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梦与晚宴
Dream,Dr
狐先知
由于从舞会中逃了出来，夕香和克莉耶妲都没吃什么东西。当然，小夜等人也都饿着肚子呢。所以一回到家，夕香就叫克莉耶妲去做饭了。夕香居所的布置并不高贵，外观也并不奢华，与吉坦堡所有贵族的宅邸相比显得十分简陋了。在多年的发展之后，唯一不改这种简朴风格的只有夕香的居所了。夕香、小夜、蒙克、狮王等人都在厅里坐着，几个人都没说什么话，因为夕香请他们坐了之后就幽幽地盯着小夜看。小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蒙克和狮王相互看了看，然后都憋着想笑。夕香看着看着又换了个姿势，继续看着小夜。
“哒哒哒”敲门声传来。四个人看了看门口，那里站着一个身材颇为苗条，体态尽显风骚的女子，长长的头发黑里透着一丝淡蓝的柔光，一身蓝绿色的装束，犹如烟雨般的丝绸缎带缠绕在她的双臂，缭绕在她的腰际。
“小姐？”柔柔的声音唤道。
“小姐？”柔柔的声音再次唤起。
“小姐～”柔柔的声音有一次唤来。
“啊——啊，是洛霜姐姐啊。”夕香恍然觉醒，于是起身牵了洛霜手，带她进来说，“小夜，这是甄洛霜，是水神裔的族人。”
小夜起身行了礼，说：“你好。”
甄洛霜笑了笑说：“二小姐好。”
“啊……”小夜迟疑了一下。
洛霜笑了笑，夕香微笑着说：“不习惯吧？”
小夜点点头。
洛霜这时凝神看了看小夜说：“二小姐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
小夜很疑惑地看着洛霜说：“一直都是白色的啊。”
洛霜吃惊地说：“怎么会呢，我记得二小姐的头发应该和大小姐一样是橙红色的。”
确实，夕香的发色是橙红色的，和吉安先皇一样，历代吉安皇族的发色都是如此。可是小夜一直以来都是白色的头发，至少她所记得的就是这样。
夕香皱了皱眉头说：“洛霜，你是不是记错了？”
洛霜摇摇头，然后看着小夜说：“可是真的和雪姐姐……雪公主殿下很像……”
小夜水灵灵的眼睛，乌黑的眼珠边晃荡着晶莹的柔光，她的长发落下有如水帘，银白色的头发尽显柔滑，如水一般的清丽。从小夜窄窄的肩胛开始勾勒出极具弹性的曲线，从香色逼人的头颈开始下滑，双臂出落得夺人视线，从白发秀彩中绽放出柳条般的轻柔姿颜，小手犹如即将绽放的花朵，花瓣细腻地紧紧收缩在一起。小夜的双手掺在一起，显得有些拘束，但是小夜看着洛霜，心里有些不自在，可是洛霜一点也没有怀疑，小夜就是雪公主的女儿。
“二小姐……你真的好像雪公主殿下，神色和气质都一模一样……”洛霜看着小夜感到无比感动，好像雪公主又复活了一般，坐在自己面前。
“等下，我有点想起来了。可是……”小夜捂住脑袋，显得有些痛苦。
夕香连忙走到她身后，搂住她说：“我会创世者的魔法，或许可以帮助你想起来。”
小夜微笑着点了点头说：“谢谢了。”
夕香吟唱着咒语，呼唤出神圣了符文围绕在她与小夜的身边。她为小夜合起了双眼，然后渐渐地渐渐地，小夜觉得很困，就失去了意识。
橙红色的头发。
飘散在风中的橙红色头发。
就在小夜还是孩子的时候，和火焰一同燃烧在小镇外的某处树林，小夜的身体散发出了暗色的火焰。天空没有洒下光亮，那是黑夜，漆黑的不宁静的色彩倾倒在画卷上。
风紧紧地呼啸着，钻入树林撕扯着叶片，使得整个夜晚都开始颤抖。火光冲天，整个树林似乎都要被烧毁了。而在小夜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恶魔，头上两支羊角中折断了一支，而眼眶中没有分明的色彩，而是混浊的一块黄色的晶体。它的右眼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利牙露在嘴唇外，狰狞的神色极为可怖。肩头的大骨头犹如一把巨大的刀刃，而粗壮的手臂上尽是刀疤，利爪很长，尖利而且沾满血迹。好像刚才杀死了人。
可是，杀死的人似乎就在小夜面前。
那个金发的少年，就是那个金发的少年！倒在血泊之中。少年身上燃烧着橙红色的火焰，小夜则跪在他身前，伤心地哭着。
