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紫霞之威 一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突然的变故使得刘府瞬间了乱了一下,大家都聚在了外面。院子里,余沧海一脸紫红之色,显然被气的不轻。他先是被令狐信削了面子,如今又有人当众把他的弟子扔了出来,还什么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这简直是当面抽他脸啊。
“是谁?有种给我滚出来!”
余沧海如发疯般的在院子里大喊,看的几位掌门都是微微皱眉,这余沧海实在是混蛋,如此大喊大叫,也太丢一派掌门之脸了吧。
后面,岳不群狠狠的瞪了令狐信一眼,显然他觉得余沧海这样子是被令狐信给气的,弄得令狐信讪笑不已。他眼中偷偷的打量着四周,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那是一个打扮很是邋遢的驼背,在令狐信看来,此人应该就是林平之了。
令狐信饶有兴趣的盯着他,而林平之呢?则一脸仇恨的盯着场内的余沧海,那样子好似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般。只是,余沧海是什么人?那可是一派掌门啊,其修为怎能低了,被人盯着这么长时间,自然发现了。
场内,余沧海身形闪动,一下子就把林平之从人群中抓了出来,扔在地上,狠狠的喝道:“小驼背,你是谁?”
‘难道是他?’塞北名驼木高峰的大名在场众人哪有不知道的,只是其在塞外出没,极少涉足中原,又跟五岳剑派没什么交情,怎会来参与刘正风的金盆洗手之会?但若不是他,武林中又哪有第二个相貌如此丑陋的驼子?
大厅上众人的目光也随着余沧海而射向那驼子,好几个熟知武林情事的年长之人都惊噫出声。刘正风抢上前去,深深一揖,说道:“不知尊驾光临,有失礼数,当真得罪了。”
令狐信听了暗笑,这小子哪是什么塞北名驼,不就是林平之那臭小子吗?
林平之深恐被人认出,一直低头兜身,缩在厅角落里,若不是余沧海抓出来,谁也不会注意到他。这时众人目光突然齐集,林平之登时大为窘迫,忙站起向刘正风还礼,说道:“不敢,不敢!”
刘正风知道木高峰是塞北人士,但眼前此人说的却是南方口音,年岁相差甚远,不由得起疑,但素知木高峰行事神出鬼没,不可以常理测度,仍恭恭敬敬的道:“在下刘正风,不敢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林平之此时哪里敢说出自己的姓名,嗫嚅了几句,一时不答。刘正风道:“阁下跟木大侠……”这话却是让林平之灵机一动:“我姓‘林’,拆了开来,不妨只用一半,便冒充姓‘木’好了。”随口道:“在下姓木。”
刘正风道:“木先生光临衡山,刘某当真是脸上贴金。不知阁下跟‘塞北明驼’木大侠如何称呼?”他看林平之年岁甚轻,同时脸上那些膏药,显是在故意掩饰本来面貌,决不是那成名已数十年的“塞北明驼”木高峰。
此时众人也看出来了,要这人真是木高峰,哪里会如此容易就让余沧海抓了出来,还掷在地上,这对武林中人可是大辱啊,要不是刚才余沧海受了屈辱,恐怕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只是,林平之哪里听过什么“塞北明驼木大侠”的名字,但听得刘正风语气之中对那姓木之人甚是尊敬,而余沧海在旁侧目而视,神情不善,自己但须稍露行迹,只怕立时便会毙于他的掌下,此刻情势紧迫,只好随口敷衍搪塞,说道:“塞北明驼木大侠吗?那是……那是在下的长辈。”他想那人既有“大侠”之称,当然可以说是“长辈”。
余沧海眼见厅上更无别个异样之人,料想弟子受辱,定是此人下的手,倘若塞北明驼木高峰亲来,虽然颇有忌惮,却也不惧,这人不过是木高峰的子侄,更加不放在心上,是他先来向青城派生事,岂能白白的咽下这口气去?当即冷冷的道:“青城派和塞北木先生素无瓜葛,不知甚么地方开罪了阁下?”

