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 夜 情 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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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太太今后出门安全,对范铜山的三轮车出门作了调整。三姑娘薛玫早晨、下午放学乘坐范铜山的三轮车。中午不再回家吃饭。这样,太太有事出门就坐范铜山的三轮车。无事时,范铜山可蹬三轮去拜访那些老熟人。眼看着王宏泰小两口美满的婚姻,太太甄玉竹从心眼里高兴。但是,范铜山年岁也不小了,至今也没有谈婚论嫁。小伙子来到新亚稠绸缎庄已经三年多了。几件大事干得干净、利索,为新亚布匹稠缎庄立下汗马功劳。现在应该考虑个人事了。这天,薛金印从老家来信,说双生儿十月初十要过“百岁”,如有空,请弟妹一定来为俩孩子庆贺“百岁”。信中还说,感谢“小神仙”算卦就是准,可惜小神仙已看不见了。
人们过日子,过的就是人丁兴旺!薛家得了双胞胎——得两个儿子,当然要去祝贺。甄玉竹为庆祝俩个孩子“百岁”,早就把买卖安顿好。提前三天带范铜山一起回老家。这次要范铜山陪同回老家,一是保护、陪伴甄玉竹,二是范铜山几年没回过家。三是回家征求父母意见,是在家里找个老婆,还是在天津娶媳妇?
这次为孪生兄弟庆“百岁”,薛金印办的场面非常大。不但宴请全村老少,连他三十年前的私塾先生、同窗好友、县、乡的师爷、地方都请来喝喜酒。这么大的场面,三姨太李氏可出够了风头,高兴得姓啥都不知道了。她平时走路就是仰头、挺胸,现在挺得更高了。特别见到二太太张氏,更是趾高气扬。气得二太太张氏无法,只得指桑骂槐。大娘何氏有自知之明,心里虽有点嫉妒,还是高兴老薛家有了“带把”的接班人。但不管高兴还是嫉妒,大娘何氏、二太太张氏一见两个胖嘟嘟的光小小子,什么妒啊、冤哪,一切都忘到脑后头,只知去抱、去亲、去照看了。庆完孩子的“百岁”,甄玉竹想,平时难得来家里一趟,所以想多住些日子再走。谁知,家里也不太平。二太太张氏是有名的“是非精”,薛金印从来不喜欢她。自从三太太李氏生下双胞胎儿子,她内心妒火上升和一百个不服气。嫉妒她,是因为一脚踢在“屁上”、有粉擦在脸上。不服气是因为薛金印不挨她的边,纵有肥田千顷没有良种一颗也是枉然。三太太李氏生了个双生小子,薛金印更是一步不进张氏屋门了。她自己生气又不敢对着薛金印使性子,所以有气就撒向三太太李氏。三太太李氏也不是省油的灯。本来她现在就气盛,那里还会受气?二人三言两语就打在一起。这一天二人怀里一人抱一个小儿,开始二人有说有笑,突然就大吵大闹。这个说:“别看你给老薛家生下两个小子,这叫高粱地里长荞麦——还不定谁家的种哩!”那个说:“你这是吃不到甜葡萄,就说葡萄酸!”这个说:“你不要脸,大姑娘自己找婆家——卖身子”那个说:“你要脸?你母狗走窝子——撅犯贱!”常言说,打人别打脸,骂人别揭短。这二人吵着吵着就揭开了短,抱着孩子就撕捋在一起。开始,甄玉竹听二人吵闹,还以为一会儿就会平静,谁知越吵越厉害,最后还动了手。所以走出门,从中一站就把二人隔开。甄玉竹说:“二位大嫂,都是一家人,马勺碰锅沿是家常便饭,哪能动手?你们不怕,就不怕伤到孩子?”二太太张氏说:“看你说的,就是摔死我,也不能伤到孩子,您放心吧!不过,这三娘们说话也太恨人,她胡说八道说我有野汉子!你说?