“死吧……创世者……死吧……”恶魔狰狞地嚎叫着。
小夜突然停止了哭泣，橙红色的头发。就是那橙红的颜色，随着小夜的泪水落下，那色彩如一团迷雾一般凝聚在少年的身上。双眼紧紧闭合着，小夜吸了口气，然后轻轻吐了出来。她的头发渐渐失去了眼色，双眼睁开的瞬间，恶魔颤粟了一下，惊讶于她的眼睛已经化成了白色。与此同时，小夜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皮肤。
恶魔不停地颤粟，低吼道：“是混乱的力量……创世者竟然背弃了神圣的祝福……是我的噩梦吗？”
小夜身上的暗影延伸得越来越远，而她的背后张开了暗焰凝聚的翅膀。
恶魔一步步退后，小夜则一步步靠近，眼看着小夜用纯白色的双目凝视着自己，却根本不敢妄自发动攻击。她在嘲笑这个恶魔，而恶魔却被恐惧所压倒：“可怕的创世者……竟然能使用Sdya的力量……我的王啊……”
小夜猛然愤怒地举起双手，身边的火焰愈燃愈烈。眼中充满了狂野的怒火，杀意从身体中爆发出来。
“什么……”低沉的嚎叫声震动着，恐怖的气氛进一步升华，黑色的火焰从恶魔身体里迸出。然而那并非恶魔的力量，而是小夜施放的夜之手封锁了它的行动。小夜一步步走到了恶魔的面前，可是恶魔却一动不动。小夜的小手按在了恶魔的铁蹄上，只是片刻，铁蹄被扭曲然后撕裂。恶魔僵直地倒下，眼看就要压到小夜。小夜抬起手，张开了五指，掌中释放出巨大的能量，一阵冲击波疯狂地洗刷着恶魔的小腿。然后恶魔挣脱了暗炎的束缚，开始痛苦地嚎叫。
小夜跃到半空，召唤了一团猛烈的暗焰投在恶魔的身上。此时的小夜犹如发狂一般，小小的身体里迸发出的力量吞噬着恶魔，将它渐渐烧尽。小夜振翅拔出一把黑色的巨剑，比她的个头还高出一倍，剑宽相当于肩宽，小手双双握住剑柄，却露出了剑柄的三分之二。
小夜的双翼一振，向恶魔发动了冲击，在接触到它的一瞬间，猛地劈下了巨剑。在恶魔的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句话：“混乱之刃的火焰，需要鲜血来熄灭……”
之后的一刻，小夜已经倒在了地上，而那个恶魔已经消失不见了。小夜挣扎着抬起头看了看身边的少年，他已经不再是金发了，而是红发。那就是克里斯蒂安，吉安剑士。小夜用神圣的力量救赎了克里斯蒂安，却解开了自己身体内两重力量的封印。那时的小夜，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地可以利用神圣力量创造世界秩序的创世者，而是一个非但能创造与重铸秩序也能使用混乱力量毁灭世界秩序的人。然而封印被解开的代价，就是精神上的碎裂。当小夜醒来之后，已经忘记了那天发生的事，只记得刚来到这里时，为了交住宿费而为德克萨洛斯打杂，也不记得克里斯蒂安了。而克里斯蒂安却被认为已经死去，人们将他埋葬在某处，在不久之后，发现坟墓被挖开了，不，其实是克里斯蒂安复活了。
当小夜醒来的时候，记忆的空虚使得她更加迷茫。虽然橙红色的头发被解释了，但有关克里斯蒂安的回忆却更加不明了。
小夜恳求夕香说：“小姐可以再帮我一次吗？我想知道更多的事。”
夕香假装不高兴地说：“小姐才不会帮你！要叫姐姐才行！”
小夜笑了，高兴地依在夕香的怀里说：“姐姐，帮帮我吧。”
夕香爱抚着小夜的头发说：“嗯，那明天继续吧。今天我太累了，之前的战斗消耗了太多的法力了。”
小夜高兴地点了点头。
然后夕香对众人说：“既然这样，今天大家都住我这里吧，虽然简陋了一点，但是请不要嫌弃。克莉耶妲已经去准备晚宴了，今天还是要好好庆祝一下，为我们姐妹团聚好好吃一顿！”
这时，克莉耶妲走了进来说：“早准备好了，我看你们还没完，于是在外面等了半天了。今天其实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我去了厨房才发现德克萨洛斯老先生来了，说是想见见夕香小姐，但是小姐还没回来，于是就先准备起晚上的菜肴了。嗯……还让我和夕香小姐说：‘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找小夜，但如果小夜有做错什么的话，我愿意为她受罪，不要为难她。’”说着，克莉耶妲向小夜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夕香说：“噢，既然这样的话，我要罚他了！小夜都不肯叫我‘姐姐’，让老先生叫我‘姐姐’吧～”
