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记忆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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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妮可在座位里坐直了身子。在确定电脑仍在运行之后,大家似乎都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片刻紧张,银月用几乎耳语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过来了。”
“还没有……只是晕了。”影血皱了皱眉,有点儿遗憾地纠正。
是啊。玛阿塔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同时,她不无担忧地想,如果黄禾的记忆只截断到这里,那么对于分析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恐怕是没什么帮助的。
几秒钟以后,画面重新亮了起来。白色的床单,被褥,天花板,记忆里的视线由模糊到清晰,并且视觉角度奇妙地变成了第一人称。很明显,现在黄禾已经到了医务室。音箱响了起来,一大堆叽里呱啦的语言,此起彼伏,无法听懂。
“啊?可是,开学典礼呢!?”妮可张大眼睛,不相信“进度”会跳得这样快。
“我想,那个时候他是没有意识的吧。”银月猜测到。
“噢不!”妮可万分遗憾地拍了拍额头,“可惜了一场好戏啊,你知道我有多期待!”
“理解。”旁边,影血笑了笑。
然后,画面里,主人公的视线缓缓转动了一下——赫然里,一张巨大而铁青的面孔跳入了屏幕。
太突然,四个学生不约而同地向后一缩,玛阿塔离电脑最近,更是没忍住,尖叫着钻进了妮可的怀里。
“天啊,天啊,那是谁?!”她喘着气,两手扯住妮可的衣服,从缝隙里看出来。
“是,是校长?”妮可也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猜到。
黄禾的印象里,水芫的相貌已经狰狞到了一个极致——惨绿的头发,青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尖牙,血红的嘴唇,和变得尖尖的一对耳朵……一开口,居然还有鲜血煞有介事地流了下来。
“还差两个翅膀。”缓过气来,妮可认真地补充道。然后,再也忍不住,一屋子的四个学生放声大笑起来。虽然这是黄禾在惊惧之下扭曲出的画面,但人心所向,吸血鬼这个造型对于水芫来说,太形象了。
画面在继续。医务室里,除了校长,还有若干校医,维达、古德、品奇等六七位教授,大家神色严肃,正在叽哩哇啦地讨论什么。这状况持续了半天,水芫暗绿色的两只眼睛一直死死盯过来,身边品奇主任满头大汗地跟他说话,他连个头也没点。
终于,伴随一记巨大的吼声,屋子里静了下来,音响里传来嗡嗡的回音。目光的焦点再次变成了校长,他开口,说了一句听不明白的话,然后,瞳孔一绽,忽然有一圈光晕朝着屏幕这边荡了过来。
“——强迫认知!”屏幕前,玛阿塔与银月脱口而出。
“什么?”另外两个人也同时吃了一惊。然而,不需要回答,由音箱里传出来的言语忽然能够听懂了,就是说,黄禾在那一瞬间,被灌输了这个世界的语言。
“没办法。”银月望着屏幕,沉闷地说。
“可代价是……”妮可大张着两眼,依旧难以置信校长的做法。强迫认知这种魔法,代价,是受术者十二分之一的生命啊。
“想要他活得下去,也只能这样。”淡然的,影血开口了。一反常态,这回他居然对校长的做法表示赞同。“不然呢,来自另一个世界,完全陌生的环境,加上语言不通,这个人不自杀也会发疯了。”
玛阿塔愣愣地盯着电脑,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几次对视可以看出,黄禾不是坚强的人,绝对不是。他胆小,脆弱,有着挺强烈的孤独感和依赖性。就这样的性格而言,遭遇这样的事情,就算解决了语言问题……似乎也不足以将他的理智支持到现在啊。客观地说,这样的承受力,那个人不应该有。
那么……是不是校长先生又做了什么能够帮助他的事情呢?她满怀期待地想。
“都出去,我需要跟他谈谈。”
屏幕里,水芫这样说到。
“校长……”
“可现在这孩子的状况……”
“您是想……”
几个老师刚刚开口,他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将他们打断:“出去!”
