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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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区红影大街猫王夜总会;小狸猫最近过得很开心,自从得到了这家夜总会,丰厚的利润的确让他感觉到了生活的美好。手上有了钱,办什么事都那么顺心,在明面上有叶飞绝对的照顾,在暗中有兄弟们齐心维护,他对以后的前景是充满了信心。
按照阿阳的指示,他在海滨区a5号公寓17楼租用的房间继续保留着,仍然让秀才守在那儿,无法告人的工作,还需要在无法告人的地方完成。
已经过了午夜,夜总会里疯狂的**才算开始。灯光闪烁,人影晃动,对这种拥挤热闹的场面,小狸猫已经不像刚开业时感觉那么新鲜,在刺激的环境里待久了自然会变得麻木起来。这个办公室还是白氏兄弟用过的那间,可到了小狸猫手里却变了个样子,墙壁上贴满了各种美女的大型画像,高低不齐,横竖各异。一堆帐本散乱地扔在桌子上,床上到处是废纸杂物,地板上铺了一层烟头,烟灰缸里反而却很干净。有时夜总会小姐实在看不下去进来打扫时,小狸猫却觉得麻烦。这就是他的性格,与这里的环境一样杂乱懒散。他在这方面不如白氏兄弟善于管理,不过人走时气,就算脏乱一些,客人反而感觉随便。
小狸猫的脑子特别好使,就是三天不来,他也能准确说出前几天每一项业务的营业数额。对这一点,夜总会的财务人员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猫哥,您有什么吩咐?”这时夜总会赌区一名职员看见他过来,急忙问候道。
对于小狸猫,无论是手下兄弟还是雇员,都喜欢这样称呼,没人再叫老板或经理。“猫哥”或 “猫老弟”已经在这条街上叫响了,而他本人也喜欢这个称谓。
“没什么,只是随便转转,你这儿怎么样?”
“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小狸猫所以问这个问题,就是担心会出现客人对赌具不满的事。他为了增加收入,特意让秀才对这里所有的赌具做了一番改进。
夜总会这栋楼房一共分五层。一层主要是以餐饮为主,二层则是以舞厅茶座为主,三层有不少娱乐项目,主要是以音乐包厢为主,供喜爱清静的客人休息之用,四层、五层都是赌区,除了原有设施,小狸猫又增加了一些先进流行的赌机,小狸猫对这个项目不但重点投资经营,在谋利方面也远比白氏兄弟心黑。
“猫哥,外面有人要见您,那位龙城最好的发牌手也来了。”这时钉头儿过来说。
“好,我们去看看,看看这些花大价钱雇来的人怎么样。”小狸猫说笑着回到办公室……
这时有一辆轿车缓缓停到夜总会门口,车里有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人进人出的夜总会,他就是白胜,身上穿得还是离开时的一身红西装,因为他开的这辆车实在太不起眼,门口侍立的迎宾竟没有一个过来招呼。白胜目光异样地观察了很长时间,这才下决心钻出轿车走过来。小狸猫的手下兄弟和职员已经换得没有人认识他。
这时的办公室里,小狸猫正坐在桌子上谈笑风声,一位招待小姐进来传话说有位先生要求见他。
“那就让他进来吧,可能是装饰公司的。”小狸猫也不想想装饰公司哪有半夜来谈业务的。 
不一会儿,白胜走进这间熟悉的办公室。
“哦,是你?”小狸猫一眼认出了这位衣冠不整、胡子拉茬的人,白胜却不认识他。
“请问您就是猫哥吧?”白胜从对方的举动中认定这位一定是新主人,因为除了老板不可能有其他人敢随便坐在办公桌上。
“这位是……”钉头儿看向小狸猫。
“他就是白胜,虎王夜总会的老板——是前任老板。”
“哦……”钉头儿会意地笑了。
白胜从走进这间原本属于他的办公室就一直站着,也没人请他坐下。
