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史中的以讹传讹7(作者:牛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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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人从没杀过1200名日俘
特殊时期后,听到一则笑话,说某地批判四人帮时,在揭露**生活的奢侈时,说她每天每顿都要吃一小盆的猪肉炖粉条,而在另一个地区,则批判她连内裤都是涤确良的。无独有偶,近来网上也流传一则故事,说孙立人在远征印缅战场上,曾一次就活埋了被俘获的1200名鬼子兵。
不知**要是听到有人这样编她的故事是会哭呢还是会笑,但我敢保证,要是孙立人听到有人杜撰如此的故事来诬蔑诽谤他,非得从九泉下跳出来将他拉回到阴曹地府去断个究竟不可。
两则故事,都是典型的以个人认知水平臆造他人行为的谬谈。
这种荒谬至极的传说在好多个历史网站都有发表。为加强其欺骗性,杜撰者还编造说美军获悉孙立人坑俘事件后,还曾向中国政府表示了不满和抗议。编的跟真的似的。
如果仅仅有此发帖者,那到还只能说明他一个人的无聊与无知,可每每重复此帖,居然都会让无数网民相信,有的网民还正经八北地讨论其做法是否与日内瓦公约相抵触,有的则不仅相信,还对此行为表示极高的赞赏,这就只能哀叹我们大众网民们荣辱观的缺失与基本历史常识的低下了。因为如果别人吹牛说他百米跑11秒,甚至跑10秒、9秒,你在不了解的时候相信情有可原,可他要是说他百米跑了3秒、2秒你仍然相信,那就不仅仅是他有问题,而说明你脑袋也有问题了。
这是假的不能再假的杜撰。仅仅从那数字看,就足能让人笑掉大牙。一个师活捉上千名日军战俘又全部活埋,就象杜撰一个人百米只跑了3秒一样让人无法相信。
为什么说这则故事是荒谬的杜撰,基于以下三点:
第一点,是孙立人肯不肯这么做的考虑。
杀害放下武器的战俘的行为,历史上不是没有。战国名将白起就曾大规模坑杀降卒,二十年代的西北军宋哲元也曾大规模屠杀俘虏。但是不是既然白起坑卒是可以认定的事实,既然宋哲元杀降是可以认定的事实,就同样认定孙立人坑杀日军俘虏也是事实呢?不是的,孙立人不是白起,也不是宋哲元。
白起那个时代,有那个时代的道德准则,我们不好强责古人。但到了二十世纪,宋哲元仍然这么干,就只能受到谴责,就只能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这是因为此一时彼一时,二十世纪的战争法规与军中道义,已经不能够允许这么干了。就象十九世纪以前的人们蓄发辫裹小脚不应受到谴责而二十世纪的人们要还是那样的装束就只能受到人们的耻笑一样的道理。
那既然不允许这么干可宋哲元还是干了,作为同是民**人的孙立人,为什么就不可能这么干呢?要知道人与人是不同的。就象法律不允许抢劫强*奸可仍然不断地有人在实施抢劫和强*奸,但不能因为有人在这么犯法就可以随便地定义谁谁都会这么犯法一样,尽管宋哲元可以这么干,或者王哲元李哲元赵哲元张哲元也都可能会这么干,但那不能说明孙立人就一定也会这么干。这是因为,虽然同为民**人,但孙立人所受到的教育,是截然不能等同于宋哲元的,孙立人所处的四十年代的中央军,也是截然不能等同于宋哲元所处的二十年代的西北军的,因而孙立人的道德准则,也就绝对不可能是宋哲元等坚持的道德准则。这也就象某地发生了盗窃案,有的人是可以进入警方视线,而有的人是不会进入警方视线一样。
如果杜撰石友三杀俘虏,或杜撰刘郁芬杀俘虏,不管历史事实上是不是曾经发生,但它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因为刘郁芬、石友三们是有着与宋哲元相同的道德观念的,是没把杀俘当成无耻的。而作为在美国接受过正规军事教育,又从属于中央军,又正在与美英军并肩作战的孙立人,他对杀俘行为的认识,是绝对不可能停留在二十年代宋哲元刘郁芬等人的水平上的,是绝对不可能将杀害战俘看成是一种荣耀,而必定将其看作极端无耻,因而是断断不可能作出如此野蛮行径的。