林平之和余沧海面对面的站着,想起这些日子来家破人散,父母被擒,迄今不知生死,全是因这余沧海而起,虽知他武功高过自己百倍,但胸口热血上涌,忍不住便要拔出兵刃向他刺去。然而这些日来多历忧患,已非复当日福州府那个斗鸡走马的纨裤少年,当下强抑怒火,说道:“青城派好事多为,木大侠路见不平,自要伸手。他老人家古道热肠,最爱锄强扶弱,又何必管你开罪不开罪于他?”
众人一听不由好笑,塞北名驼木高峰武功虽强,但其人趋炎附势,不顾信义,人品极其低下,这“木大侠”三字,实在是惹人笑话。
刘正风身为主人家,自然怕余沧海暴起伤人,当即笑道:“余观主,木兄,两位既来到舍下,都是在下的贵客,便请瞧着刘某的薄面,大家喝杯和气酒,来人哪,酒来!”
家丁们轰声答应,斟上酒来。余沧海对面前这年轻驼子虽不放在眼里,然而想到江湖上传说木高峰的种种阴毒无赖事迹,倒也不敢贸然破脸,见刘府家丁斟上酒家,却不出手去接,要看对方如何行动。
而林平之是又恨又怕,但毕竟愤慨之情占了上风,寻思:“说不定此刻我爹妈已遭这矮道人的毒手,我宁可被你一掌毙于当场,也决不能跟你共饮。”目光中尽是怒火,瞪视余沧海,也不伸手去取酒杯,他本来还想辱骂几句,毕竟慑于对方之威,不敢骂出声来。
余沧海见他对自己满是敌意,怒气上冲,一伸手,便施展擒拿法抓住了他手腕,说道:“好!好!好!冲着刘三爷的金面,谁都不能在刘府上无礼。木兄弟,咱们亲近亲近。”
林平之用力一挣,没能挣脱,听得他最后一个“近”字一出口,只觉手腕上一阵剧痛,腕骨格格作响,似乎立即便会给他捏得粉碎。余沧海凝力不发,要逼迫林平之讨饶。哪知林平之对他心怀深仇大恨,腕上虽痛入骨髓,却哼也没哼一声。
刘正风站在一旁,眼见他额头黄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渗将出来,但脸上神色傲然,丝毫不屈,对这青年人的硬气倒也有些佩服,说道:“余观主!”
正想打圆场和解,忽听得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余观主,怎地兴致这么好,欺侮起木高峰的孙子来着?”
众人一齐转头,只见厅口站着一个肥肥胖胖的驼子,这人脸上生满了白瘢,却又东一块西一块的都是黑记,再加上一个高高隆起的驼背,实是古怪丑陋之极。厅上众人大都没见过木高峰的庐山真面,这时听他自报姓名,又见到这副怪相,无不耸然动容。这驼子身材臃肿,行动却敏捷无伦,众人只眼睛一花,见这驼子已欺到了林平之身边,在他肩头拍了拍,说道:“好孙子,乖孙儿,你给爷爷大吹大擂,说甚么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爷爷听在耳里,可受用得很哪!”
说着又在他肩头拍了一下。他第一次拍肩,林平之只感全身剧震,余沧海手臂上也是一热,险些便放开了手,但随即又运功力,牢牢抓住。木高峰一拍没将余沧海的五指震脱,一面跟林平之说话,一面潜运内力,就要再次拍在他肩头之时,然此时变故再生,眼前突然一花,驼子知道有人偷袭,马上放开林平之向后闪去,那边余沧海也是如此,却是令狐信看不下去出手偷袭,使得两人不得不撒手,而他自己则上前拉住林平之,退到岳不群身旁。
林平之眼前一黑,喉头发甜,一口鲜血涌到了嘴里。他强自忍住,骨嘟一声,将鲜血吞入了腹中,待他要看清救自己之人时,却听到一声朗声:“两位都是成名已久的前辈,如此对付一个小辈,不觉太过了吗?”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