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现在已经将我的全部魔力都释放掉了，现在我已经是一个没有魔力的魔法师了
攸达拉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
“老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要证明一件事，最好的方法就是身体力行。”攸达拉摆摆手，“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这还是我成为魔导师后第一次将全部的魔力释放出去，有点手生，嘿嘿。”
莱曼艰难地喝了一口水：眼前的这位魔导师还真是疯狂啊！
“唔，好了。”攸达拉笑了笑，“注意看好。”
他一抬手，坐着的椅子突然离地而起，托着他浮上了半空。
莱曼当即大吃一惊。
面前的老人刚才不是已经将所有的魔力全部释放出去了吗？怎么还有魔力将椅子和自己托起？
“莱曼，你刚才看见了，我已经将全部了魔力释放了出去。但是为什么我还会有魔力来操纵椅子呢？”
“怎么可能……”莱曼喃喃地说道。
“这没什么不可能，高精神力带来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回复魔力的速度加快。我现在使用的魔力，是我刚才刚回复的。”
“精神力就如同是水流的源头，而身体则是湖泊。”攸达拉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利用冥想修炼魔力，很大程度上只是在扩大湖泊，增加自己魔力储备的上限。而锻炼精神力，则是在开挖源头。没有源头的湖泊再大，也总有干涸的一天，只有那源头活水，才是最重要的。奥术师为什么可以使用魔力护盾的原因就在这里。如果说元素师们是想尽一切办法减少魔力消耗，那么奥术师们则是想尽一切办法从身体里寻找魔力。既然能够进行自身魔力的最大限度回复，那使用魔力护盾就不需要太多的顾忌了。”
“那您的意思是我只需要认真修炼精神力就可以了吗？”
“呵呵，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攸达拉呵呵笑了起来，“七级的魔力就永远是七级的魔力，控制力再高，也不会变成八级的魔力，你懂我的意思吗？”
“老师，我有点不明白。”
“你现在是七级的魔法师，当你修炼精神力略有小成之后，也许可以打败八级的魔法师，甚至九级的魔法师你也可能有把握但是当你面对的是二十级的魔导师时，你还能打败他吗？”
刚才亲身感受到了魔导师那令天地色变的力量，莱曼自然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打败。因为当绝对的力量拥有压倒性的优势时，什么样的技巧都不会再起作用。七级的奥术师是永远也不可能打败二十级的元素师，所以你的魔力水平还要继续提升。”
“是，老师。”莱曼认真记下了大师的话。
“老师，那个……”莱曼小心地问道，“有没有一种方法能快速提升魔力水平啊？”
“哈哈，年轻人还是太浮躁了。”攸达拉一愣，接着大笑起来，“魔力的提升没有捷径，你只有老老实实地冥想。”
“啊……”莱曼有些沮丧，“那维利尔斯为什么四十岁就能成为大魔导师呢？一般四十岁的魔法师，魔力水平也就是十二、三级的样子。奥蕾莉娅才十九岁，也已经是十一级的高阶魔法师了。”
“哦？你的那个奥蕾莉娅也是魔法师？”老人大感兴趣。
“是的，十一级的火系专精魔法师。”一提到奥蕾莉娅，莱曼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上翘。
“呵呵，也许他们在冥想时有一些别的技巧吧。做任何事都有技巧，就看你能不能发现，这就和天赋有关了。”攸达拉说道，“也许他们天生就对魔力有感觉吧。”
“那您呢？您不也是魔导师吗？”
“我是在六十岁的时候成为魔导师的，应该说资质只算是中上。”攸达拉说道，“但是年轻人，并不是有天赋的人都成为了魔导师，也并不是所有的魔导师都是天才。事实上，魔法工会一直到现在，也就出了维利尔斯一个天才。”
“老师您为什么这么说呢？”