为什么孙立人不能等同于宋哲元刘郁芬等,不好用三言两语说清楚。我想,杜撰此故事者、传播并相信此故事者,大概没看到过孙的著作文章或有关孙的回忆史料,如果不信的你们可以看看孙的文章与回忆,或看看他身边人的忆述,从中你就可以很容易地触摸到孙的思想。而如果你了解了孙立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就是打死你,你也就不会再相信这种无聊的杜撰了。
第二点,是孙立人敢不敢这样做的考虑。
也许在当时的抗日将领中,可能会有象网上愤青们一样想法的人,即管他战俘不战俘呢,杀了解气。但根据我对孙立人的了解,我敢百分百地说,孙立人不会有如此无知而又愚蠢的想法。退一万步说,即使谁有这样的想法,他也绝对不敢这样去做,因为如何地对待战俘,还有一个叫做军法的东西在制约着他。“缴枪不杀”、“宽待俘虏”等瓦解敌军的政策,并非只有**军队中才有的。
也许有的网民或者认为,上级军法部门干吗要追究下级坑杀日本鬼子战俘的事呢?按这些网民的意思,似乎对杀死日军战俘的行为应该论功行赏才对。要真是有谁这样想的话,我除了哀叹其十足的无知加十足的军盲以外,也就实在无语了。
抗日战争有一个与以往内战不同的特点,即很难抓住活的鬼子。所以各部队如果能够抓住日军俘虏,都当成宝贝一样。因为这既可以有效地打击敌人的士气,瓦解敌军,又可以向友军与民众显示自己的军威,还因为古往今来各不同军队都将能在战斗中抓获多少俘虏看的比打死多少敌军更重,定的赏格也更高,所以又可以用来向上级邀功请赏。在当时,如果哪个部队能够押着一个日军俘虏走在街上,那要比拖着100具日军的死尸游街还牛逼,因为日本鬼子俘虏太难抓了。**在平型关战役之前,曾满怀信心地想抓住几个日军俘虏,然后拉到太原城里游街,结果一仗下来,他一个活的也没抓到。就因为日军俘虏难抓,所以那时从最高统帅部到下面的每个团每个营,如果有谁听到自己属下哪个部队抓到了日军俘虏,都会倍感兴奋,必会对抓俘的单位和个人给予重奖,然后再派最得力的人员将俘虏看管好,用以再向他的上级或向民众报捷。
或许也还是因为日军的俘虏难抓,因而在抗战中对待日俘的政策与纪律,相对于内战时对待俘虏,便也显得更加地严格。在特别强调并加重对抓获日俘的奖赏的同时,抗战中的军队各级对俘虏纪律也执行的更加严格。如果有谁不慎使抓到的俘虏死掉,则负责的长官或士兵必定要受到处分,至少要受到申斥。要是有谁胆敢擅自杀俘,则极有可能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当然,因目睹战友的阵亡,在因悲痛而失态的情况下,出于对鬼子的切齿仇恨,不冷静地抬手枪杀一个几个战俘的情况,难保不会发生。但坑杀上千名战俘,谁敢?就是老子天下第一的蒋介石,他也不敢,何况没能居天下第一而是有着上级有着军法制约的小小的师长孙立人,何况他身边就有西方的盟军在与他并肩作战,他敢犯天下之大忌杀掉这1200名战俘吗?别说他不愿这样去做,就是他愿意这么做,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
第三点,是孙立人有没有条件这么做的考虑。
最显荒唐与无知的,就数那天文数字的1200名俘虏兵了。前边已经说到,和内战时期动不动就整营整团成百上千地俘虏敌军的情况不同,抗战中我军极少抓住日军俘虏。从一些军、师当年对日作战的告捷电中可以看出,生俘日军十数人,字里行间就已经充满了无比夸张的喜悦了。最近热炒的腾冲反攻作战,参战者为第二十集团军的两个美械军,该集团军以伤亡1万余人的代价,毙敌6100余,生俘仅64人(一说55人)。罗卓英大获全胜之上高会战,参战者计有两个集团军共5个军,总计歼敌12502人,俘敌仅14人。军委会与六战区费尽心机组织之常德会战,参战兵力达4个集团军共8个军,毙伤敌达3万以上,生俘敌却仅有第三次长沙会战,参战部队为整个第九战区,共计12个军,7个纵队,取得空前大捷,毙敌达56944人,俘敌亦仅有139人。可杜撰的故事中,孙立人仅以一师之众,一战就抓获1200名日俘,这数字可真的不是一般的意淫了。
