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直树的告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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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学校请了一天病假,吃了药后又沉沉地睡去,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佑威陪我回家换衣服,却意外地遇到了爸爸。
看到我们两个一起走进来,我的身上还穿着一套肥大的男人运动装,爸爸妈妈的表情都非常的复杂。佑威连忙解释说是在路上碰到我的,看到我浑身都湿了,又在发烧,就先带我回家换了套他的衣服再把我送过来。
我也赶紧补充因为有点感冒,想回家拿几件厚衣服,不巧走到一半就下雨了,结果全身都被淋湿,幸亏碰到佑威。
一听说我在发烧,他们也不再关心这个故事里的错漏处,妈妈连忙让我进去换衣服,一边又忙着帮我烧姜汤去寒。我看到妈妈走开了,就悄悄过去问爸爸:“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好象走的很近啊,有没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啊?”
爸爸捏了我一下耳朵,笑着说:“你妈妈的店就要开张了,这算不算好消息啊?”
我高兴地叫了起来:“是真的吗?怪不得我觉得妈妈心情很好的样子。”妈妈来上海后一直为工作的事发愁,爸爸知道她不肯拿他的钱,就对她说会帮她找个商铺,让她卖手创饰品和编织物。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好了。
爸爸说:“我已经付了一年的房租,做了简单的装修,下星期就可以开业了,就在陕西路的女人街上。”
妈妈正好走出来,我走上去拉住她说:“妈,开家店一直是你的梦想,这下总算实现了。“
佑威也说:“伯母,恭喜你啊。那可是黄金地段,做好了你就可以自创品牌了。”
妈妈笑着说:“我又不会做生意,真怕连借你爸爸的钱都还不出来。”
爸爸也笑了:“那我就天天来你这里讨债。”
妈妈听完这句话,忽然面红耳赤。我看了看他们,马上识趣地对佑威说:“我脱了一天课,要早点回去补抄笔记呢,佑威,我们走吧。”
佑威立刻领会了我的意思,他帮我提着一大包衣服匆忙离开了。
路上我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他,听完他感叹地说:“你妈妈是个非常罕见的女人。难以想象她是经过了怎样的挣扎后才做出那么大的决定。带着一个孩子在那种地方生活下来一定经历了很多的苦难。如果可以和俞董复合的话,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我点了点头。
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让他在远处停车,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下车准备离开。
忽然我听到他在背后叫我,我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他。
他在我的对面看我,目光温柔,我听到他说:“风吟,我比直树迟了那么多年才认识你,所以我也应该比他付出更多的努力来得到你。”
我歉意地看着他说:“对不起,我可能无法报答你。”
他上前一步,然后用一只手按住了我的嘴唇:“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我是男人,我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只需要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就可以了。”
我看着他,慢慢移动身体,主动拥抱了他。他有点意外,然后立刻紧紧地抱住我。
这么多年来,直树一直在我前面奔跑,而我也在无条件地跟着他跑,跑的筋疲力尽,却依然不知道终点在哪里。爱他早已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却不知道这部分的生活对我而言究竟有没有意义。而现在佑威站到了我的身后,我只需要回头,就能象现在这样轻易地靠上他的肩膀。我知道即使多给我一万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奔跑,选择痛苦,选择绝望,只是这一分钟,我想在他的怀里好好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离开了他的怀抱。有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从路旁经过,回头对我们看了一眼,因为我们站的地方很黑,他们没有认出佑威。
我对他挥了挥手,返身向学校的方向跑去,我听见他汽车的发动声,知道他已离开才停了下来。
我把那个大背包背在肩上,慢慢地向前走去。从这条小路笔直往前走,拐个弯就能看到校门。而就快走到小路的尽头时,一个人影从拐弯的地方串了出来挡在了我的面前。这一下,可把我吓的不轻,第一反应是遇到了劫匪,正准备返身逃跑时,他叫住了我,我定睛一看,居然是直树。
我摸了摸狂跳的心,喘着气说:“你怎么躲在这里,想吓死我啊。”
他没有说话,一直走到我面前。路灯下他的脸色很阴沉,我有点担心,连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我没有心理准备,下意识地就想挣脱,可是他又加重了力量,我再怎么努力都是徒然。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愤怒。
我惊恐地大叫起来:“安直树,你想干吗?”
