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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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帝都宰相府餐厅。(读啦网网友发布)
长长的餐桌两端各坐着一个人。一端是一个看上去三十不到的年轻人,正用餐叉叉起一块切得方方正正的肉送进嘴里。年轻人一头栗色长发,挺直的鼻梁,修剪整齐的胡须,笔挺的军装,看上去还算英俊。另一端则坐着一位老人,一般活到他这个年纪的老人,都已经弯腰驼背,眼眶凹陷,眼角也有了抹不干的泪痕。而这位老人,虽然头发和下巴上的一缕胡须已经全白了,但是双眼仍然精光四射,不见浑浊。他身上穿的是帝都里手艺最好的裁缝,用最薄的丝绸做的一件袍子,银丝滚边,金丝刺绣,华贵非常。从这件衣服上就可以看出老人的地位财富和品味都相当高。
不仅是长袍,这间餐厅的装饰也相当华丽,和弗罗多男爵那辆马车不同,虽然这间餐厅内部金碧辉煌,但是走进之后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恶俗。餐厅的天花板和四壁上绘满了宗教主题的壁画,餐厅四角的柱子边则分别立着一尊一人高的石雕像,栩栩如生。
两位贵族正在进餐,但是他们在进餐时除了刀叉和杯盘偶尔的碰撞,再没有发出任何响声,所有的动作都是那么优雅、完美、不慌不忙,在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了二人良好的教养。
年轻人吃下一块肉,用餐巾小心地将胡子上的食物残渣擦去,又端起杯子,品了一口葡萄酒,率先打破了餐厅中的沉默。
“雷诺大人,我想您一定是帝国中最懂得享受的人了。”年轻人晃动着酒杯中如血的醇酒,“这真是名副其实的盛宴啊,这小牛排如此的香滑鲜嫩,这葡萄酒如此的干醇美味。女神啊~我可曾吃过吗!”
坐在对面的雷诺大人也端起了酒杯:“承蒙卡尔殿下谬赞,这其实是我为卡尔殿下即将前往前线送行而专门请宰相府外的厨师做的我本人也是第一次品尝到这么美味的小牛排。”
他冲着卡尔殿下遥遥一举杯:“卡尔殿下,这一杯酒祝您马到成功。”
“好,那就祝我马到成功!”
卡尔殿下——也就是三皇子殿下——一口喝干杯子里的葡萄酒,品味许久方才咽下。紧接着呼出一口香浓的酒气:“雷诺大人,刚才那句话我不收回,您确实是最懂得享受的人。这是我品尝过的最好的葡萄酒,而您却将它拿来当午餐酒。”
一边的仆人赶紧又为三皇子倒了小半杯酒。
“呵呵,卡尔殿下,我这里的葡萄酒可算不上最好的葡萄酒。全帝国最好的葡萄酒全在费舍斯奈男爵的酒窖里收藏着呢。”雷诺宰相的语气很是轻松。
“啊~我的宰相大人,您难道不可以和男爵商量一下让他送两瓶给您吗?正好我也可以顺便品尝一下是什么样的葡萄酒能够获得您如此的赞美。”
“我和男爵的友情可没有男爵和费茨威廉公爵的友情深厚啊。我想就算是葡萄酒,费舍斯奈男爵也宁愿和费茨威廉公爵一起品尝吧。”雷诺放下酒杯,抚了抚下巴上本就不多的胡子。
“您可是帝国宰相啊。”
“公爵可是帝国战神家族的族长啊。”
“宰相在帝国里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啊。”
“战神在军队里也是一个一呼百应的存在啊。”
“哼,军队可是掌握在皇家的手里。”
“呵呵,宰相的人选不也是掌握在陛下的手里吗?”
三皇子喝了一口酒,用餐巾擦了擦胡须边的酒渍:“好了,宰相大人,我不想和您绕圈子……”
雷诺马上用手势阻止了卡尔殿下。他向几个仆人使了一个眼色。

仆人们躬身退出了餐厅。
“好了,卡尔殿下,您现在可以说了。”雷诺笑眯眯地对三皇子说道。
“您太谨慎了吧,他们可是您府上的仆人啊。”三皇子对宰相刚才的举动有点不以为然。
“就连费茨威廉公爵的海潮海军里都可以有我的人,您就能保证我的宰相府里一定没有公爵大人的人吗?”
“我不管您在海潮海军里有没有探子,我只想问您,您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将海潮海军从海潮军团里独立出来,并且把它交给艾尼亚克伯爵。伯爵这几天天天向我暗示他等着您的任命都快要等疯了。”
雷诺微微一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殿下,不用这么着急。海潮海军的旗舰被公爵派出去执行任务了,只要一回来,我就可以动手。我向您保证,在旗舰回来后的五天内,我就可以将舰队交给伯爵。”
“此话当真?”
“以女神的名义。”
“太好了!”三皇子殿下高兴地举起酒杯,“雷诺大人,这一杯祝您健康。”
“多谢殿下。祝我健康。”
三皇子一抬头,将酒一饮而尽。宰相大人则是轻轻抿了一口。
“真是好酒啊,去了前线可就喝不到这么好的酒了。”三皇子大发感慨。
“殿下,恕我直言。您这次去前线我认为应该将莫默朗希先生带上,这样更安全些。”
“哦,您是说那位剑圣先生吗?”卡尔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那位剑圣先生架子比我还大,我的命令他经常当成耳边风,我去前线带他干什么。您为什么要给我安排一名这么不听话的护卫呢。”
“卡尔殿下,”雷诺这时的声音有点变了,“您要知道,即使是权势大如皇帝陛下,二十级的强者们都根本不当一回事,更何况是一位皇子。我可是将祖传的瑟鲁基长剑送给了他,才请动了这位剑圣先生。那把瑟鲁基长剑的价值我想您一定清楚,难道您就是这么对待一位支持您的宰相的美意的吗?”
雷诺大人久居相位,身上自然而然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此时,这种气势通过冷漠的语气散发出来,让三皇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那……那我就带上吧。”卡尔殿下结结巴巴地说道。
“卡尔殿下,不要觉得太麻烦。”雷诺晃着杯中的葡萄酒,语气转暖了点,“想要成为皇帝,首先要保证活着……”
“我对帝位没有觊觎之心,一切看父皇的意思。”卡尔马上打断雷诺大人的话,一脸庄严地说道。
“呵呵,”雷诺低沉地笑了,“当然,三皇子殿下一直是皇帝陛下最信任的儿子。您根本不需要觊觎。不过在前线,可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您是指……”
“一个人死在前线——当然,我不是指您,要比死在帝都里比较不容易引人怀疑。”
“您是说有人会在我去前线的时候暗杀我?”
“不不不,我只是提醒您小心为上。”雷诺大人说道。
卡尔殿下低头想了半天,终于抬起头:“我知道了,我会将莫默朗希先生带上的。”
“哦,好了殿下,午餐时间为什么要谈这么血腥的事呢,”雷诺笑了,“还要不要再来点葡萄酒。”
雷诺大人拍了拍手,让仆人们进来伺候。
“雷诺大人,为了胜利,干杯!”三皇子又举起一杯酒,高声说道。
“为了胜利!”雷诺也举起了酒杯。
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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