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黑板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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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练习早跑步的日子在继续着,王辰渐渐觉得腰中间变成了一个小太阳,这小太阳,正时时刻刻地在向四周散发着热量而在它的熏染下,身体包括四肢在内均是暖洋洋的,至于手心、脚心更是有微微鼓涨的感觉。早上跑步的时候,脚下好像垫了个热气垫。
感觉身轻体快,似乎朝上一蹦就能蹦个几米高。王辰真的试了一下,发现这完全是做梦,一点都没有跳得更高。
从校侧门进入的时候,正看到一位伙计纵身一跃,从操场边那差不多一米二左右高的围栏跳了进去。
“1号,我什么时候也能这样跳?”王辰看得眼馋。
“你现在就可以。”
“跳不过去怎么办?”
“摔腿呗,摔断更好,在医院的时候,看宋茗会不会来探望你。”
“……”
王辰觉得1号真是毁人不倦。
高中尤其是宣城中学这样的高中,并不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王辰和宋茗之间,似乎是郎有情妾有意,但终究是蜻蜓点水,一触还飞。两人目光偶然相撞的时候,都像过电一样,各自闪开。借宋茗的席慕容诗选还没还,王辰有点不大想还了。
在年青的时候
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
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她
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
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待那么
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暇的美丽
若不得不分离
也要好好地说一声再见
也要在心里存着感谢
感谢她给了你一份记忆
长大了之后你才会知道
在蓦然回首的一刹那
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
如山岗上那静静的明月
这是诗选里一首叫做《无怨的青春》的诗,王辰随便翻翻不经意看到这首诗后,很是喜欢。虽然这首诗说的是爱,而他和宋茗之间似乎还谈不上爱,但是,王辰心里仍然受到了些触动,于是,便也想学着写写诗。
“你还是先把作文写好再说吧。”1号毫不留情地打击他。
王辰觉得他纯洁的心灵真是受到了伤害,于是早上仅仅只吃了六个馒头。
不过这伤害很快得到了弥补,因为他和宋茗有了合作的机会。
那是班级后面墙上的黑板报。
本来嘛,办黑板报这样的东西,一向是尖子生的专利。作为班级第一名兼年级第一名,王辰本应该是黑板报理所当然的主办人员,但是他这人剑走偏锋,偏到连老师都觉得他这人实在不适宜干一些“为人表率”的事,比如,办黑板报,比如,在周一早上的全校师生面前作演讲。
让他演讲什么呢?课堂认真听讲,课后认真作业?班主任杨老师觉得要是让王辰作这样的演讲,他夜里会睡不着觉。
因此,一直以来,在学校的各种活动中,王辰仅仅是在升旗仪式上露过脸。那还是作为两个随从之一,站在后面看的。主旗手轮不到他。
现在好了,顽劣学生一下子变成了三好学生。前天杨老师便对他说,“王辰,班级的黑板报你也贡献一下吧。”
于是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黑板报主办者,班里最可爱迷人的宋茗同学过来跟他商量这一期黑板报的相关事宜。
宋茗坐在王辰对面,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放在王辰桌子上。王辰不自禁地盯着看,于是宋茗把手藏在背后。
“呵呵,”王辰无意义地傻笑,“宋茗,我来负责什么?”
“王辰,这一期的你来策划?”宋茗小白了他一眼,脸上红晕难收。
“我只给你打下手,帮你递粉笔,搬板凳。”
最后说好,王辰提供一篇稿子。
“1号,什么样的稿子比较好?”王辰虽然觉得前天的作文1号发挥的有点毒,但是它的意见还是相当有参考价值的。
“啊,大海!”
“啊,森林!”
“啊,岁月!”
“啊,青春!”
“啊,美丽的姑娘!”

1号的显示屏上很快出现了这几行。“这什么东西啊?”王辰都想哭了。
“你不是想写诗的吗?这个诗不好?”
“……”
王辰觉得他要是把这样的稿子递给宋茗,宋茗一定会捏起小拳头,打在他身上,然后温柔地对他说,“王辰,求求你,请你去死吧!”
“你看,这么精彩的诗你都不懂得欣赏,显然你没有对于高雅艺术的欣赏能力;你的字写的不好;你的画画的不好;你也没做过版面设计。那你说说,你还能干什么?”
王辰心里的郁闷简直难以言喻,直想引吭高歌。
话说,这些天他常常想引吭高歌,总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劲,不出不行。但真若引吭高歌的话,又怕被人说成是神经病。于是只好天天在床上打滚。
“黑板报嘛,小辰,你看,能写的东西,其实不多。要么就是些青春啊,励志啊,什么的。要么就是些脑筋急转弯什么的;再要么拿个有难度或者有意思一点的习题抄上去。然后再插几个画,就完事了。现在我们来一个一个分析下。”
“你能插个画?”
王辰摇头。他现在还处在向达芬奇大师学习的过程中,暂时只会画鸡蛋。
“你抄个习题?”
王辰觉得他若这样做的话,会被人指着鼻子骂,“你以为你学习好就了不起啊?呸!”
“你来个脑筋急转弯?”
不是不可以考虑。但是王辰以前曾经做过一次脑筋急转弯,二十道题他答错了九道加十一道。于是这所谓的脑筋急转弯就成了他心中难言的痛。
“那把我刚才的那首青春之歌交上去?”
王辰坚决摇头。
“那就只剩下一个了。”1号喟然长叹的样子,“你看过什么励志的文章或故事?”
“郭靖苦练降龙十八掌,终成一代天骄。这个算不算?”
王辰忽然间觉得他这些年过得很失败。
“那没办法,只有我给你提供一个了。”
“明朝有一个叫做杨水步的读书人,因为家里穷,不得己出去找了一份给太子洗马的工作。当时明朝的皇帝是大魔头朱棣,朱棣有一次亲自挂帅,出去烧杀抢掠。按理说,回来的时候,太子要远远地在一百八十里外迎接的。
这一次不知怎么回事,太子只迎出了一百七十九里,朱棣大怒,‘好啊,我还没怎么老呢,你就不恭敬了啊。那明天,是不是就要谋反啊?’
于是杀鸡给猴看,把给太子工作的人统统打下大牢,倒霉的杨水步就这样做了牢。
在牢里的时候,杨水步每天还是天不亮就起来读书,把跟他一个牢的人都吵得睡不着觉,烦死了,于是就对他说,‘伙计,你歇歇吧,说不定明天人头就落地了,还读个啥子书呀!’
听了这话,杨水步忽然觉得高手寂寞。古人有雁雀安知鸿鹄志之叹,今有我杨水步对这一干庸人感叹,真是世事轮回无休止啊。
杨水步在牢里横走三步,竖走五步,斜走七步,倒走九步,然后双手负在身后,淡淡地道:‘朝闻道,夕死可也!我的生命一刻不止,我的学习便一刻不止。他日若死,我固无憾;他日若不死,则他日之天下,自有我纵横之天地!’
这个牢,一坐便是十年。
十年中,杨水步没有一天不读书,读了《老子》读《孙子》,读了《孙子》读《庄子》,读了《庄子》读《韩非子》,读了《韩非子》又读《乱七八糟子》。结果同牢里的人都被他整成了神经衰弱,变成了废人。
于是出来后,只有他一人青云直上。
后来的结局是,其他人与草木同朽,默默无闻。而杨水步,最终成为大明丞相,左右着这个国家的兴衰命运。”
“这个怎么样?”
“嗯,这个很好,就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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