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落 花车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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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你哥哥到底在哪里呀——?”
观看花车游行的人很多,沫歆一手拽着唐小星,一手拉着亚梦樱,艰难的在拥挤的人潮当中站稳了脚跟。
唐小星慢吞吞地掀起眼皮:“我不知道啊。”
亚梦樱则骤然尖叫起来:“沫歆你这是做什么!不要扯我的裙子!——呃!这条裙子要[天文数字]呢!——不要扯我!!”
“不扯你你就要跟我们走散啦!!”沫歆咬紧牙关,摆出一副「制服女金刚」的架势,终于拉着一左一右两个小伙伴站稳了。
唐小星(妙音)目光扫过攒动的人头,一阵闷闷不乐——哥哥(父亲)这个大笨蛋到底去哪了呀,她还要和这两个脂粉气息过于厚重的女人待多久?!
人潮突然耸动起来人们纷纷翘首企盼,纷纷杂杂的议论在人群当中蔓延开来——
“花车来了!”
“咦!在最前面一辆花车上舞蹈的,难道是绝世舞姬·弗兰朵吗——?”
“过来了过来了!——好像真的是弗兰朵小姐!”
“弗兰朵小姐真是美丽啊——”
……
弗兰朵?
妙音抬眸,扫了一眼花车。
花车高约一米半,从上到下装饰着各色鲜艳花朵,其中占大多数的自然是切西亚兰的国花玫瑰,除开色彩缤纷的玫瑰外,便是体型相对较小的月季花、月桂花、满天星、剑兰等等。这些都是辅花,真正的主角自然是玫瑰。
花车上下挂满了彩色丝带,最前方的车头上高高悬挂着切西亚兰的国旗,国旗下便是那曼曼起舞的舞姬。
不过,「绝世舞姬」……弗兰朵·温切斯特小姐应该承担不起这个称呼吧……?
真正的「绝世舞姬」大人才不会出现在切西亚兰一个小小的花车游行上呐……
弗兰朵散开了冰蓝长发,丝丝缕缕鬈曲若海藻,静谧舒展盛放。她穿着装饰着朵朵绚丽鲜花的轻纱舞衣,迎着旗帜与风翩然绽放。那些硬纱剪贴制作的假花好似也被赋予了生命,随着她或柔美或刚劲的动作而灵动闪耀。
她站得离人群好远,高高在上,旋转时轻盈的裙摆飞扬起来,露出戴了银色铃铛的纤白脚踝,似女神面纱外袒露出的一抹引人遐思的白玉肌肤。
幸好这件舞衣的裙摆设计最多只能飞起这么点儿。妙音心想。弗兰朵最近都没有用药,压制不住她腿上开始出现的腐烂状的伤疤,若是裙摆再扬得高一点儿,以观众的角度,一定看得见她腿上不堪入目的藓状疤痕了。
思及此,妙音轻轻抬起手,掩去唇边遏制不住蔓延而出的古怪笑意,而这笑容当中并没有多少「友好」的成分。
载着舞蹈当中的弗兰朵的花车之后,便是载满奏乐者的花车。奏乐者们的花车主色是蓝色,于是花车从前往后插满了蓝色妖姬玫瑰,中间穿插繁星般的点点洁白的满天星花束,每隔半米插一面小彩旗,迎风招展。乐声悠扬,通过风飘飘然地往外成倍放大,几个街区外都听得见。
这样的载满奏乐者的花车,每隔三辆花车便有一辆,这么长的花车队伍,奏的乐曲却同步率奇高,不见丝毫紊乱痕迹。
人们的注意力都放在花车上,只有海羽冒险队的三位小姐各怀心事,东张西望。
沫歆执着地拉着亚梦樱和妙音,防止她们被人潮冲散,亚梦樱却早就嫌她碍事,甚至怀疑她是故意要弄乱她的衣服,好让她在妙音——唐小星的哥哥面前出丑。终于,在沫歆再度加重手上的力气、拉住亚梦樱时,后者甩开了她的手,并伴随着尖叫:“沫歆你不要再假惺惺了!你就是想弄乱弄脏我的衣服,好让我——”
“丢人现眼”四个字却卡在了亚梦樱的喉咙里,因为一枝玫瑰花骤然出现在了她面前,玫瑰花粉色的花瓣上甚至还带着新鲜的露珠。她懵懵懂懂抬头一看,瞬间落入一双子夜般黝黑无比的眸子里——栗发少年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她身边,手里握着那枝玫瑰花,递到她面前。