“什么是天才？”大师品了一口杯中水，“天才，不是只会一味地模仿早已被人熟知的东西的人，不是只会一味附和早已被人认为是真理的人，不是只会一味沉浸在经典之中的人。天才，是一个可以跳出圈子的符号，是一个永远都不故步自封的象征，是一个敢于怀疑经典的存在。天才，是看每个人看到的，却想没有人想过的。”
“那些魔导师，当然，也包括曾经的我。我们只是被一个无法证明的神祗用来汲取信仰的信徒，只是诸神座下一个卑微的存在，只是一个不为自己而活的可怜虫。我们虽然拥有不低的力量，但是我们却依然是一个需要依靠才能存在的东西，我们不过是将诸神赐予众信徒的力量使用得较为纯熟而已。我们拥有的，是神在不知何时就拥有的；我们使用的，是神在不知何时就使用的；我们理解的，是神在不知何时就理解的。你说，天才这两个字我们配不配？”
攸达拉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苍白已经变成了绯红。
“而维利尔斯，他敢于推翻被认为是魔法工会根基的象征，敢于跳出元素的窠臼，敢于反抗诸神的统治。你说，他要是不配称为天才，那还有谁能配？有谁敢于反抗神的统治！有谁敢无视神的威能！”
攸达拉关于天才的一番即兴演讲，让人听了面泛红潮，热血沸腾！
所以一整天里，莱曼的脸色都很红润，似乎让人觉得他的伤已经全好了。
但是“似乎全好了”和“真的全好了”，这两者之间并不是照字面上只有两个字的差别。所以自我感觉良好的莱曼在中午下楼时，不慎将左腿上的伤口给撕开了。
于是挪动变成了蠕动。
攸达拉站在楼梯上，看着才包裹完伤口的莱曼在费劲地蠕动，眉头皱得很厉害。
次日，攸达拉便命令莱曼，以后在法师塔里，无论想到哪里，都必须用飞的。并且他将地板上全部凝出了一层冰。
这对莱曼来说相当苦痛，因为他刚刚到七级，攸达拉又拿走了他的那两只戒指。以一个七级魔法师的魔力，飞行术只能发动一次。所以对于莱曼来说，只有两条路。
要么一直飘在天上，不过这并不现实，飞行术发动一次只能持续两个小时，也就是说莱曼在天上只能呆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他拥有部分的行动自由，但是两小时过了之后，他就是废人一个。
要么只呆在床上，哪里都不去，生理问题和吃饭问题就地解决。
不过这似乎更不现实。
莱曼向攸达拉提出抗议，但是后者根本不理会，只是搬出了那句著名的“想要进步就不能自我设限”来对付他。
在万般无奈中，莱曼只好开始寻找第三种方法。
比如攸达拉经常使用的，用精神力操纵魔力将椅子抬起来的那招。
这招对魔力的要求不高，但是对精神力的要求却不低，而精神力则刚好是莱曼的弱点。
当日，在试验了无数次并且再一次体会到了精神即将崩溃的感觉后，莱曼只好无可奈何地放弃。
第二日，他又流了鼻血并且差点引动了气元素将椅子的四条腿炸飞。
第三日，他终于能将椅子的两条腿抬起了一小点。
第四日，椅子腿可以全部离地一小会了。
第五日，他试着将贴地悬浮的椅子向前移动，却没掌握好平衡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腿上的伤口再次裂开。
第六日，他终于可以歪歪斜斜地将椅子从卧室移动到厨房。
这六天里，除了萨曼莎实在看不过去，偷偷从厨房里端了一碗蘑菇汤给莱曼之外，他不曾吃过任何东西。
这六天里，攸达拉不是呆在书房里，就是静静地旁观着莱曼的一举一动。
他没有告诉莱曼，他是花了一个月，才能够自如地操纵魔力移动椅子。
这一个月和六天之间，相差的只是一个生存的。能够自如地运用，也应该算是天才了吧。
现在，同样是坐在厨房的方桌前，攸达拉和莱曼的心情截然不同。
攸达拉是欣慰，莱曼则是感激。
“莱曼，”攸达拉抚着胡子，看着大口喝着蘑菇汤的莱曼，“你难道不觉得我这么做太残忍了吗？”
莱曼努力咽下最后一口汤：“不，老师，我知道您这是为了我好。如果您不这么做，恐怕我到现在都还不能操纵这把椅子。”
“可是我差点把你饿死啊。”
“老师，您说得对，想要进步就不能自我设限。也许我无法提升精神力的原因就是总是给自己设限了，只要自己还没死，就永远想不到要活。”
“呵呵，你能不恨我觉得很高兴。”攸达拉慢悠悠地说，“那么，你觉得我和你父亲的做法从本质上来说有什么不同吗？”
莱曼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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