狮王‘噗哧’笑了，说：“那老爹也愿意啊，要是为了小夜的话。是吧，克莉耶妲小姐？”
克莉耶妲笑了笑，说：“是啊是啊，我们家二小姐人缘真的好到家了，德克萨洛斯老先生可是天下第一难搞的人啊。”
“呃，别说了～”夕香连忙阻止她说，“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就很痛苦。”
小夜连忙问：“怎么了？是怎么回事啊，克莉耶妲？”
克莉耶妲捂住嘴笑了笑，说：“记得前几年的夏天，小姐从学院逃学出来想吃一顿霸王餐。于是跑到了新开张的德克萨洛斯老先生主厨的酒店厨房，偷了一盘‘抹茶所罗门魔法糕点’，结果被德克萨洛斯老先生发现，然后对小姐说：‘单这样吃可不行，必须加这个佐料。’于是给菜里挤满了‘卡库的泪水’。”
“别说啦，我又要味觉失灵了！”夕香连连摆手说。
“说吧说吧，姐姐怎么能不让我听你的奇闻轶事呢？‘卡库的泪水’是什么？”小夜拉着夕香的手说着，夕香只是苦笑着说：“那是痛苦而悲惨的阴影故事……”
克莉耶妲继续说了下去：“‘卡库的泪水’就是专门用来解除魔法食物过于浓郁的法力效应，使得食物吃下去之后可以更加清爽，而不会感到身体被魔法挤压的感觉。可是，这种调料非常非常苦，一般只用一点点，放在原料里拌匀了之后才制作食物。”
“呃……别说了，我喉咙又开始发麻了。”
“呵呵，那时夕香小姐刚想吃的时候，盘子被德克萨洛斯老先生夺了过去，老先生说：‘不行，你既然是来偷吃的，我什么给你吃那么美味的点心？’”说着，克莉耶妲对夕香笑了笑。
“然后，小姐就等不及地把盘子夺了回去，然后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然后当场倒下。那时吓坏我了，后来德克萨洛斯老先生喂了小姐两口汤，总算小姐醒了过来。”
夕香连连摇头说：“那还不是最痛苦的呢。”
“是啊。”克莉耶妲点头说，“最痛苦的是，德克萨洛斯老先生还告诉小姐说：‘果然用吉安那的马粪作出的汤汁效果更好啊。’那时小姐都快呕了。”
小夜捂着嘴笑个不停，大家也都笑得合不拢嘴。甄洛霜则微笑着用手帕擦着自己的手指，对夕香的丑事不闻不问的样子。
“可是老先生还不饶过小姐，他说：‘不应该放榴莲进去的啊，应该放更清新一点的……嗯，下次用苦瓜吧。’只见小姐立即冲出门去狂吐了几口，然后德克萨洛斯老先生走过来很得意地说：‘嘿嘿，叫你还偷吃。’”
夕香咳嗽了两声说：“到此为止了，到此为止了！”
克莉耶妲笑着说：“没呢没呢，你们猜小姐说什么？”
大家纷纷让克莉耶妲说下去。
克莉耶妲笑了笑，平了平气，说：“小姐说：‘我偷吃怎么啦，你敢偷吃吗？小心被老婆打！’”
“够啦够啦！”夕香跑过来想捂住克莉耶妲的嘴。
可是克莉耶妲躲闪着继续说了下去：“老先生说：‘我没老婆，我怕什么。’结果小姐说：‘那我去隔壁偷吃，你也来啊！’嗯，隔壁有一个很风骚的老板娘，结果说这话还被人家听到了……啊呀呀，让我说完……老板娘冲过来想骂小姐，结果发现不对，此小姐就是那位大小姐，老板娘不敢惹，就冲着老先生说：‘臭老头子，吃豆腐吃到老娘身上来了啊！’老先生说：‘难道吃这个小姑娘豆腐啊？我可不想犯法。’结果……啊呀，小姐别闹了啦！”
夕香不断挠克莉耶妲痒，叫着：“让你再乱说！”
克莉耶妲抓住夕香的手，两人黏合到了沙发上，克莉耶妲叫着：“哎呀，结果小姐说……‘凭什么啊，我豆腐很难吃吗？’小姐根本不懂什么叫吃豆腐，哈哈，哈哈～”
“讨厌啊，小妲妲！”夕香甩开克莉耶妲的手，生气地撅着嘴。
众人笑个不停，但又想要解劝，克莉耶妲见夕香生气了，只好认错。只有洛霜在一边笑了笑，小声地自言自语说：“小姐好坏啊……”果然应验，夕香趁着克莉耶妲不备，回头抓住了她，然后把她压到沙发上不断挠克莉耶妲的痒。
“看你哪里逃～”
