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浊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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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长宁随瑞哥儿走过一个圆月洞门,来到另一处小院,大约是**月,院里的山萸开得正好,不大的院子,有一个花架,地上铺了张旧毯子,毯子上扔着几个藤条编的蒲团,几张藤椅随意地散在院中,有几分风雅,只是东西比较陈旧。
进到屋子,见屋子里的东西更是陈旧,一张白梨花木的山水画屏风将屋子隔为起居间与堂屋,堂屋这面正中有一张木榻,两边也有木榻,看这情景,这时候的人用椅子都甚少,大部人都还是席榻而坐;绕过屏风就起居室,不过一张有些脱漆的床,白色的绣云帐,镀银的挂钩,几面杨木做的柜子,地上铺着有些灰土色的土毯,非常简陋,而且还过于寒酸。
帛长宁靠着床边,不得不清理一下思路,自己这是在哪儿,怎么没有一点印象,瑞哥儿见长宁又开始发呆,都习以为常了,遇到这样的主子,本就是下人的不幸,但下人就是下人,也不敢挑主子去侍候的,送来水给长宁洗净了脸,收拾完就退了出去。
一夜也没理清思绪的帛长宁很早就醒了,好象自己就习惯起这么早,坐起身来再仔细打量屋子,这不是自己住过的屋子,虽这身子的主,实在不怎么样,即来之则安之吧!
瑞哥儿揉着眼睛从茅厕出来,自己家的主子做了官,虽是个没多大实权的从六品主事傅,但怎么也是为官家做事了,那可是耽误不得的,也不敢象以前那样贪睡,一夜还断断续续醒了数次,这世子住的“拓园”加帛长宁一共就五个人,除了自己剩下的人见帛长宁软弱,个个都比帛长宁更象世子。
帛长宁坐在窗户边看见一个约有六十多岁的老头正要给院中为数不多的花草修剪枝条,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正在收拾院子和外间,终于见着一个年青有几分姿色的丫头端着盆进来了,一进来看“啪”地把那盆放在桌上叫:“洗漱了!”
帛长宁本想既然再来到浊世,虽这世子不怎么样,但到底还是世子,按理应该是尊贵的,自己何不就在这浊世快快活活地过一通,但从天命花匠、中年大嫂、凶悍女侍可以看得出这个二世子的身份是否尊贵还有些值得人怀疑,前景实在令人堪忧,正愣神间听那侍女加大声音:“二世子,洗漱了!”
瑞哥儿不知从哪儿端了早餐进来了,忙说:“银红,二世子也是世子,你的口气怎么也应该好一点…”
“哟,瑞哥儿,听说二世子要做官了,难不成也升你做管事了!”那银红嘻嘻一笑冲瑞哥儿一福身道:“瑞哥管家,劳烦您给银红安排个好去处吧!”
“二世子待人温和,这地怎么就不是好去处了?”
“是温和,要不人人怎么都说咱这‘拓园’住的都是瘟神呢!捉奸捉出鼻血的,怕这邺夜国也只有这一桩了!”

“银红呀,就算二世子宠你,讲话不要这么没的遮拦,做下人的就要有做下的规矩,不和你说了,昨夜二世子受了二世子夫人的气,你就别再气二世子了!”
帛长宁听着这“二世子”三个字怎么听着怎么别扭,象极了秦始皇那亡国儿子的称呼,入耳就是不舒服。
瑞哥儿端着盆子走过屏风见帛长宁起来了,有些纳闷,这主子没别的爱好,最喜欢的就是睡懒觉,一般都叫不起来的。今天想必是人逢喜事精神好,早上也知道起床了,忙在梨花木架上放好盆子才说:“二世子,快洗漱吧,今天第一次当差,大世子、三世子都去王爷那里请安了,去晚了,人家又会笑话了!”
帛长宁听了点点头接过帕子洗漱好,瑞哥儿又忙给他把头发束好,长宁看着镜中的人并不觉得陌生,只是比自己年青许多,那二世子长得并不难看,说句实在话,还有些帅气,年纪大约二十五六,象年青时的自己,长宁愣了一下,自己是谁?那些夹杂不清的场面不停地侵入脑里,但他却知道这一世自己叫帛瑗,字长宁。
早餐非常简单,一粥一点心,两样酱菜,帛长宁坐下来,不急不缓地用过早餐,这不是自己喜欢的早餐,甚至自己不太喜欢用筷子,但帛长宁还是很有教养地用着早餐,似乎会不会都没得挑选。
那银红站在一边并不安分,一会一只脚撑另一只脚,一会弄着手指甲,见帛长宁今日用餐不象平日,自己一瞪眼睛不耐烦,立刻就加快速度,狼吞虎咽地吃下去,然后讨好地看着自己,希望自己能夸一两句,但现在这二世子没拿眼看她,用餐时辰比平日都长,银红有些不高兴地噘起了小嘴。
瑞哥儿领着这流着鼻血的主子回来后就觉得这主子有些变了,但又说不清哪里变了,依旧喜欢发呆,但不象以前那样呆气;依旧温和,但不象以前那温吞吞的;银红说了那么多难听话,依旧纵容,但不象以前那样忙着讨好。
银红几次想开口催,都忍住了。
帛长宁放下筷子说:“银红这名字不好,以后叫安心吧!”
银红与瑞哥儿都愣在那里,瑞哥儿好奇地看着帛长宁,银红是帛长宁唯一的通房丫头,虽帛长宁没敢通过一次房,但平日是非常顺着的,还时常讨好着,哪会有今天这般口气,只听帛长宁淡淡说:“瑞哥儿,更衣!”
因为是第一天当差,官袍还没领来,府上的新秋衣布料还没发给“拓园”,帛长宁依旧只能穿了昨日那件灰白色的长袍,瑞哥儿忙去起居间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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