少年白净英俊的面容上带着彬彬有礼的笑容,微微弯下腰身,对她做出一个请求的姿势。
“亚梦樱·蒙哥马利小姐,”少年开口,嗓音低醇细腻,似大提琴音,沙哑低沉,高雅至极,“请收下这枝玫瑰花,就是为了这美丽的花儿,也请不要再生气了。”
此时亚梦樱也认出了少年是谁,她俏脸绯红,犹豫片刻方才迟迟疑疑地接过了花。她剥去玫瑰花的尖刺,将它插戴在了胸前。
沫歆和妙音也发现了少年的存在,两个人穿越了人潮,挤到了另外二人身边。
沫歆还没有开口问及少年的身份,妙音先向少年举了举手:“哥哥。”
唐小星(妙音)的哥哥(父亲)——唐晓翼抬起手摸了摸妙音的脑袋,动作熟稔自然,可是这动作当中蕴含的情感就耐人寻味了——究竟是「兄妹情」还是「父女情」呢?
妙音这么一叫、唐晓翼再这么一动作,沫歆再傻也晓得了眼前少年的身份,她顿感自己像是被天降惊喜砸晕了,手不知道该往哪放、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沫歆说话都不利索了,舌头不好使:“您、您好,我、我是海羽冒险队的——”
“你就是海羽冒险队的队长沫歆了吧?早就听说过你的芳名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是位相当正的美少女呢!”唐晓翼一派温文尔雅,笑得那叫一个模范。妙音见鬼似的看着自家父亲:您说话什么时候这么甜蜜了?您不是对谁都阴阳怪气的吗?今天为了害人助人,连节操都可以出卖了?
妙音算是知道了,父亲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因为没法一言不合就开打,所以只能使点儿嘴皮子功夫,颠倒是非黑白,死马说成活的。
被偶像这么夸了,沫歆更加激动了,少女迷失了自己,就只会被偶像牵着鼻子走了。
而亚梦樱又是个最早就被攻略的,这下两个女孩子都听凭唐晓翼摆布了。
唐晓翼和妙音交换了一个眼神,前者用手臂虚虚护着亚梦樱和沫歆,带着她们悄悄走出人潮,进了街边的一家餐馆。妙音则留在外面,等人。
餐馆里早有布置,侍者将他们一路引上顶楼天台,那里早已布置好了一张浪漫至极的烛光餐桌。沫歆和亚梦樱见了此情此景,除了少女春心萌动,剩下的便是「为什么她也要在这里」之类的相看两厌的想法了。
就是相看两厌,也断不可能在男神面前闹起来,海羽冒险队一致对外维护高贵形象。秉承着如此理念,亚梦樱和沫歆脸上都挂上了自己最灿烂得体的笑容,端庄优雅的各自落座。
菜肴一道一道的呈上来,又迅速地撤了下去。到底有多少道菜?没有人去数,桌上幽幽烛火摇曳生辉,倒映在坐在主座的唐晓翼的眼底,似幽冥鬼火,又似古堡壁灯。
他坐在烛光所不及的黯然阴影当中,手肘支撑在桌子上,一双眼角上挑的漆黑眼眸当中光芒闪烁不定,诡谲莫辨。他几乎不动刀叉,只微微笑着看着亚梦樱和沫歆缓慢地移动刀叉,她们吃得越多,他唇角的笑意便越深,可眼底始终是幽深一片。
红酒仿佛也可以醉人了。沫歆心想。否则为什么她觉得脑袋越来越晕晕乎乎的了呢。
亚梦樱也是一样的感受。现在看唐晓翼,或者说一句话,都感觉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这样是不好的,可是——两个女孩子看着唐晓翼,一起在心里撇了撇嘴。难道小星的哥哥,不是正派人士吗?难道他还会对她们,图谋不轨吗?怎么可能嘛,小星的哥哥很明显就是、一身正气呐……
她们始终都没有注意到,这张餐桌上,唐小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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