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幕下激荡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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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神州西陲的苍山城不大,背依着那苍暮入云间的苍云山,傍着那条从苍云山上流湍而下的流金河,夜间的苍山城显得格外的渺小而静谧城中夜间虽然灯火万千,不乏人群熙攘之处,但和那夜幕里苍茫的大山相比,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微渺。
所以,夜间苍山城应该是静的。习惯这里的人,也习惯了这种独特的静谧。
常居在此的酒客早已经习惯了在灯火初上的夜里叫上朋友,或三或五的,寻着城中临着河边的酒市街的酒家,共席而坐,或临窗或露天,对着那黑茫的夜空把酒言欢,享受着这里独特的宁静。
然而就像那些看似平静如镜的水面下面玩玩暗流涌动一样,看似平静的苍山城的夜也是有着细小的风波涌动。
在离交易大会还有十二天的夜里,如平日里平静无异的苍山城在悄然间涌出了两道波流,宛若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两粒细小的石子,波纹骤起,并开始不断的荡漾开来,形成一道又一道的涟漪荡开来去。虽然细小,但却是干脆的打破湖面的平静。
似乎只是两颗毫不相干的石子,但这两颗石子激荡起的波纹却注定会碰撞在一起,然后展开一轮属于双方的博弈。
首先,在离交易大会还有十二天的夜里,苍山城西,那住着聚灵轩的掌柜和幕后的那个老人的华园匆匆走进了一个身材矮胖、方正黑脸的中年人,中年人脚步急促,明显是有什么急事。
苍山城的不大,因而园子本就不多,在这为数不多的园子里,无论规模和华丽程度,华园都是称得上是顶级的。
在这里,有着整个聚灵轩最宝贵的药园,有着整个聚灵轩最最为完备的材料库,当然最重要的,这里面住着聚灵轩的掌柜,以及那个一手创办了聚灵轩,虽然很少露面,但一只手掌,举手间便可以遮住苍山城一大片天的强者。
粗略的一看便可以看出,那匆匆进门,未受到园门两侧侍卫任何阻拦的矮胖中年男子就是那有着“罗铁锅”之称的聚灵轩首席炼丹师。
华园从外面看去便甚是让人向往,但显然很少有人愿意去挑战那森严的防卫进入里面窥探一番。因而,没有人知道那匆匆的身影进去究竟是为什么,又会发生了什么。就连那些守卫也说不清楚,只有少数的几个守卫知道,店里的首席炼丹师是匆忙的撞开了大掌柜的门。
注意是“撞”而不是“敲”,因为那整个身子往门上一扑,把门扑开,顺势往里走的姿势怎么着也说不上是“敲”。闻听到那剧烈的门被强制撞开而发出吱呀声的守卫一度怀疑是不是苍山城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然那一向来稳重自若的“矮冬瓜”何以至此。
谢掌柜房间的灯火在那“罗铁锅”进去后亮了大概半小时,然后灯暗,人出,不过已经是两道匆匆的身影,向东园走去。
住在东园的,是这华园的主人,一个积蓄的威势让那些守卫即使看到其一笑也是不禁肃穆庄严的老者,也是一句话便可以席卷起整个苍山城一片风波的强者。
守卫们都知道,老主人这时候应该正在静修,不喜人打扰。
然而那两道身影毅然的闯了进去,随后那间集聚着整个华园最大威势的朱门房间的灯火一直便亮着——直道近一个半小时后,那进去的两道身影又恭敬的走了出来。
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后感觉肩上的陡然一松,脸人都忍不住对着黑夜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唉……
悠长的叹息声在黑夜里荡开来。
几乎就是在那矮胖的身影匆匆地闯入华园的同时,苍山城东,一驾三匹白马拉着的锦布华盖马车正昂然的穿过苍山城东门,从头到尾都书写着华丽富贵的马车拉着车内注定不会是等闲富贵人,在集聚了路人不少目光的注视里渐渐向北城驶去。

穿过了嘈杂的酒肆街,又横贯过那条人工开凿的清河,在苍山城几条主要的街道穿行,那马车的式样以及那马车前部盖下那镶着的碧玉上雕刻的一个古体的“唐字”,无疑都吸引了足够多仰慕和尊崇的目光。
“天府唐门,唐门的人来了!”
有人这样惊呼,于是马上又吸引了更多的目光注视着那辆马车远驰而去。
马车来到了北城,顺着那条著名的玄武街,渐渐驶向了苍山城另一座有名的庄园——陈园。
几乎是和华园同时建立起来的陈园和华园有着很多相近的特点,无论是园子本身的风格上还是背景上,两园都常常被拿过来相比。
苍山城城中心,万宝阁附近,万宝阁西侧有华家的聚灵轩,而就在对头,斜对着的对面有陈家的丹王店。
同样的,苍山城内,城西有华园,城北就有着一座与之遥遥对峙而建的陈园。
苍山城的人都知道这两家是一种近乎死对头的存在,两家间的那点事也往往是苍山城的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往往能让某些人扯上大半天,消耗一大堆无聊时光。
陈园的门没有朝正南开,而是有些偏西。此时门前是装饰打扫一新,门前迎着的人马也排了两队,若熟知的人看到,会立马惊骇与今晚将要到达人的身份,因为迎着的人带头的赫然便是陈老爷子的独子,现在的掌柜,在整个苍山城颇有威望陈大掌柜。
就算是唐门的人,这也很值得玩味了,陈大掌柜亲自出门迎接,这说明,这人不仅是来自唐门,而且在唐门的身份还不低。
马车缓缓驶来,赶车的车夫,渐渐停止了挥鞭,三匹一看便知非一般神骏的马也渐渐放缓了脚步。
马车很顺利的停在了陈园的门口,迎接的人以陈大掌柜为首很快迎了上去,态度恭敬。
车夫下马挑起了窗帘,然后在一片期待而尊崇的目光里,从马车上跳下来一个白衣的青年,身形矫健,加之一身出彩的白衣,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人似玉似龙,加上那俊美的面貌,多世家风华之气,隐隐然透出不凡来。
青年没有理会旁边围过来的迎接人群,而是接替了马夫的工作,挑起了马车的帘子,道:“七叔公!”
随即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整个人显得干瘦无比,但面色红润,眼露金光,整个人显得精神无比。
一老一少,相互看了眼,然后面带着笑转过了身子看向了恭敬的迎在一边的人群。
“陈掌柜,客气了。”老者不轻不重的说道。
“应该的,七老和七少风尘赶来,东风在此迎接是应该的。”陈大掌柜拱手到。
“家父已经备好茶宴,七老和四少有请吧。”陈大掌柜侧着身子迎道。
“有劳了。”老者也是一拱手道。
一行人隧有些浩荡的走进了陈园那朱红的大门。
明天清晨,不出意外,整个苍山城都会知道,今年,唐门的人已经到达陈园。而这个消息势必也会引起一番评论的热潮。
从现在还无法看出这个夜晚发生在这两个园子里的事情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但就像那被两粒石子激起的涟漪,只要它们都在一个湖面,就总会有这碰撞在一起的一刻,到那时该是一番怎样的光景呢?
这个不平静的夜里,两个园子的人在各自的忙碌奔波着,而就在聚灵轩的后院的宿楼里,高天倚着窗,颇有些萧索沧桑的看着灰暗的夜空,眼睛一动不动,显得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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