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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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人声嘈杂。因为是开学的第一天,阔别了一暑假的同学们互相打着招呼,谈论着暑期见闻,杨楠和陶永明也不例外只是他们不像别人那样专心,时不时看一眼夏晓云空着的座位。
陶永明终于耐不住性子了:“杨楠,你昨天见到她了,你看她心情怎样?”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就像从前一样,不过……”
“不过什么?”
“我不知道,就是感觉不太一样!”杨楠又看了一眼夏晓云的座位。
“她们宿舍的好像都没来!”陶永明看了一眼整个教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再等一下看看!”杨楠目不转睛地看着教室的门。
预备铃声已经响过了,夏晓云宿舍几个人才鱼贯走进教室,夏晓云排在中间。本来乱糟糟的教室由于她们的到来变得鸦雀无声。夏晓云没有像往常那样扫视一遍教室而是径直坐在座位上,低垂着头迅速拿出笔和本子准备上课。霎时刚才的寂静又被一阵私语声吞没。
杨楠自从夏晓云走进教室,眼睛一刻没有离开过她:看来晓云的思想压力真的不小,只看那低的几乎碰到桌子的头就可以看出来。
“喂,看样子晓云是被押进教室的!”陶永明悄声同身边的杨楠说。
杨楠没有说话只是用脚踢了一下陶永明的凳子,制止着陶永明。
夏晓云的头垂的更低了,心里埋怨着同宿舍的几个人:本来想装病不来的,她们偏说什么要理直气壮的走进来,这次好了,想逃都逃不了!
上课的铃声响了,翟老师大步走上讲台,夏晓云低着头手脚变得冰凉:完了,宣判的时候终于到了。可是过了一会夏晓云还没听到翟老师说话,于是悄悄抬头向讲台上看去,翟老师正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她,夏晓云急忙又低下头。
翟老师终于开口了:“同学们!今天是新学期的第一天,预祝你们在新的学期里学习进步,生活愉快!”教室里一片掌声。掌声过后,翟老师接着说,“在新的学期里,班委会略有变动,具体原因不用我说了,我想大家都知道,夏晓云暂停学习委员职务,学习委员由杨楠兼职,夏晓云你协助一下杨楠。”
夏晓云点了一下头算作回答。
杨楠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又兴奋起来:翟老师考虑得很周到,这个学习委员的位子仍然给晓云留着,本来嘛,就在上个学期那种情况下夏晓云各科成绩仍然是全班第一名,谁又比得了她呢!
翟老师停顿一下:“期的事件,校方调查了原因,所以其他人不再追究责任,希望大家今后不再议论此事,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上。”
教室里又是一阵低语。姜玉琴杜小娟陈香,兴奋得脸色通红,尽管她们早知道处理结果,但此时仍兴奋不已,就差高喊:翟老师万岁,学校万岁了。
等到教室静下来后翟老师才说:“下午放学后,班委会成员到办公室开会,讨论一下这个学期班里的工作,今天班会到此结束,下面我们开始上课!”
班委会会议一直开到吃晚饭才结束,翟老师刚宣布散会,杨楠就快步出了办公室,他边走边着急:下课的时候夏晓云一个人悄悄溜出了教室,本来想追上她和她一起走的,可是偏要开什么倒霉的班会,一开就到现在,本来她心情不好,如果吃饭时间再见不到她就没有机会了。
杨楠大步迈进餐厅,餐厅里非常热闹,他四下望了一遍,在一个临窗的位置看到了陶永明,他跑过去发现夏晓云宿舍的几个人就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可是没有夏晓云。杨楠看了一眼陶永明,想问夏晓云怎么没来,碰到的是陶永明同样询问的目光。
姜玉琴隔着桌子问:“杨楠,夏晓云没跟你一起回来?班委会的会没散吗?”
杨楠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没和我在一起,下课就走了!”
“可我看见你们俩一前一后紧跟着离开教室的!”姜玉琴着急了。
“没有呀,开始的时候她是在我前面,可是一转弯就不见了,我还要开会所以没找她,她没在宿舍吗?”
“没有!本来我们一起闯的祸只有她一个受到处分,怎会把她一个人留在宿舍!”姜玉琴说
“别的地方都找了吗?”杨楠着急的问。
“图书馆没有,我本来认为她不在宿舍就一定在那的。”杜小娟回答着。
“操场也没有,我找过了!”姜玉琴看着别人,想让她们为自己作证。
杨楠急了:“别的地方找了吗?”
