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卧龙/着
收藏，是为了方便你的阅读。）
我确实没法睡，不是因为床板断了影响睡眠，而是因为工作来得太突然太容易了，在激动之余，也有些许的担忧，这种担忧来自于那个亨德斯。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既然一个国家出来的同胞，到异国他乡谋生，都能被整得回国审查了，那我这个在西方人眼里什么都不是的中国人，以后会是什么下场呢？
在鸿雁沉睡后，我开始思考起未来要给外国人打工的事情。对我这个急需一个稳定工作的人来讲，给谁打工都一样，反正自己当不了老板，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谁给的钱多，我就给谁卖命，管他是外国洋鬼子的公司还是中国的衙门，反正自己瘦猴样的身子骨，称着卖也值不了几个钱。问题是，好事来得有些让我措手不及，也许这个好事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很大很大的坏事，就如同一个受贿者，刚接受了一大笔贿赂，尽管很开心自己得了一大笔财富，但又心虚的怕被发现一样，甚至开始做着蹲大牢的准备，我此时的心境，比受贿的官员还要心虚，因为自己心知肚明，我既不是那个老板的同类，也不是某个高官的子女，一点背景都没有的我，要管理那么大一个公司的后勤保障，不出差错是不可能的，只要自己稍稍不注意，出现一个小小错误，那些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同胞们，就会对德国鬼子摇着尾巴的把我给撕碎了嚼着吃，一个个在啃着我带着血腥的皮肉时，绝对还满面带笑嘴角流着我的鲜血说‘这个杂种活该倒霉！’。这样的事例，历史已经证明过，在小日本侵占我大好河山时，有我叫的同胞们帮着狗日的小鬼子祸害了不少真同胞，这可是血的教训啊，不能忘记！甚至到了今天，在国有公司和单位里，每天照样上演着这种人吃人的血腥故事。咳咳，我把问题想复杂了，也许我们美好的和谐社会，被我想得不和谐了，这是要不得地，是要犯错误地。我全身开始冒冷汗，就差哆嗦了，只好马上拉过裹在鸿雁身上的毛巾被，把自己整个的从头到脚和鸿雁裹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我比平时早起了一个钟头，做好早餐，鸿雁还在睡觉，我胡乱的吃了几口，生怕第一天上班就迟到，找了件新衬衫穿上，边打着领带边匆匆朝楼下跑，准备去挤公交车。
刚走到小区门口，昨晚送我回来的班头开着车出现了，要是他不按喇叭，我都不知道那车是我昨晚坐回来的，我心里还骂是哪个狗日的泡完妞的领导回来了呢。
直到车子停在我身边，一个笑得像大肚佛一样的肥脑袋从车窗伸出，咧着两片还油光光的厚嘴唇，里面牙缝上塞着的像是包子馅，裸展露在我眼前，让我看得差点把刚才吃的那碗蛋炒饭给喷出来。
“龙经理，我以为你还没起来呢，想不到这么早下来，还好我提前半个小时赶过来。”
听到这个大脑袋叫我，这才发现，原来是我们后勤部的汽车班班头。
说完，他把车门开了，下车后小跑几步，从车子前面绕过去，到车的右边把车门打开。
我看着他下车小跑，正奇怪他这是发的哪门子神经，运动也不是时候不是地方呀，却听到他说：“龙经理，请上车。”
“喂！我说什么来着？”我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来。
“陈永恒。不好记，我的名字有些绕口。”他呵呵笑着回答。
“哦，对，陈师傅。你这是专门来接我的吗？”这个男人让我看着有些别扭，尤其是他的大脑袋，总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电影记住的那个胡汉三。
“是啊，专门接你上班的。”他的回答，我听着像是说‘是啊，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是谁让你来接我上班的？”我没和他嬉皮笑脸的，要是别的人，可能也就呵呵的乐着上了他打开的车门了，但我不，我是谁呀，我是个瘪三，瘪三是不懂给别人面子的。
“呵呵，没人叫我来，这么远，你上班不方便，所以昨天把车停在了我家楼下，一早的好接你上班。”他比我想得还周到。
我明白了，他这是想巴结我这个新领导，所以开上了洋鬼子的车，想用外国人的东西来为他谋取一些东西，要是我总这么听他摆布，那我就不是瘪三了，就成王八啦，那些贪官污吏王八蛋们，我相信他们一开始是很纯洁的，甚至比我还纯洁，可最终，都是被这些小恩小惠给逐步的污染成块黑火炭，再也洗不白了。我知道献殷勤的人没几个是好东西，‘将预取之，必先与之’的谋略，我是牢记在心，以前吃过这样的亏，长了记性，所以不买他的帐，自己把后座的门拉开，钻了进去，他见我坐上后座，把他拉开的车门关上，又小跑着到驾驶位，坐上后，很熟练的把车调了头，朝开发区方向奔去。
“以前你是帮亨德斯先生开车的吗？”我坐在后面问。
“开过一段时间，后来亨德斯先生自己开，哦，对了，平时他上班开的就是这辆车。”班头从镜子里看我一眼，仍然笑呵呵的回答。
“我们后勤部，一共有多少辆车？”
“现在还有奥迪3辆，帕萨特4辆，捷达1辆，食堂有1辆五十铃货车，买菜用的，另外就是5辆大客车，是接送两班倒的车间工人和公司一般员工正常上下班用的，因为有些工人住在市区，单身的都住在产区宿舍楼里。”
“一共有多少个专职司机？”
“十一个，食堂的司机是采购食品的人自己开，不归我们班管。”
“是不是公司中层管理员都有专职司机？”
“不是，他们自己开，都是公司的车，很少开他们自己的，因为大部分是德国来的人，住在市区，上下班都是他们自己开，有的人来这里干上一段时间就回国了，所以他们自己不买车。”
