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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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奶奶,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小小的男孩舔着糖葫芦,问着身边五六十岁的老婆婆。
李院长顺着他纯真眼睛中羡慕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父亲抱着一个年龄一般大的男孩正在买气球。
父亲接过气球,将它递到男孩手上,男孩兴奋万分,在父亲脸上留下了好几个口水印。然后,父亲抱着男孩离去了。
而小男孩的眼睛依旧盯着那个地方,久久不曾移开。
李院长叹了口气,握紧了小男孩的手,慈祥地对他说:"因为小空的爸爸妈妈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没有办法带小空过去,就将小空托付给我,等时候到了,他们一定会回来接小空的。"
"。。。。。。是吗?"小男孩歪了歪小脑袋,转过头问李院长:"那,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接我?"
软软的童音,疑惑的语气,令李院长不忍心骗他,却更不忍心告诉他那个残酷的事实。
"等小空长大了,他们就回来了。"
"长大?"
"嗯,长大就是小空可以独自生活,不依靠他人。"
小男孩可爱的笑脸上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信心十足地说道:"我会努力长大的。"
李院长微微一笑,摸了摸小男孩柔软的头发。
"我,可不可以要那个?"小男孩怯怯地问,他知道院里经济状况紧张,平时也不要求什么,可是,这次,他是真的很想要那个。
李院长看了看他手指指的地方,正是刚才那对父子买气球的地方。
李院长有些为难,那一块钱可以买两个包子给孩子们吃,用来买毫无用处的气球实在是太浪费了。
正想委婉地拒绝小男孩,可声音却被小男孩渴望的眼神抵挡住了。
不是希望,不是期望,是渴望。
李院长和蔼地看着孩子,似乎从他眼神中发现了什么,从口袋中拿出一块钱,放到小男孩的手心里,说道:"去吧。"
小男孩开心地一笑,向李院长道了声谢,跑了过去。
李院长看着小男孩将一元钱郑重地递给了卖气球的小贩,然后,从他手上小心翼翼地接过一个蓝色的氢气球。
小男孩轻柔地抱着气球,如获至宝。
而后,问小贩借了一支笔,用稚嫩的小手认真地在气球上慢慢地写了几个字。
然而,下一刻,在李院长讶异的眼神中,却见小男孩放开了手,任气球缓缓地飞上天。
蓝色的气球在夕阳的映衬下,迎风飘荡,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令李院长一阵动容:
爸爸妈妈,请你们等小空长大。
自梦中醒来,我看着天花板,抚着额头,为什么会突然梦到小时候的事呢?明明已经不再介意,不再期待了啊。
李奶奶总说,等我长大了,他们就会回来接我,小时候的我,对于这个一直深信不疑。直到慢慢长大,才渐渐明白这不过是李奶奶安慰我的话罢了。
终究,我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而他们,则是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对于他们,有怨有恨,然而更多的则是不解,为什么要抛弃我,既然要抛弃我,当初又为什么将我生下,为什么还为我取了名字?
还是,有难言之隐?
我真的很想质问他们,除此之外,我不想与他们再有任何交集,就算有一天他们会回来求我原谅,我想我也不会同意。
毕竟,是你们将我抛弃的啊。
自你们将我放在孤儿院门前的那一刻,父母这个名词除了生我的人之外再没有任何意义,哪怕他们是不得已。
父母,仅仅只是父母罢了。
我不再奢求。
感到身边似乎有温热的物体,我转过头,对上了黑亮的双眼。
不禁一怔。
良久,我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早上好。"
他倒也没说什么,点点头,便径自下床进了洗手间。
他怎么会在这里?
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水声,我皱着眉想。
嗯,好像,我昨天晚上在他背上睡着了。
也就是说,昨晚,我们睡在一起,睡在这张床上?!
脸霎时变得通红。
不知道我睡觉时有没有什么怪癖,如果有的话,岂不是全被他知道了?
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装鸵鸟算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胡言乱语之际,极光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看到我低着头的样子,问:"怎么了?"
"没什么。。。。。。"说完,头也不抬,迅速下床,冲进了洗手间。
靠在洗手间的门上,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不由失笑。
哎,我怎么会这么在意他呢?
镜中的我仿佛在嘲笑自己一般,长发凌乱,睡眼朦胧,嘴角貌似还有可疑的水痕。
难道是睡得太舒服了,流了口水?
我疑惑地摸摸嘴角。
视线从镜子往下移,却发现了放在洗手台边的东西。
叠得整整齐齐的毛巾,牙膏,牙刷以及水杯,没有其它的杂物。
极光放的吗?
那个男人的温柔啊。。。。。。
嘴角勾起一抹笑。
"你们都不用上班上学吗?"站在楼梯上,看着大堂里有说有笑的一群人,我纳闷地问。
话一出口,不屑者有之,讶异者有之,淡然者有之,大笑者有之,就是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郁闷地下楼,突然被近到眼前的一根手指吓了一跳。
随后,温和的声音响起:"小空,这是几?"
"1。"我奇怪地看着他,却还是下意识地回道。
手指变成了两根,"这是几?"
"2。"
"1加1等于几?"
我盯着眼前的三根手指,冷静地回道:"2。"
风一般的男子笑着摸摸我的额头,喃喃细语:"嗯,没问题啊。"
我一挑眉,伸出一根手指问:"这是几?"
"1。"
"这是几?"
