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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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轮回的委托
作者有话要说:嗯,继续更新……这几段没力气修改了……
话说这一章的开头语好像X尸……清脆的草笛在高峻的山顶飞掠,长长地留下余音,树叶间的雀鸟抬起小脑袋张望,拍拍翅膀,飞到草笛吹奏者的身边。
黑色长发的男人身段修长,远远地,袭月就看到他风一样点地飞过草原的身姿。
袭月放下唇边的草笛,嘴角慢慢勾笑,“伊尔谜。”
“你伤得很重。”伊尔谜还是那样让人习惯惹人生气的目无表情,在看到他醒来后,转身跟揍敌客家的管家交谈了几句。
袭月看着这个对自己伤情说了一大堆专业词的管家,等他说完走开后才问起,“这个是医生?”
“我们家的管家也需要具备医护知识。”伊尔谜坐在一旁的茶桌上,双脚交叉。“你醒了就好,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你。”
“什么?”知道伊尔谜要兴师问罪,袭月笑得随和浅淡。
“为什么我的手机会接收到你的信号?等我一赶过去就看到你满身是血地倒在街尾?”
“发生了一些事情。”袭月说着,坐起身,身上肌肉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本模糊的意识清醒起来,“我遇到了劲敌。”
伊尔谜木木地说,“旅团?”
袭月笑,“一猜即中!”
伊尔谜看着他,“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除了旅团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伤得到你,何况我们家没有接到要暗杀你的消息。”
“可能一辈子都接不到吧……”
“没什么事情是绝对的,虽然我承认你的手法老辣熟练,每一次都不留痕迹。”
“不……”袭月起身,一身绷带地走近伊尔谜,伸手摸摸他没有表情的脸,“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你的伤口裂开了。”伊尔谜指指他涔出血的伤口。
“有些话要告诉你,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袭月只是笑着继续说。
伊尔谜转头挣开他的手,“我没什么想听你说的。”
“很久以前就想说了。”袭月笑着,表情微微的怀念。“伊尔谜,我很喜欢和你一起度过的学院生活。”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伊尔谜眼瞳一动,他是坚毅的人,不爱袭月这样怀念的表情。
“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走前想把事情都说清楚。”
“你要死了?”伊尔谜挑眉,算嘲笑。
“不知道。”袭月摸摸自己藏在身上的镜子,“不过据说要做到那件事,是需要以生命作为代价的。”
“……”伊尔谜虽然想说,那也和我无关,但是看到袭月的脸,就想起他还是艾文时的事情。虽然没有交谈,但是却一直在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如果很危险就不要去。”他脱口而出。
“嗯,你很少显露自己的关怀呢。”袭月看着他,觉得很好笑,但是说了这么一句,却觉得实在没什么好笑,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你们家很特别,但是你身边还有很多人,要好好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他有所感悟地说。
“我们家就是这样。”伊尔谜说,“我和我弟弟奇犽不一样,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轻松,自己负责自己的生命,家人的来往不会因为过于亲密而产生窒息的爱情……我很满足,就算现在死掉也不会难过。”
“我以前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袭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说起来,“但是那时候我太弱小,所以保护不了他。他没有得到应有的父母亲疼爱的照顾,所以死掉了。现在想起来,那就是我一开始做错的事情。”
“我无法忘记自己的懦弱,也无法释怀那孩子的惨死。所以我决定复仇。但是我所憎恨的人,也是唯一对我好的人,是我的家人。在接近他们的那段时间,我想我真正爱上了他们……只是即使有感情,但对我来说,要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所以我按照计划,开始了所有一切。”袭月闭了闭眼,一步一步倒退,“首先突然死亡的是哥哥,然后是收到哥哥死亡消息的,有心脏疾病的妹妹。所有一切都那样顺利……直到……”
“那孩子活了下来……”袭月站在角落边,他的表情很宁静,“我没有想到她会活下来,我本来打算和他们一起下去……让所有事情都结束……现在想来,她哥哥或者早就感觉到什么,所以才立这样的遗嘱——心脏移植。”
“事情于是结束了,但是我的憎恨日益加深。”
他又像平时那样温和地笑,但是伊尔谜终于从他不变的笑容里看出不一样的绝望和锐芒。
“无法原谅自己,还有那个孩子……锻云已经死了,为什么我们却活着——这样对锻云不公平。我决定再次下杀手——”
“我不知道那孩子知不知道——她离开了,或者是逃跑了吧——后来我用家族的软性手段逼她回来。后来在我去接她的车站,发生了意外——我和她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是却失散了。”袭月微笑,挥挥手指,“所以我开始寻找她,不论爱恨,她也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挂。”
伊尔谜只是不言不语地听着,他不习惯和人亲密接触,也不喜欢这样剖心置腹。他喜欢“自己负责自己生命”的生活方式。这样倾听别人心里的声音,仿佛要接受对方的心似的。
他依然面不改色。“和我说这些话,你是不是太软弱了?”