没声音了。然后,校医和教授们一一走了出去,门被合上,屏幕里只剩下吸血鬼造型的水芫在跟主人公对视。
半天,他的嘴唇张开了一道缝,那里滑出来的声音就像一条冰冷的毒蛇,丝丝作响地钻进了黄禾,和在座四位学生的心里。
他说:“我不关心你是从哪儿来的,也不关心你为什么会掉在我的头上。我只要你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忘了你的世界吧,你再也,回不去了。”
……死静。
然后是“咯啦”一声,妮可捏扁了自己手里的纸杯,冰水顺着她的手腕溜了下去。“这个魔鬼……”她咬着牙,红色的眼睛里头火苗直闪,“故意的,报复!恶毒!他要把黄禾逼疯吗!?”
实际情况是——快了。伴随记忆主人心情的波动,画面变得跳跃而混乱起来,有杂音,人物对话和行动的速度都快了几倍。最后,伴随着一记压抑的怒吼,视线猛然转变成第三人称,画面里,黄禾飞身而起,一头撞在水芫瘦得跟根儿杆子一样的身体上。
“呱啦”,毫无防备的校长笔直地飞出去,撞在墙壁上,折,断,了。他一张脸和半个身子贴在墙上缓缓往下滑,其余部分七零八落地掉下来,地上却干巴巴的连点儿血迹也没有……
“——这,这,这不可能!!”妮可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颤颤地伸出手指着屏幕。不过,如果注意她眼睛的话就会发现,她真正的意思是,“库索斯,告诉我是我错了吧!!!”
“嗯,在黄禾当时的意识里,事情是这样的,虽然它不是事实。”事与愿违,玛阿塔如实分析道,“这样说的话,刚才这一段场景的真实性都需要打个折扣,那个时候他太激动了,很可能歪曲一些言语,或者落下了什么。”
“得了,你又不是塞卡雷斯,别总替校长说话。”清楚好朋友的意思,妮可撇撇嘴,不以为然。
画面飞快地变换,摇摆,颠簸,黄禾冲出医务室,一路跑了起来。途中他撞倒了两个人,穿越走廊的时候,见到迎面有教授模样的人走过来,一个闪身躲进了厕所。其中的一扇门上搭着学生的制服长袍,显然有人在里面换衣服,不管不顾,他扯了下来胡乱地披在身上,扭头又冲了出去……
妮可把脸别向别处:“不行,我要吐了。”
“到这里,还是很混乱。那个时候黄禾处在崩溃的边缘。”玛阿塔坚持盯着屏幕,尽管自己眼前也是天旋地转。
之后,画面里发生的事情渐渐与每个人记忆中的残像吻合在一起了——黄禾跑到阿卡尼亚的校墙边上,开始一遍一遍地往外跳;影血和银月出现了,一句话之内他们打起来;艰苦卓绝的打斗,那声势和画面让人以为这是在看一部英雄主义题材的动作片;接着,玛阿塔与妮可走入了他的记忆——值得一提的是,妮可“出场”的时候显然被当成了男孩子,而玛阿塔则显得格外漂亮。
再然后,黄禾像个悲剧英雄一样,大义凛然地被困在一股气流形成的旋风柱里,而他们四个矮小的学生则站在他面前仰头观望。
“我快受不了这个人了。”影血郁闷地白了屏幕一眼。
“好啦,”银月看得入神,“等于是窥探别人的内心,咱们已经很过分了。”
话说到这儿,电脑里,玛阿塔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看着我,好吗?”主人公于是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那双美丽的绿色眼睛。
到此为止,“啪”地,屏幕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电脑前头,四个人一阵愣神。
“嗨……”妮可用胳膊碰了碰玛阿塔,“给他催眠了?”刚才,满耳朵都是呼啦啦的风声,黄禾的记忆里面根本就没有他们当时的对话。
“我怎么可能记得啊……我想是吧。”玛阿塔不确定地说。她茫然望住电脑,脑海里却如不受控制一般,飞快地浮现出一个个旁不相干的镜头——又是那个梦。又是。似乎每次看到黄禾,每次感觉到他的痛苦和焦虑,这些镜头就会自动出来报道。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呢……玛阿塔困惑地想。
经过短暂的恍惚和跳跃,画面重新亮了起来,场景已经变成了水池边上,黄禾与在座这四个人的一场对话。
让人高兴的是,这部分的记忆清晰而完整,看得出来,它在黄禾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家盯着屏幕里的自己,重温那些原本亲身经历过、现在却忘得一干二净的场面,心里多少都有些别别扭扭的感觉——
“库索斯啊,我没有那么凶吧!”
