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第三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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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六的龙川彩票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骚乱,因为县城小,有高官坐镇,治安局也处置得力,并没有引发什么大的损失。
唯一的损失就是钟二仔家家里遍地都是石子瓦砾和烂菜叶子,晚上没人后才敢偷运了出去,堆了两个人高的大堆,当然玻璃窗什么的一片不剩了;四个候选人家的墙上全被写满“鸦片党死全家”、“无胆**党滚出龙川”之类的大黑粗体。
除此之外就是龙川鸦片馆也受到了冲击,玻璃一样全一片不剩,外面墙体满满的:“谁再抽钟家良鸦片谁全家死绝”之类的涂鸦。
因为钟家良**报纸写得那么明白,**党竞选大业肯定是停顿了的,不敢出门,天天就听着外面马路上商业协会得意洋洋的宣传队经过,而且丧尽天良的他们故意在这条街上的时候才开始放鞭炮、敲鼓鸣锣,气得钟二仔家里的几个人都牙根痒痒。
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能听到外面路人刻意的呸呸的吐痰声。
但是**党有啥法子,谁敢在让外面那伙刁民赔彩票钱的情况上再上广场竞选?那岂不是找揍吗?
报纸上也没什么好消息,所有报纸疯了一样破口大骂钟家良。
原因无他:大家其实不关心选举,但是选举彩票太精彩了,所以就指望你这个首富不怕死不要命的来场大****,不是让你拆台子的。你拆了台子,报业吃什么喝什么?
因此洋药行会和**党一夜之间成为了媒体公敌,除了骂就是损,“钟家良当年在青楼因为抢夺某名ji而打过人”都被挖出来了,可怜钟家良啊,那时候还是清国咸丰统治广州的时候啊,他才年仅十七岁啊。
很多经济类报纸还挑唆读者去钟家良的《宋商银行》取款,妄图造谣那银行遭到挤兑,仅仅因为《宋商银行》刚起家,没有到存款平民很多的地步,和民众关系不是很大,才没有让这种毒计得逞。
《宋商经济报》销量提高了十倍,但是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份报纸往往被读者咬牙切齿的看完之后,吐上痰包上石头扔回当地鸦片馆围墙里去了。
龙川显得整个县城满地都是**党仇敌,但是京城总部捅了天大篓子的那伙混蛋貌似也好不到哪里去,钟家良心腹易成的电文都看得出来是有点六神无主了,但是老板再混账,承受压力的说不定是下层可怜人,洋药行会就是一样。
此刻四个**党坐在没有窗玻璃的大厅里,人人面色煞白,浑身哆嗦。
旁边坐着的是本地鸦片馆的主事经理,不过他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瞅着对面四个曾经手下,一脸看见龙王吓破了胆,仓皇收集祭品往河里扔的表情。
就表情可知,对面四个可怜人,不会是龙王,只能是祭品。
主座上的方秉生挥了挥手里的电文,说道:“昨天这电文就到了,给各位一天时间准备,没有办法,就像打仗一样,到了冲锋的时候了,各位就当为了钟家良老板、为了洋药行会、为了**党,慨然赴死吧胜利属于我们”
说罢真如同送别敢死队一般,端起手边一碗烈酒放到嘴边,叫道:“干吧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党四个人苦着脸端起了手边的酒碗,庄飞将噗嗤一声,老泪纵横,满脸都是,李猛也哽咽起来,钟二仔一边抽泣一边手里的碗哆嗦的酒水乱溅。
对面的鸦片馆主事经理看四个人都可怜成这个样子,赶紧挥着手说道:“各位,别怕,我们肯定赢的。只不过需要你们表露忠心了,放心吧,咱们老板从不亏待员工…….”
