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五章 愿打愿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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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修,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纯粹的金发被编成了无数个小小的辫子,这些辫子又都被高高竖成马尾的形状。
大大的眼睛,金色眼珠,黑色瞳孔,异常的明亮显眼。
金发碧眼的长相,女修常见的长裙在身。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奇怪的组合。但在这位女修身上,却显示出一种异样的潇洒的美感!
看到周惟的神色,女修好似已经习惯了。她直接道:“道友是在为我的容貌而惊讶?”
周惟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还未等周惟点头,女修便大大方方解释道:“但凡是第一次见我的修士,免不了都是这样的表情。”
说着,女修转头看向华丰:“反倒是这位道友,你的表情倒是让我惊讶了。你竟然未曾为我的长相惊讶。”
华丰淡淡一笑:“见多了,自然不感到奇怪。”
“哦……”女修恍然,骄傲道:“我叫楚云云。天生觉醒祖辈的两种天赋异能。因此,一出生,我就有着与常人不同的长相。”
楚云云的眼中露出自信的光芒:“在我的家族,我是难得一见的天赋者。没有人会因为我的长相而说三道四,他们只会为此而羡慕我!”
周惟走上前:“抱歉。我只是很久……我只是惊讶于你的容貌。”
“这没什么,”楚云云无所谓地点头:“两位!请进!”
说完,楚云云也不含糊,打头进了宫门,带着两人在宫殿中穿堂过廊。
待三人走到会客的殿堂,就见殿堂前站着两个男修。
一人身穿华服,探头往前看。一人衣着简单,躬身低头。
华服男子快走了几步,走到楚云云身旁,拉住楚云云的手:“云云,你将他们请进来了?”说着他转头看向华丰和周惟。
这华服男子,长着一双粗眉,双目炯炯有神。他的脸上有着欢喜的神色。
楚云云点头:“先进去再说。”
五人进了殿门。
楚云云和华服男子在左右两侧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周惟和华丰则坐在左侧的一排客座上。
另一位一直躬身低首的男修,则静立在华服男子身后。
楚云云介绍道:“这位,是我的道侣周庆继。”
坐在楚云云右侧的男子笑道:“见过两位,幸会。”
“在下华丰,”华丰指着坐在他下首的周惟道:“这位,是我的道侣周惟。”
周惟正想反驳,就骤然看到周庆继身后的男修猛得抬起了头,不由失声喊道:“张恒?”
一直躬身站在周庆继身后的男修,正是“擎天城三公子”之一的张恒。
周惟去过一次他的寿宴,还记得他的模样:“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恒也是直直地看向周惟,一脸震惊。
周惟疑惑地看向华丰,惊疑地传音道:“你不是说,你我是特例吗?非仙人,无法入小仙境吗?”
华丰面色从容,眼睛仍旧看着张恒,对周惟传音道:“稍安勿躁。他与我们的情形是不同的……”
“两位居然认识?”周庆继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那还真是巧了……”
楚云云转头,看了周庆继一眼。
周庆继立即乖乖地坐了回去。
楚云云道:“两位既然到了我的金楚宫,不如,让我们先进入正题。办完了正事,我们也好悠悠闲闲喝茶论道。”
华丰朗笑道:“正是。”
楚云云道:“此地十万大山,乃是五十九皇子的属地。此山一千八百四十一号,乃是我楚云云的山头。既然五十九皇子将周惟安置在此山,周惟也算我山头上的一员。”
周惟把眼睛从张恒身上挪下来,把注意力集中在楚云云身上。听到楚云云的一番叙述,心中莫名的想到了一个词——山大王。
楚云云可不知道周惟在想什么。她继续道:“我已经收到了五十九皇子发过来的玉简公函,你把你收到的玉简给我看一遍。”
华丰点头,从储物袋中取出玉简,送到了楚云云手中。
楚云云将玉简贴在额头上,闭目片刻。然后,她便睁眼道:“不错。”
华丰笑着对周惟道:“周惟,你把你的门派令牌给楚道友。”
周惟依言照办。
然后,周惟就见楚云云将她的门派令牌也拿了出来。
两块令牌被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楚云云掐动口诀。
这两块门派令牌之间,放出了一道细细的光芒。
片刻后,楚云云收起了自己的门派令牌。
而周惟的令牌,也自动飞回了她的手中。
周惟翻看门派令牌,一下子就发现了门派令牌的变化:“天鼎门上?”
华丰点点头:“长居于小仙境的修士和仙人,门派令牌上都会刻有‘天鼎门上’四字。你算是在一千八百四十一号落户了……”
虽然身在他人的客堂,周惟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
这就是说,这个门派令牌,还有“户口簿”的作用?
而她现在,就是算作楚云云山头的人?
这样说起来……
周惟转头看向周庆继。
周庆继笑笑:“看来道友已经懂了!这一天八百四十一号山,是我家云云的。这金楚宫,是我家云云的。而我呢?也是我家云云的。”
这话说出来,一直作态大方的楚云云脸色微红了一瞬。
周惟笑道:“两位的感情真好。”
周庆继和楚云云相视一笑。
接下来,四人便慢慢聊了起来。
楚云云大方,周庆继和善。
对于不熟悉的人,周惟话语不多。但有华丰在,他几句话功夫,就将四人谈话的氛围维持在友好的状态。
良久,周惟还是忍不住问道:“请问,张恒怎么在两位的府上?”
