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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少年虽也有些赧然之色,但眼看这位无辜的少女,此时被人耍笑,实也有点不忍,随道:“人家也是无意的,凤妹,你……”
这被称凤妹的少女,不等他说完,就发出一阵清脆的娇笑,打断了他的话音,说道:“哟!
连对方是什么人,都还没有弄清楚,就护得那么紧,那将来要是……”
那被取笑的少女,虽是心中甜甜的,可是表面上却装出薄怒的神色,不等她说完,就骂道:“死丫头,你敢再说!”
这位被称凤妹的步女,见目的已达,此时即正色道:“来!我先给你们正式介绍,不要等下若犯了众怒,那我可吃不消!”
说看,就见她郑重其事的,向那少年道:“这两位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苗岭双艳,邹老前辈的高足,春兰和秋菊两位姑娘,不但人比花娇,更比花艳,希望你以后走路小心些,不要往人家的身上碰,尤其人家的……”
她说至此,倏然住口不说了,尤其人家的什么,不唯没说下去,而且脸上也泛起一阵娇羞。
原来她本要说人家的胸前,更是不能碰,但身为女孩儿家,虽说和自己的哥哥无拘束惯了,但也有点碍口,故猛然住口未说下去。
仅此,已经使春兰羞不可抑的,狠狠的瞪了凤丫头一眼,心说:“好呀!咱们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她说完,又朝那少年一指,继道:“这是我的哥哥谢玉龙,年方二十四,尚未娶亲哪!”
她把哪字拉得特别长,而且说话的声调,完全和演戏似的,逗得她身后茫然发怔的海彩云,一连串的格格娇笑。
谢玉龙听妹妹添油加酱的引见之后,就忙规规矩短的施了一礼,口称:“贤姐妹侠名远播,令人钦佩!”
苗岭双艳姐妹俩,也忙福了一福,诚挚的道:“少侠如此说,实令人惭愧,只是承江湖朋友看得起,浪得虚名罢了!”
他们这一阵客套,均已定下心来,虽仍有几分羞涩,但较适才大家面红耳赤的情形好得多了。
在此不得不加以叙述,他们怎会都到了开封呢?
原来谢碧凤等四位姑娘,自从在鸡公山别过神拳林耀之后,就一路向开封赶来。
所幸途中并无耽搁,仅走了两天多,便可到达。
她们来此的目的,原是依照白瑞麟吩咐的,到开封一带等白瑞麟的。
谁知她们来到开封之后,把城内外大小客栈都找了遍,也未见到白瑞麟的影子,而且依照各处客栈掌柜所说的,根本就未见到过这样的一位少年。
才开始几天,她们虽未找到白瑞麟,却尚能沉得住气,心想可能是尚未到,所以四位姑娘终日游玩各处名胜,并不觉得焦急。
谁知匆匆过了十日,仍然得不到一点有关白瑞麟的消息,这可都有点急了。
因为依照脚程计算,从浴阳到开封,也不过仅有几百里路,就是普通人步行,也应该早到了,而况他还有一身出奇武功呢?难道会出什么岔子吗?
她们想到途中发生意外,就不由机伶伶打个寒颧,尤其海彩云和谢碧凤,更是终日坐卧不宁,甚至谢姑娘尚背着人哭了几玖。
至此,苗岭双艳,也不由替白瑞麟担起心来。
因为依照情形判断,恐怕一定是出了事,否则,以白瑞麟的性格,绝不可能自己约了别人,反而自己不来的。
并且依照情形,白瑞麟应该先到才对,因为消息从洛阳传到了武昌,最少也需要两天的时间,就算穷家帮对白瑞麟特别看重,以飞鸽传书,从洛阳到武昌,也需要一天的时间。
所以在姑娘们的想像中,麟弟弟定会先到开封等候了,谁知出人意外的,不但没来,而且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直等到第十三天头上,苗岭双艳虽说一向沉着,可是现在的表情上,也成了焦急不安的状况,而海彩云和谢碧凤,就再也顾不得别人的讥笑,索性掉起眼泪来。
于是经过一阵商议,由海彩云和秋菊看家,谢碧凤与春兰,同到街上打听,若再问不到消息,便准备到洛阳寻找,不在此地死等了。
这次出来,则是春兰在先,谢碧凤在后,因无谢姑娘临出房,又嘱咐海姑娘一句话,就稍落后了一两丈远。
她们在店中十多天来,每日进进出出,已成轻车熟路,在行动上自然比较迅速,况且又在心急如焚的情形下,所以行走起来,更是格外迅速。
谁知这次却出岔子了!