我的野汉子在哪?常言说,捉贼见脏,捉奸见双。你说不出来看我不撕烂你的腮帮子?”三太太李氏说:“我要说出来怕你钻地缝死了!”二太太张氏说:“你要说不出来我就撕烂你的,……”三太太李氏说:“你要我说我可要真说,”甄玉竹说:“二位嫂子,算了吧,闹着玩也别当真!”连说带劝把二人推开,回到三太太李氏的屋。回到屋,二人看着怀中的孩子又都笑了。甄玉竹回到大娘何氏的房中,何氏说:“看见了吧?每天二人都要来一场,劝?劝不过来!我不愿管他们的淡事!”甄玉竹说:“这样整天打下去也不是个事。”何氏说:“不愿管那些咸淡事!还不是狗咬狗一嘴毛?半斤对八两?韭菜、麦苗一道货色!”大娘何氏使了个眉眼说:“弟妹,我让你看个西洋景!”甄玉竹不解其意,好奇地问:“大嫂,嘛事?”大娘何氏说:“现在太阳快正午了。咱们饭后看!”吃过午饭,大娘何氏坐在炕上向窗外看。一会儿说:“弟妹,咱们看西洋景去!”甄玉竹跟在大娘何氏身后径直走向三太太李氏的房间,随手推开房门,正看见一个男人坐在炕边和三太太李氏聊天,大娘何氏说:“张先生午饭早!”那个张先生站起身,脸部尴尬地应付说:“大嫂,我有个课本来向李先生请教!”大娘何氏笑眯眯地说:“好好,该请教!你坐你坐!”甄玉竹马上明白了,紧随大娘转身出来。回到房间,大娘何氏说:“那男的是咱村教学先生,和老三是同学,嘿,每天来!我对你大哥说,‘喂,你也不管管?那个小白脸先生一天扎在老三那里,咱家成何体统?你大哥也不生气,说,‘有两个儿子就心满意足了!还管那些淡事?’你听听,你大哥甘心情愿当个王八头!”说到这里,大娘何氏神秘兮兮地说:“你说,你大哥四十好几快五十了,没那闲心了。人家老三刚刚二十七八,正是要劲的时候,你想,你大哥那能满足那个小浪货?”听完大娘何氏的絮叨,甄玉竹心里一阵酸楚,想自己十八岁过门从来没有享受过女人应该享受的幸福,这笔冤账该向谁讨说?大娘何氏看看甄玉竹继续说:“晚上再让你看看那个西洋景!嘿,这个西洋景保险你没见过!”甄玉竹想,还不是男女那些破事?到了晚上,大家都熄灯了。大娘何氏悄悄叫起甄玉竹说:“到看西洋景的时候了!”二人慢慢走到二太太张氏的房间,用手中的小刀轻轻拨开门闩,推开门说:“别动!”马上点上灯一看,一个男人正趴在二太太张氏的身上。吓得这个男人不会动了。甄玉竹心里稀罕,眼却不敢直看。拉着大娘何氏的手说:“大嫂,咱们走吧!”二太太张氏仰面躺在炕上说:“大姐,想看就靠近点,想过瘾你也爬上来!你何必这样欺负人?”大娘何氏说:“你愿让谁骑我不管,你别又当婊子又立牌坊!”说完“扑”一口吹灭灯,说:“干吧干吧,当个快乐小神仙!”甄玉竹急忙跑出房间,说:“我大哥不管?这还了得?”大娘何氏说:“他不管我得管,不能这么乱七八糟!其实这些事我早就知道,我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不愿去得罪人。可是,你大哥无能,哪能管得了人家?今天,我看这个家不管不行了!”甄玉竹想,见怪不怪,天底下只要有人就有这些事情发生!
这是个不大的山村。山村很美,坐落在棋子山脚下,一条小河从村中淙淙流过。早晨,一抹烟云。中午,天空瓦蓝。晚上,漫天星斗,流星飞梭,静谧的能听到一颗钢针掉在地上……农历的十月末已经寒气逼人。转眼间,甄玉竹在这个小山村住了半个多月,她很很留恋它。月底,范铜山从老家归来,要陪她回天津。她问家中对他的婚姻有嘛意见,范铜山说,父母说,都民国啦,婚姻就由自己吧。甄玉竹听了高兴得要跳起来,说,那就在天津给你说个对象?范铜山红着脸,愣怔怔地看着甄玉竹说:“好吧!”