“我们全找过了就是没有她的影子,所以才认定她同你在一起的!”陶永明也着急了。
“她已经不是学习委了,不然你们会找的那么着急!”
“翟老师不是让她协助你的吗!”陶永明想找出理由安慰自己。
杨楠看了看陶永明和其他人发现他们都没吃饭,急忙说:“行了,你们先吃饭吧,我去找找看!”
“你去哪找?”陶永明不放心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也不知道,既然是找哪有地方,你先吃饭吧!”杨楠说着走出了餐厅。
杨楠站在餐厅门口看着已经落山的太阳:天马上就黑了,她能去哪呢,学校他们已经找过了,那她一定是去了校外,桃林!她说她喜欢桃林的幽静,可是现在天已经暗了下来,她既怕蛇又怕黑,这么晚了没有理由还留在桃林里。杨楠边想边走来到桃林的外面,他看看已变成黛色的桃林:树林这么大,假如晓云真在里面要想找到她简直是大海捞针,晓云的爸爸已经预料到事情会有变化,还嘱托自己帮他照顾好他的女儿,可是刚一天就把人照顾丢了,她爸爸还真地了解她,要不然她想家的时候总是先想起爸爸。想家?想家?杨楠眼前一亮:河堤!记得去年她想家的时候就是坐在那的,自己看见她时正掉眼泪,对!她一定在那里!杨楠沿着林荫小路快步向河堤跑去。
夏晓云的这一天简直度日如年,她最怕的是课间,她怕同学来安慰她,又怕同学不不搭理她,矛盾的心理弄得她诚惶诚恐,于是她盼着快点放学,快点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教室,好逃离众人的注视,因此下课铃一响她就急忙离开教室,当她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杨楠和其他班委会成员时,开始赌咒自己:“夏晓云你真笨,怎会走在他们前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去开班会,这不是诚心引起别人的误会!”于是夏晓云趁转弯躲开众人视线向校外走去。
校外的河堤与校园正相反,这里一片安静,只有蝉儿不知疲倦的唱着同一调子的歌。夏晓云来到自己长来的地方坐了下来,她看着将要落山的太阳嘘了一口气:天终于要黑了,这一天过得好慢。学习委员的职务被撤了,有同情的肯定也有幸灾乐祸的,能怨谁呢?一开始就不应该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也不该和杨楠陶永明他们走得太近,一个女生总是同两个大男生在一起能不引来别人的议论吗!尤其是追求杨楠的那些女生,她们的嘴就像刀子,什么伤人的话说不出来,翟老师再明察秋毫,也禁不住她们闲言碎语的淬染,所以自己在违反校纪的同时也招来轻浮的评语,现在的这种环境真让人害怕。杨楠的感觉应该不错,看他兴奋的样子就知道了,不过又是班长又是学习委的真够他忙得。夏晓云随手折了一根柳枝在水里轻轻的拨着,一圈圈涟漪荡漾开去,一直融进水泼中:随波逐流,很不错的成语,以后我该学会随破逐流了,自己本来就是一滴水,偏要停留在浪尖上,不挨很摔才奇怪呢!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即近的传了过来,夏晓云停住手里的柳枝向四下张望,一下子紧张起来:天怎么这么黑了,都这个时候了谁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呢?这里既没有农田又没有村庄?不会是流氓或者是在逃犯吧?夏晓云紧张的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完了!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向人求救都不行,唯一的办法就是破釜沉舟。夏晓云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一块斜埋在地里的砖头,她迅速拾起它闪身躲在一丛树枝的后面,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脚步传来的方向鼓励着自己:千万别害怕,不能手软,成败就在此一举了!这时脚步声没了,只有蟋蟀在草丛中叫着。夏晓云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她自语着:我不能总是这么倒霉吧!刚挨完处分又遭抢劫!夏晓云仍掉砖头擦了一把汗:天都黑了,快回校吧,要是再出现个妖魔鬼怪的还不吓晕了。夏晓云快速向堤顶走去,刚到堤顶一个人影立在她面前,她吓得尖叫起来。

“晓云,我,杨楠!”杨楠急忙说话。
夏晓云这时也看清了面前的人,一下子软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你吓死我了!”