就在春兰姑娘,一脚刚跨出大门,便和一位少年撞了个满怀,更令人难堪的,是在两人相撞的同时,那位少年不知是有心,抑是无意,伧促中双手向上一迎,正巧推在春兰的胸前。
若在平素,就是有意想往春兰的胸前一摸,也绝不可能如愿以偿的,何况是个素不相识之人?
岂料今日事出伧促,不但被少年摸上玉峰,而且是双峰并陷,全被那少年占领了去,你说怎能不令春兰羞怒和气脑?
而那位少年,也知足得很,见自己无意间闯了大祸,就忙打躬作揖的,向着春兰赔小心,而且满脸惊恐之色。
正当春兰惊魂甫定,想要掴那少年两记耳光,但看到面前这位少年,不但人表英俊也忠厚,惆傥不群,且满脸正气,绝不带轻薄的样子。
更见他那种惶急的态度,不自觉的减少了几分怒火,迟迟未曾出手。
正当此时,忽听谢碧凤在身后发出嗤笑,心知自己适才的一切经过,定被她看了去,于是一阵羞急,又一齐涌上心头,决定要给这少年一顿惩处,好挽回少女们应有的自尊心。
当春兰的心念尚未转完,就见这少年如获大援似的,面露惊喜之邑,并向说姑娘连唤妹妹。
事情的发展出人意料,但春兰此时己意味到面前的少年是什么人了,于是忙收起惩处少年的心自,娇羞满面的,一溜烟又返回店中。
其实,这一对不相识的少年男女互撞经过,是否真的被谢碧凤看了去呢?
这谢碧凤虽说耽误了一步,也不过仅在春兰身后一两丈远,当然对于这些经过,是从头到尾一丝不漏的看了个仔细。
这谢碧凤姑娘,对于她这位哥哥,是从小就不惧怕,所以当她看清和春兰相撞的是自己的哥哥时,虽说诧异异常,但这种好戏,真是千载难逢,不免又勾起刁钻的心,要看看他们是如何结果。
当她看到春兰的羞怒,和谢玉龙的惶恐,这种狼狈尴尬的情形后,就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她这一笑不要紧,虽解救了谢玉龙,却也羞走了春兰,同时也结束此一尴尬的场面。
且说此时房中的四女一男,经过谢姑娘说笑似的介绍之后,大家的心情仍然有点异样,但已大都恢复了正常,不像刚才的拘束了。
此时,却听说碧凤说道:“哥哥,你怎么也跑到此地呢?”
她这一问,虽是谢姑娘一个人在问,但无异代表了另外三位姑娘的心声,大家都想知道他来开封干什么?
因为谢玉龙来得太突然了,难怪各位姑娘起疑。
谁知谢玉龙朝各位姑娘看了一眼,始道:“我还不是为了各位!”
说着两手向外一摊,流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谢碧凤闻言,口中哦了一声道:“你一见面,就说找得好苦,难道有什么紧急事故不成?”
她口内是如此问,心里却十分紧张,并且暗暗的祝告着,千万不要是麟弟弟出了什么事才好。
“还不是为了麟弟弟!”
这谢玉龙不知是想向妹妹报复?抑是另有其他用意,仅慢条斯理的说了这一句,就又停住了口。
谁知四位姑娘一听说“麟弟弟”三个字,都不约而同的面现紧张之色,就听海彩云抢着道:“麟弟弟怎么啦?”
谢碧凤也接着猜测道:“是不是麟弟弟出了意外?”
谢玉龙随庄重的答道:“确是出了意外,只是……”
几位姑娘一听说确是出了意外,头顶立刻轰的一声响,几乎无法自持,尤其海谢二女,差点急出泪来。
事实这也难怪,她们这多天来,芳心之中,无时无刻不萦绕着白瑞麟的影子,现在猛听所等待的人,已经发生了意外,怎不令她们焦急?
不过她们是由于关心过度,仅听到前面的话,而最后的只是二字,却被她们忽略了。
而春兰姑娘,究不愧为她们几人的老大姐,已听他把重要之处,故意顿住不说,随问道:“只是什么,何必令人着急?”
