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什么？请一个工读生？”孔瀚难得放下工作扬起眸子看向秦浩。
一向潇洒自如的秦浩此刻也不禁正襟危坐，摆出他的决心来。不管怎么说，既然他已经许下了承诺，那么自该努力达成。
孔瀚看着秦浩十年来难得正经的样子，也不禁思索起来。是谁，把那个青春时代认真的秦浩又给找回来了呢？看来，这个工读生应该不仅仅是个工读生这么简单吧！
“你准备让他做什么工作？打杂？”孔瀚怀疑地看着秦浩，他们公司一向聘请工读生的门槛都很高，基本上都是在读研究生、博士生等，而且也都是通讯领域的高才生，现在秦浩推荐的人，似乎并不是通讯专业的学生，甚至还只是个本科生，那么他到这个公司来做什么呢？抢林阿姨的工作吗？
“呃……当然不是啦！”秦浩硬着头皮看看孔瀚微微皱起眉头的脸，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怒气之后，才开口，“我觉得可以先让他在黄秘书手下做助理……其他的，以后再说。”
秦浩惴惴地看着孔瀚，孔瀚并没有变脸，只是眉头皱得更深。
“你怎么不让他到你那里去做助理？”孔瀚开口。
“呃……”没想到孔瀚并没有一口拒绝，秦浩有些松了口气，但是听到他的问题时，却又一下子尴尬起来。
“算了，既然你不方便说，就先这样吧……那他什么时候来？”孔瀚看秦浩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想逼他面对，就这样放过了他。“还有，他叫什么名字？简历有没有？”
秦浩终于放下了心。这时才想起来，他还真不知道那个男生的名字，只有对这孔瀚尴尬地笑起来。
“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帮他这么多，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好心了？”现在孔瀚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工读生更加好奇了。
“是我害他工作丢了，这样算是补偿吧……”秦浩叹了口气。
孔瀚看着秦浩突然变得缥缈的眼神，突然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秦浩就是如此。然后，从此改变了性格，变得玩世不恭起来，而如今，他似乎终于开始能够面对那时候的事了。
为了好友，孔瀚难得违背自己的原则，没有看资质就录取了一个人。
当秦浩搞定一切事宜的时候，陈裔正在寝室里彻夜难眠。他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秦浩，问问星期一去的时候要不要带什么东西，却又因为不好意思加上一些畏惧而没有按下名片上那串手写的数字。
而远在天边的章玥叶及韩诩，此时都不知道陈裔在独自烦恼着，正在游山玩水中逍遥快乐着。
陈裔拿着手机，走到寝室的阳台上，看着黑漆漆的校园，叹气。
犹豫了一下之后，他拿起寝室电话，就着下午刚买的长途IP卡，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陈涛吗？妈睡了吗？嗯……你继续说吧……”
很快，星期一到了，陈裔特地起了个大早赶到海印大厦，大厦的大门虽然开了，但是各个公司都还没到上班时间，所以上到5楼以上电梯还没有解锁，陈裔就先到了三楼的一家早餐店吃早餐。
快到8点半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上班的人聚集到了这个早餐店，店里一下子热闹起来。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了早餐店。
“老板，一份肠粉，一杯豆浆。”
浑厚的男声在嘈杂的声音里显得特别突兀，让人不由侧目。陈裔只看到了一身有点褶皱的西装撑起的雄浑背影，似乎……在哪见过？
摇了摇头，陈裔暗骂自己笨。既然都是这座大厦里上班的人，当然有可能到茗家咖啡厅光顾过，那么他有见过也就不足为奇了。
因为早餐店里已经客满，于是后来的客人只得与别的客人搭桌，那个男人走向了陈裔旁边一个空白的位置。
“请问这里有人吗？”男子礼貌地问。
“没有。”陈裔低着头，专心对着早餐。
男子哗一下拉开凳子坐下，微叹了口气。陈裔不由好奇抬头，却一下子愣了。
“是你！？”
第二十章
