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尼古拉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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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半身人们醒来的时候,夜宿的冒险者已经离开一大半了,只有少数的还在收拾东西。尤其是三个家伙,一直盯着他们,看到他们开始收拾东西,才慢吞吞的开始收拾。
“那三个家伙好像有点面熟。”女黑人看了一会,有些不确定。
“嗯,是有点面熟。”尼古拉也这么认为。
“难道又是来找麻烦的?我去看看。”大个子说。
“用不着,我想他们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女黑人制止了他,还得抓紧时间赶路呢,趁着今天天气不错。
“说到天气,我可很久没看到太阳了。”挂着眼袋的法师兴致勃勃地说,脚下踩着松软的泥土。他们已经进入湿地了。
早上离开的冒险者的身影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走的异常缓慢。
“注意脚下!”女黑人提醒大家,更是提醒半身人,这家伙恨不得把半条右腿都踩到地里去了。
“我讨厌软绵绵的东西!”半身人狠狠咒骂着,费力地将腿拔出来。
“难道连女人的胸脯也讨厌?”法师惊讶地张大嘴巴。
该死的法师,难道你听不出这只是一句抱怨而已?难道你的脑袋真的跟常人不一样?半身人再次费力地拔出腿,这次右腿陷得更深了,整个脚都被淹没了,无数的气泡从泥土里钻出来,然后破裂,流出乌黑的脏水,臭气也随之冲入鼻腔。
难怪斯奇拉只有进来的没有出去的,光着沼泽就足够可怕的了。半身人们循着冒险者的脚印慢慢前行,但有时脚印会突然消失,他们不得不退回去,重新找到新的脚印。有一次,在一串脚印消失的尽头,一顶帽子躺在泥浆上,不用说,一个冒险者葬身其中了。
走了半天,回头一看,却离巨大囚笼的围墙并不远;再看看前面,被雾气笼罩的沼泽却不知道尽头在哪里。人们的信心随着体力的消耗也逐渐在流逝,但他们仍然不得不耐心而谨慎的寻找可以通行的道路。
艰难行进的人们狼狈不堪,偏偏这个时候落起了小雨,每个人都咒骂着,骂沼泽,骂小雨,甚至骂身边的同伴,但骂归骂,当同伴脚下打滑的时候,自己还是飞快地抓住他的胳膊,然后再骂一句。
前面的冒险者似乎找到了一块坚实的土地,那里生长着一颗树,树干扭曲,叶子半黄不绿的。有冒险者尝试着走了过去,休息的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却没有在意“过界”的规则,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走了上去,想休息一会,到最后,人几乎是挤在一起的。
“把他们全干掉,我们就有休息的地方了!”法师从淤泥里拔出脚,没想到靴子却留在了泥里,追随者帮他把靴子扯了出来。
“最好别那样做,有他们在,至少会知道那些地方可以走,哪些不能。”半身人也很狼狈,身上满是泥点,右腿深陷其中,他拔了几下,没有拔出来,索性站在那里休息。
“看来晚上我们得睡在水里了。”大个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出了大家都在担心的事情。
那些休息的冒险者把帐篷顶在头上遮挡雨水,似乎没人打算继续前进了。有人看着他们,也有人冲他们招手,但半身人们压根没有过去的打算。
“我不明白,那些石头是怎么弄过去的,他们不可能只为建造围墙而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半身人帽檐滴着水。
“我倒认为有这个可能,毕竟那围墙实在是太长了。”女黑人靠着他休息,沾了水的皮肤有些发亮,看起来整个人有些容光焕发。
“谁知道一百年前的家伙们在想些什么呢?”法师摇摇头,把帽子上的雨水撒到追随者的脖子里,追随者咯咯笑着,于是法师饶有兴趣的玩着这个小游戏。
“如果是那样,我不认为他们需要在这边再建一道围墙,而且再放上那么大的门。那里除了是采石场,也像是一个物资中转点。”半身人继续思考着。
“可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们必须穿越整个沼泽。”女黑人说。
“那我们一定是忽略了什么了。”半身人觉得昨天应该好好在囚笼里寻找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们往回走?”大个子问。
“不,那些脚印应该已经看不见了,回去会很危险。”半身人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那么,四次先生,请你好好回忆一些你的骑士小说,看看他们遇到这样的情况是怎么解决的。”法师半打趣半嘲笑着说。
“塞根,闭嘴,别打扰尼古拉!”女黑人马上替男人反击。
“那你的手放在他那里做什么?”法师眼光在半身人某个部位扫来扫去。
女黑人脸更黑了,她的手不自觉的放到了半身人的大腿根部,这完全是出于她刚刚形成的习惯,她把手拿开。
“我知道了!”半身人忽然大嚷起来,吓了人们一跳。

“你知道什么了?”
