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强忍着恶心，在两具尸体上寻找了一番，只找到一把阔刃短剑，于是他把匪徒的外套脱了下来，把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换了下来，摇摇晃晃地顺着悬崖走去。
一百多米的距离，却让尼古拉走得出了一身大汗，他到达了坡度稍缓的悬崖，这里长着几颗瘦弱的小树，树枝上挂着拇指大的野果，一只鸟正在啄食着果实。尼古拉扑了上去，摘下几颗，塞进嘴里。
“哇”，尼古拉几乎要把嘴里的野果吐出来，但他忍住了，强迫自己把这些又酸又涩的野果吃下去。受惊的小鸟飞起来，却还舍不得食物，围绕着尼古拉，发出叫声。尼古拉又吃了几颗，舌头几乎都失去了味觉，他把所有的野果都摘下来，放进怀里。
“咻”，一只箭盯在树干上，木杆的箭身晃动着，匪徒们发现了。尼古拉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进。
慢慢地，身上的酸痛好了些，只有伤口发痛，尤其是肩头和腰间的，伤口裂开了，血渗过包扎的布条。尼古拉不得不停下来，撕开两包火药，倒在伤口上。
为了不咬到舌头，尼古拉把短剑含在嘴里，点燃火柴。
该死的，千万别昏过去。尼古拉感受到了什米奇的痛苦，在昏过去之前，他对自己说。
尼古拉再次醒来，发现已经是傍晚了，匪徒们停留在头上的悬崖上，他们还是没有办法下来。
“看，这家伙还活着。”一个匪徒大喊着，指给同伙看。
“他可真命大。”一个匪徒看着慢慢站起来的尼古拉，发出感叹，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惊讶。
“伙计们，五十万金弗狄又回来了。”有匪徒兴高采烈的说。
“闭嘴！”伊万粗暴地打断了手下：“蠢东西，拿到手了才能高兴。”
于是匪徒们开始七嘴八舌的争论起来，尼古拉可不管这些，他边走边往嘴里塞进野果，然后喝上一小口水，使劲咽下去。
匪徒们终于想出办法了，他们脱下衣服，撕开，结成一条绳子，刚好足够放到悬崖底下。等到光着身子的匪徒们下到悬崖下，连伊万也被放了下来。
尼古拉已经走出很远了，他回头看到几个小小的人影晃动着，他再看着前面。悬崖到这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山体。
尼古拉把右手短短的短刀砸弯，当作钩子，把短剑插在腰里，开始爬山。
这里的山比起前面爬过的石壁要好爬得多，只是岩石风化的厉害，一条条的裂缝正好方便尼古拉把钩子放进去。
这次理智似乎又回到了匪徒们的身上，或者说他们舍不得那五十万金弗狄，伊万没有下令射击，但是仍然紧紧跟在尼古拉身后。
尼古拉才爬出四十多米的距离，匪徒已经开始攀爬了。但相比而言，匪徒们的速度更快，尼古拉停下来，拔出枪，但凹凸不平的山体阻碍了他。他开了一枪，只是打掉了一块石头。
慢慢地，尼古拉已经爬得很高了，往下看去，让尼古拉一阵发晕，匪徒们始终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幸好天黑下来，尼古拉找了条裂缝，勉强让他插进一只脚。他把右腿放进去，尽量卡牢，然后给手枪装填弹药。
他不打算继续爬了，在黑夜里爬山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他又吃了点野果，休息着等待匪徒们爬上来。
匪徒们似乎也很为难，尼古拉听了半天，匪徒们的说话的声音还是没有近多少。匪徒们这次可做不成火把了，除非把裤子也脱下来。
有匪徒开始想往下爬，但这比往上爬更加的困难。伊万大声喝骂，还是有匪徒爬下去，但没多久，他就失手摔了下去，绝望的嚎叫响了半天才消失。连尼古拉听着都觉得身子有些发软。
“该死的，我们就不应该追上来。”有匪徒抱怨着。
伊万受到了质疑，这让他原本就不稳定的情绪更加的暴躁了，他用恶毒的语言辱骂抱怨的匪徒，没有匪徒敢出声。
伊万的骂声小了下去，他让剩下的五个手下爬到一起，尽量靠近。这工作让伊万一直忙活了大半夜，嗓子都喊哑了，所有的匪徒才凑到了一起，勉强用短剑挖出几个可以放脚的地方，然后匪徒妄图在山体上挖出一个可以容身的洞，但风化的岩石后面是坚硬的岩石，匪徒们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计划，把短剑插在缝隙里，勉强支撑着。
