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已经到了最热闹的时候，舞场的里渐渐挤满了人。柏林的有名望的贵族小姐，甚至是一些都来赴会了，就其年龄和职业而言，这些人虽然各不相同，但是就其生活的社会而言，却是相同的。田瞻的女儿田野也跟在一群贵族小姐里面前来赴会了，她是陪父亲到柏林来参观一个画展的，便顺路被自己的好友拉了过来。为了这个舞会，她特意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胸口还系着黄色丝带，他人虽然没有刻意打扮，只是这淡妆素裹，在一群身穿舞会的艳装的贵族小姐里面便显得有些突出了。
“我还没有见过这样一位女神。”费奥多对贾华不停的说着，这次他没有像老鼠一样在人群中推挤过去，而是显得一本正经地慢慢晃悠着前进，似乎深怕丢了自己的贵族风度，他把贾华领到一群贵族小姐跟前，贾华早已注意其中一个和其他人的打扮不同，别人都是戴着高高的礼帽，只有她头上束着一个蝴蝶结，看到贾华他们快要到来时，很害羞的向自己的朋友中间缩了缩，似乎将贾华他们当成了麻烦，想躲开一些。只是她身前的另一个栗色头发的小姐却从容地走出来，同时把目光慢慢地从费奥多身上移到贾华身上。
这些参加舞会的来宾都不是很熟悉，大家都是出于贵族礼节，总要打声招呼，或者需要的时候可以请对方跳支舞蹈。田野显露出羞怯而庄重的神态，一旁聆听朋友们的谈话，心中总是觉得这些舞会还是无聊了些。是自己用同样的言词，和她这些朋友谈论的时候，总是那几句话，“今晚的舞会很热闹，这是我参加过的最有趣的舞会了。”如果不是她的朋友坚持留下，为着要讲究礼节，她早就会露出不愉快的神色。看着那些像怀着履行艰巨任务而走过来和自己搭讪的青年军官，她便更想逃离这个地方。
那个栗色头发的年轻小姐名叫卡娅，她的家族和田野的父亲有些生意往来，她们两人也算的上是好朋友了，田野今晚能来参加这个舞会，多少和她都有不小的关系。她和田野完全不同，那长有欧洲白人特色的白皙脸庞，一见之下便会令人悦目的上唇，正微微翘起来，露出里面一点而贝齿，正因为这样，即便她没有开口在说话，也让人看到她是在对人微笑，显得落落大方，愈加可人。
“贾，看到了吗？就是这两个小姐，一位大方得体，另一位羞怯依人，我想就老人甚至是阴郁烦闷的人——就像你这样的，若是能和她们在一块待上片刻，聊聊天，就一定能变得和她们一样开朗起来了。谁和她们聊过天，看见她每说的一句话都会露出来爽朗的微笑，看着她那雪白的、闪闪发亮的牙齿，我就会感到今天受宠若惊，有一种飘然的感觉。这就是我现在的想法。贾，我怀疑我恋爱了！”费奥多一边和贾华废着话，一边伸手取过一杯红酒，优雅的向卡娅她们那里举了举杯子。
田野东方少女的身材，在这群欧洲贵族小姐里面，看上去显得有些矮小，她并没有注意到跟在费奥多身后的贾华。见费奥多迈着优雅的步子，姗姗绕过桌子，向自己一群人走来，她皱了一下眉头，“又是一个无聊的人。”她的手指拨弄了一下胸前那黄色丝带，抚平连衣裙上的一丝褶皱，便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虽然这样做有些不礼貌，可对她周围的人来说，即便如此也是一件开心事，因为这样田野就不会提前离开舞会。
“你瞧呀，”卡娅把脸转向田野说道。“一个和你一样的东方人，上帝，我绝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你不信的话可以自己站起来看一下，他们举行的这个晚会，只能是柏林军校毕业的军官或者像我们这样的贵族小姐才能够出席的。你瞧，他居然是陆军上尉了。”
她于是两手一拉，将田野从椅子上拉起，指着贾华和费奥多让田野看，“丽莎，放心吧，你毕竟是这里最漂亮的东方女性，一定可以将那个家伙迷住的。”卡娅说着，让所有同伴都瞧着走过来的贾华和费奥多。
“各位美丽的小姐。”费奥多很优雅的行了一个贵族礼节，他把脸转向卡娅，用同样的语调继续说下去，“您知道，我今天晚上有多么的不幸，我被我的舞伴给抛弃了。这说起来虽然有些难为情，但却是事实。现在我可否邀请您做我的舞伴呢？”他对卡娅说道，不等她回答，便一手拉起卡娅的左手，轻轻的放在嘴边吻了一下。
