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 再创魔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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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呀!”林渺淡淡地道。
“开呀开呀……”一旁的赌徒们也立刻起哄起来这些人是惟恐没乱子这种场面确实是很难得见到一回。
庄家的手都有些抖他竟然不敢开宝。
“怎么了你快开呀!”林渺淡淡地道。
“我们这里不赌银票的!”庄家道。
“这可是寿通海的银票这里不是经常有吗……?”
“是啊寿通海的银票在你们这里也可以兑筹码的呀……!”
“你不敢开了是吗……?”“找什么借口……”
一时之间赌徒们一齐起哄起来他们在这里赌钱跟庄家本来就像是冤家此刻自然把平时输钱的窝火全都在这一刻给喊了出来。
“不赌银票那你赌什么?”林渺反问道。
“赌现金和筹码!”庄家想了想脸微微不自然地道。
“好谁去把我这些银票换成筹码?”林渺淡淡地问道。
“我这里刚才有这么多筹码借兄台用一下吧!”一个粗豪的声音传了过来人群立刻让出一条道一名锦衣年轻人大步来到桌子之前一名随从用盘子端了一大盘筹码送到林渺的身前。
“哦那就先谢过这位兄台了!”林渺将那一大盘筹码押在桌上淡淡地问道:“可以开了吗?”
庄家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开!”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一名中年人掀开内堂的门帘行出表情平静得不带半点情绪。
“总管!”庄家恭敬地叫了一声情绪似乎稳多了终于找到一个人为他撑腰至少输了他不会有太大的关系。
“你可以开了!”林渺打量了那中年人一眼这才盯着庄家道。
庄家的手握着宝盒很稳但谁都可以看出他心中的紧张。
在场的除了那送筹码的年轻人以及林渺与那赌场的总管之外谁都很紧张一个个都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里面的骰子。
“大!大!大……”有的赌徒们禁不住在一旁叫似乎这一万多两银子便是他们的赌注一般比林渺还要疯狂。
庄家开宝怔了半晌四五六——大!
“大大……!”一群赌徒们呼叫起来。
“兄台你赢了!”那送来筹码的人拍了拍林渺的肩膀很平静地道。
“谢谢你的筹码!”林渺显得也很平静。
庄家扭头望了望身后的赌场总管。
“赔!”那中年人很干脆地吩咐了一声然后挤身来到林渺的对面淡淡地道:“我们赌一把如何?”
林渺笑了笑反问道:“如何赌法?”
“随你挑!你是客我是主!”那中年人也笑了笑很自信地道。
“可惜你这里只有赌现金和筹码!”林渺摇了摇头叹气道。
“呵如果你愿意的话寿通海的银票和金票我们都信得过!”中年人道
“如此好说!那我就和你赌骰子比点数如何?”林渺道。
“拿大碗和骰子来!”那中年人向身后挥了一下手立刻有人送上了一个烤瓷大碗和三颗玉石骰子恭恭敬敬地摆在桌面上。
“兄弟他就是陈留的赌王张意小心点……”一旁的老赌徒好心地小声提醒林渺道。
林渺笑了笑他自小生活在天和街那里三教九流汇聚当然赌鬼也多不胜数。林渺和小刀六一样好赌只是被老父看得太紧但是虎头帮的老帮主乃宛城之中公认的赌坛第一高手林渺却是李心湖最得意的门生其赌技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今日的他更是今非昔比。
“一把定输赢不过我觉得这三颗好像少了一点至少要拿出十二颗!”林渺不经意地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包括那张意在内。谁也没有料到林渺居然如此之狂还嫌三颗骰子少居然要赌十二颗这确实是从没有人赌过的即使是此道中的高手想控制三粒骰子已经不容易了六颗更难九颗则是极少极少世间很难找出这样的高手而想同时控制十二颗骰子只怕是有手段也是无能为力了那几乎是不敢想象的抑或可以说是从没有人见过。而在赌场之上通常都不存在这种赌法除非是特定的规矩否则这种赌法不可能上得了赌桌。
一旁的赌徒们也都兴奋起来即使是刚输得屁滚尿流的人也都似乎忘了刚才的一切跟在一起瞎起哄看热闹。
张意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干笑了一声道:“这倒是很有意思就赌十二颗骰子!”
刚才的庄家又立刻送来了九颗玉石骰子。
“请验一下!”张意客气地道。
林渺伸手将十二颗骰子一把抓起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随即又信手放到碗中道:“这骰子乃是洛阳桂宛坊所出可谓是上品。好就这一副!”
