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壬生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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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
斋藤的身体向前水平弯曲,右手同时前伸与刀成同水平夹角,摆出了“牙突”的起手势。
看姿势,应该只是“牙突一式”而已。
“来挑衅的人是你吧?”
剑心眼神开始变的专注起来,同时左脚微微后缩,手按到了刀上——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了。
“这样么?好吧!”
斋藤的眼神一冷,身体已经前冲,手中的刀急速冲刺而出,“那我就不客气了!”
果然,“牙突”的话,还是斋藤用出来的这种比较帅——至于揍敌客家的某个人……无视!
靠在道场的墙边,我没心没肺得想着。
而剑心直接起跳躲避,手中逆刃刀反手以刀柄竖直下敲,目标是因为他的起跳闪避,而冲击到了道场墙壁,身形有所停顿的斋藤的头。
“你以为这样就能躲的过么?”
斋藤不慌不忙地斜踏一步,手肘收缩了一下,随后手中的刀再次以牙突的姿势向上突刺,刺入无法及时变招的剑心的右胸……呃,不是,因为剑心的凭空扭腰的动作,仅仅只是擦伤了他的右肋。
但是就算是这样,不算是非常浓重的血腥味也依旧在道馆的空气中蔓延了开来,让我皱了皱眉。好在怀里的小逆及时张开了结界,这才感觉好过了点。
攻方固然是攻击得快速,但是守方的反应也差不到什么地方去啊……攻守间的切换相当的流畅,果然是高水准者间的战斗。
斋藤凭借腰力将刀刃横起回扫,随后飞起了一脚踢在了因为闪避而姿势僵硬的剑心腹部,踢退了他的同时也给自己争取到了时间,再次拉出“牙突”的起手式,冲了过去。
刚才那招横扫……应该是从“水平突刺”中修改改出来的吧?
无差别无死角的攻击招数,以前总司教导我的时候曾经提起过——不过最初这招可是土方岁三的创意。
就我个人所观察到的威力来看,还是斋藤这改进过后的这种招数威力比较强。
转悠着无关紧要的思绪,我扫了眼周围,确定了大家全都目不转睛之后,就转回来继续观看着战斗——当然,屋子角落的某个人是选择性无视的。
刚勉强站起来的剑心出剑格挡住了这次进攻——看他采用的绞手姿势应该是想进行刀器破坏。不过斋藤却是在瞬间抽回了刀,然后借助旋转身体的力道踢出了一脚,正好踢中的了剑心受创的腹部,再次将他踢飞了出去,撞到了墙壁。
话说斋藤这家伙的习惯一直都没变啊……特别爱在战斗中踢人……
“虽然我这把爱刀算不上什么名刀,但是它从幕末开始,一路陪着我,不知渡过了多少危难。”
斋藤的脸上带着不屑,“岂是现在的你所能破坏得了的!”
也是……虽然逆刃刀可以凭借自身的重量和宽厚的刀刃对对方的刀具进行破坏,但是那也是要看对战的对手是谁,并且还要计算武相互碰撞的时候,那施力点的位置和施力方向的。
对于战场老手的斋藤来说,剑心这种程度的小伎俩,完全可以凭借自身化解。
只不过……
我皱了皱眉。
到底怎么回事?剑心给我的感觉,为什么会有一种比在幕末遇到他的时候还要弱的感觉?
刚才的几次出手,他很明显是在压抑着什么东西……
视线略过了他脸上的十字刀疤,然后看到了他身上的灵光色彩,我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那个十字伤疤,封印起了剑心过去所有的凌厉么?
剑心屈膝半蹲在地上,呼吸显得越来越急促。
“剑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醒过来的薰,挣脱了弥彦的怀抱大叫着奔跑了过去,然后拦在他的前面。
斋藤冷冷地看着她:“小姑娘,让开。”
薰摇摇头,一脸的坚持和不屈。
只不过,她的固执用错了地方吧?
“别碍事!”
斋藤的神色很冷。
薰沉默着,但是她身后的剑心已站了起来,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我清楚地看到薰回头后,就愣住了,然后脸上明显流出了冷汗。
也是,能让我脖子后面的汗毛动弹起来的气势——或者说是杀气——对与普通人来说,可是很难承受下来的。
然后剑心身形一闪,瞬间已经越过阿薰,快速向斋藤冲过去。临到他身边的时候却没有攻击,而是猛一转身,让斋藤的一记猛击落空。
但是斋藤却是想也不想地回身抬脚,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样,又一次踢到了转到他下方的剑心——话说回来,这就是所谓的“战斗直觉”吧?
