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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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无眠,浩然整夜想著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相处种种行为,振宇不下一次的问了他最近在心烦什麽、在忙什麽,而听到自己回答时那明显的落莫,为什麽自己会笨的完全都没感受到。
天一亮就立刻到学校去要找陈柏建的联络地址,一定要让他说出振宇的下落。
虽然振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离开台湾这个小岛,可是他离开的姿态太淡然了,好像是舍下所有关於自己的一切也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就像感情在某个早就预定好的时间起动程式,让两人又重整回到陌生的彼此,这更让浩然心慌的无法入眠。
隔天一早浩然就到学校去,虽然是放暑假了,不过还有执行校务的老师在,所以浩然编了个烂理由,再加上迷死人的脸皮,让那个看著浩然微笑而发傻的年轻女老师立刻就将阿建在台北租屋的地址告诉浩然。
知道地址後,浩然也不管时间还早,开车冲到阿建家,狂按门铃没回应後直接猛拍人家的大门,惹的邻居侧目。
「来了!来了啦!靠!这阵子是犯了什麽冲,一大早鬼叫鬼叫的!」
一大早被吵醒的阿建,又在心里咕嘀著更难听的脏话,一边朝门口走去,看看是那个赶投胎的猪头在吵。
「说!振宇去哪了!」
阿建刚一开门还来不及看清人是谁,就被浩然狠狠的扯著衣襟,劈头就是充满威胁的问句。
「喂!喂!看看你著是问人的态度吗!」
知道来的人是振宇那个暴力男友後,阿建的态度也就不客气了。
「废话少说!振宇去哪了!」
「想知道啊?那你这是什麽态度!」
阿建也不是好惹的指指扯住自己衣襟的手,意思要浩然先放手!
为了要快点知道振宇的下落,浩然也就只好忍忍的放下手。但眼睛仍瞪著阿建,示意要他快回答自己的问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才是振宇的男朋友不是吗?
怎麽现在才向我找人呢!你是不是那里搞错了啊!」
想到昨天振宇那个可怜缩瑟的另人心痛的样子,身为振宇的兄弟,阿建轻挑著眉不留情面的狠狠刮了浩然一句。
「总之快告诉我振宇去哪了!」
忍著被阿建嘲讽的怒气,现在只要能够知道振宇的下落,要他做什麽他都愿意。
「都说了振宇的男朋友不是我,我不知道他上那去了!
没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关上,我就不送了啊!再见!一路顺风~~」
想到振宇昨天特地叮嘱不能这个暴力男说他的去处,所以阿建也懒得跟浩然再耗下去,出口早早打发浩然离开後,也不理对方还站在门口,转身回到屋里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来看。
看阿建转身回屋里还悠哉的看著电视吃零食,就是没打算要跟自己说振宇下落的样子,浩然气在心里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跟著进屋里站在阿建旁边瞪著他。
「你要怎麽样才肯告诉我。」
「你聋啦!还是脑袋卡屎!都说不知道了,怎麽告诉你!」
装做没看到浩然那麽大的个儿杵在那儿,阿建继续将零食往嘴里塞。
不过浩然接下来的动作,让他差点被那些零食给噎死。
「咳…咳…,你…你这是在干什麽!?大白天的想吓死我啊!快站起来!」
看到浩然突然间跪下,吓的阿建以为自己大白天的见鬼了!被零食噎的猛咳嗽,在从沙发上跳起来时还差点被桌子给绊倒,稍站稳了就急拉著浩然起身。
「我早晚会被你们俩给搞死!」
「振宇来找过你,他去哪了!」
浩然就是失了面子里子也要知道振宇的去处,就算是要他跪下来求阿建,让人觉得他孬种他也认了。
「唉~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你也知道振宇的脾气!
他昨天特地来我这里,要我别跟你说他要去哪里,分明就是要躲你!
唉~他真的半句都没跟你说他要去哪儿了吗?」
「他用语音留言跟我说他下步队去了。」
「这就是了吗!他都说他下步队去了啊!」
「重点是那个营区!」
「那个营区重要吗?如果他真要躲著你,你信不信你一去探他,他下次保证连假都不放的躲在营里不回家了!