她这一问,同时也提醒了其余的几位姑娘,只见谢碧凤秀眉陡扬,两只杏眼瞪得老大,怒气凶凶的道:“好啊!你倒老远跑来捉巷起我们来了,只是什么,何必吞吞吐吐的,若不痛快说出来,当心你的好看!”
其他的几位姑娘,也都怒目而视,显然的,她们对于谢玉龙的故意捉弄,表示了不满。
谢玉龙见此情形,心知要糟,忙向妹妹赔不是:“妹妹,何必如此心急,你听我慢慢说呀!”
谢碧凤从琼鼻中哼了一声道:“你爱说不说,看看办好了!”
海彩云也面带不屑的道:“谢少侠想捉弄妹妹,也应该看清地方!”
秋菊也不甘寂寞,在旁接口道:“这就叫做弄巧成拙!”
谢玉龙见一时措词不当,竟然惹下众怒,忙站起来,向各位姑娘作了个罗圈揖,诚恳的道:“各位姑娘息怒,在下实非有意,只是我想思索一下,应该如何措辞,所以…
…”
“所以就吞吞吐吐是吗?”
谢碧凤又疾颜厉色的补上这一句。
春兰姑娘忙和悦的打圆场说道:“不论他说的是真也好,假也好,就恩恩怨,不要再打岔了!”
说着,又同谢玉龙瞟了一眼,继道:“白小侠究竟怎样,就请少侠快点说吧!”
谢玉龙感激的朝春兰姑娘看了一眼,始说出了一番来此的经过。
说着,就把白瑞麟火焚白虎堡,以及夜上穿云峰的始末经过,详详细细的述说一遍。
这一些经过,直把几位姑娘听得喜忧参半。
喜的是麟弟弟真不愧称作神童,虽说出道不久,却打垮了那么多的武林魔头,更且能获得武林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中川隐侠器重,实是难得。
不过这些情形,并未出谢姑娘的意外,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父亲虽不愿和一般武林人物来往,那完全是不愿沾惹是非之故。
对于白瑞麟当然不同,因为白瑞麟由于机缘巧合,他是无极门中的祖师,若照赤松门和无极门的渊源,连自己的父亲在内,都得尊称白瑞麟为祖师,即是白瑞麟不愿以祖师自居,而自己父亲绝不会把白瑞麟和一般人物相比。
使人忧的,便是那位邵姑娘了,她和白瑞麟是青梅竹马之交,在情感上要胜过自己一筹。
固然,谢姑娘并不是一个醋坛子,但是一个人,不论男女,总不愿自己所爱的人,另有他的所爱。
虽然,这也是谢姑娘意料中的事,迟早总会发生的,因为白瑞麟曾经把以往所发生的经过,告诉过谢姑娘和海姑娘,只是想不到会如此的快,所以感到有点酸溜溜的。
可是海姑娘的想法,便多少有点不同,她所担心的,是怕失去了白瑞麟,而且自己尚要依靠白瑞麟,才能朝得了亲仇。
假若一旦失去了白瑞麟,他今后是否尚管自己的事?
同时她想到死灰复燃的红云教,白瑞麟为了他自己的亲仇,必然不会放过红云教,可是自己的仇人麦华,却始终未听人说起过,据大漠之熊所说的人物中,并无麦华其人,难道已经死了吗?
这两位姑娘听了谢玉龙的话后,一时之间,都陷于沉思里,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春兰见此情形,大致的已猜到,可能金由于姓邵的姑娘而起,至于那姓邵的和白瑞麟是什么关系,她则未曾听说过。
于是,芳心之中,也不住的思索着,自己是否应该趁陷溺不深,赶快跳出此一漩涡,另求发展。
她想到了另求发展上,不觉得往谢玉龙的身上瞟了一眼。
谁知她这一眼看得心中一荡,原来此时的谢玉龙,也正以一双渴望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秋菊却没有她姐姐想得多,见大家都沉默的不说话,就向谢玉龙问道:“白小侠即在穿云峰,不知玉龙兄何以单独跑来此地?”
谢玉龙忙收回射往春兰身上的目光,说道:“他已不在穿云峰了,在下和他一起离开的!”
谢碧凤立刻接口道:“你们二人既是同路,麟弟弟为何没来?”
谢玉龙笑了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同路呢?”