我看着被踢得滑出数步的剑心胸口急剧的起伏着,再次抬起头来时,一双眼已经完全不复一开始的清澈干净——而他身边的灵光,也开始渗出了阴郁的死气。
最后他的呼吸平静了下来,随后缓缓站直身子,向斋藤走去。
“要想知道答案……只有靠这个。”
而斋藤则是向前一步,再次手执剑柄,将剑身向后拉并且举高至头顶,而且身体也不再如一开始那样平伏着了,“地地道道的牙突!我可不会再放水了!”
明明没人叫你放水好不好?还有,什么叫“地地道道的牙突”?那明明是“牙突二式”好不好?唬人没见过你的招数么?
我翻了个白眼。
话说回来,似乎这些剑士在打斗的时候,都喜欢废话一堆的样子——连总司也是这样。
但是这次剑心却是利用了“神速”闪过了斋藤的直线攻击,正手荡开他的剑,再一个转身,利用离心力甩出的逆刃刀砸上了斋藤的后颈,将他击飞了出去——那你到将道场的墙壁撞出个大洞,整个人瞬间跌了进去……
真是多灾多难的道馆墙壁啊……这才多久就破了几次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果然,身为“拔刀斋”的剑心,才是目前的他最强状态。
但是如果没有办法脱离过去的束缚,剑心他就永远都没有办法真正的变强啊!
剑心也不追,就站在那里冷冷道:“不管你的牙突多厉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施展四次,就算白痴也能想出一两招对付的办法。”
也是,我都想出了一点破解的方法了——不过我现在所能想到的方式却是只有我能用。
“站起来!斋藤。相隔十年再度交手就这样结束,未免太没意思了吧?”
“呵呵……呵……虽然他们只是要我来试你的能耐……但是我改变主意了——”
斋藤跃身从那个洞中跳了出来,有血自他的眉间流下来,但是他浑若不觉,眼神阴沉如饿狼,“我要宰了你!”
“别傻了。”
剑心淡淡回答,“那正是我要说的。”
唔……不再用“在下”而是开始用“我”了么?果然已经回去了……
两个人身上并发出来的强烈杀气让我脖子后面的汗毛懒懒动了一下。
而刚才被我拖回来的阿薰睁大双眼看着他们,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住手……谁……谁来阻止他们两个……”
双刀再次相交,这个时候,斋藤手中的刀终于断了。
“啧……还真是打到忘我了。”
我伸手夹住了飞向了我这里的半截断刃,身后的弥彦张大眼,似乎想说什么又没开口。
“没用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左之助被惠扶了来,轻轻应了声,“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我们所能组织得了的……剑心他们的灵魂已经不在明治东京,而是回到了幕末京都的战争之中了。不管你再怎么叫,他们都听不见。”
顿了顿后,他又道:“能阻止这场争斗的,只有经历过幕末动乱的人……只有那些少数曾经尝过……幕末京都激荡滋味的人……”
我挑了下眉,看不出来这小子见识还不错啊……
薰在左之助说完之后愣了一下,然后视线在转到了我身上的时候立刻亮了起来。下一刻,她已经跑过来,伸手抓住我的衣服,她泪眼婆娑得嘶吼着:“阻止他们啊!那两个不都是你的朋友吗?你怎么可以看着他们就这样因为战斗而受伤!阻止他们啊!叫他们住手啊!这样下去,剑心……剑心他……”
“Ne,真是麻烦呐……要知道,我最见不得女性哭了。”
搔了搔面颊,我无奈得叹了口气,扫了眼刀光剑影的战场,拉开了薰拉着我衣服的手,正要上前的时候,却被左之助伸出了手拦住。
“喂,女人!不想死就别参合到他们两人之中去。就你这样子,不自量力的进去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恶狠狠的语气,神色也不是很好,但是倒是能感觉出其中说蕴藏的好意。
“不自量力?你在说谁?”
转了半身,绕过了左之助,我微挑起了眉,随后轻扯起了唇角,“没有人告诉过你,看人不能光凭外表么?”
那边,手中刀已经断了的斋藤气势却丝毫没有减弱,执着半支断剑,又向剑心冲了过去,“新撰组家规第一条,临阵脱逃,武士之耻。”
他跑到一半,突然将手里的断剑向剑心掷过去,剑心甩手打飞了断刀:“为了新撰组的荣耀,你可以连命都不要吗?好……我就成全你!”