就你的本事,我相信要查出他在那个单位很容易,只是你也不是头一天认识振宇了,前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如果真的还想要他,我这个认识他二十几年的朋友劝你,还是让他静一阵子再说。
以他那死心眼的脾气啊!若认定了你回去找他只是因为你是他现在的男朋友,所以道义上还是得要跟他在一起的话,打死他也不会再回你身边的,除非他自己想开了,不然别人是强求不来的~」
听到阿建的一番话,浩然想起一开始认识振宇的种种,从防备的眼神到愿意主动攀谈;而後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却躲著不见面,即使是到他出租公寓楼下也堵不到人,要不是他非上课不可,浩然还真不知要到那儿去找人。
难道真的要像阿建说的放手一段时间吗?那又是多久的时间呢?
一想到即将没有振宇在身边的日子,而振宇也或许会遇到另外喜欢的人,浩然不甘且不安的还是想追问振宇的下落。
「我不会骗你的~~跟你说件事,我从小到大跟振宇玩追迷藏还没捉到过他,所以和你说真的~如果你硬要找他的话,就算找到了也别和他碰面,要不然就要心理准备,以後你就过著他躲你找的日子吧!」
见浩然不死心的还是想问浩然的下落,阿建立刻好心的奉劝浩然。
以浩然今天的举动看来,对振宇应该还有点真心才对,只是昨天振宇又是那样哭的死去活来,阿建真的快被这两个人给搞糊涂了。
以他对振宇的了解,那个暴力男如果现在穷追猛打的话就算强追回了振宇的人,也追不回振宇的心了。因为振宇早已经认定浩然还是爱著那个前男友,只是觉得心里有愧才继续和自己在一起的。他那个死爱钻牛角尖脾气的,若不是自己看开了的话,别人说再多也是没用的。
所以才劝那个暴力男先让振宇静一阵子,而且如果暴力男真的如振宇所说的对前男友馀情未了,也藉机让他可以回前男友身边。身为死党,他也不希望暴力男有半颗心还在前男友身上,却又死抓著振宇不放。
「我能说的就这麽多了,要怎麽做当然是在你,就这样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阿建无奈的看著一动也不动的浩然,摇摇头有点同情的看了浩然一眼,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之前,不忘再嘱咐浩然。
「还有走的时候别忘了帮我关门。」
36
「慕家二少爷,你可以大人有大量好心的跟我解释一下目前的情况吗?」
浩天额头突著井字的青筋,咬著牙忍忍的问浩然。
「我在等人。」
「等人!?等人!?这个月第三次了,你跟我说你拉著我替你开车到我自己公司门口来,就只为了等人?!
好!那你告诉我现在你等到那个人了吗?」
浩天耐不住火气的破口大骂,这个白痴弟这个月不知道发什麽神经,连续几次在快下班的时候抓著他要他开车载他到自己公司的门口,到了也不下车,就在车上坐著半句话也不吭,过了下班时间不久後,才又要他开车离开。
第一次也就算了,第二次他还可以忍,如果第三次还不骂骂这个神经弟弟的话,从此大哥让他当好了,靠!
「等一下,就快下班了!下班他就会出来了!」
知道浩天已经在发火了,浩然也识相的做了点解释。
「下班?你等的是我们公司的人?」
「嗯!」
「谁?」
浩然狐疑的看著浩然等待他的回覆,却看浩然原本呆滞的眼神一下子精神了起来,顺著他的目光寻去,发现从银行已经休息的侧门走出个男人,称不上清秀,倒是有点可爱的像只绒毛小鼠。
浩天仔细的搜寻了一下记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是自己银行本次才招考进来的新进员工,在最近一次的员工训谏课程中,自己曾经见过著个人,只是当时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他和浩然有什麽关系?
「他是谁?」
「柳振宇。」
「柳振宇?!前两年和你分手的那个男人?」
「我们没有分手!」对於振宇单方面的离开,浩然否认那是“分手”,微皱著眉头反驳浩天的说法,眼神却丝毫没离开振宇。
「没分手?!那你现在人等到了还不快去找他!」浩然已经完全没有耐性看著弟弟耍白痴。
「我不能下去找他!」
「靠!耍人啊!你不能去找他,那干嘛要我开车载你来等人!
你自己没车啊!」浩天觉得自己快被气到脑充血了。
「我开自己的车来的话会被他发现的,你是他们银行的老板,车停在自家公司门口很正常,才不会被他发现!」
「慕.浩.然!你脑袋长虫啊!人就在你面前你不去追,还拉著我陪你装神弄鬼!我警告你,你如果现在再不下车找人的话,我管你是不是已经和他分手了,我明天就找人把他绑了扔进海里,让你一辈子找不到他!」

爆发的怒气让浩天口不择言,总之这个白痴弟弟,今天非滚出他的车不可!
