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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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的千里冰封已瓦解冰消,而南国的相思红豆在耕耘许久后正期待收获。风雨萧萧,吹过江南爱晚亭的霜叶红花,拂过岳麓山的书香别院。忆起故乡的芦花点点,离人秋意,向往塞北的羌笛悠悠,飞烟大漠,西州的船不曾满载离恨,而卧雪眠霜的异乡秉烛人却是心事浩渺。蓦然回首间,天地怅寥廓,万事付飞烟,只留下青春年少时那句枯萎的诺言。
晚风依依,垂杨柳的枝叶尽情飞舞,如墨的发丝在清风的吹动下飘然拂起,肌肤似雪,风姿绰约,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颈口有个别致的蝴蝶结。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初步在心中给她下来个定义——秀雅。但见她独坐柳下,用手抚着青翠的柳枝,抬头望着晚霞中的红蜻蜓,心中似乎有万千的感慨。面对着夕阳西下的残红,不自禁的想起来唐代诗人王维那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黄昏时的心情,有一种如碧波无风的平静;有一种如黄河卷浪般的奔放;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急切;也有一种怅然若失的焦虑……
残霞洒在水面上映照出一片潋滟的水光,用浮光耀金来形容似乎一点也不为过。她不由得看得痴了,他那神采奕奕的面容在潋滟中映得清晰可辨。他爱黄昏,爱夕阳,爱诗歌,可他再也不会为她而作。因为彼此的成长,花开的声音只会在那朦胧的季节,而当心中那片绯红被风吹走,一切也就云淡风轻了。她喃喃着,是你吗?林琼!你知不知道思念已化作了一汪苦水,若是我是一只粉蝶,能飞过你的面前,让你为我停首驻足。还记得我们风雨相伴一起走过的日子吗?那段韶华时光多么的美妙!多么令人留恋!可是青春的脚步不容我们逗留,只容我们把往事收进回忆。我们曾经与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对水当歌,唱着青春喜悦,轰轰烈烈,指点江山文字,嬉笑怒骂,纵谈古往今来……想着那如烟的往事,她的嘴角露出蒙拉丽莎似的微笑,在晚霞的交相辉映下,灿烂而迷人。
不知什么时候,江边传来一阵歌声。
过完整个夏天忧伤并没有好一些
开车行驶在公路无际无边
有离开自己的感觉
唱不完一首歌疲倦还剩下黑眼圈
感情的世界伤害在所难免
黄昏再美终要黑夜
依然记得从你口中说出再见/坚决如铁
昏暗中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
黄昏的地平线/划出一句离别
爱情进入永夜
依然记得从你眼中滑落的泪/伤心欲绝
混乱中有种热泪烧伤的错觉
黄昏的地平线/割断幸福喜悦
相爱已经幻灭
小刚?《黄昏》!此情此景,的确相得益彰。白衣女孩念念自语,
依然记得从你眼中滑落的泪/伤心欲绝,混乱中有种热泪烧伤的错
觉,有一种唯美,有一种凄凉,那是一种淡淡的忧伤,不由得心自
茫然。
“醉魂应逐凌波梦,吩咐西风此夜凉。”不知谁低吟了句。
“‘潇水不如湘水好,将愁送去洞庭阴。’屈大均此句道尽了潇水与湘水的优劣,确实耐人寻味。”
“小林子,你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对吧!这‘优劣’二字,在原句中只道出了个劣字,而优则无从体现。君不见‘潇碧湘蓝虽两色,鸳鸯总做一天秋。’这才道出了潇水与湘水的真谛,你说然否?”
那被叫做小林子的不自禁的笑脸,“你还挺陈大倌的嘛!‘君不见’
‘然否’都被你派上用场了。
听到这里,女孩有些忍俊不禁,那只是淡淡的一抹微笑,却有‘驿路梨花处处开’的温婉动人。可谁又知道?天生丽质的她内心深处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哀呢?还是希望回到从前,回到从前那相思的风雨中。
也是黄昏,天空下着雨,暮霭中隐着一层灰气。雨中,她独自漫步,豆大的雨点浇在她的脸上,大雨把满地的湿泥冲得四下流走,水泥道上却被冲得一干二净。望着雨中欢笑着同行的男女同学和奔跑的避雨者,又望望自己被泥水溅湿的裤管,她不由得皱起来眉头:这鬼天气怎么下这么大的雨,没带伞还真成了‘落汤鸡’了。突然雨点不再飘在脸上,“淋多了雨会感冒的。”
蓦然回首,那是一个穿着天蓝色衬衫的男孩,坐在教室的中间靠窗户边的位置,可他一向沉默寡言,这当儿,却不知何故为我打起伞来。在学校,男女同学关系密切就被怀疑有‘谈恋爱’的意外行为。忽听得他忸怩说道,“相,这雨好大?”这句话说得好腼腆,却又是一种友好的搭讪。女孩有意无意的说,看这阴沉的天,不知道会下多久的雨?
“其实,下雨也挺好的,朱自清先生曾在《春》一文中极赞春雨之美妙,似牛毛,似花针,似细丝,多么柔和温婉,就连谚语中也提到‘春雨贵如油’啊!”