已经放弃刀了么?
我几乎是在立刻看向了斋藤以牙突的姿势放在腰间的手,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果然是这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斋藤解开的制服皮带,在斋藤的手一抖之后,就飞甩而出,正好抽在剑心握剑的手指关节上。
一定很痛……
关节被击打,剑心手不受力,手中的刀也飞了出去。
而斋藤冲势不减,直接贴进了剑心的怀里,同时手上不停的击出了数拳,最后双手一反,身体一拧,整个人已经从制服的外套中脱了出来。而被脱下来的外套,则被他就势一圈,准确的勒住了剑心的脖子,然后凭借着臂力抬起。
因为身高的差异,剑心被他勒住脖子脱离了地面,面色也因为窒息的关系越来越红。不过他也没有就此接受自己的困境,奋力一压腰间的剑鞘,凭借着杠杆原理,让剑鞘狠狠撞上了斋藤的下巴。
估计是咬到了自己,斋藤手上的力量一松,剑心则是趁机脱身,闪避到了一边。
不过,现在这已经不是属于剑客之间的战斗了,而是属于幕末的,战场上那残酷无比,无所不及用的战斗方式。
这两个人……已经完全回到了过去……这样有什么好?
皱眉,小逆跳上了我的肩膀,我在同一时刻滑入了两个人之间,眯眼,抬手,准确扣住了两人的手腕,以左足为指点旋转,将两个人前冲的力道向两边卸去,随后松手,一记手刀砸在了斋藤的腰肋的软骨处,破坏里他牙突的施力点;另一记手刀准确敲在了剑心的手腕软筋处,逆刃刀刀鞘应声而掉。
一时之间,整个道场寂静无声。
“你……”
斋藤似乎正想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响亮到让人耳膜有些疼痛的声音从道场的门口传了过来。
“住手!”
所有人都看向门口,一个小个子并且留着胡子,穿警察制服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此刻他正瞪向斋藤,以那种让人耳膜隐隐震动的发疼的声音继续道:“斋藤,你忘了你的任务只是试探拨刀斋的实力了吗?”
斋藤停下了动作,眯起了眼,又恢复了初次见面时候的那个假假的笑容:“既然警察署长这么说了,我就到此为止好了。”
顿了顿后,他转头看向了我,眼中闪过了一抹光芒,“为什么?”
“你们两个是剑士吧?”
双臂环胸,我挑眉一点也不让的回望他道,“身为剑士,竟然在最后开始贴身肉搏,不觉得太难看了么?”
斋藤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笑了笑,眼角瞄到屋外的时候微微一顿,然后挑眉。
啊哈……那个家伙怎么还在?
瞬间出了道场,正好看到那个家伙的背影,正要追上的时候,却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不爽的回头,看到的人却是斋藤。
“什么事情?”
啧……被逃了!
我的语气不是很好。
斋藤看向了那个黑影逃窜的方向,按在我肩上的手却没有放松,只是淡淡道:“这种人,不值得脏了你的手。”
我挑了下眉:“你不会还以为我的手上是干净的吧?”
斋藤眯起了眼笑了一下:“我知道。但是在我面前,还是不希望你的手上沾上血腥。毕竟……总司在的话,也会这么做的……”
我愣住了。
斋藤松开了手,随后向着我身后道:“斋藤在此向你报告,绯村剑心只是个窝囊废而已,无法胜任。以上。”
说完之后,他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真是一群笨蛋呐……”
一直到斋藤的身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我才回过了神来,“明明我没你们想像的那么脆弱好不好?”

叹息着摇了摇头,然后眼睛眯了一下,低头,侧身,准确扣住了正砸向我的一记拳头。
“Ne,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攻击我的左之助,笑得云淡风轻,“虽然我讨厌血腥,但是并不代表我好欺负呐!”
“你和那个斋藤,到底什么关系?”
左之助从我手里把手抽了回去,又是一记直拳打了过来,“你想对剑心干什么?”
歪头,扭腰避开了这一击,随后左手扬起,淡紫色的灵力线凝聚了起来,向侧前方迈了一步后,抬脚踢到了左之助的腿弯,用力,然后手绕了上去,灵力线勒住了他的脖子——不过我没太用劲。
“左之助!”
