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太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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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1976年的春天。
在河北的某个劳改农场。
气氛很是诡异。有人有人偷偷摸摸地传阅着“秘密文件”,有人在角落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人将报纸翻来覆去地研究着政治风向。
农场的干部们也悄悄的变化着。
要写材料的,给纸给笔。而且还免费邮寄。
有人的关节炎病了许久,居然被干部送到了镇上最好的医院。
就连往日里被干部呼来喝去的韦星华一家。居然也有干部登门拜访了,而且还是烟呀,酒呀什么的,一次一堆的。叫韦星华的父母一阵的惊骇:真的要变天了?
但是,他们在惊骇之后,却没有一丝的喜悦,他们的儿子,韦星华已经被医院认定是没有办法醒过来了。
因为医院的治疗结果就是——植物人。
但是这也冲不淡人们内心中的喜悦。每天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和谣言,让人心中产生不同的想法。
但是也有许多的人不适应,万一要是政治风向又变了怎么办?于是干部和被改造人员们,双方你来我往,相敬如宾和谐团结,一派大好局面。
但也有人认定了气候已经变了,纷纷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一派欢喜景象。
而且是借着批判“四人帮”的胆气,发泄着对自身遭遇的不满。
到了下半年,局势真的如这些半仙半神所料,真的变了。
10月6日,以华国锋、叶剑英、**为代表的**中央政治局采取果断措施,依人民的意志,迅速粉碎了“四人帮”集团。同月,首都百万军民在**广场举行集会,隆重庆祝粉碎“四人帮”斗争的伟大胜利。在这金秋的十月,“文化大革命”的十年浩劫宣告结束,中国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
在改造农场中,几乎所有的被改造人员都在踏歌起舞。歌唱伟大的**。歌唱**的光辉照四方。
第一批的原来被断定为走资派的人员已经平反了。
剩下的也是欢欣鼓舞的等待自己的昭雪那一天。
农场一个破旧是小木屋里。
一位老人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孩,哀痛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
悲痛的问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女人也很深沉的说:“医生说了,除非出现奇迹,否则,很难醒过来了。”
老人几乎是仰天长啸的:“老天啊,你怎么那么对我啊!”
老人名叫李天宇,是M省发教育部副部长,在WG的初期就被打成了外国的间谍,在这农场中一待就是十年,但他依旧那么的开朗和洒脱,但是,就在他即将要恢复名誉的时候,他的外孙,却因为一次意外而变成了植物人,你叫他怎么能不悲痛。
儿子和女儿都已经在来接他的路上了,但是,外孙却被认定几乎已经没有办法救治了。
就在一家人沉浸在悲痛的时候,床上的孩子似乎有了一丝的动作,起初,只是孩子的母亲看见,但母亲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没有怎么注意,但随着孩子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所有人都惊讶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所措,最后还是老人一声令下:“还不快去叫医生。”
夫妻两连忙夺路而出。
医生来了,诊断很出乎人们的意料:“孩子已经醒了,但是还是不能说话,也不能行动。”
这句话让一家人在天堂和地狱间走了个来回。
这什么意思,什么叫醒过来了,但又不能说话,又不能动的。
但医生没多说什么,就说这种症状在国外就是这样,植物人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这已经是能恢复的前提了。
这句话才让一家人的心重新回到了心窝里。
安静的过了一年。
一个夏天,在一双子女来接的车上,李天宇带着自己的外孙回到了那尘封已久的家。
天空灰蒙蒙的,但已经有了鸽子的飞翔。
原来被人当作仓库的四合院也被人打扫干净,一家人都在这里住了下来。
当然还有那个醒着却不能动的韦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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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时空:
“儿子,你总算,醒过来了,你说。你那一走,你让老妈怎么办啊?”一中年妇女报着一个受伤的男青年痛苦道。
受伤的难青年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没等他说出来,母亲的一阵紧抱又让他昏了过去。
“妈,你别抱那么紧啊,我的头被你抱的好疼啊。”
这是他在这个时空最后的意识了。
当你失去自由的时候,你渴望蓝天白云;当你得到自由的时候,你渴望有人在为你祈祷。但在现实中,经常有人怨妇般抱怨婚姻、家庭的羁绊,空有抱负和才华却得不到施展;当然还有人在功成名就享受鲜花和掌声的时候,却渴望爱情和家庭,得到很多却失去得更多,发出“我穷得只剩下钱”的感叹。
当你没有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那你会说:“这还是我吗?这还有点自由没有啊?”
但却忘记了是谁在你不能动的时候,擦屎接尿,喂饭送水的。
眼下的韦星华似乎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我怎么在这里。”他星过来的第一声呼唤不是感谢母亲的照顾,感谢父亲的帮助,更不是感谢外公的看望,而是一句四六不着边的话。
房子里面其他的三人先是一阵的高兴,随后就是一阵的担心。
“这孩子难道睡坏了?失忆了?要不怎么一能动了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儿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妈妈呀?”
“妈妈?”但似乎妈妈不是这样的,就在刚才还在帮老妈打酱油呢?“你是我妈妈?”
这一句话里带有的惊奇绝对的超过任何意思?
以为男孩几乎是喊出来的,看的出他有多惊讶了。
这下轮到其他的三人吃惊了,“这孩子怎么了?”
李天骄和韦多成对视一眼:难道这失忆这事情真的让我们碰上了?
真是一喜刚过,一忧又来啊。
怎么就那么的好“运气”啊。
老人也看出了什么?叫上女儿出来了。
“你说小星华是怎么了?”
“爸,这不好说啊。”
“你说他是不是失去记忆了?”
“这。。。。。。。我也不知道,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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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行到当天的下午。
一个资深的脑外科医生来看过了。
“医生,你说我的儿子(外孙)到底怎么了?”
父女同时问道。
“没有什么异常?只要调理得好,三个月就能恢复正常状态了。”
“啊。。。。。。。”
这下轮到父女两吃惊了。
“可是以前不是说他很难恢复过来的吗?”
“是啊,但是也说过,除非出现奇迹啊。但现在,奇迹似乎真的出现了。好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也要回去想院领导汇报一下这件病例了。”
一句话,把一家人都打入当机状态:奇迹,这世界真的有奇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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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了,名誉恢复了,职位恢复了,现在,连那被认为是不可能的孩子的病情:恢复了。
世界已经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啊。。。。。。。。。。。。。。。。。。。。。。。。。。。。。。。。。”这是一位父亲最真情的呐喊。在释放着内心那隐藏已久的苦闷和辛酸。
“呀。。。。。。。。。。。。。。。。。。。。。。。。。。。。。。。。”这是一位母亲的叫唤,在叫唤那幸福的到来。
“。。。。。。。。。。。。。。。。。。。。。。”这是一位老人的无言,是在面对了那么多是苦难和悲伤之后,喜悦真的已经悄悄的悄悄的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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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出来啰喂,喜洋洋啰,挑起扁担啷啷扯啷扯,上山岗啰哎”——《太阳出来喜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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