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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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金豆子给了那母女三个忽然见了这些东西,感恩戴德自不必说,宝玉又叫小厮唤那家的男人到门口,问他生计如何,怎么家人过得这样苦楚。【】
那男人打躬赔笑道:“小民家里,一贯如此,连我这样的,家里穿得起几件夹衫都是好的了,要是那穷种地的,连夹衫还没有呢。”
宝玉责备道:“你自己倒穿了件破旧的皮袄子,怎么叫你妻子女儿穿布衣”
那男人道:“老爷不知,她们病了,还有我出去打猎换钱给她们买些吃食,若是我病了,她们三个要靠什么过活”
宝玉无言以对,只能唤茗烟给了他几吊钱,忽然有小丫头从里面出来道:“宝姑娘说她那里招护院,问这人肯不肯,一个月两吊钱,管全家吃住,每日一顿肉,丫头要是出息,也有差使,只是要死契。”
那猎户听见,稍犹豫了一会,那丫头又道:“你今日不忙决定,以后要想去了,再到城里找城东紫薇舍人薛家就是。”
那猎户便诺诺应了。宝玉心内嫌他,将他打发得远远的。自己又进去,只见宝钗对他招手道:“我忽然想起来,王家家里还有一门连过宗的亲戚,小名叫做狗儿,他岳母贵姓刘,是位积年的老人家,一家几口在城外过活,你若是和卫若兰他们出去打猎的时候遇见了,替我给他带几十两银子,只当积个善缘。”
宝玉道:“卫若兰也是你梦里梦见的么”
宝钗笑而不答。
宝玉就道:“既是王家的亲戚,那就是我太太的家里人,叫茗烟去跑一趟就是。”
宝钗笑道:“又不是正儿八经的亲戚,不必特地去一趟。”
宝玉便记下。
因山上风渐渐冷了,又遇见这等民生忧愁之事,众人皆意兴怏怏,便都说要回去。
宝玉护着诸位姐妹上车,黛玉经过他时,轻声问了一句:“你确定了么”
宝玉道:“父亲老了,兰儿一人毕竟独木难支,家中这些人,除了我,还能靠哪个若是总要有些取舍的。”
黛玉便一颔首,道:“你要想清楚。”上了车,又掀起帘子对他道:“你若想娶别人,也只管同我说。”
宝玉喟然道:“我便纳妾,还只恐害了人家的女儿,哪敢奢望娶谁呢”
黛玉轻声道:“你放心,日后无论你怎么做,我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宝玉但摇头苦笑而已。
、第123章
这一年的新年比任何一年都难熬。
贾蓉不管事,贾珍流放,贾蔷又不在,宁府内本已是冷冷清清,至初一时候,忽然道观又传来消息,说是贾敬殁了。
贾蓉还自懵懂,尤氏立叫家人将几个道士看住,不许他们跑了,又派人将家中内外的装饰花纹全都改过,家下人等统统换过孝服,再又四处报信,此时贾蓉方如梦初醒,一面跌足大哭,不住呼喊“太爷”,一路骑马出城去迎贾敬。
贾赦自罢爵之后,日日只是喝酒作乐,听了这消息,也醉醺醺出来,换了衣服出来见客,贾政见他不像,忙叫家人把他扶到里面,对外只说他身子不适,再转头不见了贾琏,又叫兴儿问:“琏儿呢”
兴儿支支吾吾不肯回话,贾政威喝着要打,才吓得他边磕头边道:“我们二爷刚出去了,如今还没回来呢。”
贾政怒道:“大年初一的,他还要往哪里去是嫌府里还不够乱么”