陈裔抬起头，却看到了熟悉的面容，一下子有点懵了。他不就是那时候被他不小心洒了咖啡的女人旁边的那个凶恶男人吗？
“是你！？”他惊叫出声，对方却疑惑地看向他，已经不记得他是谁了。
“呃……”突然想起攸关钱的事，陈裔紧张起来。赶紧埋头把盘子里剩下的一点早餐吃完，逃也似的离开了早餐店。
这边，孔瀚看着清秀小男孩对他避如蛇蝎的态度，心里疑惑起来，他是谁呀？干吗那么怕他？
冲出门外，看到向上的电梯正好开了，陈裔赶紧窜了进去，他抚着急喘的胸口，心里祈祷着：他没认出我！他没认出我！
叮——8楼到了，陈裔出了电梯，刚刚抚平的心脏又开始怦怦怦急速跳动起来。
之前总算鼓足勇气打电话询问了秦浩，秦浩告诉他直接去找一个叫黄秘书的人就可以了。而秦浩也总算记起问清陈裔的名字以及一些基本情况，然后还嘱咐他带上一份简历过去。
陈裔看到挂着“浩瀚公司”牌子的大门敞开，但是前台却没有人。犹犹豫豫地走进浩瀚公司，却没有看到人。经过员工座位，向左走到转角处，发现了开阔处门上写着“总经理办公室”，而旁边则是秘书的座位。
黄秘书是总经理秘书吗？陈裔想着秦浩告诉他的话，似乎有说过。
不过，现在这里没人，随便闯入已经是不礼貌了，还是回到前台吧……陈裔想着就往外走。
这时，迎面却来了一个人。
“你是……？”三十来岁年纪的黄秘书其实并不显年纪，成熟的风韵中带着一些顽皮之气，但是因为长时间在孔瀚这个闷葫芦手下工作，害得她也变得沉静起来。
陈裔看着眼前的美女，一下子有些目瞪口呆。
“我……我……看门开着就进来了。”
黄秘书皱了皱眉头，猜想肯定又是前台的孙倩偷懒去买早餐了。
看着美女皱眉的模样，陈裔开始心颤颤，不会第一次来就给人不好的印象吧？糟了！
“你是来应聘的工读生？”黄秘书不愧是老姜，马上就联想起了昨天半夜秦浩的突袭电话里提起今天要来的工读生。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好好“爱护”这个小男生的呢！
心里有些偷笑起来，但是面上却是面不改色的黄秘书打量着这个被秦浩亲自推荐来的小男生，开始揣测起他和秦浩的关系来。
“是……是！”陈裔被黄秘书打量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为什么他觉得她的眼光里含着兴味呢？
“秦经理应该有叫你带简历来吧？呃……其实那也只是个过场，对了，我姓黄，你叫我黄姐就行了！”黄秘书一改开始的严肃，笑脸盈盈地同看起来一脸期期艾艾的陈裔攀谈起来。
“我……我带了。”陈裔赶忙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递上，却又在听到下一句话时心跳了一小下，直到最后他才放下心。黄？她就是秦浩说的黄秘书吗？好年轻啊……
眼睛里流露出赞叹之情的陈裔一脸纯良，让黄秘书看了非常满意。本来她还担心秦浩找来的人会是个看起来就是那个圈子的人，没想到却是个一看就未经人事的小男孩，而且一点也没有风尘味。
“你和秦经理在哪认识的？”黄秘书话锋一转，八卦起来。
“呃，酒……酒吧。”还没回过神来的陈裔被黄秘书耍得团团转，只能愣愣地回答。
酒吧？黄秘书不由又皱起了眉。难道秦浩和他真是那种关系？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简历也很清白简单，但是现在的大学生出来的卖的却也不少，赚的就是青春钱……难道他也是那种人吗？
看着黄秘书忽晴忽雨的脸，不知道为什么，陈裔突然觉得自己前途多难起来。
“以后你就跟着我做事，对了！总经理最讨厌不守本分的人，你给我小心点！”
黄秘书认真地警告着，陈裔却是听得糊糊，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确实被录用了。
陈裔想：不管怎样，至少，有了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了……
第二十一章
早上十点，陈裔在黄秘书座位上帮忙打资料。
因为陈裔来得早，原本预定的桌椅还没有搬来，黄秘书正好有事，就安排陈裔先做一些杂事。
陈裔原本以为会先让他做打杂的工作，没想到黄秘书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
原来浩瀚公司的打扫以及一些杂务都是由专门聘请的林阿姨负责，所以工读生没有必要做这些杂事。陈裔以前从长辈们那里听来的那些经验，在现代的公司里似乎都无可用之处呢。
