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立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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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处理好材料,赵氏两兄弟带着一脸谦卑,唯诺的回到了丹室对着高天这个他们下下,里里外外怎么看都没有一点炼丹高手风范同龄人恭敬的低着头,道:“高天师傅,材料都准备好了。”
一脸闲逸颇有些没精神的高天,似乎全然没有看出两人前后态度的巨大变化,只是点点头,拿过了一些材料,而后便是走到了丹鼎前。
赵氏两兄弟被扔在一边,尴尬的思索着是该出去还是留在这里。对于许多炼丹师来说,大多的时候他们都只是让伙计参与对材料的处理的步骤上,而到了正式炼制的环节,他们都比较忌讳让伙计参与,除非是那些比较简单的。而且如果是有些丹药的话,甚至材料的处理都是不让参与的。
赵氏两兄弟可怜巴巴的在心底揣测着这个被罗师傅看得如此重的人小子的心思,显得有些左右为难。
这时,高天一回头,看着两人,晃了晃脑袋道:“会炼制培元丹吗,会的话过来帮忙。”
有资源不用的傻事高天不做,能不自己动手出力由别人来做的事情他也就经历的不动手,所谓上士劳人嘛。
“会,会一点。”赵风忙是道。
高天有些头大,什么叫会一点啊,一挥手对着两人道:“过来吧。”
赵氏两兄弟闻言老实的过来,肚子里多少还有些怨气的两人都不由得想到:“过来就过来,这下好,看你能有什么水平。”
高天指了指一边的材料,没有丝毫准备出手的意思,反倒是站了起来,闪到一边,对着两人道:“我说,你们做。”
额头冒黑线的赵氏两兄弟有些无语,不过两人虽然是检查高天的水平的想法落空,但想到自己或许就可以完整的掌握培元丹的炼制方法也是感觉颇有些安慰,只是对高天始终有一种怀疑的两人,却是始终感觉这家伙会不会瞎指挥啊。
没有给两人多想的时间,高天的第一个指令就很突兀干脆的下来。
“鼎内放水,六分满,七级火,鸡爪草和蓝芯草放进去。”
两兄弟配合着,赵云依言倒水,开火,赵风却是有些犹豫的问道:“都放进去?”
“废话。”高天毫不犹豫的喝道。
赵风闻言皱眉毫不犹豫的倒了下去。
“十息后,放无根水,再等两息放火荆棘叶,火到八级。”高天那不容质疑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次赵氏两兄弟没有半点疑意,虽然两人不能很从容的把这培元丹很是轻松流畅的炼制出来,但理论上多少也是知道方法的,两人尽量的平稳好呼吸,好精确把握时间,在一个他们始终有些怀疑的对象面前,首先要强的两人自是不愿服输的。
在赵风的感觉下到了十息,于是他揭盖,拿起一个瓶子瓷瓶倒上无根水,一边的赵云掐准时间,在赵风合盖的时候将火调到惊人的八级。
“配合不错,只是放无根水的时机慢了半息,注意调整好气息。”一边的高天颇有些找到了当初老头子在一边调教自己的那种滋味,突然颇有兴致起来。。
被小夸了下,又被小说了句的赵风虽然有些不满,但到底是没有起来说什么,他才不相信这个人连半息的时间差都能察觉出来。
熟知下一个步骤的他虽然没有听到高天的指令,但也是很自然的拿过放材料的器皿里小玉瓶盛放的甘芸汁准备倒下。
“停”高天毫不犹豫的喝止道,走到赵风面前,拿过了那小玉瓶里的甘芸汁,然后极其认真看着诧异的赵风。
“我说过:我说!你做!”