「扔下海?你很幼稚耶~~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还真亏有人能受得了你!」
知道浩天只是在气头上,不可能真的找人将振宇绑了扔下海,只是浩然对浩天这把年纪了还耍这种嘴皮子便宜感到不屑,同时转头看著某个人居然能受得了浩天非但平时霸道而且还时尔任性的行为。
原本一直坐在後坐默默的听著两兄弟幼稚争吵的人,听到自己忽然出现在话题中,才面无表情的轻轻转开头,若无其事的看著车外的风景,但从白晳的项颈上慢慢抚上颜面的浅红,泄露了他害羞的心思。
「赫!难怪我大哥被……。哇!」看著坐在後坐的人可爱的羞红脸,浩然惊的睁大眼,也终於了解浩天为何会对这平时冷冰冰的人著迷。
一句“难怪我大哥会被吃的死死的~~”还没说完,就被浩然由中控打开车门,大力一把推出车外。
「别觊觎别人的人,自己的人自己去追!你过来坐前坐。」
将浩然猛一把推出车外,霸道的命令原本坐在後坐的人坐来前坐後,浩天开著车子急速离去。
狼狈的站稳身子,不理会来自四周擦身而过的人们打量的眼光,浩然踌躇了一会儿,苦笑著还是朝正要离开公司的振宇的方向走去。
快两年了!
如果要形容这两年来的自己,浩然大概只能找出“**狂”、“跟踪狂”这样的字眼吧!
或许就像浩天所说的,自己不知是那根经不对,放著心爱的人在眼前,却不敢再多靠近一步。
那天之後,浩然当然很快的就找到了振宇服役的营区,透过关系也很容易的就知道了振宇休假的时间,所以只要是振宇休假回高雄,浩然一定从台北坐车下高雄,再在高雄租车由後跟著振宇,东躲西藏就怕振宇发现自己後会像阿建所说的一样,就连休假也不回家的躲在营区里。
浩然也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好还是真的有当跟踪狂的天份,一年多以来都没被振宇发现自己常跟在他身後。而浩然就怕振宇身边会冒出个什麽“友好的同袍”还是“对他特别照顾的长官”占了振宇的心,所幸并没有出现让振宇特别再意的人,而振宇也顺利的退伍了。
振宇退伍後浩然就更担心,到了工作职场,所有的人际关系都会变的比在军中复杂,更难掌握会有什麽有心人出现在振宇身边,而振宇也可能真的已经将自己遗忘了,一想到这里,就让浩然不得不上前去,即使真的变成了一个躲一个找的日子,他也不要振宇将自己给淡忘了。
「嗨!好久不见!真巧!」赶在振宇就快要离开大楼前广场时,浩然尽力维持自然偶遇的样子,也瞟了一眼站在振宇身边的男人。
听到浩然的招呼声,振宇颤了一下,倏的回过头来,稍稍慌了神才确定站在眼前的人是谁。
「呃…。对啊!…。好久不见!」
嘴角稍稍扯开一个角度表示微笑,振宇抬眼看了下确定来人是浩然後,就又放下目光,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再用力抿了下嘴唇,要不怕会颤抖的太过明显了。
就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招呼後,两个人沈默的呆站著,一个不敢直视对方,一个则由上直盯著对方瞧,直到站在振宇身边的同事看到两诡异的气氛走上前来,左右望著眼前的两人,浩然才回过神,说著掩饰且毫不重要的理由。
「我…我来找我大哥!」
「啊!嗯!…。我…我约了人,那我先走了!bye~bye~」终於也回过神来的振宇听到浩然的理由後,意识到自己刚才萌发的期待,心虚丢脸的想要快点离开。
「嗯!bye~bye~」
浩然也只能顺著振宇的道别而道别,看著他的同事理所当然亲密的挤近他的身边,大惊小怪的问:
「喂,振宇!你要发达了!他不是老董的弟弟吗?你跟他很熟吗?」只要是有看娱乐八挂新闻的人,没人不知道慕浩然是慕浩天的弟弟。
「没…没有,认识而已,不是什麽熟朋友啦!」怕被误会了跟浩然的关系,振宇立刻出言撇清,一边加快脚步。