“白先生,你今晚来有事吗?我想你不是来检查帐本的吧。”小狸猫似笑非笑地说。
“请不要误会,我今天来,只是想说明这个地方是我的,它不属于您,我不知道您是用什么方法进来的,可这样并不能算是您的,我希望您能正确认识此事。”
白胜从进门脸色就非常难看,他昨天才听说夜总会被人抢走的消息,而且在这段时间,叶飞对他的态度明显不如以前,他当然能感受到。他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叶飞为他安排的住处,条件非常差劲,可依附于人也只好忍耐。当他无意中从叶飞手下人口里得知虎王夜总会已经不是他的后,这才明白叶飞对他冷淡的原因。为此才不顾危险来到夜总会,他无论怎样也要把夜总会抢回来,这是他们兄弟用心血和生命换来的财产,如果不把它夺回来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哥哥。但是当来到这里,才看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现在手头连一百元都没有了,就连这辆破车还是临时向别人借的。
“唔,你刚才说什么,难道我的耳朵有毛病?我怎么听不明白?”小狸猫嘲笑着说。
“猫哥,他说让我们对他好一点,要不然就把我们赶出去。”钉头儿添油加醋地说。
“我知道你们不想听我的,可你们总该听说过叶飞吧?”白胜看出对方不怀好意,所以想用叶飞这个名字压压对方,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哈……”小狸猫突然大笑起来说:“你这个人可真有趣,如果缺钱就明说,何必鬼头鬼脑的,不论怎么说,我也不会白要这个地方。”
“什么意思?”白胜有些不明白。
“我打算花钱买下这个地方,反正你也无心经营了,怎么说也不能让你吃亏呀。”
“啊,您真会这样做?”白胜喜出望外。
“是的。”小狸猫果真从身上掏着什么东西。
白胜眼睛瞪得溜圆,他在考虑如果对方付给他一张支票会填多少钱呢。唉,少给一点也行,这已经算幸运了,如果拿上这笔钱,他要远走高飞,他在龙城算是待够了。
这时小狸猫还在身上掏着什么,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嗯,哪去了,不会是让偷了吧?哦!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白胜的眼睛好像要喷火,手也抖得厉害。
“算了,都给你吧,零头就不用找了。”小狸猫说着顺手把从身上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东西扔给白胜。那个东西伴着白胜的目光一同“当啷”一声落到脚下,竟然是一枚一分钱硬币。
“啊?他妈的!你这个混蛋!我杀了你!”白胜气得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大叫着扑过去。可是还没有靠近办公桌,他又不得不停下来,因为钉头儿已经拔枪瞄住了他。
猫王夜总会门口,几个壮汉倒拎着一位身穿红西服的年轻人出来,然后一齐用力扔出去,那个人被摔得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小狸猫,你这个混蛋,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在寂静的夜里,已经没人听这个疯子躺在大街上喊叫了……
海滨区有一座非常美丽的园林,挨着园林还有一座非常豪华的住宅,这里就是孔奇的家。他在龙城有数不清的产业,他平时很少在公共场所露面,甚至有些为其服务十几年的商务代理人竟然都没有见过他本人。多年来,有不少他资助的慈善事业一直为人们所关注,他被人们敬意地评价为本市最富有爱心的人。