林渺再说出这句话张意的神色更变便连一旁的赌徒们也讶然这一刻他们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并不是送上门的肉串这么简单也是此道中的行家刚才借林渺筹码的年轻人也微讶显示出对林渺的兴趣。
“公子果然是识货的行家桂宛坊的玉石骰子乃天下最精细匀称之作而且绝不会有假这是天下公认的!”张意道。
“不错我们就比点数最简单而又直接的方式相信总管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当然不会有意见不知公子这一把要赌多少呢?”张意反问。
“我身上的钱不是太多刚赢了一万一千两现金再加上一万一千两银票还有一千两金票我想就只有这么多了。”林渺说着将怀中的金票银票全都拿到桌上还顺手掏出几颗龙眼大的夜明珠。
“哦还有这几颗珠子先留着吧要是输了可以去换点盘缠好回家。”林渺自语道。
众赌徒先是大讶后又哄然笑了起来但一个个仍是傻眼了两万二千两银子一千两黄金这是何等的豪赌这一注确实也够惊世骇俗的。是以赌场里的人也都压得喘不过气来而明眼人一看便知林渺刚掏出来的夜明珠也是极品价值不菲。
许多人都不由得对这个年轻人的身分猜测起来:一个人身上带着如此之多的重金确实也够吓人的要知这么多银子金子足够平常人好好生活几辈子。
张意神色是一变再变今日的赌局倒是他从未遇到过的问题是对方显得太深不可测。
“哈真是痛快不知这位兄弟可否让我搭上股?”那刚借筹码的年轻人拍了拍林渺的肩头道。
“难道你不怕我输吗?”林渺淡淡一笑反问道。
“钱财嘛身外之物但图一个痛快而已!”那年轻人洒脱地道。
林渺笑了道:“如果你愿意就押进来吧。”
“我的钱也不多加上那一些筹码只不过一万五千两而已。”
“哇……”赌徒们又是一片嘘声因为又是一个富公子一万五千两银子还说太少。
“好!就加你一万五千两!一共是三万七千两银子外加一千两黄金!”林渺肯定地道旋又向张意道:“一把定输赢如果谁掷出的点子是无法过的那下家便不能再赶如果不是最大便可以任意赶;点数相同再掷点数最小算输。你若不同意可以提出你的意见参考!”
“我没问题!”
“那谁先掷?”那庄家问道。
“张总管决定我不在乎谁先掷!”林渺自信地道。
“你是客人自然是你先掷了!”张意故作大方地道他不相信有人真能够操控十二颗骰子更不会相信林渺会掷出“至尊无敌”毕竟这不是三颗。
“哦那我就不客气了!”林渺平静地笑道说话间便已抓起了那十二颗玉石骰子掂了掂便悠然地撒落在那烤瓷大碗之中。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凝于大碗之内。
“今南北匈奴正在作战此际前往漠外只怕易生枝节!”胡适提醒道。
“但是这一千匹战马乃是为王郎的入侵所准备的不能迟缓尽管此际南北单于正在交战。我们只不过是贸易之人只要小心谨慎应该不会有何问题。”小刀六肯定地道。
“那这一切便只能小心了主人还是不要亲身犯险这次便由属下代劳好了。”胡适诚恳地道。
小刀六不由得笑了笑道:“我答应耿老板会亲自去一趟关内仍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处理何况我还没有看够塞外的风光想再去游历一番看看漠外的形势如何!”
胡适见不能劝阻小刀六便只好作罢但又忧心地道:“任大小姐同行会不会……”
小刀六见他欲言又止不禁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道:“没人阻止得了她除非城主立刻赶回否则在信都就只有她最大了!”