谢碧凤立即一阵娇笑,肯定的道:“这还不很显然,既是同时离开穿云峰,难道麟弟弟会到别处不成?”
谢玉龙打趣的道:“还真被妹妹说中了,他确是另有去处,所以我才独自一个来的!”
这可真出于谢姑娘的意外,想不到麟弟弟居然是这样一个人,约定别人在此死等,他却跑到别的地方去。
于是,就气愤的神色一变道:“真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我们姐妹算是瞎了眼,竟被人家甩到了此地,再碰到,要是理他才怪!”
谢玉龙见妹妹气愤得使起了性子,忙扮了个鬼脸,两手乱摇的道:“这你可冤枉了好人,若依照父亲的意思,根本就不必多跑这一趟,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让你们单独的闯一闯,体验一下江湖的风险!”
谢姑娘闻言,又不悦的道:“那你又为什么单独的跑了来?”
谢玉龙无可奈何的道:“这是父命呀?怎能违背呢?”
碧凤在旁猛然一阵娇笑,然后道:“哥哥说的话,使人越听越糊涂,怎么既说父亲不让来,忽然又说是父命,是不是被谁勾跑了魂,怎么前言不对后言起来?”说完,又用眼角瞟了春兰一下。
可是春兰仅狠狠的回瞪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谢玉龙听妹妹如此一说,不自然的笑了笑,又道:“这也就是我说不要冤枉人的原因了,父亲本不让来的,后来还是麟弟弟不放心,才又商得父亲同意,才命我专程赶了来,否则,真有你们等的呢!”
海彩云此时才抓住机会,就问道:“那他到了那里?”
谢玉龙怔了一下,迟疑的道:“海姑娘说的“他”是指谁呀?”
谢碧凤立刻接口道:“当然是指麟弟弟了,这还用多问!”
谢玉龙哦了一声,才说出了情由。
原来白瑞麟依照计划,在穿云峰住了十天,在这十天之中,除把无极掌和无极神功,传授给司马彬之外,并同中川隐侠研究了一下太极剑法,及无极飘渺步和驭风飞行轻功,中川隐侠虽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可是在功力方面与白瑞麟相较,仍差着一段距离,故除了剑法与步法外,在驭风飞行上,却始终不能得心应手。
因此,也使中川隐侠对于白瑞麟的功力,产生了另一种新的印象,觉得自己的功力,仍未进入大成之境。
因为那种驭风飞行功,全在一口真气,功力未达三花聚顶,正气朝元的境界,施行起来,不但过份吃力,且易伤神。
中川隐侠尚且如此,那司马彬更不用谈了,他仅不过学会了口诀和应用的方法,至于发生效力,那更是谈都不用谈。
司马彬本来对这位小祖师,尚存有几分怀疑态度,因为白瑞麟的外表上,看不出一点功力奇高的迹象,可是至此,他才知道白瑞麟已是归璞还真了。
武林对于归璞还真的功力为最高境界,仅听到传说,根本谁也不曾见过,现在他方知所传不虚了,白瑞麟在这十天中,除了命两位老侠研究武功之外,抽空又把得自王学诗的苍冥剑法,传给了邵美芙。
白瑞麟自得到这套剑法迄今,连看都未曾看过,现在拿出来,边学边教,十天的时间,邵美芙已能把这套剑法练得得心应手,可见邵美芙的天赋,也是相当高的。
这套苍冥剑法,共分十二招,三十六式,其招式的威力,虽不能和太极剑法比美,但在武林中,也确是不易多见的剑法,难怪白骨魔君要用那么大的心计了。
同时那柄苍冥剑,也是一柄宝刀,不独可以削铁如泥,且运用起来,倘有一种刺耳的怪音,对敌之时,可以扰乱人的心志。
他在穿云峰住到第十天头上,本来就要离去,后经中川隐侠再三的挽留,才又住了两天,这两天之中,中川隐侠却数了他运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本来这些小玩意,只要功力到了程度,就可以运用的,皆因他的武功,全出于自研而成,无极秘笈中未载,所以他虽功力高不可测,却不知运用此道的诀窍。
在他临离开之隙,便大家商讨了一下今后的做法,依照白瑞麟的意思,便准备先到开封,和所约之女交待一下,然后再往长春岛赴约。
可是中川隐侠却不同意,他认为以白瑞麟的功力,只要稍加小心,不会有任何凶险,若到了开封,那几位姑娘必然要同去,那样便可能碍手碍脚,影响自己的行动。

白瑞麟对于中川隐侠的意见,虽煞十分赞成,却觉得使几位姑娘在那里失望的等候,在自己的良心来说,颇觉不安。
于是,中川隐侠使命谢玉龙到开封来,白瑞麟仍照计划先同邵美芙到长春岛赴约,所以白瑞麟领着邵美芙,与谢玉龙一齐下山之后,便一个往东南,一个往正东,各自分道扬镳而去,谢玉龙说到此,就听谢碧凤气愤的道:“他们怕受连累,我偏要去,难道自己没长腿吗?”