“……原来我说了那样的话?”
“小子记错了吧,我点烟怎么可能用上魔法飞弹?会死人啊。”
看着看着,玛阿塔发现了一个问题。
“奇怪……”她在椅子里缓缓坐直身子,“他的精神状态好多了。明明刚才还要发狂,现在却一下子镇定下来了。”
“是啊是啊。”妮可心不在焉地红着脸,“说明催眠的效果挺不错……但是我动作真有这么粗鲁吗?真是的。”
“可是……”玛阿塔迟疑了一下,还没开口,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衣袋里,一长串音符蹦跳而出,玛阿塔猛然回过神来。
“塞卡雷斯。”看看屏幕,她惊讶地说。于是银月伸手在键盘上敲了一下“暂停”。
玛阿塔把接听模式调成了“扬声”:“喂?”
塞卡雷斯的声音非常郁闷:“听我说,你们已经离开医务室了吧?我想时间也该够了。”
“嗯,我们在学生会……怎么,跟维达教授谈完了?你在哪儿?”玛阿塔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看表——只过了不到两个小时,和预计比起来,这时间实在短得有点儿让人失望。
“还是咖啡厅……那个家伙喝多了!非要给我演示什么‘门的另一边’……”塞卡雷斯痛苦地说到。

“你们还喝酒了?”旁边,妮可凑在电话前头大笑。
“是啊,”对方的语气变得有点儿不耐烦,“反正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趁此机会套套话,我就不相信他会对黄禾的事情一无所知!”
“结果呢?”玛阿塔关切地问。
“结果就是……我现在躲在厕所里,一出门,他就要拉我试验‘一步走回医务室’的法术。说真的,我有点儿不明白,但是,谨慎起见,你们已经离开那里了对吧?黄禾呢?”顾左右而言他,学生会长的惯用伎俩。
“放心吧,他一个小时前就和古德教授在一起了。”玛阿塔心照不宣地笑笑,“那么,我们在办公室等你——快点儿回来吧,会有惊喜的。”
“嗯?这么说对话很顺利?好,如果那家伙真能‘一步走回去’,我想我很快就会到了。就这样。”
按掉电话,玛阿塔摇了摇头:“可怜的塞卡雷斯。”
“居然敢灌那只鹦鹉喝酒,他自找的。”影血抽出一支烟来,一个响指点燃,丝毫不表示同情。
玛阿塔为难地抓了抓头发,自觉想要调和这两个人的关系,任重而道远。
画面继续下去,黄禾被几位赶来的教授给带走了。校长室里,水芫看起来有点儿糟糕,而且更加的恐怖——
“你的脑袋也被摔了吗?让他去酒吧接受什么采访?”他对古德教授这样阴仄仄地说话。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让这孩子放松一下吧,他太紧张了。”古德教授在黄禾的印象里是一道柔和的银色身影,这与现实十分符合。然后,在他旁边,一个非常妖异、并且浓妆艳抹的人物开口了:“哦,我倒觉得这个小伙子有点儿不一般,他对于这里的适应能力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
在意识到这个人居然是维达教授之后,玛阿塔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而其他三位学生在一瞬间笑得东倒西歪。
“黄禾!这个家伙是天才,是天才!对于事物本质的观察太一针见血了!”妮可拍着桌子赞到。她的声音很大,以至于玛阿塔没有听清楚——屏幕里,维达说黄禾不需要再接受更大的刺激,因为看起来他已经把一部分记忆给丢失了……是这样吗?
就在她想倒回去重新解读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屋子里的笑声停了一下儿,然后妮可喘口气说:“塞卡雷斯回来了,赶快让他来看看这段!”