相比起匪徒们来说，尼古拉就轻松了许多，只要支撑右脚的岩石足够的坚硬，他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晚上。
老实说，在山风里睡觉的滋味可不好受。山风比起平地的风要大许多，山里的温度也要低上很多，尤其是半边身子还吊在外面，尼古拉并没有睡踏实，虽然他很疲惫。不过还有人比他更难受，想到这点，尼古拉心里好受了一些。
天蒙蒙亮的时候，尼古拉又开始往上爬，他听到下面的匪徒大声打着喷嚏，说话的时候也瓮声瓮气的，他不得暗暗庆幸自己没有感冒。
山似乎没有尽头，接下来的一天，尼古拉和匪徒们就爬了一天。野果早就吃完了，水也只有一点点了。匪徒们的人肉大概也吃完了，尼古拉没听到他们咀嚼的声音，又有一个匪徒摔了下去，好像是那个感冒的匪徒，因为尼古拉再也没听到有人打喷嚏了。
只有六个人了，现在尼古拉希望山再高一点，说不定所有的匪徒，包括伊万都会被摔死。
晚上尼古拉很幸运的找到了一块突出的大石头，躺在上面，但气温很低，即使裹紧身上的衣服，风似乎还是吹到身上了。半夜，尼古拉被冻醒了，他感到脸上凉飕飕的，原来是夹着雪花的雨水。
天亮的时候，尼古拉能够看到背风的地方还有薄薄的积雪。太阳升起来，白色的圣奥比山峰在天边闪闪发光，尼古拉出神地看着。山泽，索菲亚还有娜塔娅应该已经安全的回到了库尔斯克了吧，不知掉什米奇有没有派人出来找自己，反正什米奇自己应该是动不了了。
伊万终于失去耐心了，他命令匪徒们朝尼古拉射击。尼古拉缩在石头上，听着弩箭和岩石的撞击声，猜测伊万的手下应该又死了一两个吧，昨天晚上可不好过。
今天会更难过的。尼古拉默默想着。
一把短剑越过石头，落在尼古拉身上，他拿起短剑，短剑宽大的剑身上布满缺口和划痕，匪徒们大概没有弩箭了吧。
尼古拉探出头，一只弩箭从脸旁边掠过，把尼古拉的脸划出一道口子。卑鄙的家伙们。尼古拉把扔上来的短剑朝匪徒们扔过去，然后缩回头。
尼古拉和匪徒们僵持了很久，到中午的时候，匪徒们忍不住了，口里咬着武器，想爬过来。尼古拉拿着短枪守着，开了五枪，又打死两个匪徒。匪徒们又停止了攻击。
不能上，下不能下，又饿又冷的匪徒很快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这次连伊万也咬着牙，用一只抓着岩石爬过来。
前一次的攻击，让匪徒们已经很接近尼古拉了，尼古拉只开了三枪，打死了一个匪徒，又一个匪徒被打中，掉下了山。他来不及装子弹，一个匪徒露出头来，挥舞着短剑。
地方很狭窄，尼古拉只能半躺着搏斗，左肩上的伤让他行动很不方便，很快伊万就爬了过来，把那个匪徒顶了上来。
得尽快解决这个家伙，伊万很快就会上来的，尼古拉想着。他扔掉短剑，抓住匪徒刺过来的短剑，一拳打过去，匪徒偏过头，躲开了攻击。尼古拉收回右手，想再次发动攻击，一个魁梧的身体跃了上来，压在他身上。
伊万上来了，他用手肘按住尼古拉的脖子，用头狠狠撞击尼古拉的头。只一下，尼古拉就觉得头昏眼花了，幸好这地方太小，那个匪徒不能上来，尼古拉和伊万又纠缠在一起，他举着短剑不知从何下手。
好吧，看谁的头硬。当伊万再次把头撞过来时，尼古拉也用力撞上去。
“砰”，两个头狠狠撞在一起，血从两个人的头上留下来。伊万显然没练过铁头功，他使劲摇晃着脑袋，压在尼古拉脖子上的手肘也松了些，尼古拉趁机大口呼吸着。
挂在边上的匪徒找到了机会，手里的短剑用力刺过来。尼古拉眼角看到了匪徒的动作，他抓着伊万肩膀的手，用力把伊万翻过来。
短剑刺入人体的声音分外的清晰，尼古拉看到伊万的脖子上一截剑尖露了出来，伊万睁大眼睛，疑惑和惊讶成为他眼睛里最后的情绪。
错杀了首领的匪徒呆住了，他的手还抓在短剑的剑柄上。尼古拉按住伊万的胸膛，用力推出去。伊万沉重的身体被推出了石头，连带着还在发愣的匪徒摔下山。
匪徒回过神来，尖声大叫着，手脚乱抓，但只抓到伊万的尸体，叫声像一块石头迅速下落，然后在一声轻响之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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