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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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话说怎么也找不到可以NP的理由。。。。。。
郁闷。。。。
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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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四苍五半蹲在碧瞳寝殿的屋顶上,默不作声。
倏然一个苍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旁,也默坐下来。
“老九,你去哪儿了?”苍四压着声音,瞟着身边刚坐下来一脸凝重的苍九。
“没什么,去查探了一下!”
他们的今夜的职责是守护这个碧瞳寝殿。
职责,对于苍蚁来说犹如生命一般不可亵渎。可是苍九却在守卫期间擅自离开,苍四责备的看了看苍九,却没说话。
他们都明白,今夜必定是一场恶战。
分散都城各处的苍蚁,都被调入王宫,全部守卫在帝王大殿、荆棘王的身旁。梁夙仇的左军就要来了,多日的潜心布置,就在今夜见分晓。可是他们几个,却被分派到碧瞳寝殿来守卫,没有明令不得离开。外面的消息一概不得而知。说不好奇,那绝对是骗人。
苍四顿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外面什么情况?”
“城防已经被左军人马占领。梁夙仇一伙人已经秘密集结,叛变左军人数大概在1000人左右。另外还有几百府丁。我赶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宫门。”
“什么?已经到宫门了?”
苍四苍六惊呼。
从宫门到帝王大殿,最多只需一刻时间。而这个重要的时刻,自己却在碧瞳寝殿上悠闲的蹲着。
苍四听了老九的话,豁然站起身。“不行,老九,这里有你守着已经足够,我和老六去帝王大殿保护大王安全。”说罢两个人也不等苍九同意,就飞身消失在一片雪色之中了。
看见两个人走的远了,苍九才起身,向黑暗中打了一个唿哨。
荆言闪身从房檐后走了出来。
“二殿下,你……你快进去看看吧。”
原来,给荆言送信的不是别人,正是苍九。他在二王子府外等着荆言出来,一路把他领到碧瞳寝殿。
“为什么帮我?”荆言疑惑的看着这个一身苍衣的侍卫。不是他不心焦,树海就在隔墙的地方,命悬一线。但是这个侍卫的打扮,分明就是父王的暗影死士苍蚁。不知道面前又有什么陷阱等着自己。杯弓蛇影并非荆言所愿,只是现在的境况,已经经不起任何意外和阴谋。
荆言的防备让苍九无奈的摇了摇头。“二殿下,不必多疑,我是宋简宋将军的人。”
“宋简?”
“对。”
“他让你去给我送信的?”
“对。”
诧异在荆言脸上瞬间化为一片木讷。因为他看到宋简已经从另一块黑暗之中起身出来。向他躬身跪倒:“宋简参见二殿下。”
“你!你怎么没走?!”
按照原本的安排,今早宋简宋雄就该离开了留莱,投奔城外尹泰然的中军。可是这个可恶的宋简竟然只身返回来。怎么没走?宋雄又身在何方?
“二殿下不必担心,宋雄我给他寻好了去处。我……我不能丢下二殿下不管。等这件事告一段落,宋简听凭二殿下处罚。”了解荆言就像了解自己一般,宋简还不等他问得更多,自己就一字不拉的说了个遍。说罢抬头望着荆言又疼又恨的表情,脸上没有一丝怯意。但却掠过几分不安和痛心。“二殿下,今早……今早三殿下来探望树海公子,他把树海公子……”
“荆丰?他怎么了?”
看着荆言不明所以,依然清澈透亮的眸子,宋简竟然说不出口。
怎么说?
说你那平日最疼爱的弟弟,趁人之危,把你最爱的人占为己有了?
说树海公子的身子因为知觉消失,而在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被三王子弄得血流如注,昏迷不醒?
说这世上人心叵测,险恶无常?
正在不知道如何回答荆言的疑问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震天的杀吼声。随着声音,一片火海轰然闯入几个人的眼帘。
“是帝王大殿!”苍九低低的说了一句,对发呆的荆言一躬身,“二殿下,我要去保护帝王殿了,这里暂时不会有人打搅。你快去看看树海公子吧。”犹豫了片刻,看了一眼旁边的宋简,扭头接着说道,“二殿下,有些事宋将军说不出口,那就由我说吧。现在的树海公子,知觉几乎全无。即便是醒着,也对疼痛异常迟钝。还有,三殿下今早来过,对树海公子强行施暴,伤及肺脏,后庭……后庭也大量出血。太医已经诊过,树海公子他……即便过的了今晚,也挺不过明日了。”
那张尊贵矜持的脸,在听过这些话之后,再也找不到从容,恐惧和绝望,从两个黝黑的眸子里没有掩饰的流泻。在那张微微颤抖双唇上凝结成冰。
他原本还抱着的侥幸心理,被这些话无情的削减着。
命在旦夕?