“看不出你讲出的话还挺有点诗情画意嘛?”
“只不过我挺喜欢散文吧,林清玄,余秋雨,张爱玲等作家的散文也都略读过一些,此情此景,便不由得脱口而出了。”林琼微笑着说,略一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转移了视线。

“平时以为你少言寡语,不想你出口成章,一鸣惊人,真看不出你还有什么才华深藏不露?”相儿若有所思地说着。
“承蒙夸奖,只是我意兴所至,随口谈到,触景生情而已。”林琼有些不好意思。
“好一个‘触景生情’啊,这情可不要生在女孩子身上,学校正在搞‘严打’呢?”虽然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但话一出口,随知不妙,不禁脸上一红:“快到教室里,刚刚开了句玩笑,可别见怪,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为我打伞。”
说着走上了楼道的走廊,教室在二楼的第三间,从食堂出来时正好下雨,他们沿着一条长长的走道,上来台阶,转过青年楼,然后穿过花园,才走到教室的走廊上。这一路上谈笑风生,不知不觉间,便走进了教室。林琼有些兴奋,对于这个叫萧相的女孩,他又一种莫名的感触。她很开朗,而且有些俏皮。可要他说这种俏皮俏在哪里?他也有些说不清楚。也就是这次雨中的邂逅,萧相开始对这个默默无闻者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课间操时间,浓密的云从空中逐渐消散开来,太阳从云层里气喘吁吁的挣扎了出来,校园的花圃开始多了层镀光的色彩。紫荆叶上的水珠滴落了下来,打在紫罗兰的叶子上,石榴花依然开得那样火红,到处充盈着夏日的气息,却给了林琼一种‘偏偏桃花雨后娇’的感觉。同时,心里却生出了一种‘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的感伤,再过两个月就要进入高三了,不由得有些心下黯然。林琼偎依这栏杆,望着天空不禁怔怔出神。
“想什么呢?眼睛一眨不眨的,如果请你参加睁眼定力比赛,冠军肯定非你莫属?”咸鱼眨巴着他那双精明的眼睛,笑着说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烦!哎!一言难尽。”说着一声叹息。
“风华正茂的角色,烦什么心啰?像我这样,不是挺好!“
“难得糊涂!“林琼词不达意。
“是不是考试碰了钉子啦?你脸色可不大好!”咸鱼察言观色道,“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生不逢时啊!要是碰上素质教育时代该多好!偏偏又是这‘穿着棉袄洗澡’的应试教育。”
林琼一阵苦笑,摆了摆手,没有办法,只是卡帕的暗治天皇(班主任)……
“啊!糟糕!别的倒没什么,不过,这暗治天皇老实那顿口水可又得水漫全班了。”咸鱼打断林琼的话,哭丧着脸说。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天阴教主难道是吃白饭的吗?自然会为我们美言几句,那不就摆平了嘛!”林琼的不愉之色一扫而空,似乎他对这教主(班长)挺有信心。
“教主?他顶个屁用?暗治天皇要整他,便如老鹰抓小鸡一样,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还摆平什么?不把我们摆平了,那是他天大的慈悲?”
“什么瓷杯木杯玻璃杯的?不是什么古董吧!”谭一得嘻笑着搭了腔。
“笑面虎,真有你的,添油加醋的本事倒学历十成。不过什么动物嘴巴里反正吐不出人的牙齿。”咸鱼挖苦道。
“承蒙‘夸奖’,我看你这条咸鱼迟早会变成油炸咸鱼。”
“臭小子,人家心情不好,听了你刚才放的那口气,差点没晕倒,你到好,依然‘谈笑间,皮笑肉不笑’!”
“好了,你们两个冤家别展开口水大战了,呆会淹到我,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林琼佯怒。
谭一得打量了一下林琼的表情,见他似怒非怒,不由得把话题岔了开去。
“乖乖不得了!阿里巴巴的钢笔落进了不戒和尚老婆的腰包。”德哥正和邻桌的冬梅斗得难解难分。
“还是德哥知道想,这当口还有心吃花心大萝卜。”李四大耸着的眉毛松了下来,咧开了那张狮子口笑了起来。关于李四大的来历,倒要作个特别说明:读高一时,同学们见李四大眼大,口气大便忍不住笑话他,后来,经咸鱼妙言点拨,眼大,嘴大,心大,再加一个口气大,别瞧李四大长得不怎么样,方面大耳,鼻孔朝天,能力倒还有,现任‘外务部长’(宣传委员),黑板报上横平竖直,为人也堂堂正正,可轮到吹牛,其实一点也不含糊。
林琼望了望层峦叠嶂,寰宇苍穹,心中不由得豁然开朗。微风轻拂,吹着他那白皙的面颊,他理了理额前的散发,任阳光洒在身上,心头燃起一线希望的光芒。
山再高,只要坚持不断地一步一步向前走,总有一天会登上顶峰。
书再多,只要坚持不懈地一页一页往后读,总有一天会全面读懂。
而我,该怎么办呢?林琼在内心里问着自己,是逆流而上?还是顺流而下?亦或停滞不前?期待,有一个答案适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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