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节:纠集的过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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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连上章:话说黄生贵听到丈母娘的几句话,又不知事情的重点在哪里发生的,即使过去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停人家,于是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贵儿,事情是这样发生的。”这时徐粉芽递过一杯刚沏的茶水给了她娘亲。她妈先饮了一口,于是将事情的起因原原本本讲给了女儿女婿听。
事情原本很简单,徐粉芽的老爸徐湘奇在早上喂鸡食时,为了本不够多的剩食不让邻家的那只大黑鸡给抢掉,随手一棍敲落了那只鸡身上的几根鸡毛。
正巧的是被邻人钱兵甲的孙儿媳看见了,气呼呼的跑过来把老徐洒在地上的盘子里的鸡食一脚踢个老高,跟在那女人身后的小男孩应声叫了一声:“妈,踢得好呀!”
钱兵甲的这个孙儿媳原是一家富农成份的人家的玄女儿,也是飞扬跋扈的扯蛋大少爷的性格,自从下嫁到钱家八年后也没有多少的改变。尤其是钱兵甲三年前过世,也没有一个人敢对她说一句重点声的话。
更何况徐湘奇是个外迁入住不到三十年的人家,为了有三间能住的草蓬屋,当年可没少往钱兵甲所在的乡保所里扎钱,长期住在此地的多是钱氏人家,外姓还不到两三家,受尽了前后突击左右谩骂。还是多亏了土地革命和新政权的建设,在这个四五年里,摩擦也渐渐地少了很多。毕竟别人那些恶俗的习性还是没能彻底的改变多少,瞧,这次又上演了这么一小段情节。
钱兵甲的孙儿媳姓何名迟香,现在的场合好像只有她能独舞乾坤,根本没把眼前的老徐放在眼底,一边踢鸡一边嘴里说着各种脏话。
“你站着别动呀,我看你印堂发黑近日会发生节外生枝的事呀。你要是回娘家不能在路口的方向给你那幼子换位抱,更不能将孩子交到别的妇人怀里,那样对你们母子都没有好处,你一定要记住了我的话呀,否则无法补救,铸成大错啊。”徐湘奇说话时言语是相当的恳切真诚,绝对不是起了坏心而乱说一通的,他是希望看到事情有转机的机会。
而他也正是从事术相占卜的行业已有了四十多年的历史了,告破天机也会对他自己的阳数造成不小的伤害,他仅仅是想通过自己的真诚好让眼前的妇人能够歇下来,而令他真正没料到的事还是在后面。
哪晓得何迟香回到家与她的婆婆添油加醋的一说,好嘛,婆媳二人操起两对切菜的砧板和菜刀,各人一付跑到徐家门口不绝于耳地骂起大街来了。
徐粉芽的妈妈赶紧从后门跑出来,向她家的女婿求救来了。
黄生贵赶紧去局里找来三位同事协助,一起赶到老丈人家门前。
何迟香和她的婆婆一见到有警员来了,立刻停止了她们的在乡下最爆粗的方式,也是民间常对有深仇大恨的人最恶劣的方式。经过四位警员二个多小时的开导和教育,她们终于答应不再生事了。同时,何迟香的婆婆也看到了徐家姑爷也是一名警员时,下意识的拉了拉正想要辩白的何迟香的手,坐在那里也不再言语,也不给几位来客沏茶。
最后,还是老徐亲自来请黄生贵一行四人过去坐坐吃点下午茶,也把他的意识到的危险跟他们几个讲了个透彻,也令他们几个听得目瞪口呆无语表达出合适的解释。按照徐湘奇的解释,他的出发点是一种极大的善意,却是被对方曲解了,或许是老徐表达的场合不对头吧,才会铸成一桩乡下最恶劣的影响的事件。老徐本想留女婿一行四人晚上吃顿便饭再离开,却让他们一起拒谢了。
世间的事真有那么巧合的出现吗?
大家又都抱着怎样猎奇的心态来观摩此事的真实性呢?
