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隐阱和钟摆(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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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疑惑
获洼过堂家,星野的独生女儿真弓在一间屋子里织着毛衣,焦急地等待迟迟不
归的过堂老人。老人从来没有回来这么晚过。
父亲星野左眼失明,行动不便,而且这几天有点感冒,早早就休息了。
家里的老仆人和保姆因为明天要起早,也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柱子上的挂钟已经敲过了十二点。
房子附近是一片灌木材,显得很冷清,到了晚上一点声音也没有。真弓感到这
个房间好像远离尘世的一个孤岛,使人感到很孤独。
真弓在电灯下边低着头在织毛衣,从侧面看,她显得格外的美丽。虽然没有化
妆,但十九岁的青春把她的脸装点得面如桃花。长长的睫毛里,一双水汪汪的若有
所思的大眼睛,显得格外的好看。
大约十二点三十分左右,大门口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哎呀!是不是伯伯回来I?可门铃的按法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不过,真弓还是急忙起身打开大门口的电灯,赶快跑到大门口问道:
“是谁呀?”
从门外边传来江堂老人的声音说:
“是我。快开门!快!”
真弓急忙拉开门闩,把老人迎了进来。
“哎呀,伯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有个可疑的家伙在后边盯我的稍,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甩掉。快把门关上!说
不定那个家伙还在那里。那家伙真讨厌。”
真弓关门时悄悄往外边看了看,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是不是伯伯您的精神作用?没有什么人呀。”
“怎么会是精神作用。我被坏人盯上了。我不是和你爸一起在寻藏宝的地方吗,
好像有人发现了这件事。有坏人想和我们争夺宝物。”
老人好像很害怕似的嘟哝着沿外走廊急急忙忙朝卧室走去。真弓关好大门也随
后跟着他往屋里走。
外走廊朝院子的一侧是一排玻璃窗。两人一言不发地走着。突然走在前面的老
人停下脚步,盯着窗户外边看了起来。
真弓感到老人的样子很奇怪,就走到他面前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
真弓发现老人看的是院子的树木稠密的地方。她不明白那里有什么,就仔细地
查看。于是,她发现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朦朦胧胧的黑色的东西。
由于天太黑,真弓看不清那个黑色东西的脸和衣服,但可以肯定是个人,而又
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人,有点畸形,看上去像怪物一样。看那个人的身子像是十二三
岁的小孩,但脑袋却比一般人的还大,而且两只闪着绿光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这边。
真弓惊叫了一声不由得扑进了老人的怀里,把脸埋在了老人的胸前。
于是老人像要保护她似的抱住了她的双肩。虽然真弓当时很害怕,但还是感觉
到老人把她抱得太紧。
哎呀,这是六十多岁的伯伯的身体吗?这手臂的力量,胸脯的宽度,强有力的
心跳,还有这身上的气味绝对不是干瘪的伯伯的。从气味着,这是一个年轻人。
真弓感到害怕极了。院子里的怪物叫人害怕,但抱着她的这个人更让她感到一
种难以形容的害怕,感觉就像在做噩梦一样。
不过,这只是转眼间的事情。当她正要挣脱时,老人也松开了手,接着老人大
声喊起人来。
“喂!谁在家!看家的!院子里有一个可疑的家伙,快来看看厂。”
听到老人非同一般的叫声,家里所有的人都急忙从被窝里跑了出来。星野清五
郎、看家的老头和保姆全都穿着睡衣。
“刚才那棵松树下边站着一个可疑的人,看家的你去看看。”
看家的是江堂老人的保镖。虽说是个老头,但他是警官出身,身体很强壮。他
急忙跑回屋里拿来手电筒,打开玻璃门朝松树那里跑去。
其余的人则把房间的拉门拉开,打开所有的电灯把院子照亮。过堂老人从屋里
拿来一把日本刀,星野也找来一根木棒。大家一起来到院子里,和看家的一起搜寻
那个可疑的人。
看家的搜得累了,发牢骚说:
“没发现什么人。是不是老爷您看花眼了?后门也关得严严实实的,墙又那么
高,人不可能进这个院子。”
星野也半信半疑地问女儿说:
“真弓,你看到那个男人了吗?”
“哎,我看见那里站着一个黑黑的东西,像个影子似的。”
“还是你的精神作用。这里有各种形状的树,在黑暗中说不定看上去像是人似
的。这一片杜鹃看上去就像是人蹲在那里一样。”
过堂老人提着日本刀,站在院子里小声对星野说:
“不可能看错,确实是个人。星野,我总觉得好像有人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刚
刚还有人盯我的稍,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甩掉。我们必须提高警惕。”
找了老半天也没发现一个人,因此也无法报告警察局。结果这件事就这样不了
了之了。人们又重新检查了一下门,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真弓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站在院子里的那个畸形的像个影子似的家伙令她
不安,但更令她不安的是仁堂老人体格年轻得令人难以相信。
从脸和姿势看肯定是仁堂老人。声音和老人一样,衣服也是江堂老人今天出门
时穿的。但衣服里边的身体无论如何不像是六十岁的人,就好像是一个年轻人的肩
上安了一颗老人的脑袋,总感到不舒服。
当老人抱着她时,她明显感觉到了接触异性的感觉。她感觉到了年轻异性的气
味,甚至有一种**的感觉。而这从平日的仁堂老人身上是绝对感觉不到的。
“我是不是神经有点不正常?”