一方面说,一方面就站起身来,准备去整理行李。
谢玉龙见妹妹如此,忙拦阻道:“凤妹不可如此,那样说不定真会连累麟弟弟!”
谢碧凤任性的道:“又不让他背,不让他抱,有什么连累的?”
春苗姑娘听至此,噗嗤一声娇笑,说道:“说不定,看到麟弟弟就投怀送抱了!”
谢碧凤话一出口,就知失言,再经春兰这一取笑,不禁粉面通红,恨声道:“这你可等着了!”说着,也不管别人,提起剑就往外面走去。
海姑娘见谢碧凤一走,也二句话未说,从后追去。
谢玉龙看着她俩去后的身影,摇了摇头,向苗岭双艳说道:“看样子,我们也只好去了!”
苗岭双艳只好点点头,三人齐从后面追了去。
东海之滨。
犬牙交错,港湾绵延,实是渔民们的丛集之所。
此际正是晴空万里,秋高气爽的绝佳天气。
翘首东望,但见碧波如镜,虽缺乏“落霞”和“孤□”点缀其间,却是名符其实的“秋水共长天一色”了。
远望帆影点点,樯桅如林,即是名家神来之笔,亦难有如此精妙的佳作。
在一望无涯的海面上,有着星罗棋布,大小不等的岛屿,有的隐约难辨。
在镇海附近的海边,此时来了一男一女,两位粉装玉琢的少年人。
这男的约十四五岁,穿了一身白绸长衫,文士巾,俊美挺秀,一表斯文,只是在他的背上,斜插着一枝长剑。
这种打扮,令人见了,大有画蛇添足之感。
但好在那时的文人,大多以剑作装饰品,所以并不十分在意,只是觉得他的剑太古老了一些,反而破坏了他那美若金童的仪表。
因之,有人便望之窃笑,觉得用这种剑作装饰,反不如不佩剑好些。
紧随在他身后的那位少女,年纪更小,仅有十二三岁光景。
她生得明眸皓齿,俊秀伶俐,小脸上白中透红,宛似熟透的桃子,使人望之心喜。
她穿了一袭浅绿色的衣裙,体态玲珑,宽窄适度,配上一头柔软的青丝,高雅秀丽,犹如蟾宫仙子,令人有高不可攀之气质。
她也背了一枝长剑,这枝剑可有点不同。
只见剑鞘精美,金吞口,银护手,在剑鞘的两旁,尚镶钳有几颗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在剑柄之上,又有两束浅红色的剑穗,迎风飘拂,看起来,是那么出尘脱俗,端庄大方。
她随在那坐年的身后,粉面之上,始终绽放着娇美的笑压,那么天真可爱。
虽是八月天气,但在江南的秋阳之下,仍令人觉得燠热难耐。
他俩来到海边,忽然停住身形,面对看眼前的汪洋海水,怔怔的出神起来,不知是想渡海?
抑是来此游玩?
他们伫望了良久,就贝那少年秀眉微蹙,转向那少女问道:“芙妹,你可听说过长春岛位于何处吗?”
那坐女长长的睫毛,不住连眨,然后迟疑的答道:“谁知道呢!我看还是找个人间问吧!”
那少年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我看也只好如此了,不然,那么多的岛屿,我们总不能一个个的找呀!”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白小侠真是信人,婢子已等候多时了!”