“你还把我吓死了呢!”杨楠不依不饶的拉起夏晓云就向回走,“都什么时候了,不知道回学校,知道自己胆子小还往外跑,简直岂有此理!”
“是我岂有此理,还是你莫名其妙!”夏晓云用力甩开杨楠,“我待得好好的用得着你来烦我!”夏晓云索性站住不走了。
“你是好好的,别人都急死了!”
“还有人关心我呢?大班长大学席委你都乐得找不着方向了!不过我也不错,自在!既不用开班会也不用拼命学习了!”
“你讽刺完了吗?讽刺完了回去吧!”杨楠无奈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谁敢讽刺你,翟老师麾下鼎鼎大名的红人!”夏晓云仍停在原地恨不得把杨楠气走。
杨楠听了一坐在地上:“我也不回学校了,就坐在这听你说,你什么时候说够了,想回去了再走!我舍命陪君子!”
“谁用你陪,烦还烦不够呢!”夏晓云转身向河堤深处走去。
杨楠急了:“喂,你还想去哪,都什么时候了?”
“你管不着!”夏晓云继续走着。
杨楠脸上露出一个坏笑,唬着夏晓云:“别怪我没提醒你,前面不远可有个孤坟,说不定会跳出一个骷髅来!”
夏晓云怕黑的主要原因就是《聊斋》看得多了怕有鬼怪出现,经杨楠一吓唬头皮都炸了起来,她停住脚步回头看杨楠想证实一下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可是杨楠坐过的地方空空的根本没有人,夏晓云心慌了:刚才杨楠明明坐在那的为什么转眼就不见了,也许他真的被气走了,可是也不对,为什么一点脚步声都没听见。夏晓云回到刚才站过的地方喊着:“杨楠!杨楠!你出来!!”四周仍是一片寂静,夏晓云害怕了:“难道刚才见到的不是杨楠,是鬼化身!她紧张的又看看四周,除了被夜色渲染成奇形怪状的树影外连个人影都没有。夏晓云吓得拔腿向学校快步走去。
躲在树后面的杨楠转了出来,他看着急匆匆离开的夏晓云笑了:“这个办法不错!满有效的!”于是跟在夏晓云的身后向学校走去。
夏晓云越是害怕,脚下越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而且总是觉得后面有人在跟着自己。夏晓云终于走上了林荫小路,教室的灯光透过树叶洒下一片朦胧,她鼓起勇气:我到底看看身后是不是有人跟着,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向后看去差一点同紧跟在后面杨楠撞个满怀,这时夏晓云知道自己被骗了,心里气得不行,哭着喊:“杨楠!你欺负人!我发誓永远不理你了!”说完转身就走。杨楠边追边解释:“晓云!别生气!我是善意的!”
“不生气才有毛病呢!”夏晓云擦着眼泪继续走着。
杨楠继续解释着:“大家都在关心你,等着你一起吃饭,可你就是不肯回来!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是!都等着我!等着看我笑话!等着看我怎么被你耍!”夏晓云一边擦眼泪一边气哼哼走进学校。
“晓云,你可回来了!”姜玉琴迎了过来,“大家都担心死了,你是不是学习委员无所谓,你永远是我们大家的晓云,是我们的好朋友,你如果总是这样我们心里都不好受!”
“玉琴,这件事我都忘了!我没事!”夏晓云擦着眼泪。
“晓云,你越是这样我们心里越难过!”姜玉琴眼圈也红了。
夏晓云稳定一下情绪:“今天真的与你们没有关系!赶紧上课去吧!!”
姜玉琴有些不知所措,一眼看到夏晓云身后的杨楠正悄悄的笑,心里明白了,“晓云,晚饭放在宿舍,我先去教室了!”姜玉琴说完向教室走去。
杨楠看姜玉琴走远,马上开始讨好夏晓云了:“晓云,这点小事值得这么认真吗?我们还是击过掌的朋友呢!”
