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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还在有无穷的水波在口鼻间涌动着,我无法呼吸,心和肺都要几乎要憋的炸开来。
我死了么?我死了么?死前我居然还做了个梦,梦到自己遇到公孙胜和地藏王菩萨。真是好笑,可是,为什么身体这样痛?是什么东西撞上了我?那道白光是怎么回事?
我脑里胡乱的想着,耳边却有巨声在鸣响,有如战场上泼拉拉万马齐奔,又似无数霹雳轰轰隆隆的震动,那声音忽近忽远,渐渐宁定,变得清晰,听来却是耳边无数的人声嘈杂,而耳边也有一个陌生的细细的声音在不断的说着话:
“天呐,我撞上了什么,咦,我居然在一个人的身体里?我在谁的身体里?我的穿梭机呢?我到了三国了么?”
“什么三国?你又是谁?”我问道。
“咦,你能感受到我?太好了。我叫罗罗,生于2150年,说这个可能你听不懂,也就是好多年之后了。我正在进行时空旅行,可是我怎么会撞到你的身体里?你赔我时空机器,赔我一年的工资!”
“什么机器,什么工资?”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跑到时空隧道里?撞坏了我的时空机器,你赔我!”
这都是哪和哪?难不成我遇到了一个疯?还是我精神错乱了?那女孩又哭又叫了半晌,我才听明白她说她来自未来。如果说公孙胜以移星换斗之术,以自身相代换我重生,那已是绝大的本事,这个女孩居然可以在时空里游玩,难道未来的人都成了神仙?
“什么神仙,对,我是神仙,你就把我当成神仙吧,呵呵。”女孩狂妄的笑着,给人很不靠谱的感觉。
“对了,你是谁?”罗罗问我,“这又是什么时代?”
“我是河北玉麒麟卢俊义,现在是大宋宣和四年。”
“卢俊义?不会吧,是我最不喜欢的宋朝,惨了惨了,积贫积弱,倍受欺凌的一个小国。对了,当真有梁山泊么?你们一百单八将里,我最喜欢武松打虎,咱们有时间去看好不好?”
“武松,他已经断了一条手臂了。”
“啊?怎么会?那不成了独臂将军了?那么林冲呢?他怎么样了?”
“他已经亡故了。”
“啊,梁山全完了?惨呐惨呐,宋江和吴用、花荣、李逵也都死了么?”
“这我倒不知道,他们也被害了?我只知道,我死了。”
“切,你要是死了,难道我在鬼的身体里?”
“你才是鬼,快从我的身体里滚出来。”饶是我出名的好脾气,此时也不由得发怒了。
可是,我一瞪眼能令千万为之敛息屏气,此时却奈何不得这个小女,她的声音立即比我高了八度:“你以为我不想!我可是现代化高科技人才,住的是高档办公室,玩得是超级光脑游戏机,看得是宇宙顶级时装表演,要不是机器出毛病,撞在你的身上,怎么会和你住在一个身体里?”
“你……”又是我全都听不明白的话。
“我,怎么样,怕了吧。堂堂一个河北玉麒麟,居然被人搞到灌毒药,还在我面前牛什么?你以为我想在你的身体里啊?这不是没有办法么?得了,咱们兄弟俩谁也别怪谁,到了现在这个时侯,除了同舟共济,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爬起来吧,地上怪凉的,先看看咱们在哪里。”
我听了也没有别的话。此时,全身上下痛的厉害,却不是发自内脏的那种痛。眼前有点红光,我知道那该是阳光落在脸上的缘故,接着听到水声流动,有鸟儿在清脆的鸣叫。用力睁开眼睛,眼前先是一片片一团团的光晕,接着渐渐清晰。我果然倒在河边。梦的一切是真还是假?如果是假,我喝了毒药,又落入河水,居然没有死,也算是我命大了。不过,这是哪里?我的战船到的何处?
“哇,别说,这里的风景挺不错的,空气也清新,天空也蔚蓝,好啊,真好!”那是罗罗在感叹。
“这有什么好的?”
“你不知道,我来的那个时代,虽然说科技特别先进,但是环境污染也够人一呛,那天都是灰的,晚上连星星都看不见,旅游都没有地方可去,要不我干嘛回古代旅游呢?”
“原来是这样。”我有一搭无一搭的回答着,一边四下里看。我身上的衣服还在,虽然大都湿透了,贴在身上有点难受,离我不远处就是河水,碧波流动,哗啦啦做响。
可是,这条河看起来竟然是说不出的眼熟。
难道说,这条河是?漳河?
漳河是我家乡的一条河,我自幼在这条河边长大,如何能不识得?可是,我分明落入淮水,怎得会从漳河爬出来?
我走到河边,一阵阵迷糊,对水自照,却发现我似乎年轻了十来岁,而且这才发觉,身上衣服也不是军伍的服装,而是为民时的便服。
这是怎么回事?