“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袭月忽然上前捧住伊尔谜人偶一般木然美丽的脸,居高临下地笑着,“能这样和你一起说话真是奇妙的事情,能和你一起度过那样长的时间,真是很棒。不管我能不能做到我想做的事情,但是,以后我们再也见不到是一定的。”
伊尔谜感到一丝奇异,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跟自己说,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遇不着,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类似的事情,但是袭月——那个他已经熟悉很久的人这样说。他真的觉得奇怪。“你够强,不会有事的。”
“算吧,我其实最想说的是。”袭月垂下眼,“我的妹妹——容深云,如果这次我失败了,就也拜托你照顾她了。”
“我不认识她。”伊尔谜不想理会他,“这个说法没有道理。”
“我已经发了委托。”袭月笑得随和温文,眼瞳一丝锐利几乎看不出,“在我第一次来你们家的时候,其实就发了两个委托。一个是给小杰的,寻找委托;另一个是给你的,从我死的时候开始执行,到我妹妹恢复精神为止,杀死所有企图伤害她的人。”
“我没有收到。”伊尔谜道。
“我直接发给了杰诺先生,到我死的时候开始会生效,委托金是我全部的财产。”他微微一笑,“随便说一句——那份财产会移到那孩子的名下,在我死的那一刻。”
伊尔谜木然。“你从以前开始就心思慎密,一切预定的手脚让人措手不及。”
袭月知道伊尔谜现在的感觉不会是很开心,但是,“你不开心吗?这笔生意你们会赚钱的。”
“……我离开一下,你好好休息吧。”伊尔谜决定先去确定一下消委托的真伪。
“好。”袭月笑弯着眼,看他关门消失了身影,又拿出轮回之镜在手,细细地看。
……以生命为代价,把所有一切,都重头开始吗?
……不管是这样异世界危险可怕的旅行,还是过去锻云死亡的痛苦,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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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依稀地落着雨。
库洛洛收回手里的和西索通话的手机,把窗户的帘布拉上,俯身靠着床坐到地板上。
床帘遮挡着外界,只隐约看得见里面躺着一个人。
那样安静,仿佛没有呼吸。
库洛洛侧脸看着她这样苍白的脸色,感觉自己像是看着一具尸体,一个鬼。
他忽然觉得怪异。
深云以前有这样静吗?
仿佛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再也不会去微笑,再也不会说话。就和库洛洛经常看见的许多死人都一样,什么也不剩下。
他眨了眨眼,觉得这样的联想很好笑,但意外地让他不舒服。
是因为之前都只是需要调整念力然后休息几天就会醒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长久地分开吗?
尤其听着窗外的雨泠泠,那些快乐的记忆就那样简单而清晰地涌入脑海里。
长长的马路、旋转的白风车、微雨的夜色、一起柔软说话的语调……不对,是更早之前的……在小镇里初遇的时候,哭得抽搭的少女、还有那时候无奈无趣的心情……
他不由地微微笑起来,侧过脸轻轻地吻她,慢慢地,停不住地吻。
和深云在一起真是快乐,虽然在胡作非为的极致时也同样快乐,但是和深云在一起的感觉是不同的。
库洛洛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的爱上了某个人。这种感觉很新鲜,很愉悦,像是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
他觉得好开心。
早知道是这样快乐的感觉,早知道会喜欢得那么深刻,就早一点爱上她了。
不应该浪费五年那么多的时间的。
库洛洛习惯死人,而初恋的少年不懂得节制。所以他看着她,觉得心里一片温暖,停不下来亲吻。
虽然接触的肌肤,总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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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了?”伊尔谜走在后面。
“是。”袭月往前走着。
“……你的伤还没好全……”
“算了,那没什么,以前又不是没有带伤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伊尔谜也是吧?”
“你打算把这次当作最后任务吗?”
“是……”袭月不由地笑,“……又怎样?难道你要阻止我吗,伊尔谜?”