兴儿不敢答话,贾政气得七窍生烟,立刻要叫人打,只因到底是分了家的,倒也不好动那府里的奴才,便命人把兴儿叉到墙边跪着,等贾赦醒了,再做区处。
这府里乱哄哄地从下午忙到傍晚,才见贾琏匆匆忙忙从外面来,一见贾政,就只是跪下,不敢开口,早有小厮拿来衣服,贾琏就抖着手披上,伏地大哭。
贾政见他尚有哀戚之情,倒不忙骂他,反而是贾赦醒了,一见贾琏,便瞪着眼喝道:“没人伦的畜生,你伯父这样大事,你又去哪里鬼混去了”抬腿就踢,贾政忙拦他道:“先处置敬大哥那里要紧。”
贾赦到底踹了贾琏一脚,方去后面看贾母了贾母因贾敬是大年初一没的,兆头不大好,且又冲了元春生日,心里颇不自在,到晚上也病恹恹起来,邢王二夫人同李纨、宝玉、迎春、探春、惜春、宝钗、黛玉等都在那里照看。
贾赦进了内宅,走不几步,忽见一众小辈都退出来,便叫住迎春问话,迎春怯怯道:“老太太如今好些了,只说嫌人多,留着宝玉和林妹妹在那里说话,叫我们都先回去。”
贾赦便道:“如今家里困难,你也别整日只同那些姐妹在园中流荡,得空也回家做些活计。”
迎春讷讷应了,贾赦思量贾母既留了宝玉与黛玉,自己去了,只怕也没什么意思,就自己又回去,才在书房歇了一会,忽然门外又是一阵喧嚣,正要叫人来问,却听外面小厮慌慌张张来喊:“老爷。”
贾赦隔着窗子骂道:“一个两个,都不知道规矩体面了么慌里慌张的,像个什么样子慢慢滚进来,好生说话”
外头一个小厮便哆嗦着进来,跪在地上道:“老爷,有人上门来找二爷,说说是他玷污了人家女儿,要找咱们算账呢”
贾赦大怒道:“谁家这样大的胆子,敢上我们家门来胡闹”
那小厮俯伏在地,不敢则声,贾赦就重新披了衣服去前面,只见外头数个健仆在门口与贾府下人厮打对骂,闹得四面都已经有人出来围看,贾赦看闹得不像,忙命将为首之人叫进来。
外头十数男仆一齐上前,把当先的一个壮汉给揪过来,贾赦冷声道:“你们是谁家的家仆,竟打到我们贾府来了”
那人大声道:“你们府里那个什么二爷闯进我家,看了我们小姐,毁了我们小姐清誉,小姐一怒之下上了吊,如今命在旦夕,太太命我们来拿你们那什么二爷去抵命”
贾赦怒道:“胡说八道我琏儿再不济,那也是大家公子,怎么会胡乱闯到你家去”
那人道:“我家街坊四邻都看见的,不信,你叫那什么二爷出来,我们见官一问就是了”说着又要向里冲,他那一伙,除了几个仆人,还有几个像是寻常百姓样的人,他在闹时,那些人就在旁纷纷道:“我都看见了,一个红衣的贵公子从他家里慌慌张张出来,我们一路跟着,就跟到了这里。”因见到旺儿,又有人道:“这不是那人的小厮之一么我亲眼见他在那人后头鞭马的。”
贾赦见他们言之凿凿,贾琏又确实出去了半日,心内惊疑不定,那四下围看的多是诸府内之家仆,听见这话,都越发地聚拢来,不多时,连四处相邻的府邸都派人来问是何事,贾赦无法,只能先命人将这几个仆人请入府内,又忍着羞恼,派人去请贾蓉,指望以贾蓉官威压人。
谁那壮汉见来了位当官的,面上虽较先便和软些,却还只道:“我们家虽不是官身,却也不是全无倚仗的人家,京城里谁不知我们桂花夏家老爷莫要拿品级压我们,惹急了,我们也一股脑告到内务府去,横竖我们小姐都没了,家里是全无指望的了,倒不如大家鱼死网破来得干净呢”
贾蓉忙道:“我家从无这样事情,我叔叔自来也是遵从礼教,谨言慎行,断不至于做出这等伤风化害人伦的事的。”