根据一家媒体机构统计报道:近五年以来,最少有三百多名残疾人曾受到孔先生多方面的资助,他本人所以格外同情残疾人,是因为他也是一位残疾人,他这种博大的爱心是永远会受人尊敬的……
今天早晨不到五点,阿阳就被红嫂按时叫醒。何潜与五位保镖也早早起来,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他们已经习惯了阿阳的生活节奏。
阿阳走下楼。何潜也跟下来说:“昨天下午我已经按要求把对面那家冷食店买下来了,今天就可以让人去收拾。”
“嗯,知道了,我们一块儿去吃早饭吧。”阿阳说着走进餐厅。
小白楼对面那家冷食店,阿阳早就想买到手。那个地方虽然不大,却与小白楼遥相呼应, 如果把一部分手下安排在那儿,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相互照应。不过让何潜去办这件事的时候,他却没忘记冷食店的那位朱老板,每想到此人总有些难为情,他为此特意嘱咐何潜,如果见到朱老板一定要和气一点,在价钱方面不用过于计较。
他们刚用过早饭,红嫂进来通报说有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客人来拜访。阿阳奇怪这么早会有谁来?等客人走进客厅,这才知道是叶飞。经过谈话得知,原来叶飞是特意来通知阿阳去见一个人的,时间是八点整,并且还透露这个人很看重他。阿阳虽然没有问得更多,对方也没有说得更多,但也能估计到今天要见得这个人是谁。 
差几分钟八点,阿阳与叶飞同乘一辆轿车来到海滨区园林旁这座豪华的住宅前。叶飞把车开到一道漂亮的铁门下,通报身份后,大门自动开启。他们进入大院,顺着一条花岗岩铺设的便道继续向里驶去。
大院里没有几棵树,便道两旁种满了盛开的鲜花。当走完百米的便道,一座大型的花坛出现面前。绕过花坛便是一座欧式建筑,这栋房子共有十层,所有的墙壁都是由五颜六色的岩石组成,局部观察似乎有些不协调,而整体却显得美观大方,雄伟典雅。阿阳在车里仔细观察着所看到的一切,从大院的布局和内部设施来看,这里一定安装有先进的反闯入报警系统。
“好,我们到了。”叶飞停车提醒道。
下车时,阿阳看见有个人从里面出来,叶飞迎上去和那人热情握手,看样子很熟悉。而且从叶飞刚才进院后自如的驾车行驶过程中,阿阳也看出他可能经常光顾这里。
经过叶飞的介绍,阿阳知道了这个中年男人叫陆成一。他们一同走进这栋建筑,路过一层的走廊,阿阳注意到楼梯口上方有一台监视器正随着他们转动,这种监视器在他们经过的每个角落中都能看到,因为他特别注意这些,所以能察觉到这些隐蔽的眼睛。
到达五层后,他们这才来到一扇非常漂亮的雕花门前站住。陆成一先进去通报,叶飞仍然和阿阳留在外面,阿阳也由此看出叶飞在这里的位置。
大约二分钟以后,他们这才被请进去。这是一间非常宽敞的客厅,阿阳第一眼就看见那位脸上有片蝙蝠疤痕的年轻人,在他前面还有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看岁数大约有七十岁,而且一看便知是这里的主人。
这时叶飞非常恭敬地上前说:“孔叔,这位就是向您提过那个叫陈九阳的年轻人。”
“唔,就是他呀―――嗯,很好。”轮椅上被称为孔叔的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后,叶飞开始把面前这些人一一介绍给阿阳;第一位就是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他叫孔奇,阿阳当然也要称呼对方一声孔叔。第二位就是一直站立孔奇身后,一语不发,脸上有片蝙蝠疤痕的年轻人,他叫血蝙蝠,他是孔奇最得意的贴身侍卫。陆成一已经在门口认识,不过叶飞又补充说,他现在是皇冠大酒店的副总经理,也是孔奇最信任的助手。阿阳听到皇冠大酒店这个名称,不禁联想起曾和江文去过的情景。
“年轻人,你可以坐下,你们都坐下吧。”孔奇这时发了话。