胡适也不由得同情地笑了任灵的刁蛮他也是见识过的。对此他只能对小刀六抱以同情。
“你立刻去通知苏氏兄弟让他们准备好明日与我一同出关!”小刀六道。
骰子旋转牵着每一颗心都跟着旋转不断地有停下来的但随即又会被其它的撞翻。
三个六四个、五个……九个、十个……只剩下最后两颗骰子仍在大碗的边缘旋转众人都已经习惯了呼喊:“六六六……”
已经出现了十个六点这已经使张意的额头之上出现了汗迹至少表明他的对手有控制十颗骰子的能力如果说这一切只是巧合的话那这个巧合也巧得太让人吃惊了。
“啪……”那两颗玉石骰子在碗边相互撞击了一下各翻了几翻撞得另几颗骰子晃了晃停下时是两个六点但却有一粒骰子被撞翻了翻成五点。
“哇……”所有的人都出惊叹十二颗骰子十一颗六点一颗五点这简直是个奇迹如果不是那倒撞而回的一颗撞翻了这个点数的话那便将是“至尊豹子”张意连掷的机会都没有。
赌场之中的每个人都愣愣呆他们知道这个点数将意味着什么那便是张意只有出现奇迹才能够胜这一把而且惟有一个点数才可以胜林渺。可是张意能掷出“至尊无敌”吗?几乎没有人对张意抱有信心毕竟这是十二颗骰子而不是三颗或者是六颗……
张意怔怔地望着那大碗他不知道林渺是故意留给他一个机会还是其技术尚差了一点。但他却知道自己想将这十二颗一点手脚都没做的骰子控制得这般好仍做不到他知道自己今天是遇上了行家高手。
那借林渺筹码的年轻人也极吃惊地望着碗中的骰子神彩之间尚有点难以置信他倒不在乎这一把所赢的一万五千两银子。
“轮到你了如果你能掷出‘至尊无敌’你就赢了这些银子都是你的!”林渺很平静地道似乎根本就没把这足足有五六万两的银子放在心上。
赌徒们不敢吵了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惹张意怒他们知道张意绝对不是好惹的。如果他将输钱的气出在他们身上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是以这种时候他们惟有保持沉默但心神却仍系在那大碗中的骰子上尚未自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只是他们的目光已全都锁在张意的脸上当然他们也现了张意额头之上的汗珠。
张意毕竟是赌场上的高手一个真正的赌道高手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够很快冷静下来。他看不出林渺耍老千事实上也没有多少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耍老千。所以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并没有伸手向碗中抓骰子而是朝一旁的庄家道:“到账房开三万七千两的银单和一千两黄金的单子去库房取钱!”
庄家脸色一变不由得叫了一声:“总管!”
张意止住庄家的话头不悦地道:“你没耳朵吗?”
庄家只好去了。
“张总管准备认输吗?你还有机会呀!”那立于林渺身旁的年轻人笑了笑问道。
张意坦然道:“现丑不如藏拙这一把是这位公子胜了公子赌技已是神乎其神张意自问不如自然只有认输一途了!”
“你倒是很爽快那好吧记得赔我一千两金子和三万七千两银票就是以及这位兄弟的一万五千两。另外把我的这份筹码换成寿通海的银票吧我可不太喜欢现金那太重了搬起来很不方便!”林渺悠然道。
“没问题公子想以什么样的方式兑现都可以我通豪赌坊绝对能做到!”张意不无傲然地道。
“那最好!”
此时一名伙计走到张意身旁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意听罢向林渺笑了笑道:“我们东家想请二位公子到后厢一叙还请赏脸!”
“哦?”林渺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
一旁的赌徒们立刻识趣地散开不由得为这两个年轻人惋惜起来他们自然知道得罪了赌场老板的下场要不然赌场养这么多闲人岂不是白养了。
“这位兄台也要去吗?”林渺朝身边的年轻人指了指向张意问道。
“当然我们东家请的是两位!”张意很坦然地应了声。
“那就请带路吧!”那年轻人很自若地道。
……
“欢迎二位的到来坚覃公子居然肯光临我这小小的赌坊真是我通豪赌坊的荣幸!”
林渺与那年轻人一走入内厢便看到厢房上一老者极有风度地道了声而在老者身边静立着八人如一根根铁柱般巍然不动。
“坚覃?”林渺心中暗惊不由得扭头望了一下身边的年轻人立刻想起了任光曾经评说过这个人还说此人豪气干云今日一见倒也颇有些气派难怪能对金银如此淡漠。
“适逢其会我有一个朋友前些日子在这里幸得周老板指教今日是想顺道来谢恩的!”坚覃淡漠地笑了笑道说话间也不等招呼便径直坐到那老者的对面。
“哦贵友不知是何人呢?”那老者淡然问道。
“东岳剑派的岳无尘!”坚覃道了声。
“哦是他呀他在我们这里输光了钱还伤人闹事我们也只是被迫才出手的!”老者稍有些意外但仍很平静地解释道。
“所以你们就砍了他握剑的三根手指?”坚覃冷笑着反问道。
老者并不为之所动道:“老夫说过我们是被迫无奈才这样做的如果知道他是公子的朋友我们必以礼相待!”