「是喔!…ㄟ~你怎麽突然走那麽快,去我家要搭另一个方向的公车就才会到啦!」看振宇突然一个劲的往前冲,他的同事急的要振宇别走过头,拉著他往要搭乘的公车站走去。
不是什麽熟朋友?原来等了两年的再次相遇,换来的只是一句冷淡陌生的关系。浩然紧握著手到指甲深陷掌心都没有知觉,看著走远的背影,却只能要自己强忍著别上前去将振宇搂回自己怀里,而现在的自己彷佛就连当年能够出手狠狠打阿建一拳的关系资格都没有了。
直到连背影都看不见了,浩然在心里嘲笑著自己的无能为力,踱步离开著个熙来攘往的广场。
38
原来他是来找他哥哥的啊!不过当然也是来找他哥哥的啊!要不然还会有什麽呢?总不是来自己的啊!振宇对於自己刚才遇到浩然时,心中所萌生的期待感到一点羞耻。
期待他或许是来找自己的,即使已经不再是那样的关系,或许是打哪儿知道自己是他哥哥公司里的员工,而来打声招呼的也好。希望自己刚才没有表现的过於期待什麽才好。
「喂,喂!振宇我刚才说的你有没有听到啊!」
「啊?嗯!有啊,有啊,你续继说!」
坐在他身边的人是在工作职场上的前辈,振宇刚进公司不久,所以先从柜枱行员做起,隔壁的这个人就是负责教导他工作业务的前辈,是个不错的人,大剌剌的没啥心机,有点大嗓门,不过对晚辈很照顾,和振宇同期的人都很喜欢他,振宇也觉得很幸运能够跟著他学东西,比较没压力。
刚才还沈浸在遇到浩然的冲击中,恍恍惚惚的根本没仔细听到前辈刚才说了什麽,只好敷衍的回应两句。
「唉啊!我是说,我们等会儿是要到黄昏市场买菜,还是要到场市买菜啦!你到底有没有听啊!」这个振宇从遇到那个老董的弟弟之後就怪怪的。
「喔~都可以啊!如果有黄昏市场就最好,菜色多价格又便宜,不过如果太远的话,就近的超市也是可以的。
对了!要先问问嫂子有没有什麽特别想吃的菜、家里还剩什麽菜,以免我们买了太多重覆的菜吃不完,放久就不新鲜了。」
「这样啊!那我打电话问看看她好了!」说著,就拿起手机播起电话来了。
今天是振宇要到前辈家教前辈的爱妻做菜的第一天,会当起人家太太的做菜老师其实也不是振宇自愿的。
在台北的生活物价太高,房租、水电、交通费用等基本开销是很难省的下来的,再加上中午休息时间只有一个钟头,不论在经济还是时间上的考量,自己带便当都较有经济效益,而且长期吃油腻腻又不卫生的外食对身体也不好。
就在一个振宇正吃著自己带来的便当时,前辈就发出大大惊叹声:「哇塞!没搞错吧!这是你自己做的?真的假的?」对前辈这种大男人而言,会做菜的男人只能用“太神了”来表现心中的赞叹,更何况这个男人做的菜,比自家爱妻做的还好吃。
接著几天,前辈就开始在振宇身边哭可怜,说当初他是打死也不愿意带他家那口子做的那看不出里头装啥麽东西的便当,宁愿自己顶著大太阳,畏著冷风也要出去外头买午餐吃,结果就在他抵死不从的一个星期後,爱妻开始天天哭诉说:「才结婚几年而己你就不爱我了,你当初不是这样的~~而且我是为你好啊!舍不得让你去外面吃乱七八糟的东西,结果你居然这样对我~~呜~~」然後将大把大把的鼻涕眼泪都抹在前辈的西装上。
而爱妻心切,也拾不得心爱的西装再受到荼毒,前辈只好再继续带著“爱妻便当”,中午吃饭时间则对著其他人的便当流口水。
所以一发现振宇的手艺了得後,就装可怜兼威胁要振宇来家里教他的爱妻做饭,振宇实在是拗不过前辈的一下子装哭、一下装狠的三八手段,只好答应每个星期在没有加班的晚上里挑一天去前辈家里,教他爱妻做午餐便当,暂定为期三个月。
而前辈也以当晚除了是让振宇留在他家吃饭外,当然也可以带隔天的便当为小小的“出差费”,来答谢振宇,还说事成之後一定会带振宇去吃顿好料的,以示感恩的心。
这就是为什麽振宇现在会和一个大男人在路上讨论要去超市还是黄昏市场买菜的原因。
看著前辈播通电话,正和妻子聊著晚上做菜的事,振宇又开始陷入开才遇见浩然的心思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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