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哈维密林(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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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蓉借着手中的火光,确认周围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这样的玻璃容器。
她心底没由来的一寒。
顾不上全身的疼痛,司蓉强撑着站了起来。
刚才在摸暗门的时候,她将背包放在了山洞里。现在她全身上下除了三粒营养剂就剩下手中的这半截燃料。
她滚下来明明没用多久时间,但现在沈天择他们都还没找过来。她需要尽快找到可燃物。
虽然在未知的地方点亮灯火是愚蠢的行为,但现在对受伤的她而言,无尽的黑暗才是最可怕的。
一边打量,一边寻找,司蓉走的很慢。
这里并不大,有点像医院里的手术室,又有点像标本陈列室。在这里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工作台。
司蓉心底隐隐对这个地方有些猜测。
她朝工作台走去。
金属制的工作台已经被腐蚀了,除此之外,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划痕。
像是被什么东西用爪子生生抓出来的。
看得她隐约觉得自己正慢慢恢复知觉的右手也是钻心的痛。
司蓉将燃料放在台子上,用匕首从自己的外套上划下一块布,简单的包裹在左手上当做防护后,开始在工作台上摸索。
台子上灰尘很厚,司蓉找到灯光的按钮按了下去,除了漾起呛人的粉尘以外,没有任何反应。
她不死心地又按了几下,毫无动静。
想来这里应该已经被废弃很久了,连备用能源都已经没了。
司蓉开始在工作台的抽屉里搜索。
这里像是被人清空过,除了一些医用品器具以外,没有任何信息留下。司蓉搜寻了每一个抽屉,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两根泛黄的蜡烛。
她松了一口气,把蜡烛引燃,又将多余的可燃物收进自己的口袋里,司蓉端着蜡烛开始更仔细的打量这里——
工作台最下面左边的柜子,内壁似乎有些不一样。
像是比其他格要厚实些。
司蓉拿起烛火,蹲下去,将光源靠近柜门,柜门上的锁是完好的。她伸手进去摸了几下,重新从里面启出个隔间。司蓉探进去,粗略估计了下隔间内里的形状大小,却是像沈天择捡到的那个箱子的模样。
而且……她注意到,柜门上的灰,明显比工作台其他地方要薄一些。
这里最近有人来过。
那人一来就直奔目标,取走了箱子。
只是后来遗落到了死人坑那里。
或者说,不小心死在了那里。
联想到箱子里那些药剂,再想想沈天择让她别乱摸时说的话,司蓉可以肯定,这里就是一个实验室。
实验的是什么呢?
司蓉快步走向其他在黑暗中隐藏的玻璃容器,内心莫名有些惶恐和愤怒。
火光一点点朝这些隐藏在地底下不见天日的器皿映去,司蓉终于看清楚了第二个器皿——里面依然有一颗在笑的人头,而头部以下这次不是绿藻,而是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躯体!
她突然明白刚才为什么会觉得那颗人头诡异了——
被水藻缠绕的显得异常粗大尸体躯干根本就是人头下面真实的躯干!
她飞快地走向另一个圆柱形容器——
而一个一个,都是这样的!
人和不同的物种用她未知的手段结合在一起!
她飞快地走向洞里最大的圆柱形容器——
司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掀开它的布罩——
这个玻璃里面并没有灌满液体,相反,因为布罩的保护,它很干净。
里面透着悠悠的光。
是夜空的蓝色。
光下,是一个赤|身|衤果|体|样貌清秀的中年男人,男人旁边,还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面容温婉,让人心生亲近,但她头部以下已经丧尸化。
他们都早已死去。
玻璃柱上的标签写到:成品。
冰冷泛黄的白底和看不到底的黑字。
有着无尽的恶意。
司蓉喉咙一酸,吐了。
司蓉尖叫一声不见后,沈天择和甘文立马跑到她消失的地方。
但无论二人再怎么触摸烛台,机关也没有再次触发。
最终是甘文在距离司蓉消失的正对面,又找到一个机关。甘文示意沈天择后,扭动机关,山壁逐渐出现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暗道。
沈天择朝甘文一点头,抬腿走到了前面。
甘文看着沈天择的背影,嘴角勾了勾:“还真是自信。”

暗道像是许久没开启过了,里面空气浑浊不堪。沈天择抽了抽鼻子,目光投向了两侧的烛台。
“这里的灯油都是炼制过的尸油。”甘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物资紧缺,哪里有电浪费在这里。”
古老的华国文明千奇百怪的秘术之一。
因为文明的昌盛逝去,又因为文明的毁灭末日的到来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苟延残喘。
照亮着他们。
冰冷血腥却又泛着温暖。
沈天择收回目光说:“你知道得还挺多。”
“沈队长也不差。”甘文意有所指。
沈天择摸了摸鼻子。
虽然道路比较窄,但一路较为平坦,二人也没遇到什么东西。除了偶尔在路边堆积的白骨。
路的尽头,是一扇森严闭合的铁门。
沈天择扭头看甘文:“你会开锁吗?”