“我猜想沼泽底下有一条地道。”半身人一本正经地说。
“可怜的尼古拉。”法师叹了口气:“罗莎,你得让你的男人以后少看点骑士小说了。”
“尼古拉,亲爱的别想了,大不了我们退回去,放弃这个该死的任务。”女黑人轻柔地抚摸着半身人的额头,莎丽温柔的目光几乎可以融化半身人的铁胳膊。
“你有什么根据吗?”倒是大个子关心了一下。
“有时候路并不在地上,也有可能在地下。”
“我是问有事实上的根据吗?”大个子再次关心了一下。
“还记得迦尔人和夸密脱人的战争吗?我就这么干过,挖了一条地道一直通到迦尔人的堡垒底下。”半身人很有耐心,拿出自己的亲身经历。
“那么我们试试吧?”女黑人不忍心伤害自己的男人,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同伴。
“我没问题,只要找到任何的痕迹。”法师其实有时候很通情达理的,当然得看对象是谁。
“我也没有。”大个子不停地抹去脸上的雨水。
“尼古拉,你想怎么干?”得到支持的女黑人问。
“不知道,我还在想。”半身人的回答让女黑人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摔在淤泥里了。
“那还用想,我认为地道就在石板路下面。”法师想当然。
“蠢货,如果有那么简单,我的尼古拉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女黑人时刻维护着半身人。半身人只好对法师报以苦笑,法师耸耸肩。要是自己的凯丽和罗莉能像女黑人那样就好了,可惜自己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让她们没有那个必要,想到这里,法师叹息了一声。
“你们觉得那个地方奇怪吗?”在思考一阵后,半身人的目光转向那些休息的冒险者们。
“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不认为沼泽里会凑巧出现一块坚实的土地。”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地方正好在偏离道路半里远的地方。
“你认为下面可能是个通道的入口?”女黑人问。
“不是入口,而是类似于通气口之类的东西,总之有些古怪。”
“去看看就知道了。”法师朝冒险者们走去。
“休息够了吗?休息够了就让开,现在这个地方是我们的了。”法师左手放在右手上,作出随时拉开的架势,冲一大群冒险者嚷道。
“该死的,你以为你是谁?”最里边的一个冒险者跳起来大喊,反正前面有人挡着。
“你可以试试,看看我是谁?”法师裂开嘴,笑了笑。大个子拉开了弓弦。
“别冲动,请大家听听我的意见。”半身人艰难地走了过来。
“有什么好说的,想我们让出这地方,不行!”那家伙继续起哄,而且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
“你们打算就这样坐着睡一晚上?或者明天再看着自己的伙伴被淤泥吞没,或者是你自己?”半身人拍着法师的肩膀,让他别动手。
“你有什么好办法?”这几个问题打动了一些人的心。
“所以我才打算和你们谈谈。”半身人说:“我认为沼泽里有条通道,可以让我们安全通过。”
“天啦,你想象力可真丰富!”有人嘲讽着。
“请问是不是你的间歇性头晕又犯了?”阿尔托利问。但愿大家还记得这个目睹了半身人丑态的大胡子冒险者。
“当然不是。你问这干嘛,我压根就没有你说的那个毛病。”幸好半身人发现了自己的语病。
“你有什么能让我们相信?”
“很简单,挖开那地方!”
“如果下面没有通道呢?”
“如果没有和现在有什么区别,至少你们可以活动下身体,免得被雨淋病了。”半身人的话的确有道理。
“想想看吧,如果我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就可以不必在这该死的沼泽上淋雨了,我们会有个干燥的睡觉的地方,也能更快地到达塔玛丹。来吧,伙计们,拿出男人的勇气来!”半身人煽动着开始动心的人们。
冒险者们开始交头接耳,讨论到底应不应该相信这家伙。
“那你们得答应我们一个条件。”冒险者们挑了个说话的。
“什么条件?除了让四个女人当人质,其他的好说。”半身人也不是傻子。
“那,那我们没有其他条件了。”发言官摸摸头说。
“你这个蠢货!”
“白痴!”
“是谁挑他的?”冒险者们开始内讧起来。
尼古拉们张大嘴巴瞧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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