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 发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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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彤,她怎么可能出现?还是这么活生生的?她不是一向在深夜里,在自己睡着之后才出来吗?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自己都没有和她相会,所以她……
“彤彤……”
管桐唤着她的名字,她却没有反应,始终一下接一下的梳头。镜中的她,表情木然。
“彤彤……”
管桐急了,赶紧下了床。
他惊喜的发现这回见到彤彤的时候自己居然能动。
可是就在这关口他眨了眨眼睛,彤彤……不见了。
管桐急忙到处看,可是屋子里的确只有他自己。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否则彤彤不会听见自己的喊声而无动于衷,再说那梳子不是一直被自己收在抽屉里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自己太思念她了,电影里不都这样演的吗?一旦过分思念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的看到她的样子。
的确,的确。
管桐揉着眉头,现在仍旧有点晕。
他拿着头发走到椅子旁,竟又一阵头晕。
等到清醒过来他惊恐的发现自己就坐在彤彤刚刚出现的位置,更可怕的是他正拿着梳子在梳头发。
而头发……竟然就是手中那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居然跑到自己脑袋上,而自己正在对着镜子一下一下的梳着。在意识恢复的一瞬间,他清楚的看到自己在镜中的表情恰恰是彤彤刚刚的那种木然……
一时间,恐惧从脚底蔓延上来,直爬上手腕,手便哆嗦起来。
梳子?!
他像被烫了一般丢掉梳子。
梳子“当”的落在桌上。
在管桐的眼中,它的表情同样很木然,那梳齿间的血丝似乎又多了些,也红了些,仿佛在诉说着不甘和怨愤。
梳子,它是怎么从抽屉里出来的?难道是自己拿出来的?自己……亲自拿出来的?
管桐实在无法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隐隐有些不安,他觉得此刻彤彤的感觉就像他看到梳齿间血丝的感觉。
不甘,怨愤。
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许久没有用梳子梳头发来召唤她相见?还是因为她对自己现在与谢丽娜走得太近而发生嫉妒?
可是不应该啊,这不都是为了她吗?他认为彤彤是可以理解的。忍一时之痛,成长久之乐,不是他们的共同目标吗?
管桐这样想完全是为了避免另一个可能,一个打死他也不愿相信的可能,那就是……
他自己便是一个绝好的替身!
的确如此。
双生兄妹,大多是相像的,而自己和彤彤的长相更为接近。在小时候,甚至连妈妈都认错过好几回。后来为了区分他们俩,只好让彤彤蓄起长发,这也是歪打正着吧。
而且以彤彤的心思,管桐是非常了解她的,她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最完美的,这个信念一直很执着。
当年兄妹俩和小丽娜一同出去玩,遇到的人若是在夸奖她之余顺便夸小丽娜漂亮,她立刻就愤怒的跑回家去,甚至会因为这事赌气到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也就为这个,小丽娜没少受委屈,后来她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不大和彤彤在一起了。

而现在,他所选择的替身恰恰是谢丽娜,彤彤心里一定很生气。当初只是为了找个漂亮的替身,却忘记了彤彤小时的顾忌。只是除了谢丽娜,哪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呢?
目光再次不期然的与镜中的自己相碰,心猛的一跳。
是的,就是镜中的这个,不正是复活了的彤彤吗?
天啊。
管桐心里狂呼着救命,可是脸上却不由自主的摆出彤彤平日的娇媚。镜中人竟顾盼神飞,直至最后脱口叫了句:“哥哥。”
管桐几乎崩溃了,他连滚带爬的从镜前逃回床上,抓起头上的长发奋力丢到地上。
长发离开他的一刹那,彤彤仿佛也离开了依附着的自己,但是他仍旧能感到弥漫在周围的不甘与怨愤。
彤彤,难道真正想要的人就是……他吗?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是因为自己从“管辉”变成了“管桐”吗?可是这是因为爱她思念她才改的名字啊。
彤彤也是爱他的,怎么忍心害他?
不,这不是害,不是……
直到现在管桐也不想把任何不好与彤彤联系起来,可是刚刚发生的一切又让他找不到理由为她开脱。
不是害,一定是她在发愁,愁得都迷糊了,愁得都分不清是非了。否则即便是借了自己的身体复活,那么他的魂魄该上哪去呢?
她难道不希望和自己长相厮守?可是结果另一个却代替她成了游魂,这不同样是阴阳相隔吗?难道她就不会如此的思念自己吗?到时不同样也是痛苦的?
她可能是想……这样就真的能够永远在一起了,哥哥的身体,妹妹的魂魄……
于是,他把一切定为是彤彤的一时糊涂。而且一定是因为太着急了,她已经厌倦了做鬼的日子,而且她太想和自己在一起了。
真的,算来,她已经离开了三年。单看那头发,不算粗度,长度由初时的半尺多长到现在的近一米,看这长度就可以知道时间是如何一点一滴的过去的。它每走一步,都像油一样浇在自己火热的心上。
想到这,管桐捂了捂胸口。
接下来,他又开始往温馨的方面想。可能的确是因为谢丽娜,自己对她的好让彤彤以为他忘了她,所以特意借了他的身子,提醒他不要变心。
变心?
怎么会呢?
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不管是彤彤还是自己,世界上最完美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最爱的你——管彤!
稳定好心神后,管桐下了床,他要捡回长发。
可是头发拿到手中,他又愣住了。
什么时候,这头发竟然成了一个……发套呢?
而且制作异常精美,全不像市面上卖的那些一眼看上去就是假的东西。它完美得简直就像是……就像是直接从人脑袋上扒下来的。
管桐的手抖起来,不仅仅是害怕,他发现有一股力量正在促使他带上这个发套。
他无力抗拒,只得任由它摆布。
在重新端坐在镜前,拿起梳子,意识临消失的一瞬间,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关于谢丽娜的事,一定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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