被安排在黄秘书座位上做事的陈裔专心打着资料，密密麻麻的文字以及一些看不懂的符号开始的时候还困扰着陈裔，在一段时间之后就适应了，很快就大概了解了一些资料中的信息。
“喂！黄秘书去哪了？”
浑厚的男音让聚精会神的陈裔顿了顿，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吓了一跳。
是他！？啊……他也是浩瀚公司的！陈裔忐忑地想起。
“喂！问你话呢？你是新来的？”孔瀚看到早上看到他就落荒而逃的小男生坐在黄秘书位置上，不觉有些奇怪。
“呃……黄姐说去办事，让我先坐在这里，因为我的位置还没、还没安排好……”陈裔慌慌张张站起身，结结巴巴开始解释。躲不过去了！拼吧～～陈裔差点就要闭眼大叫为自己打气了。
“好了好了，等她回来你让她到我办公室一趟。”孔瀚看陈裔又开始紧张，不禁有些不耐起来。之后，孔裔打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天呐！陈裔心里惊叹了一声，他竟然是浩瀚公司的总经理！
重新坐下之后，陈裔更加坐立不安的，资料也打的有些漫不经心的，出现了很多错误。陈裔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了，而黄秘书还是没有回来，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也一直没有打开过。
因为秘书位置在转角处，正好与其他职员隔绝开来，所以陈裔对外面进进出出的人都没有感觉，而职员们也都不知道多了陈裔这个工读生，一切都如往常一般。
中午12点到1点半是休息吃饭时间，陈裔并不知道，所以他一直呆在位置上为了打错的文件而奋斗着。
当时针走到1点的时候，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开了。
孔瀚舒展着僵硬的四肢，准备下楼吃饭，却看到那个小男孩还在黄秘书的位置上与电脑搏斗。他已经吃了饭了吗？透过转角的缝隙，孔瀚明显感觉到外貌空荡荡的气氛，大家都出去吃饭了，只有这个新来的小笨蛋还在这里饿着肚子打字。
有些看不过去，孔瀚难得的好心萌发，走过去敲敲陈裔面前的桌子，道：“中午休息，该去吃饭了。”
陈裔在与文件纠结中，被孔瀚的敲桌声吓了一跳。
“总……总经理，您去吃吧，我……我等一下……”陈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面对这个高大的男人就开始口吃，心里着实懊恼。
“现在已经1点了，只有半个小时又到上半时间了，你认为等一下还能等多久啊？”孔瀚挑了挑眉，突然被陈裔畏畏缩缩的态度所吸引，起了玩心的他，就想逗弄一下陈裔，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
“我……我……”陈裔咕哝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好这时，他的肚子发出了不雅的“咕噜咕噜”声。
“走吧！”孔瀚心里已经笑翻了，脸皮却还是一动不动。
陈裔这下才像个小媳妇似的期期艾艾地跟着孔瀚出去。刚走到门口，却碰上了正好吃完饭回到公司的员工。
孔瀚同走进来的几个职员微微笑着打了招呼。有些不同于之前的表情一下子让陈裔呆住了。原来他还会笑啊……陈裔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他是谁啊？什么时候进公司的啊？早上都没看见他……不会是……”
突地，几个职员站在前台窃窃私语的声音让还没走出门的陈裔一僵。陈裔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就像是非法闯入别人家的小偷被抓出来示众一样，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的。
孔瀚回过头，看到陈裔停顿的脚步以及有些涨红的脸，心里明白了一些。
难得的，他对刚刚打招呼的职员道：“你们不要欺负新同事哦！”然后，不由分说就把陈裔拉进了电梯。
“下午的时候黄秘书会跟大家介绍你的。”
孔瀚淡淡地说着，却让陈裔低垂的眼惊讶上扬。他，是在帮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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