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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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织初……织初……织初……”应渝浚像中了魔咒般念着她的名字,反复地念着,用双手拂去她淌下的泪。可那泪却似乎永远不肯停下似的,沿着他的手,滴到草坪上、滴到五色美丽的野花瓣上。那泪烫灼了他的手,印烙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受到与她相同的痛苦与绝望,“我该怎样做,你才会停止流泪,告诉我,织初……告诉我……”应渝浚心疼地看着她,喃喃低问。
织初抬起眼眸注视他。透过泪水,她仿若又看到了八年前颐紫湖畔的少年。八年前……她还拥有疼她、宠她的爹、娘,还有悠然无忧的每一天,还有……小心呵护她的兄长……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兄长会变成让她害怕得发抖的人!三年来,她倾尽所有心思守护着兄长,不仅是因为对娘亲的诺言,也不是因为这个人其实是越家豁出一切救下的尚氏皇子——在她心中,这个人就是她的兄长!这是比一切诺言、牺牲更重要的理由!那是从小伴她一起长大,照顾她、疼爱她的兄长!她将这个人视作这世上惟一的亲人!有了他,那个冰冷的牢笼才算是家!有这个人在,她才觉得爹娘即使走远了,她还是有依靠的!
但是,今天兄长的所作所为瞬间将她对他的依赖击溃。 当那冰冷的唇吻上她时,她觉得兄长是那么的可怕!兄长变得陌生、冷酷甚至狰狞——让她怕得发抖!
而此刻,眼前朦胧中看到的少年,则代表着她无忧无虑的过去。透过他,她看到了明朗的童年、慈爱的双亲以及那个盎然的初夏午后……她多想再次靠近那一切!

织初看着,忽然扑进应渝浚的怀中。那怀抱立刻坚定有力地将她紧紧拥住,用源源不绝的温暖将她牢牢地保护起来,隔断她所有不安。她终于痛哭失声,口中不断唤着爹娘。
应渝浚虽惊诧于她忽然卸下的防备,但他还是毫不迟疑地抱住了扑进自己怀中的织初,任她的泪打湿他的衣衫,任她撕心地呼唤着爹娘。他可以清晰地感到她莫名的恐惧,他的心为她揪痛着。如果他拥着她,就可以让她远离心内的伤痛与恐惧,他愿意——他愿意永远这样抱紧她!
不知过了多久,织初哭尽了所有泪水,开始断断续续地抽泣。她好累,而他的怀抱就像坚不可摧的堡垒,让她感到安全、踏实。她想就这样不顾一切地蜷在这个堡垒中,躲进他的气息中……她无意间低头,却看见了自己一身雪白素服,那刺目的白色刹那间让她记起了一切!不!她姓越!他姓应!他与她之间有着难以亘越的仇恨!
她倏地退离他的怀抱,踉跄着跌坐在离他几步远的草地上。
“织初。”应渝浚想上前去扶她,却撞进了她冰冷的双眸中。他愣住了。刹那间,他明白了她的思绪,“你想起了你恨我!”他深吸口气,一字一顿地替她说出心内所想。是啊!他不该忘记!她本是恨他的!恨得斩钉截铁!恨得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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