“如果我说是呢?”伊尔谜歪头,“我喜欢你更多过你那个不认识的妹妹,你死了我会难过,但是你妹妹死了的话对我来说只是很普通的事情而已。”他忽地转了下眼珠。
袭月加深笑容,“伊尔谜,你想赶在我死之前杀了她?友情?我以为你更想赚钱。”
伊尔谜眼睛木木地看着,黑眼像是两汪死水。
他们就那样站在枯噜噜山脚下,眼对着眼,彼此相望。
“你这样,爱她吗?”伊尔谜无法理解。
“你弟弟要死了的话,你会去救吗?”袭月仰头,风吹打在他脸上。
伊尔谜沉默起来,他当然可以说不会来骗他,但是袭月不是可以欺骗的人。
袭月的眼神温柔起来,似乎看着很遥远的地方,“深云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伊尔谜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去阻止他了。
直到袭月的背影消失了,伊尔谜也只是站着,遥遥地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山脉。
……如果你的弟弟要死了,你会去救他吗?……
“当然……”
他歪头。
——当然什么呢?
第22章生命中毒者
库洛洛敲了敲桌子,发现桌子的质感和真实的一样。“真是有意思的游戏!”
西索要了一杯酒,“是吧?我也这样觉得呢!”
“除念师怎样了?”库洛洛悠悠地问。
西索闪了一张扑克牌,带着妖味的视线似乎在提醒库洛洛他的危险程度,“正在寻找中,已经有头绪了。”
“你看起来很不耐烦。”库洛洛笑了下。
“你看起来心情很好。”西索挑眉。
心情好么?……库洛洛觉得心情更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心情当然会好。”
西索笑了,指指自己,“受宠若惊呢!”
库洛洛依然微笑,对他作怪的样子不以为然。“是啊。”
西索却对他的反应感到索然无趣,“是那个女孩吧?”
库洛洛保持微笑。
西索闪出一张扑克牌,再闪一张,双手不停地把玩着,眼睛微微带起嘲弄的笑意,“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库洛洛挑眉,示意他继续。
西索只是神秘地笑,“信不信由你,我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可爱很惹人喜欢!”
库洛洛加深笑容,示意他继续。
西索眯眼,“看到她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来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我曾经在游荡街头的时候遇过一个女孩,和她长得很像,那个人……”他笑了笑,少有的正常的笑容,“给了受伤的我一杯水、一瓶药、一卷绷带……”他笑容加深,嘴唇拉高,带上了嘲讽,“我居然从来没忘记过……”
库洛洛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收起了笑容了,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桌面,过了一会,又摸上自己的下巴,“五年前?”
西索挑眉,感觉到什么,“是。”
库洛洛的眸色略深,“在哈斯共和国附近。”
西索弯眼一笑,越加觉得有趣,“是。”
“的确是那孩子的做法。”库洛洛勾起嘴角。
“是无论什么人受伤都会帮忙疗伤的人呢。”西索故意说了这么一句,看着库洛洛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样子,却觉得更是期待。“话说,她怎么会死了?”
“我以前杀了她。”库洛洛脱口而出,深云侧着脸站在流星街角落的模样突地闪过脑海。
他愣了愣神,转头又恢复如常地跟NPC要了一杯水,“我们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吧?”
西索很想再问下去,他很期待看库洛洛脸色改变的样子,但是说起除念师,他又更感兴趣。
……算了,反正疑虑的种子已经埋下了,以后再看看结出了什么果子吧!