网上杜撰的孙立人杀俘故事中有鼻子有眼地说俘获这1200名鬼子兵是1942年10月29日的事。可编故事的人和传播这则故事的人大概是不看历史的,因为1942年秋,正是远征军新败之后,其部队战死、病死者奇多,官兵们在战败后又翻山越岭长途转移,一个个都疲惫不堪,此时的孙部新三十八师,正远在后方的印度伽蓝休整,整个1942年下半年,并无任何战事发生。编1200名战俘的故事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愚蠢到至极了。
就算杜撰故事者把日期写错,就算传播故事者把日期传错,那在其他时间段里,孙部有没有俘敌1千多人的战例呢?我们就来看看孙立人部在整个印缅战场上较大的俘获战绩是如何吧。
小的零星的战斗不说了,我们捡大的说吧。先说孙任新三十八师师长期间的俘敌战绩。第一个,仁安羌大捷,发生于1942年4月。这是孙的成名作,此战使孙立人威名传遍英伦三岛。该役战果,有毙伤敌500余和1000余两种说法,但我没能找到俘敌的人数(不排除此战俘敌数为零的可能)。第二个,攻克于旁,发生于1943年11-12月。此战使孙师114团团长李鸿博得“东方蒙哥马利”美称。此役歼敌第三个,攻克孟关,发生于1944年3月。这是孙立下的“不克孟关不剃髯”的壮志得酬的一战,就在此战后,孙立人蓄了寸许的胡须得以剃掉。不过此战主攻系新二十二师廖耀湘部,新三十八师只是助攻,另有美军参战。该役歼敌人数不详,俘敌1人。值得注意的是该俘的亲口忆述,“对我们讲话,总是说中国兵凶恶的很,捉到日本人就砍头,所以……以为一定是死,未想到反而受到优待”,“十八师团的官兵差不多都知道孙立人将军在仁安羌作战的威名……所以对孙将军又恨又怕”,后来“我不仅见过他,还和他同桌吃过饭,人家待我好”。第四个,攻克孟拱,发生于1944年6月。此战新三十八师战绩颇佳,计毙敌第五个,密支那战役,发生于1944年4-8月。该役参战部队为中美联军,孙部也在其列,但非主力。此役总计歼敌2300余,俘敌69人。
孙接任新一军军长后所著战绩,较大者,其一为八莫进攻作战,发生于1944年10-12月。总计歼敌2400余,俘敌20人。其二为南坎攻略作战,发生于1944年12月至1945年1月。总计毙敌2548人,俘敌15人。其三为新维腊戍攻击作战,发生于1945年1-3月。总计毙敌917人,俘敌5人。到这个月底,缅北反攻作战胜利结束,从此印缅再无大战。
从以上所列孙立人取得的较大的战绩看,俘敌上百的仅一例。所以,即使他想杀也敢杀,他又到哪去找这1千多名鬼子俘虏来供他活埋呢?
基于以上考虑,可以确定地说,孙没有杀过俘虏,更没有一次活埋过1200名俘虏,这是一个稍有历史常识的人都不该去相信的。
这则故事之所以出笼,又之所以能够在网上流传并被许多人相信,大概他们以为,编这样的故事和相信并传播这样的故事,一来可以发泄自己对日本鬼子的仇恨,二来也可以拨高孙将军的英雄形象,因为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杀俘是一种无耻的懦夫行为,而是把它当成一种英雄壮举了。呵呵!发泄对日本鬼子的仇恨,也许没错,而要借此拨高孙将军的形象,就是把自己的认知观强加于别人的愚蠢了。就象那些把猪肉炖粉条看成天下第一大餐和把涤确良看成世间最佳时尚的人们,非要杜撰出**和他们一样也稀罕猪肉炖粉条和涤确良才能说明其奢侈一样。就象那些信奉谁能偷能抢能骗能奸谁进局子次数多谁就最牛逼的人,非要坚信别的人也都会以此为荣一样。
一个人,最最可悲的不是他做了什么荒唐的事,而是他做了如此荒唐的事又全然不觉还自鸣得意。就象改革开放初期一些无知少女从外国垃圾中买来写有**标识的洋装穿在身上招摇过市一样,真真的又可怜又可悲。
但愿孙将军不要知道这样杜撰的故事,但愿孙将军不要为有如此无知的网民而在九泉下伤心和感愤。
旧时“狙击”没那么火