不错,正是他们两个。
原来白瑞麟和邵美芙二人,自在穿云峰别了中川隐侠谢东灵之后,就与谢玉龙同道走下山来。
因为白瑞麟在洛阳时,曾托穷家帮洛阳分舵主关峰,传信到穷家帮总舵,要谢碧凤、海彩云及苗岭双艳等人,到开封一带等他。
无意中,到了穿云峰,碰巧会见了中川隐侠谢东灵,白马寺方丈,及司马彬等人。
既和这些武林隐居者相遇,自免不了一番周折,况且司马彬是他无极门中的弟子,当代的掌门人,又是他要寻找的人物之一。
为了对师门有所交往,不得不在穿云峰停留七日。
在这七天之中,他把得自无极子的武功,一股脑儿,全部传授给了司马彬和司马玫父女二人。
虽然因为时间短促,不可能有所成就,但仅习口诀和架式,仍可使他们领悟,以便在自己离去之后,他们自行练习。
同时抽空又和中川隐侠研讨一些武功之外,并把得自王学诗的苍冥剑和苍冥剑法,也传授给了邵美芙姑娘。
本来依照白瑞麟的意思,是先到开封会见谢碧凤等人之后,再到蒙山阴风谷,先了却自己的恩怨。
而中川隐侠则不同意他如此做法,他认为阴风谷的红云教主符立,确非等闲人物,即是白瑞麟的武功了得,也不可轻搴妄动,而打草惊蛇。
因为和牡丹夫人有约在先,应该先到长春岛赴约,然后,再联合同道,寻上阴风谷向红云教主要人。
同时,依照中川隐侠的判断,红云教主符立,并非好意之辈,白骨魔君既被白瑞麟所杀害,那老魔决不会不予过问,说不定不待他长春岛返来,阴风谷方面,可能就有行动了。
白瑞麟觉得中川隐侠之言,确实有些道理,于是就改变计划,先同邵美芙到长春岛赴约,而开封方面,便由谢玉龙前往处理。
所以在第十天头上,一早,就别了中川隐侠谢东灵,同司马彬等人,便和邵美□谢玉龙三人联袂下山。
下得出来,除谢玉龙赴开封外,他使同邵美芙迳向江浙沿海走来。
这长春岛,仅知其在舟山群岛之内,可是舟山群的大小岛屿,不下数十个之多,究竟那个是长春岛,则不得而知了。
因而,当他和邵美芙来到镇海之后,举目向海中一望,不免有点踌躇了他不知如何下手,才能很快的找到长春岛?
正当他和邵美芙感到茫然之□,猛听有人说已候驾多时,不禁有点愕然。
忙回身望去,只见向自己走来一位绿衣少女。
这少女身法很快,转瞬间,已到了面前。
及那少女将到了跟前,白瑞麟不禁惊哦出声。
邵美芙跟着也发出惊咦,显然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女,都觉得有点惊讶,感到事态的不平凡。
那少女见他二人惊愕的神色,就盈盈一笑道:“小侠觉得意外吗?其实婢子已等了数天啦!”
说着,又是幽幽的一叹,那双迷人的妙眼,不住的在白瑞麟的脸上溜转,神色之间,不带有丝毫的敌意。
白瑞麟见此情形,一时也摸不清她要干什么,随冷冷的道:“你是来迎接呢?还是想截击呢?”
那少女听了白瑞麟的话,似乎神色一怔,但施即道:“既非迎接,也非截击,是专诚来看一个人!”
白瑞麟哦了一声,说道:“如此说来,这只是巧合了,那怎么能说是等了我几天呢?”
那少女闻言,陡地忿然道:“想不到你外表聪明,实□确是一块顽石!”
白瑞麟听这少女说自己是块顽石,不禁有些茫然,口中不自觉的连说:顽石!顽石!忽然朗朗笑了起来。
那少女见他无故发笑,亦觉有点茫然,随迟疑的道:“你为什么发笑?”
白瑞麟又是朗朗一笑,就风趣的道:“顽石也有点头的时候,姑娘就说明来意吧!”
那少女似是有什么顾忌,闻言之后,忙把四周观察了一下,不自然的盈盈一笑,神色怆惶的道:“此地不是谈话之地,请随我来!”
说完,就转身朝一座山环处走去。
白瑞麟见这少女形色有点鬼祟,但看样子似乎没有恶意,于是,就向身旁的邵美芙望望,随道:“芙妹!走吧!看她究竟闹什么鬼?”
邵美芙站着未动,却看着白瑞麟怀疑的道:“麟哥哥,她们会不会另外安排下什么圈套?”
