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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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得平儿变了脸,平儿冷笑道:“所以你现在这么做,就是在待我好”
凤姐终于觉出有哪里不对,再侧过脸来想要窥测平儿的脸色,这会却被平儿一把按住,平儿粗着嗓子道:“别动。【】”
凤姐就静静趴着,想了一会,还是强笑道:“平儿,虽然如今世易时移,然而我们毕竟是主仆一场,从前我待你不薄”
平儿的笑更冷了:“世易时移,所以你将我当做你的金主在笼络么那件事,就是你笼络我的手段”
凤姐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话未说完,忽然觉得后面一痛,平儿伸手抓了她一下,抓得她微微弓起身子,皱眉道:“平儿”她待平儿自然有怀柔之心,却也有真情实意,若换了别人,哪怕她再落魄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平儿没有说话,她刚刚平静些许的心又躁动起来,凤姐就在她的眼前,温良且恭顺,便连喝止都带着妥协的意味,全然不像是旧时,那是一种经受过磋磨才能历练出来的温驯,这温驯本不该出现在凤姐身上。
平儿觉得自己有些太小题大做,凤姐巴结她也好、试探她也好,都是形势所迫,似凤姐这样习惯弄权逞能的人,一遭没了权势,就好像丧家之犬一样,会这样小心谨慎也是理所应当,她不该过于苛责。
平儿淡淡地叹了口气,顺从地收了手,沉吟半晌,才道:“凤儿,我想同你谈谈。”
凤姐道:“你想说什么”
平儿道:“我想问问你。”要问的是什么,她心里清楚,张口时候,却又觉难堪,像是自己在对凤姐摇尾乞怜似的。然而细想想,她做了凤姐这么些年的奴才,对凤姐摇尾乞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必又在乎这一时的意气呢
凤姐见平儿久不开口,心内也有些忐忑,讪笑着道:“不如我们躺着并头说。”说着就翻身过去,在平儿身边躺下,平儿也慢慢躺倒,和凤姐两个面对着面看着。
这样的相对似乎缩小了两人的分别,平儿松了口气,斟酌着语气道:“凤儿你不必对我如此。”
凤姐伸手搭住平儿的肩轻轻揉捏道:“不必怎样不必这样碰你么”
平儿道:“当初放还身契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是你的人,那一辈子就是你的人,你不必那样试探我。”
凤姐终于明白了:“怨不得你方才说些勾引、笼络的话,你疑心我那样对你,是因为要讨好你”
平儿没说话,凤姐却已知道答案,她有些惊异于平儿的敏锐,然而若想起平儿跟了她么多年,平素又是那样一个心里伶俐的人,便又觉理应如此。
以往也不是没有下人看破她的心思,凤姐自然也有一百种应对的法子,可是想到方才平儿的举动,凤姐便又有些迟疑,良久才道:“我方才的确是在讨好你。”
、第182章
凤姐和平儿私下里偶尔也会说些掏心窝子的话,然而便连那些话也是有所保留的。凤姐知道自己在外虽是个直爽的模样,其实心眼比谁都多。她也一直以此自豪。可惜方才一时大意,叫平儿看了出来,惹她不高兴,这会儿要追补,必要花更多心思。凤姐私心里并不想让平儿伤心,哪怕不是为着日后打算,她也见不得平儿愁苦的模样,她想这大约是因着她对平儿的感情。凤姐知道平儿对自己有情,起先她不确定这情分有多深,但是从昨日狱神庙相见起,凤姐就知道平儿对自己的情义绝非单纯的相处之情、念旧之情、报恩之情,这情义也不仅仅像是当初贾琏对自己那般的简单,这是一种更深的、凤姐有些懵懂却又不懂的感情。凤姐隐约觉得自己不该辜负这样一种情分,不该伤了这样一个待她的人的心,然而她却又不知这一种情分到底有多可靠,她已是被流放的罪人,生死皆取决于人,若是妄想仅仅凭着这样一种虚无缥缈的情分牵住平儿,未免过于托大。
凤姐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道:“我的确是在讨好你,但是并非是你想的那种讨好。”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想了又想,才道:“我我感念你对我的一片心,你对我这么好,我不该对你不好。”
平儿又冷笑起来了。
凤姐忸怩着又道:“也不止是这个,我你也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模样,现在是什么模样,我害怕。”她分明知道自己是怕的,但是明明白白地说出这两个字却这样难,她觉得自己宁可抱着平儿哭求,也不愿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现在她却说出来了,坦率地告诉平儿,她害怕。及
