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温馨与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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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军先将电动车骑到了洗车场,将车上的每一点血迹都用心的洗干净了。他担心万一要是没洗干净的话,回头让父亲在用电动车时看到了车上的血迹,那么肯定会让父亲感到疑惑和担心,而且还会遭到父亲穷追不舍的逼问。
张军还特意借用洗车场的水龙头,将身上的衣服用心的洗了一下。虽说洗得不是很干净,但由于衣服本身的湿润,正好掩盖了原本鲜明的血迹。如果父母问起衣服为什么会那么湿的原因,他则正好可以用钓鱼的行为来予以掩护。
张军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跟家里人说谎话的人。按照他的人生信条,父母作为他最亲爱的人,如果尚且不能够以诚相待的话,那么还怎么能够去对别的人真诚呢?但他却偶尔会对父母撒下一些善意的谎言,就像今天的事情他没办法跟父母实话实说一样,原因仅仅是不希望父母为他感到担心。
拎着今天钓鱼的收获,张军打开了家门,见父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张军的父亲名叫张如,母亲名叫李兰,两人都是普通的工人。两口子一辈子辛苦工作,将所有的心血和精力都用在了张军的身上,希望张军的将来能够有所成就,如果能够光耀门庭当然更好。
张军跟父母打过招呼之后,将钓来的鱼拿进了厨房里的水池子。对于他经常外出钓鱼这件事情,父母倒是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父母觉得,对于目前处于待业状态的张军来说,用钓鱼来消磨时间,总比成天出去瞎混,说不定就学坏了要好。
李兰跟着张军进了厨房,开始给张军倒腾晚饭。
张军回到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正好母亲为他端出来了热好的饭菜。
“小军,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我和你爸等你吃饭等了很久,见你一直没有回来,打你电话又打不通,所以我们就先吃了。”在张军吃饭的时候,母亲看似有些随意的问道,但关切之情却溢于言表。
“是吗?我电话打不通吗?”张军放下手中的碗,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一看手机果然已经关机,张军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刚才在“剑南路55号”的时候,手机因为没电了而自动关机了。
“哦,手机没电了,所以自动关机了。”张军起身将手机充上电以后,重新坐回沙发,端起了饭碗。
“小军,那你今天就一直钓鱼钓到现在吗?”李兰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张如,有些不放心似的继续追问道。
“恩,今天的鱼特别好钓,所以就多钓了一会。有什么事情吗?”张军镇定自若的回答道。
“哦,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李兰微笑着说道。看得出来,儿子的回答,让她原本有些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一直在旁边认真凝听的张如,此时开口说道:“小军,不是爸爸说你,你年纪轻轻的,成天老是跑去钓鱼,这可不成啊。你还是应该去找个事情做做,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先找个一般化的事情干干也成。”
先前李兰所问的那些问题,实际上都是张如事先教好的。其实张如很多时间也希望能够和儿子直接的交流,而不是像眼下这样必须要通过李兰这个中间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儿子却总是没办法很好的沟通,常常是说不上几句话就会吵嘴。究其原因,应该是“爱之深,责之切”的缘故吧。
张如由于对儿子寄予了太高的希望,难免有些说话的方式就会刺激到原本就很郁闷的儿子,所以争吵自然成为了不可避免的事情。像他们父子这样的状态,在眼下的中国,有许多的家庭都具有相同的问题。
果然,对于父亲的说法,张军立即表现出了不耐烦。他知道,父亲只要一打开话匣子,那么肯定会来上一番长篇的言辞恳切的说教。他不是不愿意听父亲唠叨,而是父亲的很多观点,让他确实没有办法接受。况且,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最后都是和父亲以吵架收场,让夹在中间的母亲也跟着很难受。
所以,张军立即开口堵住了父亲的话:“爸,你放心,我知道呢。我现在正在积极的联系一些用人单位,相信很快就会有回音,你和妈就不要再为我担心了。”
张军说完话,用力的吃了几大口饭,饭碗立即见了底。
张军急忙的起身,说了一句“妈,我去洗碗了”,然后快步的走进了厨房。
对于张军如此明显的逃避行为,张如感到非常的不满,对着张军的背影叨咕道:“看你什么时间能够长大?每次和你说正事的时候,你就找这样、那样的理由逃避,看你是不是能够逃避一辈子?要是我和你妈有大把的钞票,你自然不用干活,成天出去花天酒地都没事。可问题是我和你妈都是穷人,你自己不努力干活的话,看你将来喝西北风去?”