就在老徐被骂的五天后,邻家出现了惊愕的一幕:何迟香与她的幼子真的被钱家请来的医生断定为急性瘁死,一时哀号震天,特别是何迟香的七岁大的大儿子的哭声是那样的悲鸣,令现场的气氛一阵阵唏嘘酸寒。
村子里的人们议论纷纷,谣言四起。
有的把矛头直接指向了徐湘奇相士,说是他把钱家母子给算死的。
更具精彩的是有人摆出充分证据表明:何迟香确实是在一处停丧多次的路口与她的二姨交换过幼子的搂抱位置。从这一点上说明她是根本没把徐湘奇的话放在心上,大多人认可何迟香是自取其辱,有了衷心告诫没听进去,反而显出此人性情上罪恶的一面。
现况还是要按医生的说法来定性,用未来延后五十年的先进医学科技来作判定——应该说是何迟香母子是属于先天性脏器发育不全而导致的结果,这种女人是不适宜生养后代的一类人,但在当时的情形下是不具备这种医疗条件,死者的亲属肯定也不会同意解剖来界定真相和曲直的。
所以当时多数乡下老百姓更能接受的是术相的分析,术相也是根据人体表皮所能呈现的发病特征作依据,用玄学的专有名词来解释人体所能看见的形像。所以玄学是有一定的历史成因,谁也不能轻易去否定它们的存在、它们的光辉。
那个阶段想找徐湘奇看面相的人也是非常之多,从而更加使钱兵甲的孙儿钱迥颖受到刺激,迫胁于黄生贵是老徐的女婿,还是一个本乡的警员不敢贸然实施报复手段,而内心时刻都在挣扎在煎熬。
其实徐湘奇每每看到路过时钱迥颖眼睛里迸射出那种狠毒的目光,心里也不是没有滋味,而怎样使这个还算有点优秀的青年能认知事实的真相,扫除埋在心底的阴霾,走出丧妻丧子之痛才是很必要的。想了好久以后,于是老徐便打算去找已是本乡派出所副秘书长黄列虎,想通过他帮钱迥颖物色一个妇女作第二任妻子。
徐湘奇本打算委托女婿黄生贵去说的,他又怕在某些陈述上不能够体现出他的心境,于是亲自躬身前往。
“黄所长,在家吗?”徐湘奇一大清早就赶去临村的黄列虎家的门口,一边用手去敲大门环,一边问道。
“啊呀,是徐亲家,怎么这一大早就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黄列虎前不久也曾到徐湘奇的家里去征询他的官运前程,没有半小时就被老徐一番特赞,告诉他是官运亨通财德宝库齐全,真正是特好的八字官运。
“黄所长,我是有事想找你来帮帮忙的,又怕你要赶去上早班去了,所以起了个大早就来了,该不会打扰了你的休息时间了吧?”徐湘奇为自己来得太早感到一丝隐忧和困扰,适才那句话是表达出他内心深处的一份歉意。
“老徐,瞧你说的那话太客气了,我通常都是这个钟点起床的。你也知道的,几乎是上了我们这档年纪的人天窗一放亮就不能安枕了,不起床也是睡不着觉,我已经习惯了早起了。”黄列虎用刚烧开的热水为老徐沏了一杯绿茶,双手递给他后继续问道,“说说你来找我为了啥事情呀?”
徐湘奇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这二周来,过得很憋屈。你也知道了那些钱迥颖家发生了的事吧,我是出于一番好意却引来一肚子的怨恨。现在看到那个钱迥颖望着我的眼神是那样的充满了仇恨,我是想请你帮他物色一个丧偶或者离异的妇女作他的续弦。免得那小子要与我这把老骨头动手,把我伤成怎样都无所谓,那么对他的将来来说是多么的不值得呀。”

“您老的初衷甚好,我是有个合适的人选,我就是没有多少时间去说媒呀,待会我叫我老婆阿青去说说看吧。成与不成的都是那俩人的缘份到没到而已。”黄列虎看出了老徐还真是热心肠的人,也想替他分担点忧心事。
“那么能否告诉我那妇人是哪里的人呢?品行怎么样呀?只要稍微比那过世的何迟香好一些就行了,若是邻里关系处理不好也让人精神挺紧张的呀?”徐湘奇很担心将来的邻居的德行方面会不会带来新的困扰,因为真的被此前那个姓何的给整怕了。
生活里实情就是在矛盾中纠集,又想解决一个问题,又怕帮别人解决了难题却又给自己带来新的矛盾。黄列虎也意识到了老徐到了甚为闹心的问题,帮了他解决了难题也是对自己的工作——社会治安管理工作有一定的帮助,可以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为什么就不能去试试呢。
黄列虎也为自己沏了一杯绿茶,美美的呷了一口,说道:“这一点您老徐不用担心,我要介绍的不是别人,是那个阿星的小表妹。阿星是与我打了有四十年的交道了,你也认识他的。阿星的表妹叫程藻美,与前夫生养了两儿一女,她的前夫原是军团级别的干部,一年前还在担任市部交通局长的职务,因积劳成疾患脑溢血撒手人寰,丢下妻儿消遥到另一个境界去了。应该说那么大级别的军官的老婆是没得说的吧。”
黄列虎又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接着说道:“依我看现在要动员两人才可以促成钱迥颖和程藻美能够见面谈谈。也就是我老婆阿青和老战友阿星作为说客的媒人去牵牵线,成与不成都有待商榷。我现在顺便就去阿星家里过一过,要是他答应了,转过头我才找阿青谈谈做媒的事吧。”说完,黄所长直起了身子,有了离开家去上班了的意思。也许正是快要到了要上班钟点了吧。