…………
……
库洛洛失去了念力,当然无法进入念能力者的游戏——GreedIsland,但是西索可以,所以他和西索下了约定,再得到念能力之后会和西索决斗,而西索则需要担当在GreedIsland里的联系者和寻找者。
库洛洛现在悠闲地在附近的小镇找了间郊外被遗弃的屋子,偶尔看书度日,偶尔看太阳发呆,但是更多时候是和深云在一起。

安详午后的破烂屋檐下,一手看着书,一手轻轻地抱着深云。有时候忍不住低头过去吻她,然后紧紧地抱住,无声地笑着,觉得内心一片欢喜一片宁静。他开始奇怪为什么会这么久才爱上深云,明明早就是心灵极度契合的人,为什么忽然才爱上了。
然后他想到雪崩,觉得和自己的情景有些像。雪崩前总是没有声音,宁静安详。库洛洛想以后一定要带深云去看看雪崩,他自己就看过好几次,觉得很漂亮——尤其是人类蝼蚁一样在雪崩里逃跑时的模样。
库洛洛其实已经不记得深云五年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了,现在等待的时间里,他有时穷极无聊也会去想,但是总觉得什么都想不起来。似乎只是一个总是柔柔的影子,只是一个软软的声音。
他记得深云总喜欢问为什么,库洛洛不以为意的事情,深云总是一次一次地问。库洛洛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很奇怪地,只有在被深云提问的时候,库洛洛有种自己确实活着的感觉。
他抱着深云吻着吻着,笑着笑着,然后发现原来自己从那个时候就喜欢她很久很久了,只是深云的感觉太温和,所以才一路都没有发觉到而已。
过往的记忆虽然不模糊,但是也没有记的必要。直到现在,库洛洛忽然很想知道深云以前说了什么做过什么,尤其在和西索说话之后,他忽然了然深云其实离他很有距离。
他想,等深云醒来就好了。
西索偶尔会来访,看到库洛洛抱着深云在晒太阳的样子,总会笑得一脸诡异,“喂,她死了的。”
“我知道啊。”库洛洛笑得格外少年般青涩纯真,回答得格外恶魔式的残忍任性。“有什么关系,我还是喜欢她。”
“不觉得恶心吗?”西索更笑了。
“喜欢的人怎么会觉得恶心?”库洛洛微笑,忽然很有兴趣,于是眼睛深深地看了过去,“你有爱过什么人吗,西索?”
“当然!”西索喜欢的人可多了去了,但是库洛洛这样问,他就咯咯笑道,“男人的话我喜欢你,女人的话我喜欢你怀里的女人。”
他一边眯着眼笑着回答,一边摘着旁边树上的绿叶,半是漫不经心,半是恶意挑衅。
“没有真心爱过的人吗?”库洛洛一脸纯澈地回笑着,“那可真是可惜。”
“我是真心爱着你的啊,库洛洛!”西索笑得更妖。
西索很喜欢这样挑逗库洛洛。
故意离间他们的关系、破坏两人的感情,反正另一个是死人,随他怎么说。他看着库洛洛抱着少女微笑的样子觉得刺眼,也不知道是觉得没有呼吸温度冰冷的少女刺眼,还是觉得库洛洛刺眼。
库洛洛的反应总是这样,温温淡淡地把炮弹打回去,西索有时候被说得心情都不爽起来,却偏偏在库洛洛悠然隐晦的答法里找不到机会回击,只能随手杀杀几个人过瘾。
他有时候也眼神古怪地看着深云。
好像在隔着什么看遥远的过去,他坐在旁边一边耍扑克牌一边看着她安静苍白的样子、死寂的样子……看着看着,西索便笑起来,接着上街快乐杀人去。
这样过了一个月,西索就看不到深云了,他望望库洛洛紧闭的房门,乐了。
库洛洛和深云这样一天一天地相处下去。
库洛洛一天一天地吻她。
深云很安静,死人当然不说话。
于是库洛洛更加更加地吻她。
深云没有反应,落在库洛洛眼里却是格外死寂。
冰冷的、没有呼吸的身体,苍白的、没有温暖的脸色,闭着眼、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
一天一天地过下去。
有一天枫叶落光了,库洛洛抬头一望,才发现是12月了。
那天他上街买点东西,回去的时候遇到打劫,于是他就跟着劫匪走了一段,再微微笑着把他们不识货的眼睛挖走,丢到警察局。
这时候他忽然发觉了。
他又不知从何时开始,日渐焦躁,情绪难以掌握,想杀人的**日渐深切,心底又开始轻声诱惑着,要尝鲜血的味道……
库洛洛挑眉,问西索要不要和现在的他战斗。
西索上下打量他,没回答,只是笑得很讽刺,仿佛在说,你有这个价值吗?