“啊啊，救命啊，哈哈，不敢了，我错了啦，小姐，呵呵，快放开我啦，小姐，我错了我错了！”
这时门外有人报道：“晚宴已经准备就绪，请问是否要邀请安德萨男爵大人。”
夕香放开了克莉耶妲，起身说：“不用了，明天我再去见他吧。”
门外侍从说了声“是”就离开了。
晚宴十分丰盛，德克萨洛斯大厨也被夕香请上了席。
夕香的博学强志让小夜很佩服，亲切的谈笑，不拘礼数的形式风格也让小夜十分安心、倍感亲近。尽管仍然有些突兀，但是小夜却很相信，冰为夕香就是她的姐姐无疑了。夕香问起蒙克火焰要塞的风土人情，蒙克谈得很畅快。狮王则大块大块地吃肉，一边称赞德克萨洛斯的手艺。看到夕香不断要求满酒，克莉耶妲有点不太放心地劝诫了她几句，可是夕香说，难得有那么高兴的日子，怎么能不多喝几杯呢。甄洛霜还是若若出神地看着一边发呆，显得有些憔悴的样子，可那也就是洛霜的性格了。小音也是很文静地坐在席上，和小夜神色上很相像，如果不论容貌，反倒是小音更像是小夜的姐姐。夕香实在是很有语言天赋，渐渐地渐渐地，大家都愿意听她谈论各种各样的事，相对刚见面时熟悉了很多，也让蒙克和狮王感到十分安逸，对夕香自然是很佩服。至少，夕香的笑容是很动人的，尽管一反常态地调皮捣蛋，不似其他贵族女子那样的娇惯或拘束，这确实有些让人难以想象，但她的笑容总能让人觉得很温暖，不得不喜欢上这位小姐。胡作非为却不失大方，得体与否全凭一个人的眼光而已。
小夜总是不好意思看着夕香，从她身上找不出一处不是那么优雅，任何一个举动都是被高贵所柔化过的行为，任何一个表情都是被天然所涵养出的神态。若她真是自己的姐姐，小夜将会无限地爱着她，即使不是，小夜也已经彻彻底底无法摆脱那种喜爱。和她在一起，就会感到很轻松。在激战过后的坚定神色依然历历在目，一种被保护的感觉油然而生。
晚宴过后，夕香一直粘着小夜，让她和自己一间房睡。小夜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夕香的执意使得她不得不答应，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小夜很希望好好和姐姐在一起，哪怕就一小段时间也行。
但是，尽管理解两姐妹的心情，然而却不得不有些闲暇留给她们身边的女孩。小音趁着一个机会把小夜叫了出去，说：“小夜，有件事一定要和你说说。”
“什么事啊？”
小音有些不安地说：“在被囚禁的时候，我隐约听到有人谈起你，还有一些很重要的情报。”
小夜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耐心听她说下去。
“在暗影议会里似乎有人很熟悉你，是个女人，应该说是很年轻的女人。她似乎对你的情况很关注，为了那个朵拉斯把你打伤了，她很生气地斥责了他。感觉不像是个坏人。”小音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小夜，仍然很担心的样子。
小夜也觉得很奇怪，就问道：“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吗？”
小音摇摇头说：“不知道啊，可是那些人都叫她‘夜莺’。”
夜莺！
小夜心里一震：很年轻的女人，对我的情况很关注，而且被叫作“夜莺”……
“小夜，怎么了？你认识这个人？”
“不知道……可是，我的老师，葛丽雅就是被称为‘夜莺’的盗贼。”
小音眨着她的大眼睛看着小夜，轻轻抿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夜心里不知道是快乐还是悲伤，自己的老师可能在敌人的营中，可是，葛丽雅不都已经死了吗？一直以来都是R&R公认的事实。不过只能就此罢休了，吉坦堡的暗影议会据点估计已经被拆个粉碎了。
“小音，你刚说到有重要的情报？”
小音点点头说：“嗯，嗯。虽然听上去很可怕，但是，暗影议会已经在德支山设立了新的据点了，而且聚集了相当大的一批精英。那个，‘夜莺’似乎也去了那里。”说着小音看看小夜的脸色，小夜显得有些激动的样子，虽然努力按耐自己的情绪，可是冷静的外表却压抑不住胸口明显的起伏。