徐湘奇可是会察言观色的行家,立马意识到了是到了应该离开黄家的时候,赶紧说道:“那就有劳几位媒人了,谢谢您的好茶了,有了好消息要即时告诉我啊。告辞了。”说完,握了一下黄列虎的手,就往回赶去。
断情得失,叹絮飘零;如若此行,早寐同饮;谐音相赐,愈合伤情;殊途同归,含脉传情、、、、、、
黄列虎也是真正体恤了老徐的心情,尽了他最大的努力去动员他老婆和他的战友阿星,让他们尽快的联系上程藻美,也算得上是二介媒人了吧。
经过阿星和阿青两人合力媒介,打消了程藻美再婚的顾虑,决定三日后动身前往。委实,再婚可不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那是一点都不能草率马虎的,像小程这样拖家带口的又在新旧交接不到三年的光景下,可为甚难。
两个媒人看到程藻美家里准备的午餐是那样的简单,一点油花花的小青菜和黑得似如发霉的手拉咸面,赶紧丢下一点盘缠钱,离开了小程家。赶到小镇上买了些馒头和包子,将就着吃下去,便打道回府去了。
首先,程藻美先问清楚她和前夫的三个孩子,哪个愿意留下来跟他们的爷爷奶奶一起过日子。还是她年龄稍大的十一岁的长子答应留下来,小程也答应大儿子常回家看看他。由于程藻美把前夫的每季度一结的抚恤金都交给了前夫的父母,不能让他们在丧子之痛状况下,再无后人尽养天年。也不停地叮嘱她的大儿子好好学习,好好地照顾他们的爷爷奶奶。
因为这样的家庭的不幸,四十岁光景的程藻美也只有选择再婚来度过后半生,既然有她可以信赖的表哥保媒,决定下来的事就要去实现了。
为了先看到钱迥颖是个怎样的人选?必须先到她的表哥阿星家先预见一下姓钱的那小子,于是她领着两个孩子先去了表哥家等候会见。
在阿青与阿星努力撮合下,钱迥颖终于和大他两岁的且不失风韵的程藻美再续后缘。期间还是发生了一些耐人寻味的小插曲,那是因为钱迥颖的娘想让他们两夫妻按照古老的风俗要求一一照办,才能通过批准。
据说是为了后续婚姻的美满而设计了这样的局:凡是丧偶的寡妇想要再婚的那天要趁着天色未亮之前,在再嫁的妇人走过的荒草地或者树林里,要有男方委派四名青壮年在哪里不停的呐喊“打死你这个死鬼,快点让开”的话,手里要拿着棍棒断喝,直到看不见了再嫁妇人的身影为止。再嫁妇将要到新夫君后门外欲要进入时,须求连跨三个冒着蓝焰的炭火盆,才准进入新房。据说这样结合的夫妻的来生,续缘人在地府才可以相认。
钱迥颖和程澡美为了更快的结合,也就勉勉强强的一一照办,尤其这样的做法,多少有点儿让女人们有些难为情,但是为新组建的家庭,颖美夫妇都咬牙挺过来了。
一开始,钱迥颖与前妻的大儿子对后母的到来充满着排斥的敌意,屡屡脏话不断,还声声说要她滚出去。任何人相劝都不见效,为这事,程藻美是没少在背地里偷偷的抹眼泪。因为她不清楚到底怎样做才能让这个失去亲妈的孩子能让她也亲一亲抱一抱,虽然有点好吃的、好看的衣物都先让给他,也是没有见到成效。
一直到程藻美与钱迥颖有了第二个孩子以后的一天,前妻的孩子与她前夫的小二子在院子里写作业,为了一支写字的水笔争吵后打了起来。原本水笔是小二子的,为了不让他曾喊过无数次声的哥哥却没有回音的大哥抢去,俩小子扭在一起。幸好被从菜园里摘菜回来的程藻美给强行的拉开来,最后小二子却被程藻美用木棍狠狠地抽了四五下,没有舍得打一棍前妻的儿子。这一幕也让闻讯起来的全家人都见证了,也让这位野性难改的孩子的大哥瘪起了小嘴巴喊出声来:“妈妈,真的是我做错了、、、、、、应该打我的、、、、、、呜呜。。。。。。”
多么动情的啼哭,多么难得的一声“妈妈”,瞬时间,一屋子的人都眼眶湿润起来,真是让程藻美等了七年才听到的发自肺腑的一声叫喊。她也赶紧地回应了一句“大宝,妈妈听到了。”
说完,像是久别了的母子重逢,程藻美把名为大宝的孩子紧紧的搂在怀里,眼泪也是扑扑嗽嗽的掉下来。
从那以后,一家人也算是其乐融融,就当钱迥颖与程藻美闲聊的口中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邻居徐湘奇为他牵线搭桥,他才有幸得到这份难得的后续姻缘,也算是真正理解了老徐说给她前妻的话有着极大的可信度,也真正体会到了有一个好邻居的重要性。
钱迥颖为了缓和冷场的气氛,也经常趁着有好点菜肴的时候,要么他亲自去请徐湘奇过来小酌几杯,要么让程藻美去请老徐来小坐,也是看在老徐两个儿子都在支藏战线上,很少回家的缘故吧。
这种和谐的气氛经营了十几年之久,直到有一天徐湘奇的大儿子从外疆带回一个神秘的女人才打破了舒缓的格局,这个神秘的女人究竟有着怎样的神奇,且看下章节细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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