白瑞麟轻松的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道:“芙妹!请放心,有麟哥哥在一块,还顾虑什么呢?”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手拉手望着那少女去的方向,纵身赶了过去。
那少女一面走,一面不停的向四周瞧看,生怕被别人看到似的,那么惊慌失措,神色怆惶!
她来到一座山坳里,那里有一片树林,她三步两步的,急忙跃进了那片树林。
白瑞麟同邵美芙来到树林边,不由停下身来,迟疑的望着树林,不知是进去好呢?
抑或是不进去?
因为武林中,有一个共同的格言,那就是逢林莫入,这是由于树林中,最易受人暗算的缘故。
正当白瑞麟踌躇之际,忽听那少女嗤然一笑道:“怎么我们威震武林的白小侠,连个小树林都不敢走进吗?那还想去长春岛,我看不如乾脆回去吧!”
白瑞麟听了这种讥讽之言,不由豪气顿生,忙运起无极神功,朗朗一笑,拉紧邵美芙豪迈的道:“就是龙潭虎**,我也要闯他一闯!”
声落起步,只见一溜白烟,直向那树林中飘去。
他们到杯中,却意外的见那少女坐在一方大石上面,形态悠闲已极,而且所坐的姿态,也异常幽美。
她见白瑞麟到了面前,并未站起,仅伸出玉腕,掠了掠被风吹散的秀发,向她身旁的另外两块大石指指,作了个让客就坐的手势,说道:“两位请坐吧!不必那么紧张,只是委屈了两位!”
白瑞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少女,见她端庄秀丽,明眸皓齿,长长的睫毛,从那明亮的秀眼中,流露着智慧与坚毅的神色。
她那曲线玲珑的身段,和那丰满成熟的**,配着那身长短适度的衣裙,直看得白瑞麟不禁心中一汤!
说实在的,她的美丽,虽缺乏谢碧凤那种高贵的气质,但和苗岭双艳相较,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少女见白瑞麟不停的打量她,就甜甜的一笑,然后开门见山的道:“怎么样,我还够美丽吗?”
白瑞麟似乎想不到她会如此一问,故一时呐呐的答不上话来,只是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而邵美芙却在一旁天真的道:“这位姐姐真是美丽极啦!”
那坐女听了□美芙的称赞之后,忽然发出一阵娇笑,那笑声是那样的娇美,充满了诱人的魔力。
白瑞麟见此情形,对于面前这位女,实在有点莫测高深起来,难道她引自己到此,就是为了要人称赞她的美丽吗?不然,其用意何在?
他想到此,忙走了定心神,正色道:“姑娘约在下到此,就为这些?”
那少女闻言,格格一笑,道:“难道在此地谈谈不行吗?”
白瑞麟却一本正经的道:“假若姑娘没别的吩咐,那在下就告辞了!”
说着,就真的站起身来,摆出一种真的要走的姿态。
那少女看他那副坚决的样子,不禁幽幽的一叹道:“谈了这么久,你也不问问我的姓名吗?”
白瑞麟哦了一声,自责的道:“在下一时疏忽,姑娘不说,我倒真的忘了,不知姑娘可否将芳名见示?”
那少女对他的失礼,好像并不原谅,仍是自怨自艾的一声叹息,又道:“以婢子蒲柳之姿,自难看入小侠眼里,只是……”
她说着,倏然住口,又是凄楚的一叹,然后沮丧的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谈了,你们去吧!”
她断断续续的说完之后,竟然掩面痛哭起来。
白瑞麟怔怔的望着她那伤心的样子,实是觉得有点莫明其妙,他弄不清面前的少女究要干什么,难道她精神失常吗?怎会一阵笑一阵哭?
同时语言矛盾,一会责怪自己不问她的姓名,及问过之后,她又不愿说了,这种行为失常,言语矛盾,不是疯子是什么?
可是眼看她这种失意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就想上前去劝慰一番,但是两人素昧平生,一时也猜不透她究为什么在伤心?
就在白瑞麟举足无措,望着这位痛哭约少女怔神之际,忽见邵美芙走到那少女跟前,拉起她的一只手,真挚的问道:“这位姐姐不要哭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大家再想办法解决!”
那少女听了邵美芙的话,心情似乎非常激动,只见她突然伸出右臂,一把将邵美芙搂在怀中,疯狂似的在她的脸上亲了起来。
“住手!你想干什么?”