德支山是古战场，兽皇现在的居所，曾经是血海，而今是尸骨凝结成的荒野。然而，只有在这种危险丛生的地方才会有奇迹。奇迹，是否能让葛丽雅在小夜心中复活，也许现在就已经滋生了小夜心中小小的希望。即使葛丽雅还活着，她会不会也成了亡灵……
此时此刻的另一个世界，魔界。
传说中的创世者正在魔界最后一座没有被恶魔占领的都市外静静地等待着。这个创世者就是冰为蓝，少见的冰为一族中的男子，手持创世之锤，腰带镇天之弓，与魔族诸国中最后一个王女相约，镇守在人间与魔族的一大越界门前——湮谷之城。
此时，半空中飞落了一个炽天使。黑色翅膀的炽天使，身负六翼却幻化了十五翼的堕落天使。
“创世者，不知道你为何要做这样徒劳的事。”
“抱歉。”冰为蓝抬起头，微笑着说，“虽然重铸永恒世界已经无望，但是我仍然要维持两界的秩序。”
堕落天使笑了笑说：“受到祝福的一族又何必要遵循已死的神的旨意呢？换句话说，不要干涉两界之间的事不是更好么？”
“我只是无法接受那无尽的屠杀。过去付出的代价已经太大了，Sdya。”
“杀戳是人的本性，在永恒世界的时代就无时无刻不存在着的恐怖。人们自以为可以永生，享受着神的恩赐，然后不断堕落，成为一群恶心的臭虫，不断滋生邪恶，淫染整个家园。人类的世界不断遭遇悲哀和不幸，一个又一个聚所堕落为丧志的污巢。永恒世界渐渐成为罪恶之源，直到人类开始了弑神的行为，然后渐渐被神的愤怒所吞噬。一切不都是咎由自取吗？”
“先祖的罪行并不能让后代背负。”
“先祖的覆辙会使得后人去重蹈。”
“难道神明没有罪行吗？他们蹂躏着这个世界的生物，扭曲生态，将人类化为一个又一个亚种，人类与恶魔形成了魔族，野兽与恶魔形成了魔兽。所谓的神利用了自己的魔法将这个世界的人或者其它的生物与自己所奴役的恶魔们结合在一起，这种禽兽一般的行为就没有罪过吗？”
“所以，我杀了他们。”
“什么？”
Sdya很愤怒地颤粟着，然后用平静得有些讽刺的语气说：“我非常痛恨那些神明，虽然并非每一个都有邪念。但是，他们的秩序却造就了真正的混乱！呵呵，就是这种禽兽般的行为让我无法接受。尽管我的人类灵魂被施于了最神圣的祝福而成为天使，并不断得到力量，但是，他们的行为，我却不能如此忍受下去。确实，是我杀死了他们。从第一个对忒俄摩莱的弑杀开始，一共杀死十名天神，然后击破了永恒水晶，使得永恒世界瓦解。然后我成为了天神所通缉的堕落天使。我的爱人是与我拥有不同能力的秩序天使也遭到连累，因此被杀死，但是她的力量却被我保护起来，如今应该正流落在人间。不过……”Sdya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大约七、八年前，那力量呼唤了我，让我有机会可以看到它的新主人，一个很美的小女孩，用尽全身的创世之力救活了另一个孩子，却意外地解封了我的混乱力量，才幸免一死。可是，也因为这样，她将会成为传说，就和你一样。”
“我不是一个传说，但是，听你的故事让我觉得很高兴。”冰为蓝笑了笑。
Sdya张开翅膀，正准备离开。他说：“呵呵，虽然立场不同，但是有空时聊聊天也不是坏事。不过，我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告诉你，另一个穿界门被打开了，是亡灵前来寻找恶魔复仇。至于你的态度如何，我就不管了。不过，现在看来亡灵未必能来到这个世界，因为，那个女孩会来阻止的。”
冰为蓝耸耸肩说：“一个人能阻止亡灵吗？”
振翅飞起身，一边对冰为蓝说，“但是，她不是一个人，永远不会是，呵呵。下次再聊吧，创世者。”说着，Sdya化为一道混沌的黑影消散了。
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发生在怪石林立，红色的太阳与橙色大地之间，黑雾般的云霞之下，一位淡蓝色头发，身披轻甲的创世者拄着大锤的身姿。对于人间而言，那只是一幅图画和一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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