平儿淡淡道:“你现在这样子,是应该害怕。”
凤姐道:“我我并非是担忧前程,不,我也算是担忧前程,但是并非只是我的前程,我只是害怕你离开我。”
平儿抬了一抬眉毛,嘴唇动了一下,没有开口。
凤姐道:“我我也没有那么怕,我只是觉得,从前什么都是我在管,什么我都能打点得好好的,现在现在,我什么也做不了。”她失落地叹了口气,伸手去握平儿的手,平儿任她握着,眼睛看向别处,道:“你若想管事,我把这些人都交给你就是,横竖本来也都是你的钱买的人。”
凤姐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要夺你的权,我只是只是若是你肯叫我知道你都在做些什么,有多少钱,那我自然是更安心的。”
平儿盯着她笑。
凤姐觉得自己真是不适合坦率这一种说话的法子,因为越说下去,平儿好像越难过了。她自己把自己说的话回顾一番,也觉得有些语无伦次,若换了她是平儿,只怕早就翻脸了。可是她不是平儿,她会翻脸,平儿却还让她握着自己的手。
凤姐忽然不慌乱了,定了定神,道:“平儿,你知道我的为人,我已习惯了那一种为人处世的法子,你叫我改,我都改不过来,再说,我那样对你,并不是不放心你,我只是习惯了什么都知道毕竟以后就是我们两个过日子了,假若女人和女人可以成亲,那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夫妻之间,总要互相帮助的,对吧”
平儿眉心一跳,看向凤姐。凤姐这会儿既不羞涩,也不尴尬了,她也抬头定定看着平儿,平儿疑心凤姐又是在拿好话哄着自己,一如当初她哄着贾瑞那般。平儿就扭过头道:“什么夫妻不夫妻,两个女人若能成亲,那不是没天理悖伦常了么你要做天打雷劈的狂人,自顾做你的去,我不陪你。”
凤姐轻笑道:“莫非方才你对我做的不是夫妻间的事么”
平儿脸一红,把凤姐的手一甩,翻过身子道:“我当你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些东西,我不想听了。”
凤姐凑过去,又拿手拨弄她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也知道我平常不大说这些的,但是我真的怕你离开我。好平儿,我从前有权有势,你若敢背离我,我自信有一百种法子可以马上把你抓回来,绑在我身边,不许离开。可是现在我什么也没有,还是个罪人,你若是离开我,我就是把天叫破了,也阻止不了你,所以我怕,我怕你不要我了,我怕你离开我。我早上是故意哄着你,叫你不要走,也是故意想套问你手上有多少钱。我方才故意勾搭你,也是想着要叫你更喜欢我多点,更离不了我。我怕你离开,并不是怕没人替我贿赂公差、打点地方,也不是怕没人照顾我的起居,日子若真的过不下去,大不了一死而已,可是若是没有你,连死也是没法瞑目的。平儿,我不是个好人,我看中你,喜欢你,就恨不能把你圈在我这里,不许任何人碰一点点,我我想完全占有你,无论你的身、你的心、你的人、你的钱。你带着钱和人来救我,我极其感念。但是私心里,我有时也想,最好你一无所有,这样你就不得不靠着我,被我管着,一辈子只能跟定了我。我知道这些都是妄诞,可惜我就是忍不住要这样做。平儿,你你实在太好,我怕。”
、第183章
凤姐从不曾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有那么一会儿时间,她以为自己又习惯性地在说那些收拢人心的虚话了,然而每当她听到自己说了一句,就会忽然发现这正是自己心中所想,她的心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和嘴巴串通好,不知不觉地就说了这样肉麻的话,一半被蒙在鼓里,傻呵呵地听着自己说这样的话,又是羞涩、又是愤怒,羞涩于自己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也愤怒于自己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然而羞涩愤怒之外,她竟也生出淡淡的感触来原来在自己心里,平儿已经如斯重要。
平儿怔怔看着凤姐,凤姐实在太不异于往常,平儿疑心凤姐依旧是在拿情话哄人,可是凤姐再怎样,也不像是会拿这种话哄人的人她哄人的时候无非两种,一种高高在上,以主子的姿态表达器重之情,一种楚楚可怜,靠着自己的处境来惹人怜惜,然而无论凤姐嘴上怎么说,她心里总是矜持而自许的,平儿知道,凤姐总觉得她自己聪明、能干、世人都不及她,叫她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无能,还不如要了她的命呢。可是现在,就在平儿眼前,凤姐说,她喜欢平儿。