我不信……
我不信!
苍九不忍心再看,一拧身跳下屋檐,赶往远处的火光。
宋简则随着荆言,劈开风雪,疾步进了碧瞳寝殿。
急促而紊乱的呼吸,在踏进寝房的那一霎那,就敛进了心肺里。不敢出声,不敢出声,仿佛一出声,屋子里的人就会再次离开。
黑惨惨的蜡烛,映着床榻上朦朦胧胧的影子。
荆言悄然的坐在床榻边上,安静得看着这个这些天日思夜想的少年。苍白的脸,消瘦的面颊,透着血青,丑陋的疤痕,蜡色的唇角,一丝凝血,几缕青丝,雾蒙蒙的,都逐渐隐忍而去。
别走,别走!
荆言惶恐的揉着眼睛,手背上沾湿了一大片。
原来是眼泪。
泪流下来,身边的人再次变得清晰可见。荆言伸手探树海的鼻息,细若游丝,却还隐隐可以感觉的到。
这让荆言心里面没来由的踏实了一些。
“树海!树海……”
俯身轻轻在那个小人儿耳畔呼唤着,皮肤擦过如绸的黑发和冰冷的面颊。
“树海……醒醒……对不起,我来晚了。树海……”
忽然身下的人蓦然动了一下,呼吸声也变得明显起来。
“美人王子……?”
却只细细的唤了一声,喉咙口就不断地发出微不可闻的颤抖,像是咳却咳不出来。
在身后站着的宋简,急忙上前,“二殿下,树海公子喉咙里有淤血,气上不来了……”刚要俯身扶树海坐起来咳血,却看到荆言已经将唇对了唇,缓缓**。
一口又一口,荆言并不吐出来,而是全部咽下了喉咙。
腥甜的血,稍稍压下了心里的痛楚,荆言一边抬手温着树海的脸,给树海整理缎发,一边柔声的问着:“树海痛不痛?好点儿了吗?”

“美人王子!”树海总算可以说出一句清晰点儿的话,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兴奋。“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只一句话就让荆言浑身一抖。树海却兴奋异常,不等荆言回答,大喘着用力想要从锦被中坐起来。“走吧走吧!我们立刻就走吧。”可是身子却几乎不听使唤,手脚没有一处能动。急得他尖牙小露,一派气急败坏的面相。
锦被下轻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荆言的眼睛。
“树海。”荆言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轻轻地吐着字,“树海,把你的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手?”树海和荆言身后的宋简同时一愣。
“对,手。你伸出你的手,我就在你面前。伸出来摸到我,我就带你走。”
“我……”树海一个支吾。王子美人不像是在说笑,于是只好又奋力的伸胳膊伸腿。可是哪里去找自己的手。浑身上下早已经知觉全无一般,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是不是还在自己的身上长着。惟有胳膊上还有一点点知觉,可是软绵绵的锦被,此刻却像是千钧的巨石,压得他动弹不得。
动不了。
还是动不了。
怎么办?
动不了,摸不到美人王子,他就不带我走了!
树海尖细的嗓子里溢出一声抽泣。
用力,再用力。
“美人王子别丢下我。我知道你讨厌我被三王子碰。我下次不敢了。我不敢了!”