阿阳坐在沙发上观察着这间不仅非常宽敞,而且出奇豪华的客厅,有不少名贵的摆设根本没有见过。不过他无心注意这些,他关心的是人,尤其是面前这位轮椅上端坐着的面容和善的老人。
孔奇接着说:“龙城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我的祖辈就生活在这,我听说你是外地人,来龙城时间也不长,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还是头一个被请到我家来,唉……看到你们,我才觉得自己是老了,这就叫一代新人换旧人哪。今天我叫你来,就是打算收你做一名门生,我看你还不错。”
“啊,孔叔,没想到您这样看得起我,这真是做晚辈的福份。”阿阳表现出喜悦,其实他只能这么说,因为自从走进这个房间,虽然没人透露,但他判断这个残废的老头一定就是传说中的老狐狸,既然是老狐狸,谁不想做他的门生,而阿阳对这个问题也早已考虑清楚了。
阿阳这个判断一点没错,龙城黑社会头一号人物老狐狸的真名就是叫孔奇,就是轮椅上这位面容和善的老人。因为平时的踪迹非常隐密,所以外界很少有人知道。这次他见阿阳的原因就是认为这个年轻人是个可塑之才,就目前针对龙王的势力扩张,他老狐狸需要寻找一位能独挡一面的干将。
其实经历过苦难最终成功的人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能嫉贤妒能,他们非常喜爱人才,只有这样,才会有人帮他,投奔他,有众人维护何愁大业不成。孔奇就是这样的人,他虽然是纯粹的黑道人物,但也非常喜欢黑色的后起之秀。
今天的见面,孔奇主要和阿阳谈了不少话,大部分话题都是针对阿阳的来历,其间也涉及到不少阿阳感兴趣的话题。最后,孔奇告诉陆成一,以后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多多帮助提携这位年轻人,告诉血蝙蝠要经常和阿阳保持联系,以后有什么事,就让血蝙蝠代为传达。等谈话结束后,阿阳还是由叶飞负责送出去……
今天;市政府大楼正在举行候选人答辩新闻发布会,同时投票选举活动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各大报纸、电台、电视台在同一时间对现场做了完整的实况转播,这是历来龙城市民最关心的问题。
市政府大楼门前此刻竟然聚集了上万人,他们高举心目中认可的市长候选人的巨幅照片、画像以及标语牌参与着这次活动。记者们通过对现场多方面的采访报道认为,这次选举有如此之多热心政府工作的市民集会在历届市长选举情况中是少见的,市民大多数都是支持邢景荣先生的各个层次的团体、党派和个人。据有关人士透露:关于这次候选人答辩会可以说是针对社会问题最真实和民主的讨论,无论是会场内,还是会场外,以邢景荣先生为代表的一方一直是热情最高涨的。邢景荣先生与前任市长和叶盛天厅长在选举过程中的所有支持者也产生了多种不同的竞争活动。虽然邢景荣先生是无党派人士,却在选举前后得到了民众空前的拥护,市长选举筹委会将在未来四十八小时内产生出统计结果,而这个未知的结果在竞选过程中已经显而易见。
市政府大楼进行的答辩会已经结束,在万人注目的市政府大楼门前,邢景荣先生神采奕奕出现在台阶上。记者们围绕在身边,闪光灯一刻不停地集中在这个焦点上,热情的支持者人声鼎沸,在欢腾不息的包围中,邢先生要到达距离只有二十米的轿车竟然困难重重。
晚上九时二十分,在市政府大楼旁边的一座高楼顶上有一个人正默默关注着下面的一切。此人孤单地站在这里已经有两个小时了,一动不动,象一座雕像。他身穿黑色的紧身服,左手还抓着一只金属扣钩,而扣钩的握柄上还系着一条长长的彩色绸带,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惨白得没有血色,在夜风中唯一的动作就是偶尔用手轻轻按按脸部,而这张脸竟和一个人非常相似……