“是吗?据我所知是你们这里有人用了假骰子所以他才出手的!”坚覃道。
“坚公子说笑了我们通豪赌坊在这里已有近二十年从来都不曾有过抽老千的记录想必公子所知有误吧?”张意道。
“当时在场的并不只有岳无尘一个人还有许多赌友我想即使是某一个人会误说但是绝不可能每个人都误说同一种答案。因此今日我只是想来向周老板讨回一个公道!”坚覃不屑地道。
“如果坚公子要这样的话那可真是遗憾这位想必是你请来的朋友吧?”老者依然很平静打量了林渺一眼道。
“我们是朋友但却不是他请来的而是不请自至!”林渺终于插上了一句。
“哦听说刚才公子掷出了十一个六点带一个五点可知公子的赌技确已达到了凡脱俗之境不知该如何称呼?”老者很客气地道。
“过奖我不过是一介江湖浪子只是凑巧追击一个人至此而已于是手痒便来赌了两把!”林渺漫不经心地道。
“这么说不是与坚公子一道而来了?”张意问道。
“那有什么区别吗?”林渺反问道。
“这只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事谢谢这位兄台的好意!”坚覃打断林渺的话道。
林渺并未回应反而向那老者道:“我想向东家打听一个人。”
“哦公子想要问什么人呢?”
“在一炷香之前去了燕尾巷穷儒堂的人!”林渺淡漠地道。
那老者脸色急变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故作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个什么人?”
“一个老板心知肚明却又不想告诉我的人!”林渺的身上泛起一层淡漠的寒意使这初夏的季节竟多了几分秋日的清冷。
“我不明白公子此话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明白的!”
“一炷香之前你们有谁到过穷儒堂?”老者向身边的问道。
立于内厢的人皆摇头老者不由有些忿然地转向林渺道:“他们今天都没去过燕尾巷自然不会知道有什么人到过那里公子的话让人费解是不相信老夫吗?”
“这位公子我们东家敬阁下是一个人物但请不要如此逼人太甚!”张意也有些不满地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林渺冷然道。
“看来两位都是来找麻烦的我周传雄一生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倒也从来都不曾少惹麻烦如果二位决意如此我也只好相陪了!”那老者冷然道。
“我很遗憾你的决定!”林渺吸了口气道旋又扭头向坚覃笑了笑道:“现在这里便不只是你的事了!”
“如果有人硬要插进来我从不会反对多一个伙伴!”坚覃也笑了。
“咚……”门帘全被掀开自门外迅走入近二十名壮汉而林渺与坚覃顿陷其中。
林渺和坚覃却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对视着周传雄面上依然挂着淡漠而沉吟的笑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重围之中。
“老夫并不想有这样的结果这对谁都没有好处坚公子乃是江湖名流到目前为止我依然希望二位只是朋友!”周传雄把玩着手中的一对铁胆深沉地道。
“是不是朋友选择并不是在我而是周老板我只要周老板交出那砍下岳无尘三指者的一只手和这位兄台所要找之人的下落一切都好说!”坚覃仍很平静地道。
“我们说不到一块!”周传雄道。
“那也只是命!”林渺极冷地说了一句。
“也许是命今天居然有两位年轻俊杰同时找上门来这可真是一件幸事!”周传雄吸了口气道。
与此同时坚覃和林渺突觉座下的椅子一动竟弹出几个铁扣。
林渺急欲弹起但是这铁扣弹起太过突然而且度快极觉之时竟已经手脚被扣身子顿被定在椅子上。
“卑鄙!”坚覃被扣住不由得怒骂道。
周传雄与张意不由得大笑道:“江湖之中对敌人本就要无所不用其极何谓卑鄙?相较来说仅指手段而已!”
“哼原来你们只不过是一群鸡鸣狗盗之辈!”坚覃不屑地道。
“我们自然是鸡鸣狗盗之辈你们一个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年轻豪杰一个是名满天下如日中天的枭城城主我们这种小人物又如何能与之相比呢?”张意也不无揶揄地道。
“哦你就是枭城城主林渺?”坚覃大感意外地扭头反问林渺。
林渺洒然一笑道:“是的正是林渺!”
“想不到能与林兄一起赌这一把看来也不算是浪费此行了。”坚覃笑了似乎全然不知自己身处险境一般。
“可惜却是一起输了一场!”林渺也不由得笑了。
“输和赢并没有什么分别痛快才是最重要的!”坚覃道。

“果然是坚覃只要痛快连死都不怕!”周传雄赞道旋又将目光投向林渺讥笑道:“都说枭城城主机敏过人才智武功卓不凡但今日一见似乎让我有点失望!”
“看来你们早就知道了我的身分!”林渺漠然道。
“进入通豪赌坊之中而我们不知身分的人很少而像你们这般天下闻名的人物若还不识那我们还用在道上混吗?”张意道。
“看来这里是天魔门的分舵应该不会错了在穷儒堂中杀人的凶手也是你们的人没错喽?!”林渺反问道。
林渺此话一出周传雄的脸色微变却很平静地道:“看来你知道得还真不少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能留你了!”