“我想干吗,我想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
“我冒着生命危险把你从学校里接出来,可是你只在那里呆了5分钟就跟着潘佑威离开了,连再见都没有对我说一句,难道不需要给我一个理由吗?”
我回味着他的话,眼前回放着那天他和方静瓷大秀暧昧的样子,还有我在雨中奔跑的情景,我用尽了力气挣脱了他的手。
我看着他,努力不让那些情绪流露出来,我努力让声音变的很平静:“我看到你在忙着接受采访,我又不太习惯那样的场合,觉得没什么意思,正好佑威有事要走,就顺便搭了一段车。”
“那刚才的投怀送抱也是顺便的吗?”
我一惊:“你来了很久了吗?”
他的目光变的越发凶狠:“如果不是很久,不是就错过了那么精彩的一幕了?这可是明天的头条新闻啊。”
我的愤怒无可抑制起来:“安直树,我和佑威是没有任何功利性地交往,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整天想着上头条吗?”
我只觉得头痛的快要裂开了,想立刻离开那个地方,那个人。可是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他的脸向我逼迫过来,声音变的有些颤抖:“你们在交往吗,你喜欢上他了吗?”
“我们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甩开他的手。
属于安直树的冷漠和高傲在一瞬间如潮水般退去,直到毫无痕迹,取而代之的是我从没见过的他,那些常人才有的愤怒,嫉妒,痛楚全部显现在他的脸上,让他忽然间变的离我很近。
他大声地吼道:“怎么会没有关系,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吗?”
他的话在让我震惊的同时也将我所有的伪装都撕了下来,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哪里是我最痛的地方。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也大声地对他说:“原来这就是你一定要我参加那个庆功会的原因,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还要我亲耳听到你和方静瓷在一起的消息,安直树,你真的好残忍。没错,我喜欢的人是你,我好象从生下来就开始喜欢你,又好象我生命的唯一意义就是让我爱上你。可是那么深的喜欢却换来那么多的绝望,让我每一天都象活在地狱里。如果上天可以让我实现一个愿望的话,我一定会说让我忘记你。”
我还没有说完,他就对我狠狠地吻了下来。他的吻很急促,很猛烈,好象是藏了一千年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头痛的关系,只觉得我的灵魂慢慢地飘向了体外。我想逃脱,手却不受控制地环住了他的头,让自己紧紧地贴住他的身体,于是他的体温源源不断地向我传递过来。
好象有一个世纪,我们慢慢地分开。他目光里的柔情让我再一次晕眩。
我听到他的声音象来自天外,清凉而美好:“可是那是做我女朋友必须要承受的。”
“你说什么?我不懂。”我傻傻地看着他。
“为了宣传,我会有绯闻,但那都不是真的;我会经常不在你身边,可能生日都不能陪你过,但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为了做别人的偶像,我必须要否认你的存在,但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在。如果你可以接受这样的我,那么,做我女朋友,好吗?”
“我是不是在做梦?”
“对不起,风吟,我让你等了那么久,痛苦了那么久,都是我的错。我早就确定了自己的感情,只是你那么单纯,而我太过复杂,我的身边充满了各种危险,我怕爱你反而让你受到伤害。直到那天我听到你说,如果我不去争取将来一定会后悔,我才醒悟我的退让会让我们都失去幸福的可能,所以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我的心意。刚才我看到你们拥抱,那种排山倒海的痛苦让我的感情再也无法躲藏。风吟,我喜欢你,请你不要喜欢上别人,好吗?”
我的泪水奔泻而出,我上前紧紧地拥抱他,我哭着说:“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你为什么要让我等那么久?”
“那你是答应我了?”
“嗯,我答应。”
我哭的全身发抖,感觉一碰就会摔倒。直树轻轻拥住我的身体,为我擦干了眼泪,然后再次吻了我。这一次他吻的很缓慢,很细心,好象我是一个瓷器,而他的吻会让我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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