库洛洛觉得自己有点伤心了,于是在西索身上设了个陷阱,让他在遇到蜘蛛团员的时候会被误解和攻击一段。
西索大概没发现,扭着腰走了。
库洛洛半沮丧半无聊,觉得这样说不定正中西索下怀,又把这个计划丢了。
平安夜那一天没有下雨。
库洛洛抬头看着晴朗的夜空,想起365天前,两个人坐在一起的样子,慢慢谈话的样子,想起他们说家人的样子。
他看着远方的黑暗里街灯荧荧,耳边除了风吹和虫鸣,再无其他。
转过头去,深云寂静地躺在他身边的地上,头发因为一直没梳所以缠绕在腰侧。库洛洛伸手过去,帮她把头发梳了梳,然后抱她起来,拥入怀里,脖颈交缠地。
怀抱冰凉。
宛如毒药一般的黑暗的影子在身后拉得长长的,声音在敲打库洛洛的心。
他轻轻侧脸吻吻深云冰凉的唇,似乎借着这个动作在压制什么。
“……还不醒呢……”
…………
……
大概又过了一个月,除念师出现了。
库洛洛随手翻着【盗贼的极意】,跟西索说了一声等等。
西索本来是不打算理会他直接扔一道扑克牌上去的,但是库洛洛转身朝楼上走——那是深云躺的房间。
他感兴趣起来,坐下来搭扑克牌,一边搭一边等。
心里古怪地觉得,那个女孩会醒过来。当然,库洛洛是无所不能的,他想做的事情什么时候会做不到。但另一方面又对那人醒来的事情觉得莫名的不知应对,这样的心情让西索纳闷。
他一边搭扑克牌塔,一边留意楼上的声音。
良久无声。
他的耐性渐渐磨消了,于是一脚一扭腰地踩上楼去。靠在本来就开着的门前一看,西索挑眉。
库洛洛正把手从躺在从床上的少女脸上抽回,起身看到他,淡淡地问了句,“不是要打吗?”
西索舔舔嘴,“你刚刚做了些什么?”
库洛洛敛眉看他,“你要在这里交手?”
“不。”西索一扭嘴角,嘲笑。“这样不公平啊!”
“那就走吧。”库洛洛不理会他,走出房门。
西索转头看了看深云。苍白冰冷的少女,和模糊记忆里她极疲倦地靠墙睡觉时的表情挺像——她似乎总有些累。西索走出门,想,这样子,或许是她一直的希望了吧。
…………
……
西索觉得自己的腰肢发软,不知是因为那里刚刚一个伤口被库洛洛拉得死长血流遍地,还是因为库洛洛现在的眼神。他伸手打出四张扑克牌,两张附了念力两张没有,随手一抛狠狠地往库洛洛的身上割去。
库洛洛的念力聚集在眼睛处,用【凝】他可以非常清晰地看见西索的粘附性念力,所以西索这次是往他的眼睛丢的。
他眼睛眨也不眨,只是在扑克牌要接近自己的时候才用最小的动作侧头躲开,眼睛一直看着西索。
西索在丢出扑克牌的瞬间已经冲到他面前,迎头就是一阵纯武艺的痛打。
库洛洛没有动一下,只是在侧脸躲过扑克牌的时候接着伸手接住西索一连串的拳打,他们之间一阵手影交接。
西索的眼睛随着对打时间的延长而越加残暴兴奋,他每一次在拳打的时候要发出【伸缩自如的爱】就被库洛洛用硬拳回击,他想捣鬼的时候库洛洛就正面出击把他预定的所有骗局打破。
库洛洛的眼眸一直很淡,好像他不是在和西索打一样,只是闪身回击的时候会一掠幽黑,似乎同样在伺机而动。
西索身体越加骚动兴意,动作也跟着发疯一样加速,他已经是不顾章法的乱打了。库洛洛跟着应付他的动作,在西索的一击之后忽地踢腿,同时感觉到耳边一阵暴风。
他反射性地弯腰躲闪,恰好避开一排扑克牌,但西索也被他狠狠踢飞。
库洛洛抬眼,却见到站起身的西索腰侧又流了许多血——那正是库洛洛一直的目标。
“哎呀,我的眼睛开始发黑了!”西索呵呵地喘息,然后压着喉咙哑笑,很是兴奋。“腰再被伤一次就该碰到内脏了吧!”
库洛洛没有开口,他甚至还没有拿【盗贼的极意】,他的身上有几个擦伤,是在第一次伤到西索时的代价。但是他依然一丝表情也没有,宝石一样的眼睛看着西索,墨黑墨黑的。
西索凤眼笑得眯成缝,“这么喜欢让我流血吗?那我们来试试……”他伸手掏出一张布,按在腰侧,再伸手一丢抛开——是【轻薄的假象】,他的伤口顿时已经治愈了。西索笑得恶意,“现在看来你的攻击完全是白费劲呢,还要试试能不能奏效吗?”