那壮汉冷笑道:“若是你家严加约束子弟,怎么有那逼死人命、纳娼妓入府而夺爵的事呢”
他说别的尤可,说了这个,贾赦便气得臊得脸都红了,昂着脸道:“你放心,我们府上从无纵容子弟的道理,你所说之事,待我细细查证,若是属实,必然给你们一个交代。”
那壮汉道:“既是官老爷发了话,那我们姑且信你,等上几日,若没有交代,我们还来府上讨说法。”
贾赦气得七窍生烟,勉强打发了此人,就命去灵堂将贾琏叫回来,贾琏还只道是为的他白天偷溜出去的事,肚内还在想说辞,不想贾赦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边打边道:“你倒是越发出息了说,你今日究竟去了哪里”
贾琏给打得脸上变色,又不敢喊叫,只得跪下道:“我我就去外头找王仁问问凤姐如何了。”
贾赦冷笑道:“哦,原来你是去找王仁了,那为何又有什么桂花夏家的人找上门来,说你看了他们家小姐”
贾琏听贾赦的话,知道瞒不过,只好连连磕头道:“我并非故意,只是当时进错了门”话没说完,贾赦一个窝心脚踹得他倒在地上,问道:“你进错了门,那你原本要进哪里”
贾琏下午本是听王仁说在某街包了家极好的相公,约了叫他一道去乐一乐,他便乘着贾赦醉酒,家里的事又完了,溜了出去。
谁知到了王仁说的地方,只见外头门半掩着,一个仆从不见,再进了里面,却见里头有姑娘在更衣,他一时还只当是王仁包的相公,竟大胆上去抱了一抱,谁知却是个良家女儿,被他抱了,当场就要上吊,他见惹出大祸,随口许诺说要迎亲,乘着那家里忙乱之际,一溜出来,不想那家人竟这么快就找到府里这内中种种,他自然不敢同贾赦细说,只能边想理由边嗫嚅着应付几句,贾赦见他不肯明说,越发大怒,一迭声传了板子来,就叫他跪着劈头盖脸地打了一顿,贾蓉忙从旁劝说,谁知越劝越是火上浇油,贾赦直等贾琏被打得动不得了,才丢下板子,贾蓉忙道:“还是要想个法子才是。”

贾赦哼了一声,丢下板子,命人把贾琏叉出去,自己坐在那道:“还能如何左不过是赔钱罢了,家里本就吃紧,这畜生还只顾在外面败家”
贾蓉摇头道:“他家里既是皇商,只怕缺不了钱财,此事未必能靠银钱善了。”
贾赦道:“我自有主意。”想了一回,打定主意,就命人去见过那夏家主母,说起赔钱等事,谁知那头咬定说要贾琏赔命,不然就告官。
贾赦去年才受申饬夺爵,如何敢再闹到官府商量来商量去,又辗转托至内务府中人说和,那夏家便让了一步,要叫贾琏入赘。贾赦如何肯应花大力气托了几户世交的人家,谁承想那夏家虽是皇商,因着家大业大,倒也托了几个官儿,两家僵持不下间,忽然贾雨村递了帖子给贾赦,说是要上门拜访。
、第124章
贾雨村已有许久未曾与贾赦联络,忽然上门,贾赦也不知是什么事情,只是如今官民有别,他倒也不好托大,让人好生将他请进来。
贾雨村如今官做大了,说话间也不免带了几分官腔,略叙寒温,便道:“弟今日来,却是为城中有个皇商夏家要状告令郎,说是擅闯了他家宅院,唐突了他家女儿,如今那家姑娘虽自尽未成,却病在床上,死生不知,我因见是贵府上,就叫人先把状子压下来,特来问一问世兄,此事是实,还是妄”
贾赦讪讪道:“他是商户人家,想要讹诈我们,做不得准。”
贾雨村笑道:“世兄同我的情分,难道还要和我说这些个虚话不成”
