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意思是……”好半天，卡莫才从惊讶中清醒，他原本就病怏的面容此刻更显蜡黄，呼吸也变的浓重。
“蒂娜是我认识的全世界最好的成分分析师。她可以一秒钟验出窗口期艾滋病患者的血清病毒含量。可以用千分之一秒分析出人体血液内各项血细胞成分。而且准确率比皇家天启学院的时钟误差率还小。”张月并未夸大事实。这是蒂娜的黑暗医技——通过舌来模拟出任何化验方法，从而分析出物质的成分，只要被她尝过的东西，都能被分析透彻。
“好，我……姑且相信这个事实，我听说过，黄曲霉是强烈的致癌物质。但我现在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我的晚餐里会有这些东西。”
“对于在商界打拼的元老级人物来言，肯信任他人的确是无尚高贵的品质。但也请记得，很多人是信不过的。”蒂娜失望的叹了口气：“亿万富翁，年轻美丽的继母。任谁也明白这之中存在多大的利益。”
“够了！”卡莫突然变的歇斯底里：“不许怀疑希赛！她是最值得我信任的人！”
张月无奈的纵纵肩，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蒂娜：“这位小姐的老爹当年和你一样，深信着一位女性。但他老爹最后睡在棺材里时，才后悔自己轻信了女人。“
蒂娜有些恼怒，这些陈年旧事本是她最忌讳的。此刻被张月用来教育别人，忍不住怒道：“如果再敢多提一句，明天牧师就会对着你的棺材念阿门了！”
卡莫冷哼一声：“你知道么，希赛曾经两次舍身救了雅思的命！一次车祸，她推开在玩耍的雅思，自己被撞了住院两个月。一次替雅思挡枪，现在胸口还有子弹穿过的伤痕……你让我去怀疑希赛……”
张月愣了愣，挠了挠头，讽刺道：“那希赛小姐真的很命大。两次大难不死。难怪必有后福。”
“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所说的车祸和挡枪子，是常出现在小说里的情节。当然，我不否认的确不少人都想加害于你。也不否认富翁们的生活的确充满浪漫与激情。但还是劝你考虑下，有没有苦肉计的可能。毕竟往餐饮中下毒，一个人做不来。”张月说完后，又问蒂娜：“好吧，你告诉他今天餐桌上，都哪些菜品有黄曲霉，而哪些食物是希赛一口都没吃的。”
蒂娜略微思考一下，道：“从开胃菜到最后甜品，一共27道菜品，其中8道含有黄曲霉。但这八样菜，希赛从未吃过。”
卡莫闭上烟，重新点了一根雪茄：“刚才是我冲动了，以至于冲昏了头脑。相比妻子给丈夫下毒一说……一个是乳臭未干的实习医者，另外一个则是根本什么都没做就分析出菜肴成分的外来人。你觉得我更该相信哪个呢？”
“蒂娜，你露一手后，我们走。”张月摇了摇头，蒂娜则捡起掉在地下的那根雪茄，剥去烟壳，拿出一点烟丝，背对着卡莫，放在口中，品了三秒后，道：“Ph值8.5。羰基化合物含量2.3458%，包括紫罗兰酮o.7825%、大马酮o.3213%、茄尼酮o.2122……”
蒂娜一连串说了几十个数据，最后道：“希望以商业巨子每天记忆股票涨幅的头脑，能记住我刚才说的数据。”说着，从衣袋中掏出一只验血试管，将烟叶倒了一些到管内，抽出空气，扔给满面狐疑的卡莫：“48小时内，送至皇家天启化验室，可以找你信任的人，在你信任的状态下去化验。如果刚才的饭菜没有被及时处理掉，你也可以顺便带上一起化验。”
说完，张月和蒂娜头也不会的离去，只剩下卡莫攥着手中的真空管呆。
随后的两天里，张月在皇家天启医学院度过。
医者的生活忙碌不堪。每天需要一早至医院，跟随主治医者查巡病房，仔细分析患者的身体状况和化验结果，随后便是记录病程，并对当天的药物进行调整。等忙完这些，也不会有一分钟的休息时间。源源不断的入院病人，需要急时的给予对症处理，遇见危重患者，甚至需要急诊手术。
张月虽然拥有越常人的x线眼，但却无法在手术上自负。
“笨蛋，你最好把钩子拉好，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别指望下次还能站上手术台！”黑人主刀一边忙碌手上的活，一边提醒张月。他叫乔纳斯。
可怜的实习医者只好两手用力握紧牵拉器，把那名肠破裂患者的腹部切口努力拉开，以便乔纳斯可以从中找寻破裂的肠管。
“妈的，出血太多了……雷恩，把多巴胺度调快。米特，再去申请两袋血，RD阳性A型，要快！“乔纳斯一边用止血钳闭合住出血的肠管，一边向下级医者吩咐着：“张月，把牵拉器固定好，清理腹腔渗血！”
张月慌张的固定好牵拉器，拿起抽吸管对着腹腔内不断渗出的血液抽吸。虽然他手上功夫不行，但用x线却看到出，降结肠下的一根动脉血管正在涌血，而主刀医者还在小肠周围下功夫。
“乔纳斯老师，您最好看看降结肠下段。我感觉血是从那里渗出的……”
“胡扯，降结肠出血的可能性太小……”虽然乔纳斯一口否认，但还是习惯性的拉开降结肠，话语随之变的温和：“干的好！你说的对，老天，这么大个血管……”
随后的手术顺利完成。张月很荣幸的被批准不用“打扫战场”，腹腔整理和关腹缝合被交给了其他医者。乔纳斯扯掉手套，搂着张月，从手术间出来，赞扬道：“小子，你眼光很敏锐。告诉我，你刚才是怎么现的？”
张月只好撒谎道：“我用抽吸器吸引时，好像看到血是从降结肠那里渗出……”
“哦？我可没看到啊。你果然很厉害。哈哈哈。”主刀医者又拍了拍张月的肩膀，这才走向换衣间，临关门时还暧昧的笑道：“下次手术，你来当副手。”
面对黑人的器重，张月实在是高兴不起来。那种玩命的紧张感，还有内脏鲜血的视觉刺激，让张月觉得很不舒服。虽然在学习期间，动物以及人体模型模拟手术已经亲身操作过许多次了。但面对真人，命悬一线，争分夺秒的压抑，还是让他感到内心深处有些虚脱。
张月觉得脚有些麻，坐在换衣间好长一会功夫，才换下手术服。
迷茫的走出手术室，张月看着自己双手，回忆着乔纳斯那出神入化的技巧，好几次，他看到刀剪在腹主动脉旁掠过，哪怕手有稍稍的抖动，尖锐的刀锋就会划破腹主动脉壁。那将造成患者瞬间大出血死亡。但就在那几毫米的距离上，医者做的从容不迫，有惊无险。
若是我……大概病人已经oVeR了……张月还沉浸在拯救生命的震撼中。一个声音却强行将他拉回现实。
“张先生，跟我走。”冷酷，没有感情的语调，甚至带有某种威胁性质。
黑色西装，内里口袋插着一把柯尔特金杯手枪。张月略微愣了愣，从里到外的将来者扫视了一遍，便试探的问道：“是卡莫先生的人吧？”
“卡莫先生想见您。”保镖面无表情道：“还有蒂娜小姐。”
“好的，蒂娜由我联系，先去见卡莫先生吧。”张月点头答应后，心想：看来卡莫还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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