甘文摇头。
沈天择“啧”了一声,从冲锋衣里掏出一根细细的铁丝,随意拧了拧,对准锁眼,捅了进去。
甘文:“……”
“你就不怕捅错了门炸了?”甘文气急败坏道。
末世以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各个地方都开始习惯使用一种“开错几次自动爆炸”的门。
而且这种门一般是双层,外层的门炸完后,内层完好无损。
沈天择盯着锁眼,手指不停的转动并调准方向:“有人故意引我们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在这里将我们炸上天?”
也不嫌累得慌。
甘文:“……”你厉害,你说了算。
他干脆靠在山壁上闭目养神了。
这样等了几分钟,随着轻微地“咔哒”一声,沈天择轻声道:“开了。”
甘文才要松口气,就见沈天择头也不抬的拉开门,然后反手朝墙上“啪嗒”一按——
甘文一口气岔了出去,吼了出来:“你乱按什么!”
话音未落,屋里亮起有如白昼的灯光,沈天择眨眨眼,无辜道:“进门第一件事不就是开灯?”
甘文:“……”
神他妈沈天择,到底怎么活到现在的?
沈天择不理他,又朝前走去了。
这里类似一个办公大厅,摆放着不下三十张办公桌椅,桌椅上还有些办公常用的物件,却一张纸质文件都没有。
他食指拇指轻轻搓了搓,将刚刚在开关上沾上的灰弄掉了。
从他受伤到陈诚引他到这里,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他直觉这些事情和他一直调查的东西有关。
而这个在暗地里出手的人,到底想做什么呢?
他回头看了眼甘文,冲他说道:“你来看这里。”
甘文走到他身边,说道:“怎么了?”
不等沈天择回答,甘文习惯性地扫视一圈,在桌脚看到一堆泛着黄灰的纸屑。
他蹲下身子,从裤兜里掏出匕首轻轻一碰,纸屑轰然散开。甘文立马屏住呼吸往后跳了去:“什么东西?”
“没烧干净的纸灰而已,”沈天择瞟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东西放进口袋里,“也值得你这么大动作?”
“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甘文厌弃地看向地上的灰,“你刚刚要我看什么?”
沈天择指指前方一个办公桌角,下面赫然放着一排试管和医用消毒盒。
“这是个实验室?”甘文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沈天择点头。
甘文好奇:“哪还有什么可能?”
“这办公桌上的是个洁癖。”沈天择道,“或者这里是个医务室。”
甘文抽了抽嘴角。
他竟然无法反驳。
二人在这房里快速的翻找着,大概是已经被清理过一次,二人并没有发现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
也不多耽搁,二人朝更深处的房间走去。
里面的房间也都被清理过了,但不同的是,越往里走,房间里的摆设越像实验室,而实验设备上所遗留下的痕迹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重。
甚至有一张十公分厚的铁床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抓穿了七八道。
饶是两人见多识广,也不由有些诧异。
甘文道:“这究竟是做什么?”
沈天择抿了抿嘴唇,目光从铁床的缝隙中看向地面,沉默不语。
看着地上厚重的、和灰尘凝为一体的血迹,沈天择半晌才道:“司蓉应该离这里不远了。”
然后迈开腿就向更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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