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到害怕起来。

黑暗中,她感到好像有许多畸形的**怪物在**着走来走去。
她刚想睡着,立刻又被噩梦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
就这样,客厅里的钟敲了一点,又敲了两点。大约两点半左右,真弓突然感到
好像有人在拉门外边悄悄走动。
她吓得编成了一团,仔细一听,发现急筹夸夸的声音在她房间的拉门前停了下
来。
黑暗中,在微微发白的拉门外边,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双方只隔了一层纸。真
弓屏着呼吸,盯着拉门外边。外边的人可能也在屏着气观察屋里的动静。真弓手心
里搭着一把汗,忍耐着难熬的几秒钟。
这时,她忽然发现拉门被悄无声息地一点点拉开了。
是不是精神作用?不是。那个人小心谨慎地打开拉门,从门缝里拍脑袋探了进
来。
真弓用被子蒙着头,只剩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她发现那是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
人,脸白白的。可人的脸不可能那么白,肯定是白胡子白头发。只见那人白色的脸
上两只眼睛在闪着光。那人在盯着真弓,一直看了大约有十来秒钟。可是真弓感到
好像有半个小时那样长。当那个人发现真弓好像在熟睡以后,就放心地悄悄拉上拉
门,蹑手蹑脚往远处去了。
凭直觉,真弓几乎可以断定那个人就是这堂老人。
可是,这个家的主人为什么要做这样奇怪的事情呢?真弓又遇到了一个难解之
谜。如果那个人不是过堂老人而是一般的窃贼,真弓也不至于那么害怕。深更半夜
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不是小偷而是家里的主人过堂老人,这使其弓感到很吃惊。这
简直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恐怖。
深更半夜,伯伯查看我是不是睡着了,他究竟想干什么呢?是不是父亲发生了
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真弓再也躺不下去了。她不由得悄悄起床,披上衣服,轻轻打开拉
门,往走廊巡视了一下。
走廊的尽头是老人的书房。她看见书房门前有个白色的影子。吝啬的老人从不
开走廊里的灯,看不清是谁。但可以断定,那个白色的东西肯定是穿着睡衣的过堂
老人。
她看见那个白色的东西打开了书房的门,悄悄地溜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只见
从门锁缝里透出来一缕微弱的光线,看样子是把书房里的电灯打开了。
真弓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主意。这个主意让她感到有些害怕,但害怕也更增强
了她的好奇心。她像个鬼魂似地蹑手蹑脚治走廊走到书房门口,蹲下身来从门锁缝
里往房子里察看。
她看见穿睡衣的仁堂老人在电灯下正挨个打开书橱,把里面的帐本以及书等往
地上扔。
哎呀,看来伯伯真的是精神不正常了。
他的确是疯了。当他把所有的书橱都翻过一遍后,地板上已经到处是书,几乎
没有下脚的地方。
翻完书橱,老人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墙角的保险柜上。保险柜里存放有仁堂胜过
他生命的重要资料。
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翻看。过了一会儿好像找到了密码,只见他对照
着笔记本开始拧保险柜上的密码盘。
哎?伯伯好像忘记了保险柜的密码。伯伯的那个笔记本像宝贝似的平时一直随
身带在身上的。我也知道那上面记有保险柜的密码。几个简单的密码,伯伯早就记
住了,不看笔记本也能想得起来。可今天伯伯怎么一个字一个字对照着拧密码盘?
奇怪,俐e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啊?
保险柜终于打开了。老人又开始往地板上扔起东西来。但惟有一张装在信封里
的记着什么东西的小本子没有奶,宝贝似的把它装进了他睡衣口袋里。
真弓曾见过那个信封,里边装的正是传到她家的伊贺屋传右卫门的记有暗语的
小本子。本子上写有传说中的藏宝地点。过堂老人从真弓父亲那里拿来那个本子,
宝贝似的放进了那个保险柜里。
真弓越来越感到不可理解,心里感到很紧张。这时过堂老人举动越发奇怪起来。
只见他大步走到朝院子的窗户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一下子从窗户跳到了院
子里。
哎呀,怎么办?伯伯真的疯了。是不是要把爸爸或看家的伯伯叫醒呢?真弓刚
想跑回去叫人,发现老人又从窗户那里回来了。只见他光着脚,脚上粘满了泥。看
样子是在院子里跑了一圈。
老人带着两脚的泥在书房里走着。在地毯和地板上留下了许多泥脚印。接下来
他又躺在地板上,把地板上的书搅得乱七八糟的。看样子他是存心要把房间弄乱。
这时候真弓看到了更加让她害怕的事情。
老人这时爬到了书房门口,两条腿刚好暴露在真弓的眼别。
他两只粘满黑泥的脚底板和小腿露了出来。
看到老人的两只脚和两条腿,真弓吓得差点没喊出声来。
眼前的脚和腿决不是干瘪老头的脚和腿,而是年轻人的有光泽的脚和腿。
虽然过堂伯伯腰弯成那个样子,看上去像个老人,而实际上却是一个二十出头
的年轻人。
想到这里,真弓感到像遇到了妖怪似的,心里害怕极了。她感到心脏已经到了
嗓子眼,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已经不敢再看下去,瘫倒在走廊上,勉强爬回自己的房间,一下子钻进被窝
把头蒙了起来。
她实在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怀疑自己的眼睛有问题,甚至没有勇气把
这事告诉父亲。她不相信这是事实,总感到是一个噩梦。她怀疑这一切都是噩梦。
她不敢再多想,因为这太可怕了。
她蜷曲在被窝里,像得了热病似的浑身不住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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