“选择我作对手也许是你今生最大的悲哀!”林渺突然笑了一笑很诡秘地道。
周传雄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时候林渺的手和脚已自铁扣之中如滑溜的泥鳅般滑了出来仿佛其中无半点骨头。
当一边的其他人惊觉时林渺身前的桌子已经一分为二同时剑出鞘无影无踪仿佛亘古便定格于虚空中某处然后破空便已到达了目标。
周传雄的反应度确实也极快在桌子裂开的那一刻他手中的两颗铁胆已经射出但是却只是落在了林渺的剑身之上。
横于虚空的剑是软的软得像是一条充满张力的灵蛇。
铁胆本来的目标自然是林渺但是却在自林渺剑锋边擦过之时被剑身改变了方向而射向立于两旁的二十名通豪赌坊的护卫。
周传雄退连人带椅一起退便像是自光滑之极的冰面上滑过。
周传雄身体后滑他身后的八人立刻出剑剑如八片花瓣在虚空之中绽开但是林渺的剑带着那分裂成两半的桌子组合为一种张狂如风暴般的剑涡以林渺自身为中心爆!在那花瓣般绽开的剑花之中炸开!
两半桌子顿时化成细碎的木屑在九柄利剑之间飞舞。
惨叫之声迭起在那木屑飞舞的同时林渺的剑也割开了两人的喉咙更将两片碎木击入另两人的体内。
于是剑花一绽即灭就像星星之火却无燎原之势。
林渺已如风般穿过了八人剑阵以极逼向那飞退的周传雄。
“哗……”周传雄身前突地爆开了一张大网以极大的冲力罩向林渺而在网之顶的楼板下竟垂直射落十余支利箭。
“小心——”坚覃也吃了一惊这不太起眼的小屋之中竟然处处设有机关让他有些意外也有点惊讶但是他却无法帮上忙他可没有林渺那种瑜珈奇功。
林渺的瑜珈功虽然并不能算是很精纯但是用来在危急之时逃命或是给人以致命一击却还是可以的而在这种时刻瑜珈功便可以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林渺骤退退比进更快更突然他竟在刹那间又撞回了那四名未受伤的剑手之中。
箭矢落空便在那张网快落空的时候却有人飞入了网中不只一个而是两个两名被林渺突然退回猝不及防的剑手。
大网触人即收就在大网疾收之时林渺的身子已经自网边穿了过去。他似乎是一心一意要擒住周传雄所谓擒贼先擒王只是周传雄比他想象的还要狡猾。
周传雄的确狡猾至极身子疾退便撞上了后墙而与此同时后墙裂开一道门如巨兽之口周传雄便被吞没其中。当林渺赶到时那扇门已经合上了他本想击开这道门可是却没有人愿意给他时间。
张意的刀已经如划开天际的流星般横空而至林渺只好还击抽身以最快的度还击!
“叮……”张意连人带刀跌了出去他与林渺之间的功力相去太远根本就无法阻止林渺的攻击。
但遗憾的是这内厢之中并不只有张意一人还有二十余名身手不弱的剑手。如果这房中只有张意一人的话那么他可能已经死了。
张意没死因为这里并不只有他一人那二十余名剑手已以极冲杀而至都欲将林渺剁成肉泥所以每个人出手极狠、极快当然也是不让林渺有机会追击周传雄。
“叮叮……”林渺如芭蕉挡雨一般剑在虚空之中划过一抹光盾触盾之刃皆弹起。
在二十余柄剑弹起之时光盾顿化成一抹残虹或是追月的彗星直破入那群剑手之间。
“叮叮……呀呀……”一阵脆响之中夹着几声惨叫。
林渺的剑如炸开的烟花一般在那群人之间爆散割裂了他们握剑的手。
没人能阻止林渺的剑和人而剑与人最后炸开之处却是在坚覃的椅子上。
“叮叮……”铁扣在剑锋之下裂断剑气更割开了那张大椅。
坚覃一声低啸挣脱而起尽管脚上仍系二扣但双掌已经插入了两名扑上来的剑手胸膛之中然后以血淋淋的手疾扳断脚扣。
林渺的剑在坚覃的周围织起了一堵环墙密不透气的墙直到坚覃自己扳开脚扣这堵环墙才崩溃崩溃成星星点点零碎而错乱的光斑挟着丝丝锐啸以茫然之势弥漫了整间小屋。
惨叫再一次传开能够在林渺剑下找到感觉的人几乎没有快得无与伦比奇诡得有些古怪但这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能不能够杀人。
能杀人的招式才是好招!