时下影视中正刮着一股狙击的强风,光是带有狙击这两个字的片名就有好几个。而且看趋势,这近十多年才火起来的狙击步枪正溯历史而上,在抗日战争题材的电视剧中也越来越多地登场了。也难怪,广大的军迷们,正在对狙击步枪火热追捧中,今天的影视编导们,又是从来不重史实而只重票房的,当然要跟上这股风以赚取卖点了。

实际上,如果放到二十年前,部队中的许多军官,还经常将狙击步枪错误地作阻击步枪。这说明什么呢?说明狙击这两个字,很长一个时期里并不为人所熟知。在国共两军的抗战历史中,狙击步枪,在当时还是一个十分冷僻的东西,远远不象等影视中表现的那般火热。
在旧中国,狙击这个东西,实际是这样的。
狙击战术很火,但狙击不叫狙击。
狙击战术,就是隐蔽、突然、准确地射杀敌单个或小群目标的战斗行动。中国人说的狙击与外国人说的狙击差不多都是这么个意思,之间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时下网上许多军迷,是只要一说到狙击,就会说起兵临城下苏德狙击手的对决,或者说起太平洋岛屿争夺战中美日狙击手的对决,却极少说到旧时队中狙击手的战斗活动。而实际上,与列强相比,旧时队的狙击战术不仅丝毫不落伍,相反却得到了更加宽泛的发扬。由主要射杀敌指挥官、机枪手、通信兵、观察员等单个重要目标,发展到射杀敌所有暴露的和隐蔽的目标;由专门由狙击手实施的精确射杀,发展成为全军普遍的冷枪活动;由主要由步枪射杀敌单个目标,发展成枪炮并用的冷枪冷炮活动;由单枪单炮的狙击,发展成为几支枪几门炮的同时狙击。
自民国肇造,兵祸即随之降临,而伴随着战争,就有了狙击的应用。长期以来,不论是闽南民军对驻闽直皖系军阀的零星骚扰活动,还是护法联军对北洋军的单个狙杀活动,还是红军基于敌驻我扰战法下的游击活动,还是抗战时的麻雀战与单打一活动,都将冷枪活动作为弱势对强势的攻击战斗的有效战术。甚至到了运动战成为主要斗争形式的解放战争时期,在不以争城夺地为主要目的而以杀伤敌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的战斗中,冷枪杀敌,也是一着不错的打法。到了抗美援朝战争时期,冷枪冷炮活动就更是被推广到全军,成为全世界都知晓的一个大范围的狙击战役。这其中,不乏值得一提的经典战绩,比如晋察冀军区有的团,曾经创造过一个月冷枪毙敌数百而自己无一伤亡的战果,抗美援朝的冷枪冷炮活动中,更毙敌达万人以上。解放战争时期的魏来国、抗美援朝战争时期的张桃芳,成为家喻户晓的狙击英雄。在这一活动开展的比较好的战场,许多日本鬼子、美国鬼子官兵,连炮楼、坑道的门都不敢出来。
冷炮活动不及冷枪活动开展的那般普及,但至少从华北敌后抗战时开始,冷炮活动便伴随着冷枪活动开展起来。那时,深更半夜日伪的岗楼里,或宣传王道乐土的集会上,或日军扫荡的队列中,时不时就会不知从哪飞过一颗50掷弹筒弹或60迫击炮弹来。当时活跃于敌占区的许多武工队,都有轻型掷弹筒或枪榴弹的配备。在以政治进攻为主要斗争形式的每每一二十人的武工队里,配备掷弹筒或枪榴弹的主要目的,就是开展冷炮活动,以造成敌伪心理上的恐怖。还有一个不是炮的手榴弹袭击活动,也应该归入冷炮活动中来。在敌后广大的村庄,往往月黑风高的夜晚,汉奸的家庭院落、敌伪在乡村的临时驻地、伪政权的办公场所等,便成为手榴弹频频光顾之地。这些冷炮活动,对于打击敌伪士气,鼓舞群众信心,起到了积极作用。后来这一成功作法在解放战争时期和抗美援朝时期又得到推广和发扬。抗美援朝战场上,志愿军的冷炮活动与冷枪活动一样,曾使敌防不胜防,严重疲惫骚扰了敌人,打击了敌人的士气,大量杀伤了敌人的有生力量。
尽管这一冷枪冷炮的战术,实际上就是狙击战术,但在那个年代,除少数军官的少数行用到狙击,一般部队官兵却基本不使用这两个字,甚至可能他们就不知道这两个字,因而不论是当年的战报中,还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写的回忆录中,都写到冷枪活动、冷炮活动,却极少出现狙击这两个字。这是一个用语习惯问题,就象国人曾大量使用的德制MP18I式冲锋枪,都叫它花机关,有几人叫过它的正规名称呢。电视剧是一个特别讲究语言称谓的艺术,叫花机关就对了,要是从红军或川军或粤军的口中叫出MP18I式冲锋枪来,就不对了。