政府大楼下的灯光格外明亮,邢先生总算来到自己的轿车旁,司机拉开车门。就在同一时间,楼顶上那个孤独的身影也随之活动起来,他举起左手将连着绸带的扣钩挂在头顶上一根不易被察觉的钢丝上。悬空的钢丝一头固定在他身后的水塔上,一头延伸向对面黑幽幽的楼群中,就见这个人向前一纵身,立刻像一只夜鹰滑向空中,金属扣钩与钢丝相互磨擦出尖利刺耳的怪声。

楼下的人几乎都听见了这种声音,而且也都注意到空中滑动的飞人。人们在夜里看得更清楚的就是一条飘舞的彩带,如同仙女飞舞的长袖。
邢先生这时还没有来得及上车,他也注意到了这个令人惊奇的场景。
“快看!那是一个人,这太奇妙了,竟然还安排了飞人表演?”有人不由惊叫起来。
记者们纷纷把相机举动,灯光师也把一束束刺眼的强光射向天空,这时那个意外出现的飞人已经完全暴露在交叉的光线中,照相机的闪光灯也在不停地“咔咔”作响。
就在下面一片欢呼声中,那个距离人群有十几米高的飞人带着长长的飘带缓慢飞过,最近时,有不少人都能清楚地看到飞人的象貌。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枪击就在人们头顶上响过。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不好啦!有人刺杀邢先生......!”伴着惊恐的呼叫,聚会现场立刻骚乱起来。而夜空中那条飘舞着彩绸的飞人已经消失在楼群的阴影中。
邢先生这时已经被人托着送进汽车,周围有不少人都亲眼看到,邢先生已经不行了,子弹是从头部射进去的。短短几个小时,邢景荣先生在市政府大楼门前被刺杀的消息便传遍了龙城的每一个角落……
惠台区金杯路八号小白楼内;阿阳也不例外地知道了这个爆炸性的新闻,而且最令他吃惊的是,警方竟然能在发案后的二个小时之内将此案破获。据警方发言人声称,通过记者们在现场抢拍到的照片上分析,初步断定作案嫌疑人就是林氏海运集团总裁林重啸的儿子——林雨魂,并且已配发了通辑令。
阿阳记得四天前被孔奇招见时听说过关于这位林重啸及其儿子的情况,而且从中也能看出孔奇对林氏父子有不满的情绪,固而邢景荣被杀一事,他不得不把孔奇与此事联系在一起。他早听说过林雨魂只是一个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像这样高难度的刺杀行动,估计这小子是做不到的。在大庭广众面前公开行刺,而且又是利用空中滑索在滑动中进行射击,一枪命中目标,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决不可能是一个花天酒地的公子哥能办到的。应该是一位经过严格训练,经验丰富,勇气超人,耐性不凡的杀手所为。假如林雨魂是凶手,那么他杀邢景荣的动机是什么? 他父亲又没有参加竞选,听说还患了重病,根本没有理由干这种事。再说就算他去杀人,为什么还要暴露自己的本来面目呢?难道是为出名?还是......
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的怀疑,阿阳命令小狸猫将下一个侦察目标重点放在林氏父子身上,并嘱咐如果遇到棘手的事情不要急于求成,注意保护自己,因为以后接触的人物越来越危险,越来越不好对付,所以在接近目标时一定要做到巧妙,以免使对方产生怀疑。
过了三天,阿阳还在为邢景荣一事劳神,却意外地收到了一张请柬,是孔奇的贴身侍卫血蝙蝠派人送来的,内容是单独请他在一家名叫“斗牛士”的西班牙人开的餐馆里吃午饭。
从请柬上看不出血蝙蝠请客的真实意图,他收到请柬时已经快到约定时间了,根本没有工夫多加考虑。
二十分钟以后,何潜把阿阳送到了“斗牛士”餐馆门口。
“等在这儿,不要走开。”阿阳简单吩咐一声钻出轿车。当他走进餐馆看见血蝙蝠已经到了,而且就一个人。
“你好。”