平儿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睛发红,她迅速地低下头,不让眼泪流出来,凤姐看见她低头,以为她因自己的话生气,急得又去够她道:“平儿,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不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再不会打听你的钱,一路上也都听你的你要待我怎样,我就怎样,只要我们在一起,我我做丫鬟服侍你也可以的。”

平儿本来还在强忍眼泪,这会儿倒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你做丫鬟你连自己穿衣服都不利索。”就算她再怎么偏心凤姐,也不得不说一句,谁花钱买了凤姐这样的丫鬟,那钱就算是打水漂了。
凤姐见平儿笑了,知道她把自己的话都听进耳朵里了,一时欢喜,一时又有些羞恼,白平儿一眼,怕再惹了她,嘴上倒没说什么,人却贴过来,在平儿的手背上掐了一把,平儿含笑拍拍她道:“早些睡罢,明早还赶路呢。”
凤姐悻悻然道:“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就回我一句早些睡,我睡不着。”
平儿道:“那你想要我回你什么”
凤姐被她问得一怔,上下打量她,道:“你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平儿道:“早上我就说了,无论你有没有我的身契,我这人是你的,一辈子都是你的。你就是我的主子,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放心。”
凤姐张了张口,半晌道:“我你我和你说了那么多,你就告诉我,你要做我一辈子的丫鬟”
平儿抬眼道:“你心心念念的,不也是这个么”
凤姐伸脚踢了她一下,道:“不是这个”
平儿心有所悟,却故意笑道:“不是这个,是哪个”
凤姐既明了了自己心意,以为平儿这样贴心识趣的人,一定也明白自己的心思了,谁知她竟还不懂,凤姐急得脸都红了,几次要说,又说不出,平儿见她窘态,越发促狭地道:“你不说,我可睡了。”
话音才落,凤姐便恶狠狠地扑上来,压着平儿道:“不许睡”
平儿笑嘻嘻道:“我今儿可也服侍过你了。都这么晚了,不睡还能做什么”
凤姐见她笑模样,方知她是在戏弄自己,恨的掐了平儿几下她是掐丫鬟掐惯了的,手重得很,平儿吃痛,微微蹙了眉,又展颜笑道:“哪里来的母大虫,这么凶。”
凤姐白她一眼,去扯她的衣裳,没扯开,要去解扣子时,平儿伸手捂住不让她解,凤姐便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退几步爬到被子里,平儿便觉身下一凉,凤姐今日里第二次解了她的裤子。
平儿有些着慌地道:“你别胡闹,我明儿走路的地方多呢嘶”却是凤姐在她大腿根上咬了一口,咬得她全身一抖,伸手下去推凤姐道:“你做什么”
凤姐毫不理睬她的推却,咬了一口之后还不解恨,又在另一边咬了一口,这回轻一些,平儿只觉疼痛中带着丝丝酥麻的感觉,怕用腿会蹬伤了凤姐,不敢大动,只拿手在被子里乱推一气,凤姐全然不当回事,啃了好几口之后,还不忘了舔舐几下,舔得平儿心里痒痒的,又想要,又怕低头去看时又看不到,便好声好气地求饶道:“你若想,我还服侍你几回就是,你只别折腾我。”
凤姐依旧不理她,两手摸摸索索地又摸到后头去了,平儿后面被她抓着,全身都僵起来,两腿不由自主地蹬直,连腰都弓了一下,凤姐抓了平儿几把,见她潮水初生,索性把被子从后头掀了,坐起身子,也对平儿做起那口舌勾当来她头一回干这事,生疏得很,且又横冲直撞的,激得平儿一阵一阵的痛,可是这痛也分外甜蜜,比从前简单的贴肉摩挲要舒适惬意得多。平儿也就半推半就地从了,实在受不住的时候,也含羞带怯地说一两句诀要,指点一下方位窍门,凤姐这等伶俐的人,很快便上了手,又勾得平儿也意动了,两人相互索求,达旦方息。
冬日里天亮得晚,鸡叫时外头还是黑的。平儿和凤姐都是精疲力竭,两个互相搂抱着躺在床上,凤姐就洋洋得意道:“如何,我服侍你的功夫也是不差的。”
平儿腿上还正疼呢,闻言横她一眼,正是餍足时候,这一眼如春水般娇柔妩媚,看得凤姐直了眼,抱住她亲了一口,道:“我真恨不得把你吃了才好,这样你才只属于我。”
平儿笑道:“你方才吃的还不够么”一面笑,一面扶着床慢慢坐起,凤姐扯着她道:“你做什么”