狙击手很多,但狙击手不叫狙击手。
民国时期狙击手的诞生与活跃,主要不是从兵学操典上学来的,而是频繁持久的战争催化的,是在战争实践中摸索出来的。那时的许多军队,都有将枪法特别好的士兵挑选出来集中训练,战时专门担任射杀敌指挥官、机枪手等任务的作法。比如镇嵩军梅发魁部,比如陕军郭坚部,比如川军郭勋祺部,比如晋军陈长捷部,比如湘赣红军中,比如东北抗联中,比如华北八路军中,比如琼崖纵队中,都有这样类似的组织,虽然叫法不一,有叫神枪手班的,有叫长枪班的,有叫炮手班的,有叫射击小组的,但其实际的任务,翻译成今天的时髦语言,也就是狙击手班。这其中,最值得称道也是最像今天意义上的狙击手的,是抗战时华北敌后化整为零的八路军中的孤胆射击小组。它是在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受环境所迫,被逼出来的。那时,由于日寇对华北用兵的增加,使大兵团作战受到限制,许多主力部队也不得不化整为零,这期间,就催生了孤但射击小组这样的杀敌形式。这孤胆射击小组,又有长枪组与短枪组之分。长枪组一般由二至三人组成,携带长枪,深入到敌人据点附近,隐蔽在高大的树冠中、或高房上、或河堤上、或苇丛里,待机对敌据点内外出活动的鬼子进行远距离射杀。一般是几支枪同时瞄准,由组长下口令同时射击。射击方式一般采取区分火力,对于重点目标,则集中火力给予狙击。因系在敌人眼皮底下,所以基本是采取齐放的形式每人只开一枪,不管击中与否,都迅速转移。短枪组也由二至三人组成,身藏驳壳枪,或化装游动于集市、村落间,或隐匿于青纱帐、芦苇塘里,经密切观察后,选准小股打击目标,待敌临近后突然跃出,以密集火力实施近距离扫射,然后不等敌人反应过来组织抵抗,便趁乱撤离,消失在集市人海或无边的青纱帐里。由于短枪组距敌更近,又呈弱势,所以特别强调速战速走,从战斗发起到撤离战场,一般控制在一分钟甚至更短时间内,所以在冀中,人们又称其为“飞行射击组”,称其战法为“闪击战”。
抗美援朝时期冷枪活动中的狙击手,就更是普及,其声势、其战果,都更巨大。因这一活动网上极容易搜到,不再赘述。
所有以上这些神枪手班中的组成*人员,就是中国特色的狙击手。
旧时中国的狙击手,更多还是临时的。按照今天的编制标准,狙击手是要占编制的,是要经过专门培训的,但在旧中国,不论是北洋军阀、西南军阀,还是**共军,多数都没有编制专门的狙击手。但没有专门的狙击手却并不等于没有狙击手,实际上,在几十年的对内对外战争中,在战斗中临时充当狙击手的,那是相当的普遍。比如防御时连长命令二班的神枪手张三隐伏于某个位置,待机射杀敌方的指挥官,那张三就是狙击手;再比如进攻时连长又命令五班的李四提前设伏于某个位置,待机干掉敌人的机枪手,那李四就是狙击手。当然也可能在战前或战役一段时间内,指挥员们会暂时抽调部分枪法好的士兵,专门跟在自己身边,战时根据敌情,临时指定设伏位置,指哪打哪。这也就是说,这种实施狙击作战的狙击手并不是专门的,即不配备专门的狙击武器,也不进行专门的编制训练,谁枪法好,谁就有可能临时受命充当狙击手。
不管是专门抽调出来担负狙击任务的,还是战时临时被赋予狙击手职能的,尽管他们实际上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狙击手,至少是抗战前后那个时期中国特色的狙击手,但他们并不被称作狙击手,甚至他们自己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狙击手。这到主要不是因为他们不占编制和没有配备带光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而主要仍然是一个用语习惯问题。我们应该尊重历史上的称谓习惯,哪怕不同时期的两个称谓本质上是完全一致的。就象不能将诸葛亮喊作参谋长、不能将花机关称作冲锋枪一样。在抗战前后,这种中国特色的狙击手是怎么称呼的,还真搞不清楚,也许就根本没有专门的称呼。至于那些称作特等射手的、东北地区称作炮手的、我军长期以来称作神枪手的,却未必就是狙击手。因为是不是狙击手,主要不是看他枪法多么精准,而主要是看他是否采取了隐蔽、突然的射杀敌人的战斗方式。