“擦老子豁出去了”林留名大吼一声,仰头喝干了嘴边的酒,两行眼泪合着嘴角的酒水流了下来,然后啪嚓一声在地上摔碎了酒碗,跳起来握拳吼叫道:“老子和商业协会拼了”
“好样的好汉”背后站着的山鸡带着又可怜又松了一口气的眼神,赶紧鼓掌大叫起来。
原来【第三周周一】上午,易成发了急电:
电文里指出总部正在奋力与“彩票”势力作战,各位放心。但是竞选不能让敌手领先太多,不能**党不敢出门,而对手疯狂怂恿选民购买彩票,这样危险太大了。
所以让龙川四个候选人每人先出资5000银元,让每人名下彩票达到32000张以上,出门去和商业协会斗。
但是四个候选人放心,洋药行会亏待不了他们,若是这次表现好,不管当不当得上议员,优先提拔他们县级城市鸦片馆领导职位、子女行业内优先就业。
这诱惑很大,但是连同各人已经投入彩票的2000元,这次每人总参赌金额都会高达惊人的7000元左右,这笔钱可不是小数,即便对于县城人人艳羡的洋药行会高级职员也一样。
几个人好像死了爹一样悲哀。
但是没有办法,易成还在电文里讲了:最近有无耻匪类、可悲赌徒疯狂攻击圣洁、忠心、爱国的洋药行会和**党,党正处于战斗时期,若谁敢临阵退缩,就地正法洋药行会永不录用该人
这没法了,谁叫几个人早前为了前程,就敢于出头替钟家良竞选议员呢?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呢,要是知道这么惨烈、这么累心,他们打死也不会辞职参选。
不过骑虎难下了,他们名义身份已经不是洋药行会内部人了,若这种时候和钟家良之类的家伙翻脸,那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只能咬牙往里冲了,哪怕刀山火海也得一样。
“没事,没事,知道各位可能银钱都存了死期,调转不方便。我收到上头指示,拿来了借款合同,算你们借行会的,不要利息输了钱,替你们赔三分之一本金保底。这三分之一可是咱们本地鸦片馆的心意,毕竟你们可不能输啊输了,鸦片馆会被泼洋油烧的”鸦片馆主事经理赶紧说道,语气是哀求的,眼里还带着点后怕。
哀求自然是选举彩票的烈火烧到自己了,现在没人敢来抽鸦片了,敢再来洋药行会购买就是龙奸行会还经常收到石子、臭鸡蛋以及涂鸦的骚扰,销量非常受影响,所以得赶紧让行会的代表们继续出去竞选;
后怕是当年自己也差点信了上头忽悠的那套狗东西,以为什么“沾了西学就发财”、“这次谁选议员可就富贵齐天了,是当官了啊”,还曾经想替钟家良出来当官,谁想到是这种要命的差事,要像治安官一样和一伙无法无天的暴民打交道啊,拿几千白花花的银子出去赌啊,在烈日下筋疲力尽的朝百姓买好啊,而且一个处理不好,整个县城就声名狼藉了,别再想混了。
“幸好我老爹劝住了我英明啊英明啊议员?去死吧打死也不要掺和”鸦片馆主事经理在肚里心有余悸的叫道。
此时,**党几个候选人也没法子,人人如林留名一样干了酒碗,摔碎了,跳起来流着泪和鸦片馆签订借款协议。
看着几个人的背影,山鸡偷偷的弯腰附耳在方秉生耳边道:“生哥,总算搞定了,昨天我还以为有几个会自杀或者死活不来呢,多亏您口才好啊。”
秉生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一点不比前面四个人轻松,他叹道:“这太累心了……..选举?这已经变成了什么东西啊动不动就是暴动啊要是能抽身赶紧抽身好了我以后再也不掺和什么选举,常在河边走肯定要湿鞋,说不定哪天就被暴民给揍死了。”
接着他想起了什么,扭头小声问道:“我昨天就偷偷的朝老大发了电文,让他疏通钟家良,咱们不在这鬼地方受煎熬了,赶紧抽身,你说他会同意吗?”

山鸡赶紧宽慰对方的笑笑,说道:“您是老大的爱将,他肯定会同意的吧,我们还是找钱修铁路去,咱们宋左铁电又不是开赌场的,干嘛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陷入莫名其妙的对赌?”
在方秉生焦灼的点头掐手指的时候,那边几个人都签完了,鸦片馆主事经理站起来对方秉生鞠了一躬,拍了拍手里的公文包,说道:“方先生,我们都做完了。支票也带来了,是不是现在就去三一街那边购买彩票示众?”
“好好好”方秉生赶紧点头,接着说道:“赶紧把锣鼓、鞭炮都准备好,一会要把场面搞大点。”
一群人立刻忙活起来,院子里人仰马翻,又要开始战斗了。
林留名冲到门外,仰天捶胸大吼:“狗日的彩票狗日的商业协会我们**党出来了”
钟二仔也流泪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朝着大门遥遥呐喊:“**党不怕你们”
李猛本来已经在台阶下指挥仆人,看到这副热血沸腾的样子也冲回来,搂住两人肩膀大吼:“要赌?就赢死你们”
庄飞将里面年纪最大、钱却最少,拿出7000去参赌,压力大得压得他直不起腰来,就扶住门框,合着三个弟兄小声的嘶吼:“打死他们拼了”
“这群傻/逼”看着这四个人估计已经被选举彩票整得快疯了,方秉生厌恶的转过头去,拿手帕擦自己的皮鞋,幻想着突然总部让自己回家了,把这档子破事留给钟家良自己搞去吧。
就在这时,陆站长匆匆的跑了进来。
他作为龙川火车站站长还担负着选情电文往来的重担了,这些天更是这群可怜人的唯一心理依靠,就指望他带来京城的好消息。
一见他进来,几个傻/逼停住泪流满面的大吼,纷纷问道:
“陆站长,有什么好消息?”
“是不是钟先生又给我们买了10万?”
陆站长面色尴尬的摆脱了快要趴在他身上的庄飞将,煞白着脸说道:“不好意思,这次没有你们洋药行会的电文,是我们宋左铁电的内部电报,交给方先生。”
“公司内部电报?让我脱身了?这么快?”闻言一振,方秉生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吼道:“谁的电报?”
“翁总经理发给您的电文,急电。”陆站长急急跑了进来说道。
“哈”方秉生脸上一阵难以掩盖的喜色,挥手叫道:“我们里屋里私聊。”
说罢兴冲冲的和山鸡陆站长跑进了隔壁。
关上门后,陆站长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子电文格子纸,一边面带苦涩的说道:“很长的电文…….”