白瑞麟对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以为她想趁机暗算邵美芙,所以就喝叫出口。
那少女对于白瑞麟的喝叫,如同未听到一般,理都不理,只是一味的狂吻着邵美芙,把她那娇美面颊,紧贴在邵美芙的脸上磨擦。
邵美芙也被她突然的举动,弄得有点惊慌失措,茫然的任由她搂抱、亲吻。
良久,始见那少女压住冲动的情绪,松开了邵美芙歉然的道:“小妹妹,请原谅姐姐一时失态,搂痛了吧?”
说着,又拉住邵美芙的手,在她的手上一阵揉搓,完全像哄小孩似的,那么真挚热爱,令人感动。
邵美她阵子的揉搓,忽然发出一阵格格娇笑道:“这位姐姐,是怎么搞的,把人养死了!”
白瑞麟本来怕她暗算邵美芙,此刻见她并无恶意,不由喟然一叹,自语的道:“真是令人难以捉摸的女人!”
那少女听他如此一说,就怒忡忡的道:“你是个笨牛,怎会懂得女孩子的心!”
白瑞麟听她骂自己笨牛,就茫然的道:“我是个笨牛?我是个笨牛?难道我真的如此笨吗?”
那少女见他在喃喃自语,猛的“噗嗤”一声娇笑。
这一笑,真是妩媚已极,其中包含着薄嗔、责怪、失意、怨怼、含羞、带愧、悲痛,各种意味。
其实,这也难怪白瑞麟,他自从出道以来,虽也有几位女孩子对他表示爱意,并且紧紧的拉住他不放但那都是她们单方面的想法,在白瑞麟的心中,并无厚此薄彼,或自动向谁流露过私情,全部一视同仁,不分彼此。
当然,对于这位不知名的少女,更不会吐露爱意了,在他的直觉中,只要你对我好,我便也表示对你关怀,并未想到儿女私情之上。
这并不是说白瑞麟傻,而是由两个原因所促成,一方面是由于年龄太小,另一方面则是由匚亡于幼年庭训使然。
你想,自幼在礼教约束的环境下生长,虽然家中有丫环使女一大群,对于这种儿女之私,却是谁也不敢对他讲,若一旦被老爷或夫人知晓,那还得了,不打拦了**,逐出门外才怪。
自出道之后,就有海、谢二女及苗岭双艳,与之周旋,不论她们是如何想法,在白瑞麟来说,苗岭双艳和海姑娘,均是受其师父之托,而谢姑娘,则是师门渊源的缘故,至于目前随在身边的邵美芙,则是青梅竹马的手足之情,并无其他的邪念。
固然,在白马寺内,和邵姑娘曾有绮旎的一段,但那则是出于原始的冲动所致。
目前这位不知名的少女,不论她表示得如何的真挚,白瑞麟只是同情而已,甚至有些举动,他尚有些茫然不解。
且说此时的白瑞麟,见那少女适才痛哭悲伤,此时又破涕为笑,随说道:“这位姐姐怎么啦!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那少女听到他的一声姐姐,不由心中一汤,一种甜丝丝的味道,冲上心头,旋又听她怀疑的问道:“你喜欢我这姐姐吗?”
白瑞麟微一思忖,无可奈何的道:“就是我喜欢,你师父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
那少女闻言,不禁兴奋的道:“只要你喜欢,我师父那里没关系,反正她现在已经不会动了!”
白瑞麟惊诧的道:“怎么!她不曾听我的劝告?”
那少女长叹了口气,伤感的说道:“她回来之后,认为你的话是危言耸听,所以就依照本门心法,想冲开被封闭的**道,谁知如此一来,竟成了半身不遂,整个下半截身子,均不能动了,连大小便均须别人扶持!”
白瑞麟闻言,也是替她惋惜的道:“在我的想法,只是不愿她继续胡作非为,所以点了她的几处**道,使其暂时失去功力,嗣后……”
那少女不等他说完,就急忙问道:“现在是否还能解救?”
白瑞麟沉思有顷,始安慰着道:“姑娘不必焦急,我想时日很短,说不定尚能解救!”
那少女望着白瑞麟薄嗔的瞪了一眼。
“我叫杜素娟,你称姐姐也好,直叫素娟也好,不要姑娘姑娘的,听得那么蹩扭难听!”
在此不妨把这杜素娟介绍一下,她乃牡丹夫人的右洞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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