楚云云笑了笑:“两位都是可交之人。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些事,都是大家在做的,只是略有些难以启齿。”
周惟一脸疑惑。
周庆继道:“道友不必着急。既然你与张恒认识,等会儿,就让他送送你,让他给你解释解释。”
周惟点点头:“也好。”
在这段不长不短的谈话中,张恒一直默默的立在周庆继的身后。除了一开始看到周惟的惊讶,他几乎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

周惟心里明白:这擎天城出众的“三公子”之一,到了小仙境,怕是成了仆从一流了……
日头西斜,周惟和华丰就告辞出了金楚宫。
这一回的交流,华丰和周惟都很满意。
周惟的这几位邻居,看着都是好相处的人。想必,接下来的日子,周惟少了一桩担心事。
华丰和周惟出金楚宫的时候,还带上了张恒。
三人往山的另一侧缓步而去。
山中并没有成型的道路。
华丰便走在两人之前。
他踏脚之地,大树齐根倒下,青草纷纷向两边射离。
一条新生的平坦小路出现了。
“张恒,你怎么到了这儿?”周惟问张恒。
周惟同张恒不过是一面之缘,她与他并不熟悉。因此,周惟问这话,并不是因为她关心着张恒此刻的处境。而是因为,华丰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说,非仙境者不得入小仙境;说他们俩是特例。
今日刚入小仙境,周惟却见到了本该在擎天城的张恒,这让她不得不惊,便忍不住要问个清楚。
张恒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着周惟抱拳道:“今时不同往日啊!今时不同往日啊!”
周惟等他继续说下去。
张恒苦笑一声,娓娓道来:“就在我的寿宴之后不久,我得到了一个消息。在擎天城中,有人能够将修士送进小仙境。”
“虽然我当时心头有些犹豫,但我又不甘心放弃这个机会。”
“当时,那个接头人说,只要每个人上交五千上品灵石,就有机会被大仙挑选。一旦被挑选中了,就能被带进小仙境。”
“他骗了你?”周惟问道。
“也不算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我虽进了小仙境,但和你不一样,我的门派令牌仍旧刻得是‘天鼎门下’。”
“偷渡客?”周惟想到一个词。
张恒脸上的笑容更苦了:“和我一同进来的人,是一样的。我们算是黑户。进了小仙境之后,我们身上所有的灵石、灵器、灵丹,都会被搜走。”
“你——”周惟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张恒原本是擎天城中的内门弟子,家资不俗,现在却……
“没错。我现在穷得一块灵石也没有了。如果不是楚大人收留,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活下去……”
黑户。
在小仙境里,无论是做什么事情,都得不到报偿。
就算是去做矿工,就算挖到了灵石,矿工主管也会把灵石昧下来。
自从进入小仙境,了解了自己的真实处境之后,张恒骨子里的傲气都被打碎了。他不得不弯下腰来。
张恒总结道:“其实,在小仙境,黑户就相当于奴隶了。无主的奴隶,更是……”
周惟沉默。她没想到,不久之前,还活得精彩自如的张恒,会到了这个地步。
她帮不了他。
她进小仙境,都是华丰出得力。
华丰以特例来形容,定然是不是好弄的。
看着周惟的模样,张恒微微恍惚。
不过是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他就从地下到了天上,再在天上被打落到了尘埃里。
而周惟,她还如他初见时的模样。
自由自在,美丽从容。
“没关系的,”看周惟沉默,张恒反而道:“只要我能够修炼到渡劫成仙,我就能在这里好好的生活了!更何况,小仙境的灵气浓度要比擎天城浓郁很多。”
“是。”周惟道。
话虽如此,可两人都清楚。从金丹期,走到渡劫成仙,是有多难。张恒如今的身份,那就更难了……
“你今日初来乍到,一定还有不少地方要熟悉,”张恒微笑:“我先回金楚宫了。”
张恒知道,楚大人让他出来,就是为周惟解惑的。这些话,他可以说,楚大人却不可以说。
因为,万一将来这些事情爆发出来,楚大人可以推脱说不关她的事。
一个奴隶的话,是做不了罪证的……
“嗯。”周惟既然帮不了他,也就没有留他。
张恒走后,华丰走到了周惟的一旁。
“你早就知道了?”周惟问道,她问得,自然是张恒的处境。
华丰点点头:“我早说过,小仙境不容易进。至于张恒那种情况,我也略有所知。”
“我和你说过,只要在仙朝中,占有一个小小的职务,就能从仙朝领取灵石了。”
周惟点头。
“有些仙人世家子弟,想要领取灵石,但是又不愿意做苦工。于是,有人开始将浮空城的人偷运到小仙境……”
“这些人在小仙境,是不该存在的。所以,仙人世家子弟,完全可以仗势欺人。让这些黑户给他们干活,却不给他们灵石……”
“时间久了……这也就成了小仙境里众所周知的一条黑色利益链。”
周惟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她心中虽然叹息张恒此时的处境,但她无能为力,也只能将这件事放在一旁,不再管它。
周惟和华丰飞了片刻,就到了这座山的背面。
果然,此处,如华丰所说,有着一座小小的宫殿。
这小宫殿占了几亩地,建得金碧辉煌,又十分精致用心。
周惟仰头,正门的牌匾上还是空白一片:“还没有名字?”
“是啊,等你来取名。”华丰含笑道。
周惟正想说,就叫“无名”得了。她脑子一转,突然笑了起来:“就叫系统宫。”
“系?统?”华丰缓缓的念出这两个字,他一脸若有所思的看向周惟:“你总叫我惊奇。”
周惟挑眉看他。
华丰罢手:“由你。我不问。”
说罢,华丰抬手一划。
一道金光从棕红色的牌匾上划过。
金光消失的时候,牌匾上留下了三个金色的大字。
“系统宫。”
看着这一字不差的三个字,周惟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这里,只怕没有人能够明白,她到底在表达什么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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