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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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不住的痴就要变作不在乎熟悉的影子渐渐模糊一生又一世一段沉迷的下午和不再回头的觉悟
晚上八点半,小小刚跨进门没三分钟林萧和朱灵也回到家,筋疲力尽地走进卧室准备倒床上,却被整理好的床铺吓了一跳,林萧一脸走错房间的表情,而朱灵则逸兴横飞地吟了一首三句半:“走进一间房,看见三张床,被子叠着放,不爽!”
还没等小小宣布自己得到面试机会的大消息,林萧先告诉小小明天晚上约好了跟夏总吃饭。小小哦了一声然后大声宣告了即将告别自己的失业生涯。林萧毕竟是林萧,一听这机会是叶平给的,又是在他本人管辖的技术部当翻译,白眼一翻就问叶平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小小说已经跟他解释得很清楚了,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了。
说到这里小小的心突然象是心肌梗塞了,紧得她透不过气来。在餐厅跟叶平说这话时更多考虑到打消叶平的顾虑和讲明自己的立场,而现在男朋友这个词第二次从自己嘴里冒出来,自己才感觉到火烧火燎。男朋友,一个认识十天的男朋友,身在另外一个城市的男朋友,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
突然小小发现,无论自己承认与否,她对Brad已经有了一份牵挂,自己的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种情绪叫相思。不论她当初靠向Brad是因为失业带来的彷徨还是一时发昏的冲动,无论她怎么告诉自己两个人之间绝对不会有任何结果,但是自己还是陷进去了,没有任何道理可言,想他就是想他。是真的爱他还是因为不习惯他突然的离开,重要吗?这个人在你心上已经挥之不去了。
一阵寂静终于被朱灵打破了:“小小,今天夏总帮我们出面所有户口的问题都解决了,我们本来因为这个打算在这里耗过春节的,现在既然都解决了,我们打算后天回家过年。”
小小咧咧嘴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本来打电话告诉爸妈不回去过年了,也好,给他们个惊喜好了。”
林萧突如其来地转移话题提出不如大家一起来选好明天跟夏总吃饭时要穿的衣服。要搁在平时小小和朱灵是绝对不敢附和的,因为这是她们自尊心极度受创的大好良机,谁没事会自虐呢。可是小小目前的心情已经自虐成狂了,朱灵也差点被小小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吓哭了,所以两人一起发了疯一样的点头。
果然不出所料,小小又结结实实挨了林萧一顿训。小小嗜好买衣服,一个星期非得添几件新装不可,但是她买衣服靠的是一见钟情的心血来潮和不挑质量的不负责任。林萧评价小小的整体衣着是“引人注目,不堪一击”。至于朱灵,她买任何东西绝不会忘记两件事:精挑细选和拼命砍价。她挑东西时的仔细令小小坚信,她能从一个鸡蛋看出下蛋的母鸡是不是感冒了;而她砍价的本事连林萧也自叹不如。至于林萧本人,她买衣服就是走到最大的商场或者专卖店直接问小姐最好最贵的是哪一件,当然也因此她衣柜里面的衣服目前是少得可怜。
想到这里她们三个忍不住又一起开了个岳不群的批斗会。说起来是三个大学本科高材生担任经理的位子,但是她们的收入真是少得可怜。小小因为经常带团每天还有四十块钱的补贴,所以收入略高一点每个月大概两千出头,而林萧和朱灵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只有一千五左右。这些钱交了水电房租应负日常开销之余,确实也没什么钱用在打扮上了。

越想越气三个人把岳不群的小气抠门的实例都拿出来演练了一遍,直到朱灵说了一句话她们才打住:“我听说女孩子在一起讨论最多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男朋友,我现在觉得岳不群都有点像我们的男……”
“住口!”剩下的两个人都发出了惊恐的怒吼,总算把这个话题给结束了。
眼看着林萧把自己的衣橱翻了个底朝天后,这位姑奶奶还是一手叉腰一手戳着小小的额头做茶壶状发出一声佛门狮子吼:“白小小你打算穿什么去面试?!”
这一声振聋发聩把小小的魂勾了回来,她小心翼翼地拿起自己唯一一套黑色西服套装捧过头顶供林萧品评。
林萧两根手指头拎起那件小外套在小小脸前抖动:“你就穿着这有面子没里子价值八十八块的汉正街货色去面试?”朱灵在旁小声纠正:“不是汉正街,是劝业街……”被林萧一个白眼禁了声。
小小上前把衣服飞快套上了身,上身乳白色套头毛衣,外面一件圆领黑色单扣西服小外套,下面一条黑色一步裙,现在是冷了点,但是叶平公司在东方大酒店,进门有暖气就不冷了,穿多了反倒难受。小小再穿上唯一一双黑色百搭高跟鞋,摆个冷艳淑女状杵在那里装电线杆子。
“看上去不错嘛!”朱灵不敢直视林萧,只好对着林萧侧面四十五度的空气摆出个笑脸。
“那是因为她年轻!十八无丑女,裸奔都不带下垂!”
小小和朱灵不是第一次被林萧的醒世恒言镇住,这个时候当然是乖乖做点头状,眼角余光却忍不住扫向各自的胸部,我的天,女人最害怕的下垂哦…….
“粉底呢?眉笔呢?睫毛膏呢?唇膏呢?首饰没有,化妆品也没有吗?”林萧越来越来劲了,已经超越了后娘的境界目前看来是穿越到了某前朝妓院扮演老鸨的角色,而她面前站的肯定不是头牌,而是刚刚发现自己进了火坑的良家少女。
朱灵和小小一阵乱翻把各自的抽屉弄了个底朝天,终于凑出几样东西怯生生地进贡给嬷嬷,不,林萧。总计不知名眉笔一支,朱灵以两元价格在某夜市地摊购得,美宝莲唇膏一支和雅芳睫毛膏一支算是最奢侈的东西了,朱灵小小合买。然后,没了。在林萧凌厉犹如小李飞刀的眼光注视下,捧在她们手心的几样东西都要着火了。
“白小小、朱灵你们给我听好了,我们已经不再是岳不群民间经营部的伙计了,这个暑假以后,我们将光荣成为武汉八十万白领大军的一员,宁可饿肚子,不可没面子,从明天起,恶补时尚杂志,缩衣节食置行头,将你们旧的一页抹去,书写崭新的辉煌篇章!”
啪啪啪啪,小小和朱灵的掌声在这个空间里略显单薄,但接下来三个人抱头大笑的场景,是她们这辈子最温暖的记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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