“哦，那我们后勤部的车平时都干什么用？”
“主要是接待客户什么的，重要的客户用奥迪，一般的用帕萨特，捷达基本不用，是后勤部自己到市区办个事情时开的。”
“这接待客户不是天天都有吧？”
“一般每星期也就一两个，年底和年头多一些。”
我大概的清楚了后勤车辆使用的状况和服务的对象，一个外资公司，而且在郊区，有如此多的车辆不奇怪。
“你们平时的油是怎么加的？”我问这个的目的，是想知道过去他们是怎么被考核和管理的。
“都是自己到外面加，然后开发票回去报销。”他回答得有些没底气，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没底气，因为中国人的做事习惯我清楚，只要有机会，不捞点便宜觉得愧对了自己。
“那些中层管理员开的车呢？他们是怎么加油的？”
“自己加，不给报销，他们都有交通费，好像每个月每人有八百吧。”
“你们平时，没客户接待，都做些什么？”
“呵呵，事情还不少呢，洗车擦车，保养车什么的。”他又从镜子上看了我一眼回答。
“是吗？你们还真是辛苦啊。”我心里觉得好笑，但嘴巴上还是很和蔼的说出自己不想说出的话。
我和这个班头说着话，车子开进了公司大门，这个时候来上班的人不是很多，我透过车窗，看到清洁工在打扫卫生，有花匠在浇花水。
班头把车子开到公司办公大楼前停下，他先下车，一个胖子，还真难为了他这么利索，跑到我坐的这边，拉开门，用一只手给我遮挡着车子顶部，怕我的头磕碰到似的，我没拒绝他的好意，是来不及拒绝，也没法拒绝，走下车来，一个清洁女工从我们身边走过，看了我一眼，然后嘴巴嘀咕了一句：“横着死的走了，又来了个竖着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着出去！”
“孙洁，你说谁呢？别阴阳怪气的，人家龙经理刚上任，可没得罪你啊。”陈班头朝那个女工大声的说。
“你听到我说他了吗？你的主子还没走呢，现在就开始给新主子摇尾巴啦，也快了点吧！”这个叫孙洁的清洁女工，似乎一点也不怕陈班头和我，眼睛瞪得老圆。
“你．．．！”陈班头还要说什么，被我打断：“你先把车停好，然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说完，我看了眼那个女工。
这是一个脸微黑的女人，三十来岁，长得很一般，但身材不错，甚至可以说身材魔鬼，尤其是胸脯很丰满，可见不是养尊处优的女人，只有经常劳动的女人，才会有如此健康的身体。
她也打量了我一会，然后开始低下头的打扫卫生，那样子，很是认真，几乎没放过一粒沙子的把门口扫得很干净。
后勤部在一楼，整个一楼都属于后勤部，我的办公室在最里面，很宽大，除了办公的空间外，还有个休息间和卫生间，从办公室可以看出，那个叫亨德斯的德国人，很会享受，我算是沾了他的光。这个时候，人都没来，来了的在外面打扫卫生和浇灌花草呢。整个楼层，显得空荡荡的，皮鞋踩在灰色地毯上，几乎没任何声响，我用昨天亨德斯给我的钥匙开了门。
刚坐到自己的那张椅子上，敲门声响起，知道肯定是陈班头，于是说了声请进。
进来的果然是他，我指着前面两把靠椅说：“你请坐。”
“龙经理有什么吩咐吗？”他还没完全坐下，却笑着问我。
“刚才那个女清洁工，叫孙洁是吧？”我把双手放在桌子上问。
“是，龙经理怎么问起刺玫瑰来了？是不是她刚才说的话，她就那德行，没必要和她计较。”
“刺玫瑰？是外号吧？她似乎话里有话呢，她在这里的时间，应该很久了吧？”
“呵呵，她是这个公司刚成立时进来的，比我还早一年，当时来的时候，是亨德斯先生的秘书，后来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亨德斯，所以被下放到清洁组了，她还真能挺，大家都以为她没脸再呆下去了，可两年来，一直好好的干着清洁工的工作。虽然嘴上爱乱说乱讲，可工作起来也是没得说的，尽管得罪了很多人，但因为工作努力，公司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聘她。背后，大家伙都叫她刺玫瑰，谁都不敢惹她。”
“刺玫瑰？带刺的玫瑰，有意思，这外号起得有意思。”我微笑着，像是自言自语的说。
“还有别的事情吗？龙经理。”陈班头问。
“没了，就问这个事。你出去，让那个孙洁打扫完卫生后，到我这里来一趟。”
“你找她？”陈班头站起来，听到我说要找孙洁，有些疑惑的看着我问。
“怎么？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我抬起头盯着他问。
“没有，没有，龙经理，那我出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着自己的心事。
孙洁刚才的话，在我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她说中了我最担心的，没错，我什么时候爬着出去呢？这是我昨晚想不明白的一个问题，没想到一大早，有个清洁女工给我敲响了警钟，我需要这样的钟声常常在耳边响，因为我想在这里长期干下去，要挣钱买房子买车子养父母养老婆，要是我在这里失败了，那我还能到哪里去呢？我能像这个女工一样，忍辱负重的去打扫卫生吗？还是能到车间当个工人？我没她那么有自信，在这一点上，她是我工作的榜样，也许她知道在这里当个清洁工，比到别的公司当个秘书还拿的钱多，所以她不愿意走，也许她还有别的什么苦衷，是家庭的呢？还是她自身的？我对这个外号叫刺玫瑰的女人有了好奇心，想彻底的知道她在这里呆着是为什么？
收藏加投票，是你对我的鼓励和肯定。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