忽然一个大力,自己已经被一个温暖的胸膛包围着,拥在怀里。
荆言抱着树海,眼泪在无言中夺眶而出。
他原本以为这都是骗局。他的神勇无畏的小树海,他的聪明机智的小树海,或许只是用没有知觉来欺骗那些意欲伤害他的人。可现在看来,这都是真的。他真的动不了,连动手的力气都拿不出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疼痛和伤害,才让这个坚强的身体连知觉都要放弃。
疼,疼得肝肠寸断。
恨,恨得咬牙切齿。
荆言从没有这么恨过。
憎恨那些伤害他的人,伤害树海的人,恨这世界上数不清的鬼魅魍魉,恨这天下所有的邪恶和肮脏。
若不是他们,树海只会在他身边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若不是他们,树海何至于受到这些伤害,生不如死。
嗜血的**一点一点在他胸膛里蔓延,他只想要所有伤害树海的人,都用血来偿还。
胸口的小人缓了缓,好像终于明白过来了。
“美人王子,我摸到你啦!咱们可以走了!快走吧。快走吧。”
恬淡的声线,在幽静的天地间贯穿荆言的耳膜,把他心里面所有的污浊,瞬间击溃。
对,走。
离开这里,让树海远离那些肮脏的血和龌龊的人,那些恶心的血,只会玷污树海洁白的样子。松了松怀里的人,俯头看到的是一脸的期待和笑容。牙关一咬,回身对宋简道:“出去准备一辆车。”
宋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胸肺凝血,这样的伤势如果遇了冷,只有死路一条。可是,想到苍九所说,即使过了今晚,也熬不过明日,心下不禁一片黯然。
“外面风雪正盛,抱他出来的时候,锦被千万裹得要严实……我在宫墙外等你们。”转头就出了内寝。
荆言缓缓出了一口气。动手把锦被轻轻给树海裹在**的身上。
抬起树海的下身,却看到后庭下垫着的白布,上面血迹斑驳,伸手摸,竟还是潮的,是刚刚才流出来的鲜血。
霎时间自己的心口也像被撕裂了一道,眼睛涨得通红。
“王子美人,外面下雪了?”
树海软绵绵的身子任荆言搂着,嘴上却不闲着。好不容易盼来了和王子美人说话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荆言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要走的事。一边暖暖的答“对,好大雪,我带你去看看”,一边把那带血的布片揣在怀里。伸手触到的是胸口的那条眼带。
被血点浸透的眼带在怀里硬的扎人,却也吾的温热。荆言把它抽出来,强作笑意的对树海说:“树海,我送你个东西。你还记不记得你要我送你的东西是什么?”
“眼带眼带!”树海猜了个准。不过神情略略冷了一下,“是……是荆丰告诉你我管你要的?”
“别提他!”听见荆丰的名字,荆言顿时仿佛吃了个苍蝇一样,胸口一阵气闷,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口气,连忙用手轻轻抚着树海的小脑袋,柔声道:“不要提他了。以后我们与他再无瓜葛。”慢慢的把眼带给树海系在头上,遮住那条蜿蜒的疤痕。
暗红色的血点,仿佛如火的相思,开满在雪布上。
“好看吗?”树海忙着问。
“嗯,好看。”
荆言喃喃的对着树海柔声道。“小闪说,我做了,戴在你眼睛上,就是最好看的。”
“小闪?她现在好不?”
“好,很好。大家都等你去。我们很快就出去了。”
树海笑得幸福,看在荆言眼力却扎出又酸又涩的眼泪。强咽了,回身扯下软床的帷帐。帷帐都是最软的棉纱制成的。荆言把这层布叠了,穿过树海的两腿间裹好,压住依然流血不止的后庭处,这才用一层锦被把树海纤细消瘦的身子裹起来。
抱着树海起身,大力抽出床上第一层软单子,把树海连头带脚一起裹在自己身上。转身出屋。
迎面一阵北风,夹带着雪花迎面而来。荆言急忙回身,背顶着风口,把树海的小脑袋揽在颈项后面。
远处依稀可闻的杀喊声隐隐传来。一片火光映在眼里。
父王的苍蚁,正在和梁夙仇的左军叛逆抗衡。
孰成孰败,只看在父王援兵到达之前,梁夙仇是否能以千人的叛乱将士,消灭父王仅200余人的苍蚁精英。灭了苍蚁,杀了父王,就是这棉阴天下易主之时。只不过这“主”也并不是梁夙仇,而是荆丰。
即便父王被你杀了,王位也轮不到你,梁夙仇。因为父王的中军人马,那些你原本以为已经东征讨伐右军叛乱的中军人马,其实一直都秘密潜伏在城外。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冲入王城,打碎你那些篡权夺位的美梦。
荆言苦笑一下,抱着树海翻身上墙,头也不回的向宫外飞奔。
他只想抱着树海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不管树海剩下的时间还有多少,都要让他离开这里。
死,也要死在一片干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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