“你好。”
他们互相握手。阿阳在没有搞清对方意图之前,只是在观察。血蝙蝠也没有过多的客气,吩咐餐馆人员上了几道西班牙名菜。
“首先声明一点,今天我是以个人名义请你。算上这次,我们一共见过四次面,可以算是熟人了,不过你我之间还是缺乏了解,今天请客只是为交朋友。”血蝙蝠的口气很平淡。
“谢谢你的邀请,在我的印象中,还没有真正享受过西班牙风格的美味。”阿阳对这次见面表现得非常开心。他与对方的确见过四次,而对方现在才算是说话最多的一次,对方说话的速度很慢,明显有些口吃,如果加快语言速度一定会影响到表达能力。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谈话,阿阳还是没有看出血蝙蝠有什么企图,好像就是为了请客吃饭,就是为了相互接近,加深了解。血蝙蝠谈得更多的话题都是与拍电影有关的事。
阿阳对拍电影没什么研究,可以说一窍不通,不过对方既然喜欢谈这些,他就饶有兴趣地听,时不时还提一些问题。他平时无论与谁谈话,都尽量使对方多说,而且还不断提一些便于回答的问题。这样可以使对方提高谈话的兴致,如果要通过一个最简单的方法了解一个人,就是想办法让对方多说话,而且显出听得入迷的样子。 
“阿阳,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如果一般人与你谈话一定会认为你不过如此,可我认为你并非像表面那样反应迟钝,通过这次谈话,我真正明白了老狐狸为什么会看中你。”血蝙蝠头一次露出笑容说。
“是的,有些人会喜欢我,还有些人则忽视我的存在,而你不是有些人。”阿阳直言不讳,他现在确实吃惊血蝙蝠这种独特的观察方式,他在龙城交往的人也不算少了,可还是头一次遇到一个真正令他神经紧张的人,不过对方既然言语率直,心境也许是坦然的。
“你很会说话,不论你信不信,我都非常愿意和你这样的人交往。”血蝙蝠意味深长地说。
午餐结束后,经过对方的再次邀请,阿阳去参观他的私人影视基地。
血蝙蝠的影视工作室位于红灯区林一道7019号的一座金字塔形的建筑内,在这座建筑的斜面有一行金属字——变色龙影视公司。
“这个名称有意思。”阿阳一边走一边默念着。
“这是道具厅,上面挂的是各式各样的模型,还算逼真吧?”血蝙蝠边领路边介绍。
“是的,真不错。”阿阳被这里奇奇怪怪的景物搞得眼花缭乱。
经过血蝙蝠耐心细致的讲解,阿阳逐渐了解了电影是怎么一回事,而且还知道了这座金字塔建筑以前是一家儿童俱乐部,三年前收购过来开办了专门拍摄科幻电影、电视的公司。目前这里正在紧张制作一部关于外星人的科幻电影,拍摄工作已经进行了五个多月,预计再有四个月就可以与观众见面。对于其他的,阿阳还了解到血蝙蝠从小喜爱电影艺术,尤其喜爱那些超乎寻常的科幻、恐怖的影片。血蝙蝠还说他为了实现梦想,在二十几岁时就开始当特技和替身演员,一共干了四年多。来到龙城后,是老狐狸帮他实现了愿望,这里的一切都是老狐狸出钱给他完成的。
“唔,孔先生把你从台湾请来,又为你做了这些,是应该好好感谢他老人家。”阿阳好像脱口而出。
“是的,我永远忘不了他老人家对我所做的一切,我曾发誓说总有一天会报答他的。”血蝙蝠的语气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唯独他手里被捏断的一支铅笔却没有逃出阿阳敏锐的目光。
他们从道具室出来又走进另一个房间。
“这是生产车间,所有用于电影魔术的道具一般都是这里生产出来的。”血蝙蝠继续介绍着。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工作环境,此时有二位身穿白衣的工作人员正在向一个模具里灌一种液体,房间里也充满一种呛鼻的化学合成剂的气味。
“这个工作很有意思。”阿阳见一个工人向他点头微笑,出于礼貌,他多少说句话。
“注意,时间到了。”工人们开始卸开工作台上的模具。阿阳不习惯这里的气味,想离开。