贾赦也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这个孽子一贯有些风流毛病,在外流连惯了,又好受人撺掇,大约将他家门户与哪边的馆楼混了,误闯了进去,并不是有心,我切实问过他,他一见那门户里不像是个行内人家,就自己出来了,并不曾见到那家女儿。”
贾雨村颦蹙道:“虽是如此,到底是瓜田李下,妨了人的清誉。”
贾赦道:“他这样闹,无非就是要讹我们府里罢了,大不了赔些银钱,否则难道还真叫我琏儿娶个商户女不成”
贾雨村道:“他家既是皇商,难道还缺银子么退一步说,以世兄如今的家业,这笔钱恐怕还未必出得起。”
贾赦怒道:“你这话说得,是瞧不起我么”
贾雨村见他动怒,并不言语,只捋须微笑,贾赦自己气了一会,也没大意思,又坐回来,倾身向前,向贾雨村道:“若是行价,约莫多少”
贾雨村伸手将五指一捻,贾赦就皱眉不语,沉思良久,方又道:“若是收进来做妾呢”
贾雨村失笑道:“她是独女,家里又坐拥千金,怎么肯做妾”轻咳一声,凑近贾赦道:“世兄与我不是外人,因此我也斗胆说一句以贵府如今的家世,只怕娶了,人家还觉得是令公子高攀了。”
贾赦立时怒发冲冠,握拳道:“他一个商人家,怎敢欺我至此”
贾雨村忙道:“世兄莫气,且听弟一言贵府不过罹一时之难,日后必有再起之时,此事你我亲近之家深知,外头的人却不知,他们那等鼠目寸光的小人,只当做贵府上已经失了势,不将这百年门第放在眼里,且又仗着自己有些个家势,便自高自大,世兄乃是钟鸣鼎食之家,功亲勋贵之后,不必与这些小人做一时计较,当务之急,还是先将眼前事处置了才是。”
贾赦气哼哼地道:“依你之见,莫非真要叫我家娶她家女儿回来莫说门第,琏儿早已娶了九省都检点王子腾之亲女,这是明媒正娶的亲事,难道我们还能再休了这个媳妇,敲锣打鼓地娶一个商人女回来不成”
贾雨村笑道:“依我看,这倒也不失一个好法子。”
贾赦铁青着脸道:“那可是九省都检点”
贾雨村道:“正是王家敢问世兄,令公子之妻王氏,如今何在”
贾赦道:“小儿女淘气,暂时先叫她回娘家住着散一散。”
贾雨村笑道:“是暂时淘气,还是叫她家接回去了”
贾赦不悦道:“贤弟步步紧逼,倒像是在偏帮夏家似的。”
贾雨村道:“世兄说哪里话,夏家是什么人,世兄又是什么人,我便瞎了几世的眼睛,也不会帮他。世兄休要着急,且听我慢慢与你讲京中传言,王氏是因着不堪家中劳作,所以叫她家里接回去了,敢问世兄,这话是真,还是假”
贾赦听他轻巧一句,便颠倒了黑白,眯着眼慢慢道:“也是贱内太急功近利。”
贾雨村道:“世兄失了爵位,家里没个来源,尊夫人因此勤俭持家,本是题中应有之义,家中上下,也无不膺服,独独她一人受不得这样委屈,闹得人尽皆知,两府里都没有体面,是为不贤。”
他不说时,贾赦还只觉凤姐委屈,等他一说,贾赦心里竟又隐隐地赞同的话了,面上却还道:“她是暴贵之家,从小骄纵,受不得委屈,也是自然。到底还是我们家委屈了她。”
贾雨村笑道:“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子嫁了人,自然就要遵从夫家,夫家贵,便妻以夫贵,夫家有难,自然也要同甘共苦。可是王氏不但不体谅家中艰难,反而四处宣扬家中窘况,又擅自回门,逾月未归,这样的媳妇,纵是贵府上再低声下气地求了回来,只怕日后相处也是难过,倒不如早些休了她,另娶贤良。”
贾赦道:“只可惜她父亲与我相知多年,实在不忍啊”