见张如还在那没完没了的唠叨,李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也是,说两句就行了嘛,一个劲的说,到底有没有什么意思?”
李兰说完话,跟着儿子进了厨房。
李兰从张军的手中“抢”过了碗,冲张军说道:“小军,还是妈妈来洗吧。”
看到李兰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张军的心里明显感觉到有些内疚,说道:“妈,不用,你出去休息,我自己来洗就行。再说,你和爸早已经吃过饭了,是我自己回来晚了,饭碗却还要你来洗,对于我这么大个人来说,怎么会觉得好意思呢?”
李兰冲张军慈祥的笑了笑,说道:“傻儿子,跟妈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这么多年了,照顾好你,就是妈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倒是你和你爸的关系,需要好好的改善一下。以后他要是说什么,不管对与不对,你听着就行,不要去和他争论,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嘛。”
张军虽然和父亲经常的闹点别扭,但和母亲的关系却一直相当的亲密。
张军很多时候也会后悔和父亲吵架,除了让父亲不高兴以外,还老是会让夹在中间的母亲跟着难受。
现在听母亲又这么说,张军的鼻子里突然有了一种酸酸的感觉。从他的内心深处,觉得妈妈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所以他很希望能够保护和爱护好妈妈,而不是让妈妈为他永远操不完心。
为了不让情绪出现失控的情况,张军说了一句“妈,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之后,就匆忙的回到了房间。
躺到房间里的床上以后,过了好一阵,张军才平复了刚才那种鼻子酸酸的感觉。
张军的思绪逐渐被拉回到了傍晚的事情上。直到现在,他仍然还感觉整件事情犹如是发生在梦中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怀里揣着那一万块钱,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好好的出去钓鱼,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张军的心里有一种很强的感觉,似乎他和那个受伤的血人之间,将来肯定还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不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结束。
张军又进一步的回想到了警校大学三年级时的那一次神秘的谈话。他不禁暗自揣摩道:“不知道今天所发生的这件事情,会不会对我将来所要从事的事情有所帮助?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天意吗?我还一直想着怎么能够找到机会下手,机会却已经悄然的送上了门?”
这么想着,张军突然就有些后悔,后悔今天没有能够和那名血人留下联系方式。
张军有些失落的想道:“既然今天对方给了我一万块钱,那么意思很明显,说明对方是想让事情到此为止。这么说来,对方估计是不会再来找我呢。早知道这样,我今天怎么也不该拿这一万块钱。只要我不拿钱,他们的心里就会记挂着我的救命恩情,将来很有可能就会来找我,到时间说不定就会寻觅到什么好的机会。”
当然,日后的事情证明,张军今天的“原生态”表现,恰恰是一种最好的表现。要不是因为他今天表现得如此的自然(既不愿意沾惹是非,还收下了中年男人的一万块钱),说不定日后那次“天赐良机”将永远不会出现。
张军想到这里的时候,正在充电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话的铃声。
电话一接通,张军立即听到了耗子那兴奋的声音:“军哥,你现在在哪里?刚才打你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耗子的本名叫做欧阳东,是张军在警察学校时的大学同学,因为个子长得比较小巧而得绰号名为“耗子”。自从大学一年级认识以后,耗子和张军就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和张军待业在家不同的是,耗子因为有一位当了二十多年某城区派出所所长、在领导眼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父亲,所以大学毕业以后很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名派出所的片警,稍微有点遗憾的是,没能如他所愿成为一名刑事警察。
如果说警校大学毕业以后这段时间,多是一些郁闷的事情的话,那么耗子这个朋友还是让张军蛮感动的。即使是张军在大学期间相恋了几年的女朋友,也因为出身社会以后贪图金钱和地位的享受而抛弃了他,而耗子却始终还一如既往的把他当作最好的兄弟来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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