此刻才从道场里的众人惊呼着。
“你该庆幸你并没有杀气。要知道,对我有敌意的人,我一概都视做敌人。”
眯起了眼,我看着被我制住后单膝跪在地上的左之助,扬唇浅笑,“而对于敌人,我一向不会手软的。”
“夜小姐,左之助没有恶意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出来的剑心轻声道,此刻的他,环绕在周身的灵光又是那种干净的青蓝色了。
“我知道,不然他现在还能有命在么?”

我耸肩,松开了手,“Ne,终于回来了么?”
剑心尴尬得笑了笑:“是的,让夜小姐你担心了。”
“可是……剑心,这家伙和斋藤关系分明不一般……”
左之助不甘心得吼着,连其他的几个人都点了点头一脸的赞同。
“我和斋藤认识碍到你了么?我以前还是新撰组的护理医生呢!”
我直接翻了个白眼给他,“对你的救命恩人就这态度?早知道那天直接让你流血过多挂掉算了!”
“你这个女人!”
左之助的额角立刻蹦出了一个通红的十字架,摩拳擦掌地又要开始动手了。
“夜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剑心连忙上前一步插到了我和左之助之间,“抱歉了,左之助只是……”
“我知道,不然这家伙现在还有命在么?”
我收回了灵力线,然后抬起了手按上了剑心的额头,“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是有够乱来的。这么多年还学不会教训么?”
剑心的神色黯了黯:“已经……很足够了……”
是想到了雪代巴的事情了吧?
“剑心!”
那边左之助明显是想再冲过来修理我一顿,“但是这个家伙很可能是那家伙的密探啊!”
“能够不屈不挠和环境抗争的人,是英雄;能够顺应时代发展改变自己的人,是俊杰;但是有一种人,不管环境怎么样变化,时代怎么样发展,他始终是他自己。这样的人,是真正的强者。斋藤就是这种人。他是正义感很强的男人,从以前就是,现在也是,大概也后也不会改变,这样的人值得相交。”(作者注:这段话引字风魂大人的《无字拼图》,特此声明。)
剑心感慨道,但是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顶着一滴冷汗道,“也因此,我们永远无法成为好朋友。”
“哧……”
看着剑心瞬间变成了包子脸的模样,我轻笑出声。果然还是这样的剑心比较可爱呐……
“但是剑心……”
左之助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剑心摆了摆手:“我相信夜小姐的为人,况且如果不是她,当初斋藤的那截断刃,应该是会击中在旁边观战的弥彦的。况且,如果想对我不利,以夜小姐的身手,绝对可以全灭我们这里的人。”
“原来你知道啊,我还当你打到忘我了。”
我撇了撇嘴。
剑心看着我笑了笑:“有你在怎么可能忘我,这纯粹就是气机的感应。有你在,战斗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分出一部分心思去注意你的动向。毕竟……你的实力不管对我还是斋藤来说,都是非常大的威胁呢……”
“怎么会?这女人难道可以和剑心你相比么?”
弥彦终于插了进来问了一句。
“当然。”
剑心若无其事地笑着丢下了一颗炸弹,“当年我还是拔刀斋的时候,可是只一招就被当时的夜小姐制住了……”
“剑心……”
我顶着一脑袋黑线得看着嘴巴张的几乎可以塞下两个鸡蛋的薰、惠、左之助还有弥彦,瞪了他一眼,“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这下别想消停了……
“哦咯?”
剑心此刻又是那一副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蹂躏一下的包子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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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久保利通的话我没兴趣也不想去听,只是抱着小逆坐在院子里看风景发着呆,一直到剑心出来叫我下去吃饭为止,我一直都是倚在树上看着云。
阿天,你什么时候才能来接我呢?
真感觉很无聊啊……
大概是经过了下午的那场一闹,薰他们虽然在剑心的干涉下没对我再多说什么,但是明显能感觉到他们的疏远。
不过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了——我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做什么?
晚上,依旧是睡不着,所以干脆打算出去走走。
走到道场的时候,却看到剑心正抱着刀坐在门口发着呆,神色很凝重。
我出来的时候,他耳朵动了下,随后向我这里看了过来,然后微笑:“是夜小姐啊……睡不着么?”
“嗯,所以想出去走走。”
我点了点头,“还在想和斋藤的战斗?”
剑心看着自己的手:“我以为我可以压制住他……但是,似乎是失败了……”
顿了顿后,他握起了拳头,“在我的心里,蛰伏着一个疯狂的杀手。我一直知道,但是以前都会刻意忽略这个问题……”
“你自身的意志,薄弱到这种地步么?”