“那我们再去看看拍摄现场吧。”血蝙蝠看出他的想法。
阿阳正要转身离去,无意中看到一名工人拿出一件刚生产出来类似面膜一样的东西贴在脸上,然后用特别手法处理后,竟然看不出脸上贴了东西。那件面膜与人的皮肤极其相似,而且更奇怪的是,工人贴上那东西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阿阳看到这不禁心里一动……
阿阳从血蝙蝠的影视公司回来后,在规定的时间内与小狸猫取得了联系。小狸猫报告说今天上午通过林氏集团的一个认识人打听到邢景荣被刺直到警方发出电视报告的几个小时内,林雨魂都在家。为此;小狸猫也提出了疑问,假如林雨魂真的杀害了邢景荣,警察为什么不去家里找凶手?而是先发什么通缉令。警方既然能快速断定谁是凶手,又不立刻去抓人,反而在电视里胡说八道,看来这里一定有鬼。 
在这些奇怪的问题面前,阿阳已经不感到奇怪了,因为经过在龙城将近四年的摸索,他已经找到了这些问题的答案,已经看清了这些问题错综复杂的根源……
龙城所在的岛屿名叫日出岛,距离日出岛向北四十海里有一座岛屿名叫日落岛,也是龙城管辖的范围,它的面积只有十几平方公里。因为这个位置正好处于热带气流的交会处,所以日落岛周围常年几乎是大雾弥漫,从岛上能看清太阳的日子很少,“日落”也因此而得名。日落岛旁边有一条狭长的海峡名叫日落海峡,多年来因为这里的气候和复杂的环境,经常有各种船只在日落海峡迷失方向而触礁沉没,所以日落海峡也被称为死亡之路。
日落岛附近又是各种大型鱼类聚集的地方,如食人鲸、鲨鱼等,其实对于龙城人来说最感到可怕的并不是什么大型鱼,而是日落岛上的人。日落岛上除了一部分渔民以外,还有一部分既不像渔民又不像商人的人,这些人的头人就是龙王。他们曾经是靠做海盗起家,近几年又以贩卖毒品为业,真可谓是臭名昭著。
因为地理和历史的原因,这伙人一直盘踞在此,当地渔民和过往船只吃尽了他们的苦头,政府也多次出动警察甚至军队对日落岛上的犯罪活动予以清除。但不知是什么原因,政府的清剿行动没有一次彻底过,龙王也就没有一次被真正消灭过。其实知情者都知道,要剿灭岛上面的恶势力并不困难,困难的是每次行动都会被人以环境或气候等借口加以阻止。
林雨魂被迫逃到日落岛已经有五天了,在这五天里,他的思想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转变,因为他已经了解了自己并非想象中那么了不起。在不得不离开龙城时,父亲已经被送进了急救中心,他预感这次恐怕再也见不到父亲了。他像一条残喘偷生的丧家犬来投奔龙王,可得到的只有一个道理,人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就不会被人理睬了。在龙王眼里,他就是一堆烂泥,再也不会被拾起。他这几天被暂时安置在一间打渔人的木棚里,每天只能靠臭鱼烂虾充饥,自从龙王的干儿子黄英来看过一次,再也无人问津,外面到处是搜捕他的警察,在这里待着又生不如死。曾经花天酒地的公子哥,现在都变成了穷途末路的乞丐。想到这些,他就万分后悔不听父亲的话,不该认识什么龙王,不该涉足什么铁老会,不该碰那些可怕的毒品。 他现在一无所有,甚至不如一个打渔人,他现在的心情就像这里的天气——雾气沉沉……
今天;阿阳在办公室接到血蝙蝠代老狐狸传达的一项秘密指令,内容是命他与血蝙蝠,还有叶飞和陆成一共同实行一次对林氏海运集团所有在龙城产业的接收行动,行动中如遇反抗可以还击,全过程尽可能做到减少影响,时间定在今晚二十三点整。
阿阳自从做了老狐狸的门生,这是接到的第一个行动指令。血蝙蝠又口头通知说,今晚行动不用带自己的手下,阿阳对这一点没有意见,这样既能保证自己手下人免受伤害,又能真正检验一下老狐狸的实力。
“那么林重啸怎么处理?”阿阳问到关键的问题。
“他昨天夜里已经死在医院里了。”
“如果遇到警察干涉怎么办?”