第一辆马车被王宏泰卖掉,卖车钱交给薛金印。薛金印就在唐山买一对胶皮轱轳,回到家让木匠打了一挂榆木马车。甄玉竹二人回天津就坐的这辆马车。王宏泰去天津后,赶车的还是原来的车把式。这一天早饭后上车,双挂马车不是刹车失灵,就是辕马不迈步。别看是马车,还不如牛车走得快。其实这都是车把式捣的鬼。他知道明日去唐山,夜里故意不好好喂马。他明知大车的刹车木已磨烂,他就是不修理。他为什么这么干呢?一句话,就是报复!那天半夜,因为大娘何氏和甄玉竹冲撞了他和二太太的美事。第二天,大娘就让二太太张氏搬出大院,住进小屋。虽然对他不说不问,可也等于受到了惩罚。他是薛家的老长工、车把式,和东家的二太太私通又该当何罪?他没有问责自己,反而把自己的过错当成报复东家的资本。甄玉竹不认识他,他却认识甄玉竹。双挂马车本应六个钟头的路程,结果走八个钟点还没到唐山。北宁铁路每天只有七趟票车,赶不上下午那趟票车,就只好坐夜车。夜车到天津就后半夜了,很不方便。甄玉竹就和范铜山说:“不用急,如果赶不上下午的票车就在唐山住一晚上。”好不容易赶到了唐山,正好没赶上下午的那趟票车。她和范铜山下了马车坐洋车来到小山儿,找一处方便、整洁的旅店住下后,二人吃完晚饭就去逛小山儿。唐山的小山儿因地势突兀而得名。山顶就是繁华区,大世界、天乐戏院就建在那里。那里整日是看戏的看影的人流不断。终日里锣鼓铿锵、丝竹声声。小山的大世界和天津的劝业场、北京的大栅栏、上海的大世界并称四大繁华街,那时盛极一时!小山儿的四周直到小山下坡,这里都是打把式卖艺、和说书场、茶坊、酒肆、旅店的聚集地。大街小巷,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景象。这时天早黑了,二人转到天乐剧场。甄玉竹说:“乐亭皮影挺好看,咱去看一场?”范铜山说:“好哇,今天演‘薛刚反唐’,我去买票!”皮影散场就到夜十点了。二人走下坡就转到夜宵店,甄玉竹说:“晚上没吃好,再吃顿夜宵吧!”范铜山问道:“太太,吃啥?”甄玉竹说:“咳咳,在外别叫我太太!”范铜山说:“是!太太!”甄玉竹柳眉一挑,小嘴一噘说:“还没记性?”范铜山不敢叫称谓了,说:“要两碗馄饨?”甄玉竹说:“嘛?嘛?不要馄饨!要一只扒鸡、半斤肚,一瓶更阳白干!”范铜山惊奇得问:“喂,您能喝酒吗?”甄玉竹呲开小白牙一笑,说:“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嘛?看不起我?你老等着瞧好吧!”范铜山虽能喝酒,可不是饮酒玩命之徒。他也没听说太太会喝酒。一交锋,范铜山却领教了甄玉竹的酒量,不但会喝而且能喝。二人没用多大工夫就对决一瓶白酒。一人啃一个鸡大腿、合吃了半斤猪肚,擦擦手就离开了夜宵店。走到小山坡底,这里灯火昏暗。甄玉竹一脚踩空,身子一趔趄,倒在范铜山怀里。右脚踝崴伤不能走路。甄玉竹自幼缠足,裹一双三寸金莲,走路实在不便。现在,只好让范铜山背回旅店。把甄玉竹背回旅店就去打洗脸水。甄玉竹洗完手脸,说:“喂?还要洗脚哪!”范铜山转身又打来洗脚水。甄玉竹每天晚上都要洗脚。而且要用药水洗脚。这次出门带着中草药。洗脚水里要放薄荷、干姜片、花椒叶,……范铜山把草药放进盆里就往外走。甄玉竹喊道:“喂?你走嘛?”范铜山说:“我?我想太太自己洗,”甄玉竹说:“你怕嘛?你给我洗怕嘛?”范铜山红着脸说:“这,这,合适吗?”甄玉竹不再说话,把两只小脚伸给他。范铜山就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甄玉竹脱去绣鞋、脱去布袜,露出一双如笋如菱的细皮白嫩的尖尖小脚。范铜山如一堆泥塑不敢动手了。