想起梦的一切,难道说,我真的也穿梭了时空,回到了少年时?
望着那滚滚的漳河水,我一阵阵迷茫。
从这里往下,就是漳河与卫河交汇之处,这里水势似乎略大,水波如同一个个滚动的西瓜,向下游涌去。河风从西边吹过来,水流滔滔向南,河堤起伏,堤上的柳枝轻摇,一切不真实的有如梦境。

“在想什么?”是罗罗的声音。
“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
“这话有点带的玄机了,庄公梦蝶,蝶化庄公,其实世事是真,是梦,谁能说得清。我花了十几个月的工资来旅游,结果搞到你的身体里,我才觉得是梦呢。卢俊义,听说你武功挺不错的,怎么老斗不过宋江?”
怎么连这个小丫头都知道我斗不过宋江?
那小丫头又道:“真惨呐,我真是千年老二的命。出生时,邻居家胖丫比我大半个小时,两家关系好,都叫她老大,叫我老二。更让我生气的是,从照片上看,她从小就喜欢骑在我头上,而我还不知羞耻的吮她脚趾。
从幼儿园到小学,班里有个小个头男孩,考试总是第一,我竟然没有一次能超过他。终于有一次考试时他生病了,我大喜过望,心想这回我总可以拿第一了吧。结果平时总是得第三的胖丫超水平发挥,她得了第一。
上初时迷上了象棋,终于打遍全班无敌手,接着横扫年级无抗手。正在我得意洋洋的时候,学校象棋社社长笑眯眯拍拍我的肩头:‘棋力不错啊学妹,已经仅次于我了。’
高学人家搞对象,看上了前排坐位上长发男生,终于决定主动出击,向他表白了,同桌拍拍我的肩:‘麻烦你点事,姐姐,下课时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纸条给前面那个长头发的?’
工作了,好不容易来个第一次时空旅游,却又投到你这个梁山老二的身上,你说我惨不惨?”
她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听不懂,但有一点听明白了,就是她在骂我不如宋江,不能当老大。这一点,我早不平了一生,此时哪里禁得住她一提再提,我怒道:“谁说我就一辈当不了老大?”
“你也能当老大,那就当一个给我看看。”
正在斗口,突然漳河上游有一群人冲了过来,当先一个少年,满脸都是焦急之色,不住的打着马。后面是一群家人,向我冲来。
“主人!主人!”他大叫着,旋风一样冲到我的身前,扑倒在地,抱着我的双腿大哭起来,“主人,小乙可算找到你了。主人在船垂钓,结果船儿翻了,小乙听说,急得显些死掉,主人不识水性,这可如何是好,天幸主人吉人天象,没有受伤,不然小乙可如何能活啊!”
“燕青。”我自然而然的用手去伏,那少年抬起头来,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望着我,已是眼含泪,“起来吧,不要哭,不要哭。小乙,想不到,你我还有相见之时。”
燕青抱着我的腿,又大哭起来。在他想来,我这句话只是落入水的感叹,却不知,我这一叹,经了十载的风霜,无穷的生死。
“啧啧啧,果然是水浒里第一美男,这相貌,放到我们那个时代,随随便便也能当个天皇巨星啊。”罗罗在我的脑里感叹,“我给他当个经济人怎么样,我要价不高的,何况是对你们这些老实的古人,我提价百分之十就可以,怎么样,行的话我们就定合同,终身制。”
呯,我一拳砸在自己头上,砸得我眼前一黑。
罗罗大叫起来:“啊!好痛,我说,你干嘛砸自己,你不知道你痛我也痛么?”
我在心里对她道:“我就是让你痛,你在我身体里,我没有办法也就是了,可是你再罗里罗嗦,烦得我难受,我大不了砍自己几刀,咱们一块痛。”
“好了,我不说了还不成了,这可是你自己的身体啊,你这么狠做什么,我都替你痛得慌。”罗罗的声音低了下去。
“主人,你怎么了?为什么打自己一拳?”燕青不解的问道。
“没有什么,我就是吃多了水,有些糊涂,现在是哪一年?”
燕青眼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答道:“回主人,现在是政和四年。”
政和四年,这一年我二十七岁,燕青十岁,我妻贾氏二十岁,不过,我似乎还不应该称她为妻,因为她今年年底才会与我成亲--本来,我二十四岁学艺归来那年就该奉父之命成亲的,可是那一年,父亲去世,我按制守孝三年,所以这婚事就拖了下来。
可是,如今,我还会娶贾氏这个背叛了我的女么?
更何况,就算我肯娶,我现在的情形,又如何娶?我身上还附着一个人呢?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入洞房?
头痛啊头痛!
可是,另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立即也出现了--
“我先方便一下先--”
“不成,你凭什么方便?”
“凭什么方便?我方便怎么了?”
“可是,人家是女孩耶,你怎么能当着淑女的面方便?”
啊?我倒,欲哭无泪,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老天呐,重生也不要这么折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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