平儿道:“昨晚那样了,你不要洗一洗我去叫热水。”
凤姐道:“你叫他们多打点,我要洗头。”
平儿点点头,又道:“叫婆子来给你洗罢,我手酸,都抬不起来了。”
凤姐笑道:“我手也酸了,那两人可靠么若可靠,叫她们打发我们两个洗澡罢。”
平儿道:“以前就是我们府上的,签的死契,两个都是老实人。”
凤姐便点点头,也自起来,平儿习惯地就去给她穿衣,凤姐却不肯,自己拿了平儿的衣裳,笨手笨脚地替她穿上,平儿为了路上方便,穿着男子式样的亵衣亵裤,这会儿全都褶皱成团,便换了一件贴身棉裙,凤姐给她穿衣的时候,见她身上青蓝红紫,总不乏淤青痕迹,伸手一抚,问:“疼么”
平儿道:“我也咬你一口,你说疼不疼”
凤姐讪笑道:“若是你咬我,再怎样都是不疼的。”
平儿道:“我不信,你晚上给我咬几口看。”
凤姐笑嘻嘻道:“你爱咬多少,都随你。”将平儿换下来的亵衣亵裤伸手一点一点抚平收好,平儿道:“还要洗呢,你收着做什么”
凤姐笑道:“这可是我的了,不许洗。”
平儿道:“又不是稀罕东西,你又要抢”
凤姐笑道:“怎么不稀罕这可是我的头一回。”
平儿方知道她的意思,脸上一红,穿好棉衣,披上大衣裳,一扭身出去,不多时带着丫鬟婆子进来,见凤姐还没穿衣,只顾抚着自己的贴身衣裤傻笑,立时恼了,粗声粗气地催道:“快洗”
凤姐笑道:“热水还没来,怎么洗呢”
平儿一怔,才知自己匆忙之中忘了这茬,只好又叫人出去催热水,她们要的多,厨房回说热水不够,现下只得一桶,其余要现烧。
平儿就推凤姐道:“你先洗罢。”
谁知凤姐道:“我这会儿手不酸了,你叫她们出去,我给你洗。”
平儿笑道:“你还真要学当丫鬟不成叫她们给我擦擦也就是了。”
谁知凤姐偏偏不肯,平儿再说时,她就扯着平儿不许动。
平儿无法,只得打发那两人出去,一面忐忑地等着凤姐服侍。
谁知凤姐虽平素不大干活,服侍起人来倒也差强人意,平儿以为她要动手动脚,却也没有,擦拭完一遍,凤姐又替她穿上衣裳,这回熟练多了,平儿就回头笑道:“原来你还真有服侍人的天分。”
凤姐笑嘻嘻道:“我如今才发现,做丫鬟原是最好的一件事了。日日和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姐耳鬓厮磨,这日子连神仙也比不得呢”
平儿就呸了一声,道:“服侍了一回人,就以为自己是神仙呢晚上收拾你”
、第184章
平儿与凤姐自说开之后,那眉来眼去的风情,比先又要更浓烈百倍,情意浓处,一路风霜竟似也不那么严凛了。凤姐的期限是按走路的脚程定的,如今有车队相随,便多出许多闲暇,平儿索性叫王五打听得一路名胜,带着凤姐与那两名公差遇山游山,遇水渡水,且又好吃好喝,不上数月,一行人尽数养得白白胖胖,凤姐虽在流放途中,风姿韵容,却更甚往昔了。
她们固然是一路春风、缠绵缱绻,数百里之外,贾政却是愁容无限他因劝说王子腾自尽,心内总觉得愧对王家,因此对王仁几个格外照拂,谁知王仁是个不成器的,既然仕途无望,便镇日游手好闲、吃茶打围,无所不为。王仁手上先有些银子,还不至十分无赖,待到冬天里银钱用尽,他便上几处亲戚家打起秋风来。
贾政给过几次大钱,每次都劝他安家立业、抚养子侄弟妹,王仁当面唯唯,转身出去,就把这银子抛费在不知处楼子哪里的相公身上了。
王夫人见侄子不成器,家用又拮据,暗地里劝过几次,贾政渐渐的也不再给大数目,每次只打发几两几两的零碎。王仁如何肯接每日在贾府指天骂地,历数贾府之过失,惹得阖府不宁。贾政又恐他惹出口舌,自家本处嫌疑,当不得一点风波,每日忧心忡忡,不能自已。
又有那大房贾赦,因如今贾琏在外,夏金桂在府中横行霸道,拘得他这大老爷竟无钱可用,便也把主意打到贾政头上,邢夫人几次来二房,口口声声说起贾政如何帮扶王仁,却不管自己嫡亲的兄弟,又说起自己府内凄凉境况,明明贾琏与夏金桂的生意日进斗金,在邢夫人口中,却是连糊口也困难,且贾赦一向耽溺于酒色,身体又不大好,如今延医问药的钱都没有,那股辛酸凄冷,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贾政不得已,也周济了兄长几次,自己府内光景越发不堪了,他一个女儿虽是宫妃,却非极其受宠的那一个,平素内廷所需费用打点非同一般,儿子宝玉正是新进仕途,也正是要钱买平安的时候,孙子还在读书之际,也受不得这样吵嚷,贾政便和王夫人商量,倒不如上本折子,阖家回原籍,教子课孙,耕读传家才好。
这一头商议未定,那头薛姨妈见王仁闹得不像,薛蟠的监生又是向凤姐买的,唯恐牵连薛蟠,便也连夜叫过薛蟠,说不如丢了这监生不做,回老家一门心思娶个媳妇,生个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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