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值得吗?(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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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过门铃等了许久未见有人来开门,安平不由奇怪。不是约好的先到她家再一起出去吃饭吗?长按不放,终于等到佣人来开的门,安平微笑:“小姐呢?”便往里走。
佣人呐呐不能成言,小声说道:“小姐……”
安平此时已经看到灯火煇煌的大厅内一片狼藉。满地破碎瓷片玻璃,除却几件大型家具,几乎所有的东西都不在原处,片地废墟。只有吴恒迦闭着眼仍然镇定的坐在这片废墟中唯一完好的沙发上,脸上仿佛蒙了层沙一样,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不由迷惑,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那,不知为何心中极慢的一点一点升起不安,全身的血液也一点一点随之发凉,直至凉透心底。疑惑,不会是吴佩蕊……,想想佣人的呐呐不能成言;想想这一片狼藉。却不停说服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明明已经愿意正常生活。当然不会再一次去做傻事。
安平好容易克制住自己的不要胡思乱想,正想问问身后的佣人怎么回事,,转身却发现不知何时,人已消失不见。
“你来了?”
吴恒迦睁开了眼睛却并没看她,声音很平稳。安平不由燃起一点希望,应该没事,一定没事,要不吴恒迦不可能如此镇定。
吴恒迦并未移动,只是用眼缓缓扫过废墟一般的四周,最终牢牢看住安平的眼睛,无喜无悲,只是有些疲惫。“可惜你来晚了,她是故意让你来的,是想叫你看着我。”接而又说道,“你能走近点,这样说话很累。”
安平听到此处,不由心里发冷,什么叫来晚了?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在当下找到声音。只得慢慢走过去,破碎瓷片和玻璃在她脚下刮擦地板,发出刺耳而尖锐的声音。听的她心惊胆战,只得小心翼翼的一点点避过,无奈满地都是。好容易走到吴恒迦跟前,才发现他又闭上了眼,一下不知如何是好的又站在当场。
过了好一会,吴恒迦才又睁开眼,仿佛这才发现她已经站在身前,“你坐下啊,站着不累吗?”
安平想坐下,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何禁全身紧张的发僵,连膝盖打弯也不容易做到。她想到那时的自己,一度恍惚的差点被车撞到。那时她在想:死了也就死了。心里更是发慌起来。
吴恒迦淡淡的看着她,伸手拉了她一下算是帮她,却让安平半摔倒在沙发上。大厅太空,发出的声响巨大的让人心头一跳。
安平也顾不的背在沙发上撞的隐隐生痛,慌忙坐正。却见大厅里仍旧只有她和他两个人,禁然没有任何人出来看看发生何事。当下心里的不安仿佛活物,更为长大了几分。
“他们不敢出来的,就算我把这烧了,他们也不会出来的。”他说,声音冷而平淡。
安平想不被这怪异的氛围困扰,想假装轻快,“佩蕊叫我来吃晚饭,她人呢?”却发现自己声音抖的厉害,听起来支离破碎。
吴恒迦再看向她,仿佛感觉她很奇怪。“我不是说过,你来晚了,她是故意让你来的,是想叫你来看住我吗?”
安平想掩饰住心头疯狂滋生出的恐惧,“她走到那里去了?”但那么明亮的灯光,已经沙哑的声音,都将它们暴露在她眼前。
吴恒迦眼凝住她,把她的慌乱看到眼底,突然低笑出声,轻声说道“你在怕什么?她又没有死。”
安平听到此话,长长呼出了口适才因紧张而憋在胸口的空气。原来刚才自己一直在摒住呼吸。她没死,看来她还真是如苏倩所说总喜欢胡思乱想。眼却不由自主看向四周的狼藉,那么大厅里成这样又是怎么回事?
却听到吴恒迦冷清的声音传来:“她只是说她走了,她要去找一种新的生活。”
安平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希望自己镇定,却发象自己像白痴一样提问:“她去了那里?去见朋友了?去参加什么宴会?”