“这位不就是施泰因家的费奥多男爵吗？原来他是个多么讨人喜欢的人啊！”卡娅身旁的几个女伴都在轻言细语地低声对说道。
“费奥多少尉，你真是不幸了，不过可惜今晚我已经有了舞伴，不能抽出时间来陪伴一个可怜人。”卡娅轻轻将手抽出对他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这些朋友一定有人愿意陪伴你度过这个愉快的舞会的。”卡娅把费奥多和贾华两人带到那些贵族小姐面前，对着她们互使眼色。费奥多因为背对着卡娅，并没有发现这些小动作，只是嘴里嘟哝着说了一句令人听不懂的话，继续不停地用眼睛探寻着那些贵族小姐。他嘴角始终带着微笑，像对着一群亲密的朋友那样，对每个小姐都轻轻弯腰行礼。接着他便向田野面前走去，卡娅一看，略显得有些惊惶失措，想上前阻挡他，因为田野参加舞会总是和她们这群小姐在一起，不希望有不认识的男人来打扰她，卡娅也抱怨过她这无知的东方的思想，但是却无法改变她。见费奥多走过去，卡娅真担心田野会转身离开，那她这个朋友也会很难堪。
“您知不知道贾华上尉？他是个混蛋，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丢尽面子的人，一个一个人便打败了整个德意志陆军的人……”费奥多站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是的，你一定听过有关他的那些事迹，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现在重要的就是，这个家伙就是我身边的这位上尉，一个和您一样来自东方国度的人。这真是十分有趣的事情，我想你们一定会有共同语言的，不过，在你们认识之前，可不可以先介绍这位小姐给我认识呢？因为我想我是爱上她了。”费奥多指着卡娅对田野说道。
“啊！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田野显然是被费奥多的话给吓住了，她看到贾华是东方面孔后，本想随便聊几句，她也想了解那个神秘的东方世界，虽然她也是东方人，但在她三岁的时候，便连同他父母一起般到法国来定居了。他的家族并不在清国，而是在南洋，那里他们有巨大的橡胶园，因为当地人仇视华人，荷兰殖民者也倍加压榨他们，田野的父亲便在法国买了一处庄园，全家人都定居法国。虽然她自幼便在法国长大，但却受到的是父母的东方教育，对于费奥多竟然说出那样的话，还是让她认为这是缺少礼貌的举动。原先她参加舞会总会耐心听完对方的话，然后借故走开，而此刻她却连说些闲话来打法费奥多的心情都没有，直接转身拉起卡娅就要离开这里。
“费奥多少尉，至于你是否爱上我这个问题，我们以后来谈吧。”卡娅并没有动，而是面带一丝微笑说着。“但今天晚上我已经有了舞伴，不过，如果你愿意将自己的朋友留下，作为交换，我可以答应你的一次约会。怎么样？”
当贾华走到田野面前的时候，他才有一种莫名的轻松，他父母曾经不止一次的催他回家结婚，对于这个年代的女子，他所见过的都是一些小脚粉面，一看就让他失去兴趣，这也是他六年都不回家的一个原因。贾华只是站在那里旁听他们的谈话，后来见田野要走的时候，心里居然有一丝舍不得。对于在外国受过教育的贾华来说，今晚的这次舞会，是他在德国参加的第一个晚会。他知道，德国的那些显赫家族都有人在这里集会，本来他是想过来结交一些，好为自己以后准备，但自从和普里特维持会面以后，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便将这舞会当做一种消闲。在他亲眼望见田野那一刻，也为她那气质惊得发呆，真不愧费奥多称呼的那样——东方维纳斯。听到卡娅的交换条件，贾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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