“只要是老狐狸办的事,警察是不会干涉的。”
“唔……”阿阳点点头。
二十三点整;阿阳伙同老狐狸的精锐手下开始进行了对林氏海运集团所有财产的接收行动,他这还是有生以来头一次参加如此规模的黑道火拼。
他与血蝙蝠的接收范围主要是林氏在欧鸣港的港口设施与船只。陆成一负责其分布于市区的其他产业。叶飞的主要任务是接管林氏集团那座里程碑似的摩天大厦。为了确保这次行动的顺利进行,老狐狸竟然动用了六百名枪手分成四队,分别由他们四个人带领。
阿阳与血蝙蝠所带枪手就有四百人,这也许是老狐狸认为港口的行动要比别处困难一些,或更重要一些。他俩带队乘坐大小几十辆车,到达目的地后,便指挥所有队员以突击重点迂回清剿的战术进行了一场龙城有史以来规模较大的枪战。在行动中,阿阳与血蝙蝠指挥得当,配合有序,对一些非重点场所占据后不留一兵一卒,而是一直保持优势兵力以消灭对方的主要力量。这主要是为保证充足的攻击实力,加速对大批船只和设施的抢夺进度 。
“阿阳,今天的海水好象比平时安静,你发现没有?”血蝙蝠露出一种笑容说。
阿阳靠在轿车上,嘴里叼着半支雪茄用望远镜向不断传来枪声和冒出火光的地方观察,听到问话这才放下望远镜含含糊糊地说:“是啊,海水倒是很安静,可偌大的林氏企业却像一阵雾,说散就散了,散得无影无踪,可我们呢?我们会不会也有这一天?”
血蝙蝠用一种惊异的目光对着他……
凌晨三点,阿阳与血蝙蝠仍然站在港口的平台上。四名传令员站在一旁等候着下一步的命令。这时对面的枪声明显稀落下来。阿阳背靠轿车,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式。
血蝙蝠走来走去说:“阿阳,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发现你对别人从没有什么要求,除了没有香烟的时候。”
“因为我对香烟很有感情。”
“你可以用其他方法控制一下,比如说说话或唱唱歌,这样对身体有好处。我今晚除了看见你吸了二十一根雪茄烟以外,没听见你说几句话。”
“嗯?二十一根?”阿阳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
凌晨四点,枪声已经完全停下来,行动队几名主要负责人都已经返回到指挥位置,向阿阳他们报告了行动成果与伤亡情况。其实林重啸本来就没有多少适于作战的人员,自林老头一死,手下人也就群龙无首,所以今夜一战,对方基本上就是不战而败,四处逃串了。
此次攻击行动所遇抵抗微乎其微,只是因为林氏产业在港口的分布比较广,如果全部占据,清理完毕,没有几个小时根本难以完成。他们现在所做的最后一项工作也就是清理战场,把所有的尸体和伤员快速转移,不论是自己人还是对手,天亮以后不能让一点难看的东西出现在市民面前。等行动队负责人员报告行动完毕后,血蝙蝠看向阿阳,他们俩互相点点头,这才宣布行动结束。除留守人员以外,其余全部撤走,下面的工作都移交给老狐狸派遣而来的商务代理员负责。
“阿阳,通过这次行动,我才算开了眼界,你的临场指挥能力的确令人佩服,真的很像一位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回去的路上,血蝙蝠赞美道,但是神情又显得若有所思。
“你说得对,不过我像军人,也只是像而已,可我发现你才是一名真正的军人。”
“哦,嘿嘿,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血蝙蝠对军人这个词好像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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