"2。"
"1加1等于几?"我比出三的手势,在他眼前晃。
"3。"
"很好。"我摸摸他的额头,微笑着道:"现在,你该去看医生了。"

逞着他发愣的当口,我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正大光明地霸占了他的位子。
随后,我用双手支起头,再次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只是,这次,听者都呆呆地盯着我看,除了两个人。
片刻之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所有的人继续着之前的事,喝茶者有之,聊天者有之,猜拳者有之,下棋者有之。
我微微叹了口气,哎,怎么我碰到的竟是一些怪人。
还好,正常的人还是存在的,只见日月星辰放下茶杯,瞥了我一眼,淡淡地道:"今天是周六。"
"咳,是吗?呵呵~~"我连忙喝口茶打哈哈。
看来,我的日子真的过得浑浑噩噩,连星期几都分不清了。
此时,极光与那昨晚遇见的魔族男子也停止了厮杀,看来两人战得相当激烈啊,因为此刻他们周遭的气温急剧降低。
极光望了周围一眼,将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眼神一柔。
"啊!~~老大偏心,每次看小空都这么温柔,而看我们的时候都冷冷的!~~偏心,偏心,不公平,不公平!~~"浪里寻花大声地闹腾起来,却被身边的日月星辰以一句"闭嘴!"而压了下来,跑到角落郁闷地画圈圈。
浪里寻花一走,风一般的男子便成功地抢占了他的位子,向我们比出了一个胜利的"V"字。
"呵呵~~老大会这么温柔,肯定有问题啊!~~小空,你们今天怎么起这么晚啊?"水光潋滟鬼鬼祟祟地挨过来,暧昧地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极光。
"睡晚了。"
"哦哦哦!!!~~~睡晚了!~~"水光潋滟努力地用手掩着唇,试图掩盖自己的笑声:"那,为什么会睡晚了?"
"睡得太舒服了。"我尽量将身体往旁移,以免被那恐怖的女人压倒。
"哦呵呵呵~~老大出手还真快啊!~~"她兴奋地上下打量我,再次追问,"小空,痛不痛?"
痛?睡觉会痛吗?
我歪歪头,表示不解。
水光潋滟正想继续询问下去,却被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了:"潋滟,够了!我们要出任务了。"
任务?
极光看了看我,解释道:"这次我们要去克罗诺斯岛做一个任务,但这个岛只允许90级以上的人进入,所以,你就和蓝衽一起待在这里吧。"
我点点头,虽然很想去,可我的等级实在与90级有云泥之别,也只好作罢。
"我不要!!我就差90级一级,为什么不让我去,随便在城外杀几个怪就能升级了!"蓝衽,也就是昨晚的少年叫了起来,狠狠地瞪着魔族男子不放,似要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
"不行!"魔族男子立即回绝。
"墨渠!"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好好地待在这里吧,过去只会碍手碍脚。"冷冷地抛下冷酷的话语,魔族男子不顾蓝衽的抗议,抬脚走了出去。
其他的人也陆续跟了出去,不约而同地对着蓝衽叹气,充满同情。
"哼!不去就不去!墨渠!你给我等着!!"蓝衽对着魔取的背影握紧拳头,气势十足地道。
而墨渠却依旧充耳不闻。
我好笑地看着这一幕,手里突然被塞了一个铜币。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铜币,再抬头看了看那男人的俊脸。
"买糖葫芦的钱。"极光边说着边摸了摸我的头,语气略带宠溺。
呃,我完全被当成小孩子了。
虽然,我也很享受极光的抚摸就是了。
"谢谢。"
极光点点头,出了门与队友会合。
被留下的我与蓝衽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说是闲聊,其实不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听着蓝衽对墨渠的抱怨。
我静静地听着,偶尔回话。
蓝衽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直爽而率真,也有些小别扭,明明极为依赖和喜欢墨渠,却总是口不对心地数落他的不是。
"呐,墨渠真的很讨厌,总把我当小孩子,什么都要管,缚手缚脚的,烦死了。"蓝衽气愤地猛喝了口茶,像是要将"讨厌的"墨渠吞入腹中。
"明明只不过比我大10天,却总是倚老卖老,不让我做这不让我做那。"越说越激动,蓝衽可爱的脸上也越来越红。
"蓝衽,你真的很喜欢墨渠嘛。"
如果不是的话,怎会张口闭口都是他?
蓝衽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慌乱地擦着嘴,连忙否认:"哪,哪有,我怎么会喜欢他。。。。。。这种人?"
我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蓝衽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已认定了这一点,更是慌张地不停辩解。
我喝了口茶,听着蓝衽的语无伦次。
耳边充斥着他的辩解和抱怨,我有些羡慕他。
因为性格的问题,从小我都只是一个人,很少有朋友,即使有,也不过是浅交,我从不会像这样向另一个人吐露自己的心声,再痛苦再悲伤也永远是我一个人的。
就像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隔在我与周围的人之间,看得见,却过不了。
我总是一个人,面对着一切。
明明渴望着友情,却始终踏不出那一步,身不出手,看着它们在我面前离去。
"小空,也该多撒娇一些啊。"李奶奶曾苦笑着这么对我说。
撒娇,我也想啊,可我不会。
看来,我是有些自闭吧。
直至,遇见了这些人。。。。。。
"啊!!说完了真爽啊!~~小空,我们出去逛逛吧,顺便打打怪,练练级。"
我回过神,答道:"嗯。"
我也想早日赶上他们的等级。
"那,我们走吧!"蓝衽兴致勃勃地拉着我的手就要往外走,全然不见之前的怒气和慌乱。
我任他拉着,而此时,背后的一个声音制止住了我俩。
"呃,等,等一下。"
随着声音,旅店老板蹒跚着走了过来,期待地看着我们:"我,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二位。"
拜托?
我与蓝衽立时交换了下眼神,一人一边扶着老人家坐了下来。
"我想请二位救救我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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