狙击手很牛,但狙击手不用狙击步枪
配不配备专用的狙击步枪,往往成为今天的军迷们判定这个士兵是不是狙击手的最直观的标准。许多军迷总是喜欢按照洋人的和今人的标准,在他们的潜意识里顽固地认为,不管什么历史时期的什么军队,只要你没有配备安装有光学瞄准镜的专用狙击步枪,就不能算是狙击手。那些靠拍电视剧发财的编导们是很能揣测一般观众和众多军迷们的这种心理的,只要广大的观众和军迷们喜欢看,便将那时髦的光学瞄准镜大量出镜,他们才不管抗战时的中国士兵有没有这样的装备与习惯呢。而且是你方拍罢我又登场,接二连三,争先恐后,使狙击步枪成为时下抗战影视中十分火爆的明星道具,大热眼球,给人造成一种错觉,就好象这带有瞄准镜的专用狙击步枪在那个年代十分普及似的。
实际上,在旧时的队中,尽管有狙击战术的存在,尽管也有狙击手的存在,但却少有专门的狙击步枪的使用。或者换句话说,旧时队中的狙击手们,百分之九十九的是没有配备专门的狙击步枪的。
二战时的各参战国,已有M1903A4、Kar98K、九七式一大批技术十分成熟的狙击步枪。在轻武器万国造的队中,这些狙击步枪,难保不流入进来。但因为狙击步枪并非象普通步枪那样大量生产,流入队的也必定是凤毛麟角。即是侵华日军的九七式,能够为我军缴获的,也微乎其微。
那没有狙击步枪,狙击从何谈起呢?和列强不同,在旧时的中国战场,狙击并非一定要用专门的狙击步枪。自民初群雄割据混战开始,一直到全国解放,又延伸到抗美援朝,狙击作战一直就没有停止过,而狙击手们用于狙击的步枪,始终就是不带瞄准镜的普通步枪。魏来国当年使用的,就是普通的三八式步枪,张桃芳当年使用的,就是普通的四四式步骑枪,八路军孤胆射击小组使用的,也都是不带瞄准镜的普通杂牌步枪。
普通步枪是没有配装光学瞄准镜的,那狙击好使吗?对于远距离狙击来说,自然不如用瞄准镜好使。可不好使又有什么办法呢,你没有哇。
对于近距离狙击来说,用不用瞄准镜,则不受影响,照样好使。在当时,那些在连年不断的内战中全靠玩枪吃饭的神枪手们,在近距离上,是早已摒弃了使用瞄准具进行瞄准射击的。在他们看来,依靠瞄准具瞄准才能射击的,是根本没能悟出枪性的人。他们不仅不会使用光学的瞄准镜,甚至不使用机械的准星缺口,而全凭多年来培养的人与枪之间高度和谐的匹配与默契,全凭意念与手感,就能保证说打你右眼决不打你左眼,说打你帽子决不伤你头发,达到远比西方那些专业狙击手更高更神的境界。抗联第一路军总司令杨靖宇,就能在二百步距离上左右开弓打落树上的苹果;新四军五师师长**,就能用毛瑟碎向空中投掷的瓦块;西北军将领刘树森,就能甩手用驳壳枪打落空中的飞鸟;东北的胡子头们,就能在奔跑中用匣子枪打断百步开外的高梁杆。同样的,士兵中间这样的神枪手也比比皆是,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罢了。
那时许多以打仗为职业的兵油子们,往往将战场当成他们比试枪法的赛场。比如有的神枪手向对方挑战,说你有本事把马鞭子举起来。对方马鞭刚刚举起,这边抬手一枪,便将鞭杆打断。遇到这样的对手,如果你这边没有同样的高手,便顿时气馁,而如果你这边也有同样的高手,则在对方举着的枪还未收回时,也抬手一枪,将对方的枪纲或其他类似的活动目标击中,则必使士气大振。
对于那些玩枪玩到出神入化程度的枪手来说,在近距离上,光学瞄准镜根本就没有使用的必要。再说了,如上所列的那些极小又极不稳定的活动目标,也显然不是眯起眼睛通过瞄准具能够及时捕捉的。
近距离不需要,远距离需要又没有。所以,抗战时中国的狙击手们,使用装配了光学瞄准镜的专用狙击步枪的,也就近乎于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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