“老大又写诗了吧?”山鸡笑道。
“呵呵。”方秉生来回踱步想掩盖自己在手下面前的急不可耐,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老大写诗说明心情很不错啊。
“你念吧。”山鸡随口又说了一句,他不识字,对方念是他最快拿到信息的方法,否则还得求着方秉生告诉他老大写了什么。
“念?”陆站长脸色顿时煞白,惊恐的看向方秉生。
“念吧”方秉生一手抱胸,一手夹住下巴,来回踱步,并不看陆站长,这是他急切盼望好消息的姿态。
陆站长如同见了鬼一样看了看两人,打开电报文,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道:“你苟日的姓方的…….”
一言既出,方秉生傻了,山鸡勃然大怒指着陆站长大吼道:“你说什么?你敢骂生哥?”
“不是我,是电文”陆站长指着满满的字的电文苦着脸说道。
翁建光说:“你苟日的姓方的”?
方秉生冲过来,一把抓过电文,满头冷汗汩汩而下,衬衣后背以人眼可见的速度,眨眼就被沃透了脊梁一块。
确实是翁建光骂他苟日的姓方的了,而且是第一句,这篇密密麻麻的电报文充分显露了大宋著名诗人自传里写的:“豪放不羁的个性”、“早年江湖风雨历练出的人生积淀”,但这次不是用来写诗,而全是粗话,大骂方秉生。
首先:“你苟日的姓方的……”——质疑了方秉生的出生父母;
其次:“……**,昨天钟家良那儿子给我摆了鸿门宴,老子去了才知道,他们要我捐款给**党2万大洋,去凑份子参加什么彩票选举…….而且是白给的不记名不兑奖的…….老子最后都给钟家良单腿下跪行见贵族礼了,流着泪喊哥哥,说老子是一直在还债的小屁公司实在没现金、还给他出人(就是你这个龟孙)出钱(已经替这老狗扔了两千两当竞选经费)出力(就是他**的在报纸上支持他,结果有人用烂泥砸我马车),才他**的换来了这2万不是白扔的,还是记宋左的名头……..我恨不得掐死你……..”
再次:看来钟家良提高了对铁路的投资预算额度,以此条件要挟翁建光就范,翁建光没法子,只好认了,然后立刻把被抢劫了的满腔怒火全撒在了方秉生头上:“……姓方的,要是选举是****,谁钱多谁赢,我他**的雇你是干嘛的?雇你不就是为了不花钱就赢的吗?你是吃屎的吗?这点屁事都做不好还要我掏钱?掏2万元你这个孙子你怎么不自己一枪崩了自己,省的浪费粮食呢?…….”
随后:在满口怒骂之中,翁建光给出了他的方案:“……..姓方的,听好了,没人可以从我这里掏我的钱,只有我掏别人的钱这2万元,不能公司出想你**美事啊你***自己给我去赚回来,连本带利的赚回来赢了,除去我开给你的利息,算你这孙子的奖金要是输了,就从**今年年薪里扣除本利………”
最后:翁建光以铿锵有力的“擦你老母大废物”的三个叹号结尾了。
看完电文后,方秉生摇摇欲坠,这次是眼疾手快的陆站长上前一步扶住了方秉生,他也知道电文内容,看着方秉生又是艳羡又是欣慰。
艳羡是这才知道公司上层待遇太好了,方秉生年薪是超过两万的,这天价高薪啊;
欣慰则是也从电文里体会了:给你开多少的钱,就代表多少的苦难,这高层也不好混啊,虽然里外都是光鲜受人艳羡的玻璃人,但在工作里也被老大当孙子训,没有任何尊严。
山鸡这才也冲过来扶住方秉生,他刚才光盯着方秉生那种脸色苍白汗如雨下的不正常表情了,不知道电文里写了什么。
一边扶着方秉生坐下,山鸡扭头问陆站长:“公司电报说啥了?”
陆站长尴尬的看了一眼方秉生,立刻说道:“我不知道,我着急送来,根本没看。”
坐在沙发上的方秉生终于张开了发红的眼睛,看了看陆站长,狠狠的慢慢的两只手把那些电文拧成了一个纸团,接着用火柴点着了,慢慢的咬牙切齿的说道:“天大好消息。**党正在京城筹款,巨额不记名不兑奖的彩金马上就到位。”
“那太好了”山鸡高兴的叫了起来。
看着那电文变成一堆纸灰,方秉生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匆匆就往外跑,山鸡有些惊恐的跟上问道:“您干吗去?”
“干吗去?赢回我的钱啊”方秉生扭头咆哮道,接着一脚踹开了房门,冲到大厅对着几个还带着泪痕的家伙,他怒发冲冠的狂吼:“立刻出发干掉商业协会这群狗种老子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这狂吼让四个龙川本地土鳖**党愣了片刻,然后就是同仇敌忾的振臂同样怒吼,人人眼里泪光闪动。
旁边吓了一跳的鸦片馆主事经理怔怔的看着他们,肚里暗想:“啊?怎么又逼疯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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