林渺的招不算好招但却够仁慈他没杀人只是挑破了这些人握剑的手让这群人的剑洒落一地像是一地破碎的自信抑或是一地苦涩的无奈。
“哗……”地面突然裂开一个大洞。
林渺和坚覃大惊只好冲天而上直撞屋顶。
“轰……”屋顶碎裂而开两人带着纷如雨下的碎木冲上了二楼但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阵急促的箭雨。
二楼一个空荡荡的空间却洞开着十数扇窗而每扇窗的窗外都备有数张强弓硬弩这一阵箭雨便正是为林渺二人所准备的。
林渺和坚覃原本以为他们撞开屋顶便可以见到太阳根本就没有料到等待自己的居然是这么多的弓箭手而且还只是一间空荡荡的房子。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是置身于一个极热闹的楼房之中时那些箭矢已经逼入身前三尺之内。
林渺与坚覃各以自己为中心若陀螺一般旋转而起。既然存在便必须面对所以林渺和坚覃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活下去。
棋痴说过抗争是上苍赋予人类的本能但每个人的抗争能力又有所不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完全挥自己的本能。
林渺和坚覃地是挥得淋漓尽致!
箭虽多虽疾但并未能对二人制造出多大的伤害。
“啪啪……”林渺与坚覃挡开箭矢的同时那十数扇窗疾关上屋子之中竟陷入一片黑暗中只有刚才他们破开的那个洞口内依然透出一丝光亮。这二楼之中居然连一扇小门也没有只有那十数扇密不透风的窗。
“哐……”正当林渺惊愕之时只觉得脚底下一阵轻震再传出一声脆响那个破洞之下竟然有一层铁板快合上。
“不好!”坚覃叫了一声身形迅向其中一扇窗奔去同时一双铁掌沉沉地印在窗板之上。
“砰……”窗板未碎而是出了一声极沉的闷响竟是厚铁板所做成的窗子反将坚覃震了回来。
林渺的剑却刺在二楼的墙上但是回应的结果却是同样的。在木墙背后竟是铁板这是由整座铁板封闭起来的楼阁抑或只有这一层才是铁板所筑之物。
连试数处其结果都是一样。此刻林渺倒有点怀念起送给戚成功的刀来若有龙腾在此这层铁板并不能奈他们何可是这一刻似乎并不能对这铁楼造成任何伤害。
林渺已经可以肯定这必是天魔门的分坛只有天魔门才喜欢弄这样的鬼名堂。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陷身天魔门的机关之中上次只是以诡计得以侥幸逃脱而这次还会有这么幸运吗?
“看来我们是成了囚犯了!”坚覃无可奈何地道。
“我想应该是这样幸好还有你给我做伴不是太寂寞。”林渺耸耸肩道。
“要不要试试头顶之上是什么东西?”坚覃又问。
“我有点担心信心受挫。”
坚覃望了二楼楼顶一眼身形疾腾起如旋动的风车般直冲而上。
“轰……”一层泥土木屑纷纷碎裂如雨般落下粉尘呛得让坚覃有点受不了。
坚覃落下微有些沮丧他没有击开楼顶因为在木板的夹层依然是一块极厚的铁板反而双手震得有些麻木落地之时却被木屑粉尘呛得直咳嗽。
林渺身子闪到一角避开这飞洒而下的尘末无可奈何地道:“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大笼子他们可真是花了一番心血如果我们这么快便将它破坏了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们的这一番美意?”