高天的话不大声,但却很刺耳,特别是很刺赵风赵云俩兄弟的耳。
总算是学会隐忍的赵风只是皱了一下眉,没有再说什么,也拉扯了一下就要扔出某些心里话的赵云,两人颇有些无奈的低下头。
“现在,放培元草,速度,火不变。”转身而走的高天干脆的扔下这句话。
那边两人闻言,赵云是很快跑了过来,拿过柜台上盛放培元草的器皿,鼓着脸直勾勾的看了高天一眼,意思在明确不过。
享受着某些使唤人乐趣的高天直接过滤掉,只顾细笑着,而后,对着已经放好材料的两人道:“好了,留一个人守炉,过一个人过来帮忙。”
彻底地在沉默里抑制自己极度的不满和愤怒的两兄弟,相互看了看,最后赵云起身,向着高天走来。
高天带着一抹颇有些狡猾的笑,待赵云走到旁边了,晃了晃脑袋先是冲守在鼎炉边的赵风道:“火一刻钟低一级,三刻后直接提猛火到九级。”
惊诧于这足以绝对是违反常规的做法,赵风不由得抬起了头。
但又马上在高天淡淡的笑里,迅速的低下了头。
“你也可以开始了。”高天看着一边的赵云,冷静的道,“拿那小号的玉皿过来,对,就是那个,放一小瓶无根水。”

“剥去魔鼬内丹的外皮,把里面的丹液取出来,注意,不要溅射出来。”
“无根水里加无叶银杏粉,放完,再把百花香露放进去,搅拌两圈,然后放入魔鼬丹液。”
“好,先静置一刻钟。”
高天在一边指导的是不亦乐乎,在一般实施起来的赵云却是内心怨念不断。
“什么帮忙,什么炼丹,自己一个人鸟都不鸟,在这瞎指挥。丫,你以为你谁啊,等下丹药出炉看你怎么下台。”怎么着都很难相信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逊的小子有什么真本事赵云在内心愤恨的道。
高天很没形象的翘着个二郎腿在一边眯着眼,闭目养神。
偌大的丹室里,气息格外的沉闷。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
这次的高天不待赵云动手,自己来到那混合了好几种材料,此时主体颜色呈黑色,但显得很是混乱,让一边的赵云怎么都感觉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产物的器皿前。
然而——
在赵云的眼中懒散充大的高天,身上陡然脱掉了那慵懒散漫的外套,整个人身上在顷刻间多了一种让人心底为之一震的气质。
“我来!”
“不过你看好了,我只做一次。”
干脆的吐出这两句话的高天,顿了一下,然后……出手了。
快如闪电,迅若矫龙。
看着高天出手的那一刹那,赵云的心底就无可避免的喷涌出一股溃败感,那一刻,他就深深的感觉到自己错了。
能够被罗师傅看好,在聚灵轩曾经跟着罗师傅,还有另外一个高级炼丹师当过下手,所以多少也见多那些高级炼丹师的手上功夫。眼里说不上有多刁多毒辣,但很多东西也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例如,这一眼,赵云就看出来了,这个一直不被自己看好,一身上下老土之极,总是傻笑,还小心眼借着身份压着自己两兄弟的高天,他的手,很快、很干脆、很灵活、也很厉害。甚至,这些手法,丝毫不下于那罗师傅那些高级炼丹师。
高天的手的确很快,但也不仅是快,还有一个巧字。
那器皿里混合而成的液体犹如水墨画一般开始绚丽地随着搅拌的方木变幻起来,又似乎是一堆魔幻的色彩涂料,在迅速的变幻。先是不断的变深,深至墨色,而后又是不断的变浅,居然越来越趋近于无色。
堪称魔幻!
然而赵云的眼神根本没有半点停留在这上面,在他的整个视野里,都是高天的那双手。
那双一手握着方木不断的搅拌,另一只托着器皿,却也在随着搅拌的节律不断的转动着器皿的手。
手很快,手法也在这种高节律高速度的变幻里自然的、或是不自然的很突兀的变换着,搅拌的方木时高时低,方木离圆形器皿的中心也是时远时近。有从突兀的顺时针搅拌马上转变为逆时针,也会有突然的停歇。
但在赵云的眼中,无论这只手如何的变幻着,都似乎保持着一个惊人的和谐的节调,让人痴痴如醉。
赵云睁大眼睛,全神的看着,生怕有半点的分心。
然后,高天像迅雷惊逝一般的停止了,手上所有的动作,看了看像纯净水一样液体,又笑着看了看有些呆楞的赵云,转头,看着一边的赵风,突然毫不客气地喝道:“注意火。”
“哦”被惊醒的赵风没有半点脾气的答道,随即开始调整火力。
还深深沉醉于刚才那惊异的一幕赵云,老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时高天,已经是指着那器皿里的液体道:“倒进去,火到五级,一刻钟后到三级……。”
心态和之前迥然不同的赵氏两兄弟,默默的依言做完,然后,两个人都将目光毫无隐藏的放到了高天的身上,那光芒里,透着很多复杂的成分。
半眯着眼的高天陡然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呵呵笑了笑,而后方才无比认真的说道:“首先,你们不要那么看着我,我没有你们想象中的不济,但也不是个怪胎。”
“你就是个怪胎。”这是赵氏两兄弟的共同心里语言。
“我想说的是,我不管你们两兄弟看不看得起我,在这里你们就是我的丹僮……仅此而已。”半眯着小眼笑着的高天透着一股神秘,一股阴冷,但最多的,是一股让人不能抗拒的威压。
这时的赵氏两兄弟才发现,原来那张极其乡土极其的平凡还有些傻气的脸的背后,还有着另外一张深沉的让人在某些时候会心悸、臣服的脸。
(画卷开始铺开,今天尽量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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