“她说她要过她自己的生活,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在我的羽翼下。”吴恒迦又笑,声音微有嘶哑的一口就否定了她试图的自我安慰。
最终佩蕊仍是认为是他的错。他唯一的,心爱的妹妹,那个用尽全力抱住他和他说:哥哥,我现在只有你了,只有你了!的亲爱的妹妹。
“不行,那怎么行,我们去找她,我要去找她。她都不清楚东南西北,也没什么经验,应该走不了多远。”安平想站起来,想快点出门找人,却感觉脚仿佛不是自己的不听使唤。明明要让开眼前的碎玻璃,却仍是一脚踏在了上面,一下便双手撑地地跪坐在了地上。
吴恒迦这才一下微微清醒,上前扶她坐到沙发。却见她又匆忙开始翻起了包,边喃喃自语道:“我的手机呢?手机到那去了?我给她打电话,问她在那里。”那雪白的包上瞬间便染上了鲜红鲜红的血,吴恒迦看的不由全身慢慢发紧的最后忍不住轻轻抖了起来,脸上都有些抽搐,突然心智全失的大叫:“快来人,快叫医生,小姐出事了。”

安平被他的大叫吓了一跳,紧接着却看到吴恒迦眼神狂乱,一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两只手,颤抖的大喊大叫。看到自己手上还在往下滴的血她才恍然明白,吴恒迦多半想起了佩蕊上回自杀,所以被她手上的血吓着了。当下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习惯成自然的抽出一只手就一个巴掌甩了上去。没想到她手上还扎着细小的碎玻璃,吴恒迦无比俊美的脸上顿时多了几条血痕,还染了她手上血迹,看起来无比狰狞。
佣人过的时,吴恒迦已然平静,伸手抓住安平抽自己耳光的手,另一只手更是从头到尾没松开过。受伤的半边脸上,血开始渗出来,极慢的一滴一滴的往下滴淌,却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眼睛,面无表情,只有两只眸子黑的看不到底。
安平惊愕的看吴恒迦被自己抽的鲜血淋漓的半张脸,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直至佣人先拿过酒精,吴恒迦开始帮她洗伤口,才痛到恢复神志。洗过才看清楚,碎玻璃已经深深的扎进她的掌心,和着血妖异的闪着光。四周围了连司机和佣人好歹也有四五个,竟然没有一个上前帮忙,也没有一人出声说话,甚是鬼异。
安平低下头,已经不敢再看吴恒迦的脸,喃喃说道:“要不你还是先把脸清洗一下。”
吴恒迦只是神情漠然的抬眼看看了她,然后又开始帮她清理另一只手。地上不大一会就堆了一堆药棉。见她痛的抽了一下手,才缓缓说道:“痛吗?痛都不知道,到还知道抽人耳光。”
安平那里还敢出声,只有吸着气任他有条不紊的开始把大的碎玻璃先挑出来。他手还是抖的,常常要挑好几下。安平心虚的不敢再躲闪,不大会就痛的出了身冷汗,只希望医生能早点过来。
“为什么对佩蕊那么好?以前你对她是不错,但自从她自杀后,你为什么对她好的都有些过分?几乎天天要守着她。”吴恒迦慢条斯理的问,完全话不对题。
安平一楞,没想到此时他会问这个,也不想说这个。能说什么?因为自己也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更见不得别人作贱自己?所以也懒得吭声,言多必失,上回已经发生过一回了。
“因为你离婚的事?那男人抛弃你?”吴恒迦又问。
安平一时脸胀的通红,谁赋予他拿别人的隐痛伤人的权力?冷冷回道:“看来你调查的到是无比详细!”
吴恒迦看着她冷笑,下手更重了几分,那伤口又重新流出血来:“你现在算是‘恼羞成怒’?我以为你在一旁看着我们很是过瘾,哪个人受伤的时候想叫人家在一边看着?你自己知道躲起来舔伤,不叫人同情,不理原来任何朋友。你以为你现在在做什么?”
安平倒吸一口凉气,他如何能连这也查出来,又如何敢就这么当着他人的说出来?气得也不觉得痛了,盯着他仍旧鲜血淋漓的脸,只会冷笑。这人分明不属于人类。他以为他又是谁,又在做什么?
医生终于来了,应吴恒迦的要求先帮安平处理了伤口,把她两只手包成了两只熊掌,再把吴恒迦的脸清洗干净。安平就在一边冷冷看着,原来这人脸上不过是几个不太深的口子,那么多血不过是自己手上的,放下心来之后更觉不甘。
“那我走了。吴先生如果找到佩蕊还麻烦告诉我一下。”安平语带讽刺,此时算是已经撕破脸,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送你回去。”吴恒迦从未对人如此温和。
安平根本忘记他还算是自已客户,瞪他,“我为什么要你送,我可以叫车。”
吴恒迦拿起钥匙,起身站在她面前,淡淡说道“你手不方便,而且衣服还有包上都是血,这样叫不到车的。”
安平冷笑:“你不要假好心,”拿他的话丢了回去:“你又以为你现在在做什么?”
佣人、司机、医生全数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我不过说了真话。”他毫不动容地说:“你根本不用这么生气。”
“再是真话,也是我自己的事,并不需要您来指长论短。”说完安平也不指望佣人能帮自己开门,站起就往门口走去。门是关着而且把手是圆的,她一呆,开始笨手笨脚的开门。不一会包好的沙布上就又渗出血来,把那把手润的湿滑。
吴恒迦走到她身后,就站一旁看着,也不出声,也不帮忙,等着她自己放弃。
看着她手上的血渗的把门把手也润湿,仍是满头冷汗倔强着不开口。突然心中一颤,竟然有些看不出去了。沉默着上前帮她打开门,把钥匙给了司机,吩咐道“送安小姐回去,要帮她开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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