我抱着小逆冷冷看着他。
剑心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跟在我身边的人,都会被卷入麻烦之中……”
他抬起了头,看向了夜空,“我不喜欢斋藤,一点也不喜欢他。因为我和他是同一类人。”
“不是。”
我摇了摇头,“斋藤永远都会是斋藤,但是拔刀斋不会永远都是拔刀斋。”
剑心没有出声,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耸了耸肩,随后越过了剑心向外面走了出去:“晚上不回来了,不用给我留门。”

虽然出来了,但是却不知道应该到什么地方去……
抱着小逆走在街道上,感觉着风冷冷的吹着,然后心里空空的寂寞着。
真的……很想念阿天呐……
算了,反正睡不着,干脆去骚扰下斋藤好了。
闭上了眼,感应了一下先前下在斋藤身上的追踪符后,然后意外得发现他的位置竟然距离我不远?!
顺着感觉拐过了一条小巷,然后正好看到斋藤从对面走了过来。
见到我,他显然很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我微微拧了一下眉——斋藤身上的血腥味好重……
“抱歉……”
看出我神情有异,斋藤看了下自己的身体,然后声音中带上了歉意,“刚才收拾了一些垃圾。”
“没什么……我说过讨厌血腥味只是本能的反感,并不是无法忍受。”
我歪了歪头,“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娇气好不好?至于么?”
斋藤笑了笑,然后岔开了话题:“这么晚,你怎么还在外面闲逛?东京晚上的治安并不算好。”
“没办法,睡不着。加上今天晚上月色也不错,想找人喝酒聊天呢……”
我挑了挑眉,“不会打扰到你吧?”
“不会。”
斋藤似乎人轻松了不少的样子,“那么到我现在住的地方来吧。我去买酒。”
“嗯。”
轻抚着小逆的皮毛,我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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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藤其实是个挺心细的人,比如说现在,他买的是两中不同的酒。
一坛是清酒,另一坛是桂花酿(作者注:我不知道日本是不是有这种酒,就当有好了,黑线。)。
“在看什么?”
将木桌移到了院落中,斋藤大概是觉得我四处张望的样子很奇怪吧?
“在想,这么大地方就你一个人住么?感觉上你并不是剑心那种居家型的好男人类型啊。”
打扫得挺干净的。不过很难想像斋藤这家伙做家务的样子啊。我感叹了一句。
“不是,家务都是由内子负责,不过最近局势比较乱,所以我让她回北海道的娘家去了。”
斋藤面色如常得丢下了一个炸弹。
我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咳……斋藤你……你结婚了?!”
(作者注:相信我,当初看到斋藤结婚的那段,我真得是一口水喷到漫画书上去了。那刺激……真是……黑线无数……)
斋藤似乎很习惯这种反映得看着我:“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叹竟然会有女的会嫁给你……”
我喃喃着。
斋藤瞪了我一眼,我直接一个鬼脸回了回去。
“在拔刀斋那里见到你,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
小插曲过后,坐在有点空旷的院子中,斋藤举起了酒盏。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我浅酌着桂花酿。
“毕竟我是对他动手了不是么?”
他睁开眼看着我,“而你……一向很重视自己的朋友。”
“Ne,说真的,斋藤。”
我靠在栏杆上懒懒道,“要说认识的话,认识你和总司可是在剑心前面。要帮也是帮你们好不好?”
“似乎是我想多了。”
斋藤喝了口酒,然后声音变得有些恍惚和惆怅,“说起来,已经……很久都没喝酒了,没想到再次喝酒,竟然是和你一起。”
“和我一起喝酒,让你觉得身份降低了?”
我白了他一样。
“不是……”
他微微扯了下唇角,“只是突然想起来,和你认识到现在,转眼也是十多年过去了……发生了好多的事情。近藤局长死了,土方次长死了,总司也死了……到最后,就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而已。”
晃了晃酒盏,我被斋藤语气中的那种遥远的味道所感染:“很久没喝酒,是因为没有可以一起喝酒的同伴了吧?”
斋藤点了点头,清冷的月辉洒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的线条柔和了不少,也多了几分飘忽的感觉:“我常想,如果当年和同伴们一起死去,而不是苟活下来,此刻会不会更幸福一点?”
“但是事实是你已经活下来了。所以,新撰组的信条,应该由你承传下去。”
我笑道。
“嗯。”
斋藤淡淡得应了一声,然后不说话了。
轻轻抿着桂花酿,我也同样保持着沉默,只是静静看着斋藤浅酌着清酒,虽然他的眼中映着我的倒影。但是我想,他真正所看到的说不定是更深更远处的东西。
沉默了片刻后,斋藤开口:“能听你吹笛子么?”
