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office la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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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ficeladymakemecrazy
小小从自己的电脑上抬起头来,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只要手上再拿三炷香,绝对可以给熊猫烧香作代言。自从和Brad开展了林萧口中感天动地惊世骇俗跨国恋,每个星期固定周二、周五各两次一个小时的电话,几乎每晚和Brad连MSN,往往聊到三更半夜还恨不得在网吧包夜才好。
面前站着的是陈工,工程师中最惊悚最傲慢的一位,小小不是个挑剔的人,但是她实在也想不通一个长得跟土豆似的男人凭什么傲慢呢?
这位陈工年纪不大,也不过是三十五、六岁,可是头发天生又细又薄已经可以隐隐看见头皮,挺直了身体也只跟穿三公分高跟鞋的小小一样高,眉毛耷拉着,眼睛就像是他出生时有人从他脸上抠出来的,即小又不规则,一般人看了他一眼就再也不忍心跟他对视了。也许是因为这幅模样导致他过度自卑转为自负,也可能他认为自己在美国独资公司技术部混到高级工程师兼技术主管的位子相当的了不起,所以陈工一向是目中无人的,不过他的阶级观念是很强烈的,像小小这样翻译文员之类的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人。至于叶平和CK,那也不是人,在陈工眼里那是神的级别。
此刻陈工看着天花板仿佛那里有上帝,但是说出来的话分明是将给小小听的:“公司的文具是一个季度发放一次的,我来领文具。”
小小莫名其妙地带了半晌说:“嗯,我这里有一支多余的圆珠笔要不您先用着?”
“我说的是领文具,我要你的笔干什么?你到公司都三个月了,你怎么还连自己该干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小小内心大叫我一来就开始翻译文件没人具体跟我说过我该干什么啊,但是她很乖巧地低着头说:“陈高工对不起,是我不对,您下午来领好不好?耽误您的时间了。”
凭小小对陈工的了解,这个陈高工和陈工听在他的耳朵里那就是有区别的。果然起作用了,陈工没有借题发挥,从鼻子里哼了两声转身离开了,脸上分明带着得意的笑。
等陈工一消失,小小利马拿起电话:“喂,琳达吗?我是小小。请问怎么领文具?”此琳达不是别人,正是小小面试时见过的Linda。
小小第一天上班的时候CK在茶水间遇到了小小和另外几个人,于是CK很好心的介绍自己部门的新翻译白小小给大家认识。在正式介绍前CK轻声问小小的英文名字是什么,小小一愣,然后摇了摇头:“我叫白小小。”
这一点小小是非常坚持的,自己不是外国人,起个英文名字又怎么样,无论这个公司PeterMarkLuncida有多少,只要是黄皮肤黑头发看到美国总部来的工人还不是要点头哈腰。
CK愣了一下,还是和善地笑了,然后介绍了周围的人给他认识,让小小感觉非常温暖。虽然自己是叶平介绍来的,而且直接向叶平汇报,但是为了避免闲言闲语叶平只在上班第一天带她见了技术部每个人并说这是新来的翻译,大家有任何翻译问题都可以找她,然后就再也没有和小小有任何接触。
小小理解这其实对自己也有好处,谁也不愿意在公司被人说是靠裙带关系进来的,可是这也太刻意了吧。何况小小这个岗位是新设立的,职位描述也不清楚,第一天上班小小就被铺天盖地的杂物盖住了直到晚上八点才回家,让策划好了准备跟她庆祝白领第一天的林萧和朱灵十分扫兴。

小小真是羡慕林萧和朱灵,虽然两个人也都是刚到一个新环境工作,但是彼此还有一个照应,而且她们的法国公司是卖可视电话系统的,产品都是法国生产,武汉的公司只负责销售,一共只有几十号人,要熟悉很容易。可是叶平所在的这家美国公司生产机械设备,一个工厂负责生产据说在黄陂有两百来号人,武汉的公司负责所有产品设计、销售、财务等事物也有两百多人,亚洲总部则在上海,无论组织结构还是人际关系都复杂的多,小小新来乍到有很希望能有个人教教她,可是这个人不是带自己进公司的叶平,而是Linda。
虽然Linda也对中国人顶个洋名不以为然,但是这似乎成为外企时髦,她在这里已经混了好多年,可没有小小那些她称之为看似清高实际幼稚的毛病,所以也就入乡随俗起了个俗名,不过小小坚持叫她琳达,她也只是报以微笑和默许。从第一天上班吃饭琳达主动坐到孤零零的小小身边起,她就扮演了小小外企生活的导师角色,也成为小小在公司唯一的新朋友。
关于这个陈工如此介意的文具问题,琳达的指导是公司确实一个季度申购并发放一次文具,各部门交汇总申请给人力资源部行政主管,行政主管下申购给采购部,采购部买回来后前台验收,然后各个部门再派秘书去一次性领取全部门的,然后个人再到部门秘书那里领取。这件事听琳达说应该是叶平的秘书Angel负责的,可能现在来了闲人兼贤人白小小,这个繁琐又没什么成就感的工作就交到了小小的身上,也不用通知,直接光荣上岗。
小小听了觉得这也是小事一桩,按照琳达的说法应该跟Angel理论一番,可是琳达同时又说了,作为新人还是逆来顺受一点好,不然全公司就会知道一个新人跟叶平的大秘干上了,没有人会追问为什么,他们只会关注这个事实然后批评这个新人不懂礼貌。既然如此,不就是跑跑腿到前台搬点文具,只当锻炼身体好了,小小放下电话就想往前台跑,可是想了想给前台又打了个电话,问问前台什么时候有空,最后预约了下午一上班就去领文具。
前台不用说也有英文名字,跟响当当的戴安娜王妃同名不同姓,不过大家都管她叫戴安娜,好像她就姓戴叫安娜。虽然在面试那天没有一见如故,但是成为正式的同事后她也会笑着跟小小打招呼,毕竟是年纪相当的女孩子,何况小小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睡觉都是嘴角带着向上的弧度,到目前为止在她生命里**裸表现出讨厌她的人还没有出现过。
跟戴安娜打完招呼后小小胡扯了一堆你今天衣服好漂亮睫毛膏什么牌子之类的闲话就说明了来意,戴安娜马上先拿出一个文件夹翻到一页让小小签收。小小看了一下要签名字和员工号,就直接写下来白小小,T147。对于这个数字小小还是挺满意的,好记,而前面那个T字,小小一直也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因为看其他人的员工号好像都没有这个特殊的字母。
写好了小小送到戴安娜跟前,戴安娜瞟了一眼准备站起身来,可是身子到半空又冻住了:“你是临时工?”
临时工?包身工芦柴棒再一次从记忆中冲了出来,小小和戴安娜目光对峙,戴安娜是惊奇,小小是好奇:什么是临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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