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祭后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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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早已准备妥当,只是因为心中牵挂担忧,郑肃和李氏都无心用饭,一直等候着。见到长子归来,他们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宇儿,今日临淄王殿下召你过去,说了什么没有?”晚饭的过程中,李氏终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和顾虑,轻声询问道。
身为女眷,李氏没有参祭的资格,自然未能目睹今日宗祭大典上所发生的事情。由于郑宇一回到荥阳城,就被李景谌邀入了馆驿之内,她甚至都未能见到长子,也只是从丈夫和次子口中了解了一些内容————无论是险些被开革出族,还是皇子殿下那出人意表的礼遇,都令她心中忐忑忧虑不已。
李氏出身赵郡李氏旁系,家学渊源深厚,嫁夫生子之后虽然少碰诗书,但见识也远不是一般妇人可比。她心中清楚,皇子殿下的礼遇虽看似荣宠,但同时也隐藏着巨大的危机。皇家的事情,并不是郑肃这样寻常的官宦人家可以随便参合在内的。
“没有什么,只是闲话寒暄了几句…”看出了父母的担心,郑宇微笑着回道。
“宇儿,你是如何跟临淄王殿下相识的?听你父亲说,殿下竟然称你为‘师友’,又是怎么回事?”李氏并不满意长子的回答,继续追问道。
郑肃和郑静也停下了筷箸,将疑惑期冀的目光投了过来。也难怪他们疑惑,毕竟有些事情听起来太过玄奇了。
郑宇笑了笑,将与李景谌相识的经过简略地介绍了一遍。至于地点,时间,以及一些不便提及的细节,则自然是略过修改了。在回来的途中,他便想到家人会问到这些,早已思索好了一套说辞。
“原来是在殿下微服私访时遇到的,还好,还好……”郑宇的话滴水不漏,李氏听了之后也没有产生怀疑。又询问了几个问题后,她终放了下心来,一脸轻松地双手合十,轻轻诵念起佛祖经文。
晚饭之后,郑肃将长子单独召到了房内。
“今日宗祭上,委屈你了……”父子对坐了片刻后,郑肃才开口道,“事先我竟全然不知此事,当时也未能帮你解脱些困境,幸好你自己沉着冷静,应对得当。”
“父亲,此事与您全然无关。”看到郑肃有些自责,郑宇温声劝慰道,“说到底,怕还是因为我自己而起的……”
随后,他将那日在郡公府前与**明曾发生的冲突简单地说了一遍。
“……也怪不得你,宗系的子弟行事确实有些不当。”听完长子的叙述,郑肃沉默了片刻,才轻叹了口气,“不过,我们终究是出身荥阳郑氏,与宗系闹得太僵不免为外人笑话。日后尽量少跟那些宗系子弟接触,能躲便躲吧。”
“恩……”
站起身,郑肃缓缓走到郑宇身旁,伸手轻轻触了触长子的额头:“还疼么?”他仍记得宗祭大典上长子在坚硬的石阶上叩的那三记响头。
心中泛起一片暖意,郑宇微笑着轻摇了摇头。
在有一点上,他们父子出奇地相像————尽管对家人都关怀无比,但却不会溢于言表,只是在平日里的一行一动之中,很不经意地展现出来,含蓄而内敛。
“革谱一事虽然暂时已掠过不提,但毕竟还未有个正式的说法。明日我想再拜访一下至德公,请他代为转圜一二。”郑肃略一沉吟,说道,“明后几日,你尽量留在别院中,莫要外出。经今日一事,关注你的人定然不少,还是隐晦些好。”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若临淄王或是其他尊长相召,你自己把握分寸……”

“父亲放心!”
郑肃点了点头,又是一阵沉默后,抛出了一个自下午就一直横亘在心头的问题,“子醒,临淄王殿下是不是有意招揽你?”
“恩……”知道瞒不过父亲,郑宇也没有打算隐瞒,很干脆地承认了。
“你有什么打算?”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后,郑肃既不激动也不紧张,表情甚至都没有什么变化。
“父亲,能为我介绍下临淄王和其他几位皇子的情况么?”想了想,郑宇反倒回问了一个问题。
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郑肃点头说道:“我虽为官日久,但职低位卑,与其他僚属往来也不多,所知道的事情也只有那么一些。你既然问了,我就将知道的都告诉你……”
微微闭目倾听着郑肃的讲述,郑宇在脑中迅速整理着所有有用的信息。
一盏多茶的工夫后,郑肃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介绍了一遍,随后说道:“皇家的事务,本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参与得起的。但临淄王既然已经寻上了你,便是想躲也躲不过去了。子醒,你如今的学识才思怕是已远超于我,究竟如何应对,自己好自斟酌。若有需要,我也可以为你参谋一二。
好了,天色不早了,自己回房歇息吧。”
“父亲也早些歇息,孩儿告辞了!”
…………
回到了自己的房中,郑宇便看到郑静并未如往日一般挑灯夜读,而似在等候他一般。
“怎么了?”郑宇笑着询问道。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郑静吟了一句诗后,才轻轻说道,“回来的路上,我听到好些人用李青莲的这句诗来谈论大哥你。”
抬起头,执拗少年脸上的神色有些激动又似崇慕,眼中略有些晶莹之光:“大哥,你这些年里变得真多。如果当年你也是这样,该有多好……”
走上前,郑宇在弟弟的头上揉了几下后,微笑说道:“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再多想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恩……”轻拭了拭眼眶,郑静重重地点了点头。
…………
灯光下,太常寺少卿楚居道不复白日里的淡然,神色显得有些凝重。
“临淄王不遵圣意,擅离汾州而来荥阳,便不怕朝中有人弹劾么?”少卿府门客朱奕隆不无诧异地说道。
“陛下遣临淄王远赴汾州,本意只是让几位殿下分离开而已。只要临淄王不返回长安,陛下就不会真正动怒,这事算不了什么。”楚居道眉头微蹙,沉声说道,“不过,临淄王此来荥阳,倒似是专程为我那郑宇世侄而来,这倒是让我有些惊讶了。
“大人说的有道理……”朱奕隆点点头,“那郑宇今日的表现,虽然已令人大为诧异,但还不至于到能令临淄王如此以礼相待的地步。照我看来,临淄王倒似乎将那郑宇看得比朱阳郡公还重几分,莫非此人还有深藏不露之处?”
长长地呼了口气,太常寺少卿目光很是深邃,却没有接口。回想起宗祭大典上那年轻人意有所指的一首自辩诗,他心中隐隐泛起些寒意。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那个犹如转世重生般的年轻人,会放过当年之事真伪的追究么?
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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