旧社会,女人的肌肤各处都是尊贵。特别是三寸金莲,只有自己的丈夫可以任由抚弄玩耍。外人别说是抚弄,就是看上一眼都是难得。范铜山正是青春少年,那敢摸拿抚弄太太的三寸金莲?甄玉竹说:“洗呀!还愣着干嘛?”太太的右脚踝有一点肿胀,范铜山只敢往伤处浇水。甄玉竹说:“傻小子,别光浇水,给老娘按摩按摩最好!”范铜山无奈,大胆抱起那双脚放在怀里按摩。范铜山练武出身,对跌打损伤会自我救治,所以按摩得体。按摩一会儿,就胆大起来,不但按摩脚踝,还按**道按摩脚趾脚心。他按摩着甄玉竹的小脚,越按摩越舒服,越臆想,青春的旺盛随臆想而勃发。甄玉竹长得俊俏靓丽,头发漆黑,眼角无鱼尾纹、眼下无眼袋,肤色红润细腻,谁也看不出她是年近三十六七的半老徐娘。她的青春是在悲情忍痛中度过来的,没领教过女人巅峰时刻的享受。被范铜山抚摸按摩她的那双金莲,感到从心底里由衷的舒服,舒服得令她发出癫狂。范铜山把她的右脚踝按摩的不再肿疼,就倒洗脚水,把甄玉竹安顿好后,就准备去隔壁房间睡觉。此时,甄玉竹再也按耐不住感情的冲动一把拽住范铜山说:“小子,老娘还没放话让你走!”范铜山说:“太太,还有事吗?”甄玉竹扭动身子说:“没有事就不能再待会儿吗?”范铜山看出甄玉珍的眼神里闪现着一股烧人的欲火。虽然他是一个堂堂汉子但不敢对东家有半点邪念,甄玉竹紧拉着范铜山的大手不放,说:“你走了我害怕!你就陪陪我吧!啊?”还没等范铜山答应,就把灯拉灭了。这时的甄玉竹像久旱的庄稼,急盼及时雨。范铜山根本不知如何招架,就被甄玉竹剥个精光。一切都是甄玉竹导演、动作、安排、她高兴得发了疯狂,抱住范铜山不撒手。一阵狂风暴雨过后,甄玉竹还是不松手,说:“小子,你真好。老娘这么多年也没有这么痛快过!今天,让你这个小雏儿给快活了!”然后她拉开灯说:“你看!老娘还是个金身玉女呐!”范铜山见褥子上铺一块白手帕,手帕上有一滩殷红的血。范铜山听说过,只有贞节女在洞房里初夜才见“女儿红”。看来太太给他留下“女儿红”!原来关于二东家的无能传说和猜测都是真的。想到这里他又和甄玉竹亲热起来。过后,甄玉竹亲着他说:“小子,我实话告诉你,我和死鬼过门儿二十年,他从没进过我身!当时我有病,后来经过多方讨药治疗,我的病早好了。只要你不嫌我老,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就跟你一辈子。其实我不就大你十来岁吗?这有嘛?如怕别人说闲话,你说上那咱就去哪!只要咱俩能在一起,就看你小子有没有胆量、有没有良心!”此时的范铜山心情复杂一直没有说话。他是一个讲义气重感情的人。其实他早就喜欢甄玉竹,只不过主仆之别,不可非分之想。现在变成现实,他又裹足不前了。他不是嫌弃她岁数大而是心中另有难言之隐。甄玉竹以为范铜山嫌弃她,生气地说:“你小子为嘛不说话?哑巴啦?你后悔啦?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范铜山不敢多说话,就说:“我那里后悔啦?我是有点累了!”甄玉竹说:“嘛玩儿?累啦?好嘛,这点活就累趴下,你小子还能干嘛?你可别以为我是‘老牛吃嫩草’!过来,给我按摩按摩!”此时天还未亮,但赶早上路的客人已经起身,门外已经有脚步声响。甄玉竹搂着范铜山不放,说:“上午赶不上票车咱就下午走!不怕!哟,别急,别急!行吗?我还得和你说,从今儿起,老娘嘛时想你,你就得过来伺候老娘!听见吗?”范铜山说:“是,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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