库洛洛并不知道西索的念力是什么,但他看着他,身姿忽地一闪。
西索只一眨眼,库洛洛已经来到他眼前,这次轮到库洛洛的连续攻击,西索一边接一边呵呵地低笑,那声音像是在嘲笑他无用的功夫,但是库洛洛只是继续连贯地攻击,攻击,攻击——
西索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他狠狠地打一拳在库洛洛脸上,库洛洛就同样狠狠地一拳打回给他,彼此的脸上被打破皮流出血,嘴角被击得一阵酸麻,手脚的骨头一下一下地闷疼。
库洛洛没有感觉一样,西索也像没有感觉一样,血和汗的味道在刺激彼此的味觉,男人是感官动物,这样的刺激只让他们的动作更凶狠,打击的声音更响彻。
在一个动作互击后,力度过大得让他们都飞了出去。西索翻身一跃,呼吸粗重,继续攻上前去。库洛洛倒是平平淡淡地看着他,在他接近的瞬间再度打向他的腰侧。
西索理会都没有,只是抓住库洛洛的衣领就地过肩摔下。
库洛洛在半空转了半个身,在西索的腰侧又一个狠踩,闪身分开距离。
西索低声喘息,内脏殷红的血液滴在地上,映得他的眼睛发红。
库洛洛漠然看着他,“很久以前就想说,西索你的骗局每次都很幼稚。只要想想你在挑拨什么就能看破!”
西索呵呵笑,“本人念旧,童心未泯。”
库洛洛敛眸,“算了,你赢不了我。”
西索喘息一声,“哦?为什么?”
“你太执着了,越是执着越是软弱。”库洛洛说。
“哦?”西索压声尖锐地笑,恶狠狠的嘲笑,“但是你的表情明明也是很沉迷于这种执着的啊!”他低笑着看眼眸明亮的库洛洛,“库洛洛你知道我欣赏你什么吗?——我喜欢和我一样的人——剑走偏锋、乐于沉迷执着。”他的脸笑得扭曲起来,“越是执着越是软弱——那不过是弱者自我麻痹的说法!我们这样的人没有这个困扰,没有执着就没有活下去的感觉了啊!我们都是耽于血杀、珍惜生命的生命中毒者!”
库洛洛微微一笑,“其实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不会收你入旅团,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他伸出右手,“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盗贼的极意】出现在他手里。
西索阴冷地低笑起来。
…………
……
废弃的房间里格外有孤廖自由的味道,窗棂早已经腐烂,只剩下一个摇摆吱呀的窗扇,遮了一半的阳光,有一只蝙蝠傻愣愣地倒挂在阴影里。
库洛洛一身破破烂烂地回来,走过去坐到床上,看着安静躺着的深云。
半响,他翻开【盗贼的极意】,走到一边开了门。
【随处旅游房间】浮在门槛边,库洛洛回身抱起深云,再走进去,步到一座棺材那里,踢开棺材盖俯身,伸手要把她放进去。
动作停在那里。
半响,库洛洛走出来,手里还抱着她。
他坐到破旧的窗扇旁,把深云拥进怀里,脸轻轻靠着摸索。
好一会,深云的身上就带了他的体温,有些暖。
库洛洛清水似优雅地笑,侧头吻她。
嘴唇接触的那一刻——
沉寂的死气……生命的毒瘾,有如微微的麻电,传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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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居然也会做梦。
而且那样荒诞——
梦见自己杀死的人活了过来,相处恬静,直到再也无法克制地爱上对方。
——不过回到一开始那样。
窗棂上的蝙蝠忽地凶狠地嘶叫一声,库洛洛转眼一望,只见它慌张地拍打双翼、落荒而逃的影子,像是看到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他纯真地眨眼,优雅地微笑,伸手继续轻柔地梳理深云的发。
……你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记起来我杀你的时候,你很疼?或者其实你没忘记,只是假装着忘记所有一切只是想快乐地过一段时间?或者你还想问些什么问题呢?我其实根本不介意你问我许多为什么——从来没有人问我所以我也觉得许多事情很理所当然,你那样坚持着问,我其实很开心。还是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想说的话?其实你也是很执着的人,所以才会拼命地想活过来是不是?……
……你还有什么愿望呢?活过来的时候有什么想法?你说过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但是那是不一样的喜欢,如果不是的话,你不会哭出来……被喜欢的人信任的人杀死是什么感觉呢?为喜欢的人信任的人而努力是什么感觉呢?你开心吗?……
……你以前遇到过什么事呢?你所说的家在哪里呢?遇到过什么人吗?在旅途里是怎样度过的?我知道你其实很多事情都没有跟我说……
……喜欢些什么吗?讨厌些什么吗?……
……有许多话想跟你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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