“如果是别人,我不说什么也不会计较,可你不行!”夏晓云扔下这句话向宿舍跑去。
杨楠刚听到夏晓云的话愣了一下,接着兴奋起来:晓云终于承认我同别人不一样了,这是一个不错的兆头!太高兴了!杨楠快步向餐厅走去。
“杨楠!找到她了?”陶永明看着神采飞扬的杨楠问。
“找到了!”杨楠快速的向嘴里送着饭,“可是她又哭了。”
“女生就是脸皮薄,像我这样一辈子不当班干部都无所谓。”
“瞎搅和!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杨楠继续吃着饭。
“到底怎么了?”陶永明抢过杨楠的饭盒,“你说完了再吃行不行!”
“把饭给我!”杨楠要回饭盒继续吃着,“开始没哭,后来被我吓哭了!”
“你脑子进水了,这是什么时候,你不安慰她还去吓唬她!”陶永明恨恨的说。
“我没想吓唬她,只是我越劝她她越是不肯回来,我想试着把她吓回来就达到目的了,没想到人是回来了,可是却不理我了。”
陶永明看着杨楠的表情奇怪的问:“可是我看你挺开心的,不像是她不理你了!”
“陶永明,你知道晓云说什么吗?她说别人可以这么对她,只有我不可以,可见我在她心里已经不一般了!”杨楠慢慢的说着,体会着其中的甜蜜。
陶永明用手摸了一下杨楠的头:“你没发烧吧?”
“去你的!”杨楠甩开陶永明的手,“你才发烧呢,好了这是两个月以来的第一顿美餐!”
“杨楠,看到你的样子我不想恋爱了,太辛苦了!”陶永明说完绝望的仰躺在椅子上。
杨楠若有所思地说:“这也许才叫恋爱,不辛苦那叫游戏,说实话陶永明,我永远不会游戏,所以我总是在天堂和地狱里游荡。”
“我感觉到了,现在你就在天堂,说不定等你回到教室你就跳进地狱了。”
“知我者陶永明也,我们真是好朋友,走!上课去!”
杨楠和陶永明走进教室,班里的人都到齐了唯独夏晓云的位子还空着。杨楠看看夏晓云的书桌,东西和放学时放的一样看样子没有来过。他又看了一眼教室发现姜玉琴杜小娟他们都在,于是惴惴不安起来:晓云为什么没来,还在生我的气可是没有理由不上晚自习呀。他求救的看了一眼姜玉琴。
杨楠的一切没逃过姜玉琴的眼睛,姜玉琴知道杨楠眼神里的含义但是装作没看见,仍继续看自己的书,心里在思忖:难道杨楠和晓云吵架了,可是又不大像,这一次杨楠虽然着急但心情不错,这两个人真奇怪,自从期同学聚会人们就认同了他们的恋爱关系,陶永明不再追求夏晓云了,自己也只好放弃了杨楠,可这两个当事人还装糊涂,尤其是夏晓云,口口声声说谁看上杨楠这个同乡她就为谁做红娘。可是如果杨楠真不理她了,保管她连一页书都看不下去,她算是吃定杨楠了。如果换做我是杨楠,我会选择放弃夏晓云,因为才女无论何时都不容易追到手,才女嘛智商太高了,不容易感情用事。那谁又适合杨楠呢?我姜玉琴就不错,虽然没有夏晓云才貌双全,可是也差不了多少。姜玉琴突然脸红了:真没出息居然打好朋友的主意!可是没办法,谁让杨楠又帅又有才气呢。算了,还是为杨楠走一趟宿舍吧,谁让自己干为他奴呢!姜玉琴放下手里的书快步出了教室。
只一会的时间,姜玉琴回到了教室,她在经过杨楠课桌时随手丢下一本书:“你要的东西在里面!”说完回到自己的座位。
杨楠拿起书快速的翻着,找到一张折叠的纸条,急忙打开:
杨楠,夏晓云头疼,今晚她不来上课了,她叫我告诉你和陶永明不用担心,明天会一切正常。
杨楠看完纸条随手递给了陶永明,苦笑着:“今天的玩笑开大了,她被吓坏了!”
陶永明接过纸条看了一遍又还给了杨楠:“现在后悔了,你应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女孩子本来就胆小,你居然还吓唬她!”
杨楠皱了一下眉头:“谁知道她这么害怕,现在我怄的自己都头痛了。”
“行了,看书吧!”陶永明说着拿出书来自顾翻看起来,只有天知道陶永明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夏晓云。
杨楠也打开书,他的心早溜出了教室,跑到夏晓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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