坚覃也只好跟着苦笑了笑在这种时候林渺还有心情开玩笑倒让他有些佩服。
“江湖中盛传枭城城主年少英杰乃罕见的奇才更是极富个性看来倒也不假只不知他们的这一番美意要延续到什么时候。”坚覃道。
“大概要到我们饿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时候吧那时对他们来说比较安全。”林渺想了想笑道。
坚覃微错愕但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任光有点意外邺城都尉熊业居然到信都来找他。
任光不觉得自己与熊业有什么交情而与邺城的往来也因王郎的崛起而减少。此时邯郸最为紧迫邺城都尉却来到了信都当然出于礼仪他不能不见。
熊业的神情有些疲惫但一双眼睛却依然很亮微胖的身体倒颇有几分福态。
“邺城熊业见过太守大人!”熊业在殿上行了一个大礼道。
“熊大人这么急来信都是所为何事呀?”任光很淡然地道。
“熊业此来只是想在太守所辖之地避难。前日邺城已降于王郎下官与王郎素有不睦因此只好带上家小避至信都此特来向太守大人请安!”熊业不无怆然道。
“邺城在前日降于王郎?”任光吃惊地问道。
“不错叶计与王郎联手逼戴高交出兵符下官无能只好苟且而逃还望太守为下官作主!”熊业道。
任光眉头微皱王郎本已有了邯郸坚城如今又有了邺城这处于清漳河对岸的城池等于是断了清漳河上游的水运而且得了邺城便等于得了魏郡。如此一来王郎就等于是拥有了赵魏二郡之地其势之大较之河北其它的任何一支义军都要大。
当然这一切可能与王郎这许多年来的苦心经营是分不开的因此一起事便后来居上得赵魏二郡。
“给熊大人看座!”任光淡淡地道旋又向熊业道:“熊大人为邺城都尉相信对魏境的地形了若指掌吧?”
熊业笑了道:“太守大人说的是我这次离开邺城就带来了魏境的地图和兵力分布图我不想这些落在王郎手中!”说话间自袖中抽出一卷帛纸绢书。
立刻有人接过送到任光的案前。
任光打开稍稍一看顿时大喜道:“熊大人做得好!大人可以安心在信都住下去我会让人给你们安排一个宅院暂寄待他日收回邺城再说!”
“谢太守!”熊业喜道。
“好热!”坚覃突然说了一声。
林渺伸手在脚下的楼板之上按了一下不由有些惊怒地道:“他们在楼下架起了火炉!”
坚覃脸色一变苦笑道:“看来他们是要将我们烤着吃了也真够狠的!”
林渺冷冷一笑道:“他们会很失望的!”
坚覃不由得精神一振问道:“你有办法?”
林渺吸了口气道:“让我试试你把那窗子边的地板掀开一些露出铁板。”
坚覃微惑便却立刻照做一掌重击而下那地面的木板尽数裂开裸露出散出炽热气息的铁板看来周传雄在楼下真的架起了一个极大的火炉抑或是好几个想以炽热将他们烤死于其中。
“好毒的诡计!”坚覃的额角微显出汗珠有些忿然地道。
“我来试试!”林渺竟脱掉双鞋光着脚丫踩上地面那裸露而出散出炽热气息的铁板。
坚覃吃了一惊林渺竟站在火灼的铁板之上真的像烤人肉了但他知道林渺不是傻子既然不是傻子那做这种傻事一定有其理由。至于理由是什么坚覃此刻尚无法猜出。
林渺立于铁板之上似乎并没有感受到那火灼的炽热而是缓缓地抬起手掌印向那嵌入墙内的铁板窗。
坚覃再惊却是吃惊林渺的手那双手竟亮起一丝如烙铁一般的暗色火光。与此同时坚覃似乎感觉到有一股股热力在他的脚底下疾流过而这铁屋之中的热力渐减反全都向林渺的身上聚去。
林渺便像是一个吸热的容器无休止地吸收所有送入这室内和脚底下铁板的热力而他的手掌也愈来愈亮仿佛有一层火光在跳动竟使屋子之中再一次充满了光亮而林渺手掌所触的铁板窗也渐渐红如在烈火之中熔烤。
坚覃竟感到有点冷这种感觉使他吃惊林渺居然能够将所有的热力经由身体转移到别的地方那便等于将底下所有火炉中火焰的热力聚于一点散出。如此一来即使是铁板也终会熔化。他顿时明白林渺的意图但却惊讶于林渺居然对这般热力竟毫无所惧这怎能不让他吃惊?如果周传雄看到了这一切只怕会晕死过去不过他绝想不到林渺的功力高至如斯境界而且如此奇诡。
坚覃心忖:“难怪林渺如此年纪便能名动天下由一个无名小卒而成北方举足轻重的人物果然是拥有别人所难以企及的实力!”他对林渺也颇有点深不可测的感觉。这个人不仅武功好连赌术也那般精绝真不知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那铁板窗如烧红的烙铁一般整块地红了起来而林渺的手掌陷入了其中整个窗面全都逐渐软化变形也许是因其太厚的缘故竟尚没能脱开墙洞。
“我再来试试!”坚覃吸了口气双掌卷起沛然之气狂击向那通体变红、软化得改变了形体的铁窗。
“轰……”整个铁窗在两股沛然气劲相冲之下带着炽热无比的热浪冲向铁屋之外。
林渺与坚覃的身形也极冲出这死寂的铁屋。