贾雨村见他已经意动,知道他忌惮王子腾权势,又笑道:“世兄占着理字,便是王老大人亲自过来,只怕也说不出什么,他的亲妹妹又是世兄的弟妹,宫中元妃又是他嫡亲外甥女,他难道还真能撕破脸来,对世兄做些什么不成如今这局面,府上纵然留着这门亲事,只怕也早已与他生了嫌隙,再难一心,倒不如越性断了这门亲事,两下相安,王氏既有了富贵,也未必还记挂府上。”
贾赦还不肯就答应,贾雨村又道:“这夏家虽是商家,却也妙在是个商家他家里并无子嗣,止此一女,再是干练,也只能依靠男人,她若嫁进贵府,夏家的那些门路,说到底还不是要由令公子来管么如此也可稍解府上匮乏。”
贾赦就笑道:“照你说法,这门亲事,倒是天作之合了”
贾雨村笑而不语。
贾赦见他笑容,只觉碍眼,自矜着身份道:“事关重大,容我再思量几日。”
贾雨村因见他已是答应的模样,也并不强求,笑着告辞而去。
王子腾见过凤姐之后,王仁便再不肯透露只言半语,凤姐心内焦躁,轮流地叫人出去打探消息。平儿在屋中躺了半日,就又回来贴身伺候,见她不安,少不了温言款慰,自己也时刻留心,唯恐错失了消息。
那一日忽听前头小厮托人来道“老爷见了贾雨村”,平儿就一喜,笑眯眯地回来,凤姐见她脸色,挑眉道:“有眉目了”
平儿便屏退左右,悄声道:“姑娘还记得从前托过那府里二老爷的那个书生么便是林姑娘的师傅,后来做到应天府的。”
凤姐道:“我怎么不记得贾老二去年还来问我呢,说眼见那人出去做了几年官,家资一日比一日丰饶,每年的节礼都要比往年丰厚几成,他见了眼馋,问我要不要也托他叔叔谋个实缺,我叫他趁早别想,好好的大家公子在京中不待,非要到外头去历练,且不说捞不捞得着钱财,万一现成的爵位叫后娘生的小儿子抢了,那才是冤枉呢那人后来听说是升进京里了”
平儿笑道:“是做了京官,如今又和咱们老爷要好呢。上回老爷同姑娘说了话以后,就叫了他来说话,我想我们老爷找他再没有别的,只是为那府里的事了,如今他又上门,怕是来复命的。”
凤姐忙道:“你问出他脸色如何么”
平儿道:“他来咱们府,无非就是那一副嘴脸,我倒听说他走之后老爷又叫了太太去,太太又命叫牙婆买丫头了。”
凤姐喜道:“那就是成了”走了几步,又笑道:“从此我可是摆脱那里了。”
平儿见她高兴,也抿嘴儿笑,又道:“此事了结,姑娘可以好生睡一觉了。”
凤姐不曾多想,只是笑道:“不但是我,你也可以好生松泛松泛了。”
平儿只是笑。
是夜凤姐果然早早便上了床,又叫平儿陪她。她心里高兴,拉着平儿唠唠叨叨,说个不止。平儿微笑着听着,偶尔回她一句,一手抚着凤姐,替她揉捏腰背,凤姐初时不觉,渐渐的竟有些口干舌燥起来,她自知缘由,心内不由有几分羞赧,待要打发平儿去外间,又舍不得这样陪伴,犹豫之间,平儿又如无事一般替她捏起了脚,此事她二人都早已熟惯,然而今夜凤姐却不知为何分外燥热,凤姐几番辗转,平儿见她面上不定,轻轻问道:“姑娘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趴着叫我揉揉么”她的声音竟似格外温软似的,一字一句,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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