“可以啊。想听什么曲子?”
翻转了一下手腕,幻出现在了我的手中,然后斋藤的神情似乎呆滞了一下:“这只笛子怎么会在你手上?”
“幻一直在我身上啊。”
我耸肩。
“它不应该是在……”
斋藤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后却只是转成了微笑,“算了,这种事情如果是发生在你身上,真的一点也不奇怪。”
大概是想说幻应该在总司那里吧?不过既然他不追问,那我也乐得节省口舌了。
幻在指间翻转了一圈后落入了掌中,我看向了他:“想听什么?”
“你常吹给总司听的那一首。”
“《蓝染》?”
斋藤眼睛微眯:“那天我的感觉果然没有错,你在总司的院子里。”
那天?啊……是指我身为“幻”的时候那次吧?(作者注:忘记的人请去看本文第四卷第66章《梦回——剑冢(上)》里面斋藤去见总司的那段。这个伏笔终于写到了啊,撒花。)
我笑了笑,眯了眼揶挪道:“我都不知道斋藤你有听人墙角的习惯呐!”
斋藤微微别过了脸,似乎有些发红:“只是那之后有一次去找总司的时候,在围墙外面听到了而已。”
难怪会知道这首曲子。
我点了点头,缓凑到了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悠扬,空灵的笛声响了起来,仿佛来自天外云中,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带着深深的悲哀,流溢出无法言语的哀伤。
梦徘徊,曾经华颜成沧桑,莫闻叹息声。
月华冷,辽空孤鸿行影只,皎皎映我胸。
花绚烂,漫天红焰燃清冷,指我归路程。
歌缠绵,梦魇破碎成谎言,狱蝶萦心中。
河忘川,手入逝水无穷尽,身逐水飘零。
对无言,千年清寂未搁浅,蓝染爱之伤。
心沧桑,几度摩肩回眸望,喧嚣烛影残。
风凛冽,茫茫人世浑无依,风过空凄凉。
泪阑珊,步履沉沉血色路,暗夜无边长。
路不归,轮回轨迹默吟寒,人世哪堪望。
命无茫,此生宿命指尖奏,爱染旧情伤。
花绚烂,几度岁月尽渲染,长夜又几重。
河忘川,手入逝水无穷尽,身逐水飘零。
爱短暂,一池波光化落红,蓝染爱之伤。
一时之间,似乎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风停、云止、月辉……
一曲终了,斋藤似乎就那样定在了那里一般,只是握着酒盏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在克制着什么东西一样。
“心沧桑,几度摩肩回眸望,喧嚣烛影残。风凛冽,茫茫人世浑无依,风过空凄凉。泪阑珊,步履沉沉血色路,暗夜无边长。路不归,轮回轨迹默吟寒,人世哪堪望。”
他喃喃念着这几句,随后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收起了一只手,最后,撑住了自己的额头:“我不后悔,即使是已满手血腥的现在”
“我知道。”
我轻轻道。
斋藤现在所要做的,只是发泄,仅此而已。我所要做的,只是听,仅此而已。
“我讨厌现在大部分的维新政客。”
“我知道。”
“我不喜欢拔刀斋那个家伙。”
“我知道。”
“我已经近十年没有再沾酒了——自从大家都不在了以后。”
“我知道。”
“我……”
斋藤的声音突然哽了一下,随后话语渐渐弱了下去,“怀念大家……”
“我……知道……”
我顿了顿后又继续道,“不过这样,可不像你呐。”
斋藤没动,良久后终于放下了手,抬起了头看着我,然后笑了笑:“我知道。”
“而且我前面就说过,我相信即使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也会将那‘恶即斩’的信念的发扬下去。因为如果放弃曾经坚守的信念的话,那么斋藤就不是斋藤,新撰组也就不是新撰组了。”
我放下了酒盏,轻抚着小逆看着他说出了自己的感想,“壬生狼就是壬生狼,即使只剩下一头,也都是最骄傲的存在。这……才是我所认识的新撰组的三队队长——斋藤一不是么?”
斋藤没有说话,只是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了解我……”
我微笑,重新拿起了酒盏和他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所以,我才会在这里不是么?”
“啊啊,也是啊。”
就这样,我和斋藤对月浅酌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一直到东方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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