“呀……”那烧得通红的铁窗冲断一连砸伤数人其强劲的热浪甚至让他们的衣服燃烧起来被铁窗碰触之处立刻皮开肉化烫成了重伤。
铁窗一破林渺的身上如燃起了一层魔火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落在另一个开放性的大厅之中。
大厅之中聚有许多人每个人都如临大敌他们没有料到林渺以这种形式出来但在那铁窗通体红之时外面的人便已经知道可能是里面人要破窗了。因此调聚了许多人手待林渺两人出来决战他们根本就不敢太靠近那铁窗炽热的气息让他们难以承受而此刻林渺破窗而出他们竟有点呆。
坚覃也不想给他们回过神来的机会暴闪而入便已冲开了这群人的包围。
惨叫声中林渺也不想再对这些人心慈手软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刚才险些中招而亡因此对通豪赌坊中的人怀有极深的恨意。
这些人一触林渺便立刻全身着火更被强大之极的气劲弹飞根本就没有能与林渺相抗之人。
杀这些人并不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是以林渺揪住一人让他带着去找周传雄也只有这个老鬼才是罪魁祸。
林渺与坚覃火烧了通豪赌坊确实惊动了许多人抑或说是整个陈留都知道了。
林渺和坚覃自不介意到通豪赌坊的库房中去拿走自己赢得的银子或是多拿了一些精神损失费。
他们在通豪赌坊之中没有找到周传雄和张意而又不想对那些不太相干的人痛下杀手是以便一把火将通豪赌坊烧了也算是对周传雄要烤熟他们的毒计的一个报复吧。
周传雄似乎明白自己并不是林渺的对手如果他没能利用机关杀死这两人想要对付这两大年轻高手确实力不从心。或者他只是因为另外的原因才躲开甚至在通豪赌坊被点燃之后仍旧没有出现这让林渺都感到有些意外。
林渺想找到杀桓奇的凶手更想知道这人为什么要杀桓奇灭口他见过此人的身法其武功之好应该不会比自己相去多少如果有此人与周传雄联手的话仅凭他与坚覃两人的力量尚不够可是这个人偏偏没有出现而且周传雄也没有出现这便使他极为不解。
林渺觉得桓奇应该还有些什么样的秘密要不然在他进屋见桓奇之前棋痴与另外两个疯子般的怪人就不会坚决反对而且还有苦苦相劝之意仿佛他们早就知道如果将秘密告诉了林渺只会遭到杀身之祸或是可能面对某种后果而这种后果很可能便是死亡。
那么又是谁要让他们死亡呢?又是谁不想林渺知道这个秘密呢?若对方真不想林渺知道秘密又何不在林渺来到这里之前杀了桓奇呢?而要如此急促地赶在林渺前脚刚走后脚便跟来杀人用得着这样吗?
抑或桓奇还有什么极重要的事并没有告诉林渺而这个人害怕林渺去而复返桓奇又忍不住会说因此才会如此急切地要杀桓奇。若真如此又是什么秘密呢?
“杀桓奇的人会是天魔门的人吗?那天魔门是如何知道自己要去找桓奇的呢?又是如何知道桓奇知晓那么多秘密的呢?而桓奇身上的伤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呢?”问题似乎极多让林渺极为头大杀是杀了一通可是心情反而变得沉重了。
林渺自然不怕杀人身在江湖杀人总是难免的他更没少杀人昆阳之战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战争之中可是如果没能给自己杀人找一个理由这则会是一种痛苦。
痛苦的时候林渺也喜喝酒所以他与坚覃相邀去喝酒了在陈留最好的酒楼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菜。他们口袋里有的是钱通豪赌坊的库房极丰这年头做贼和强盗并不是可耻的事。
另外林渺拿了点钱让人到陈留最好的棺材铺定了四副最好的檀木棺材。他并没有忘记要去燕尾巷收尸毕竟桓奇曾经是他养父的至交更曾是白虎观的重要人物再怎么说也曾是风光一时的人物。因此林渺并不想这几人死得太落魄。
坚覃是个痛快人尽管他不知道林渺的具体心事但却知道林渺心中一定有事。不过他没有问林渺不说他不问他们只是喝酒痛痛快快地喝酒。
两个聪明而都有抱负的年轻人聚到一起总会有说不完的话总会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年轻人总是很容易投入到自己的梦想之中也很容易接受能够认同自己思想的人于是两人成了朋友。
林渺从不觉得朋友多是一件坏事尤其是很有能力的朋友只是两人都是极忙之人酒足之后便只好互道珍重一南一北分道而去。
朋友只要他的存在不管是在天涯的哪个角落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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