心想着“果然很快”,玛阿塔含笑跑了过去。
门打开的那一刻,她却愣在了原地。原本准备好平视的目光这会儿撞在了一个人起伏的胸口上,当它们做三级跳般一路扬上去之后,玛阿塔发现,跟自己一槛之隔彼此对视的人,是维达。
维达身后跟着目瞪口呆的塞卡雷斯,而他们脚下以及背后的场景……这不可能,但,但这是真的,他们背后的场景看起来根本不是楼道,而是……一间厕所。
玛阿塔晕头转向地退了两步。
一切的反应都是瞬间——妮可跳了起来,银月两根手指同时按在键盘上切掉了屏幕里的映像,影血把连接主机的记忆笔一把拔下来塞进自己的口袋。而玛阿塔……原谅她吧,她在原地已经进入了石化状态。
维达喝醉了,他摇摇晃晃地一步踏了进来:“哦,看看这是哪儿?我的小塞卡雷斯,我跟你说过,你永远也不知道门的后面会是什么……”
“我知道,这里是学生会。”塞卡雷斯面色发白地扶着他,回手把门关上。“别试了,教授,这回离目的地算是最近的,我送您回去吧。”
石化了两秒钟之后,玛阿塔猛地清醒过来,顾不得礼貌,她一步上前拉开了门——
走廊。每次进出学生会时都会经过的那条走廊。但是,刚才,刚才明明……
“那间厕所呢?!”她回过头来,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玛阿塔,你也喝多了?”妮可狐疑地盯着她。
“不,可是……”
“啊~大家都在?是来要样书的,还是签名呢,孩子们?可以,你们都是让我骄傲的学生!”维达一脸笑意,打断了她们之间的对话。
“塞卡雷斯!”妮可咬咬牙,从唇缝里挤出一句质问:“你疯了,带他来这里?”
“我,带他?是你疯了才会这么想!”塞卡莱斯翻了翻眼睛,艰难地扶住比自己高出三十多厘米的教授,“快来帮个忙啊,得把他送回去!可是千万别让他再碰门了……谁去把门打开?”
有人响应了他的话。但不是办公室里的任何一个人。
把手一转,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穿着雪白长袍的古德教授一阵风似地走了进来。
“慕!”他“砰”地关上门,空前严厉地低呵到。
影血烟上的一节烟灰被震落在地上,在场的五个学生一时呆住,小心翼翼地交换着眼色。
“唉呀,斯欧,斯欧……你感觉到了?很好~不愧是……呃,这么敏锐,很好……”维达教授双唇笑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张开双臂向古德教授抱了过去。可怜的塞卡雷斯被拖得跌跌撞撞,一头撞在了两个“巨人”肩上。
“你……喝酒了?”古德教授诧异地扶住维达,朱灰色绸缎底下,可以看出他的眉毛紧紧皱了皱。
“对不起,是我的错。”塞卡雷斯在一边老老实实地承认,“我向维达教授请教关于他著作的问题,在咖啡馆。因为收获很多,高兴起来就叫了两杯,没想到……真的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装无辜——这是塞卡雷斯独一无二的本领。说以上这番话时,他全身的细胞好像在一瞬间分裂出了一个善良牌的小迪姆罗斯特,从眼神到声音,纯真可怜得简直叫人热泪盈眶。
“啊,斯欧,血与雪,要来一杯吗?”维达教授扑在古德肩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笑。
古德教授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他对着一屋子的人迟疑了一下。“在开会吗?”
玛阿塔有点犹豫,妮可赶快替她点点头:“对,开会。”
“这样的话,”稍作沉吟,古德教授很浅地笑了笑,“继续吧。这件事情请当作没发生,也不要去追究它,能答应我吗?”
最后的问题是冲着塞卡雷斯来的。古德教授神色严肃,遮挡眼睛的绸缎后面,仿佛有两道目光笔直地向他望过去。塞卡雷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谢谢。”教授微笑地说。然后他扶着维达有点儿困难地转过身去。维达现在似乎醉得更厉害了,他开始迷迷糊糊地左右寻找:“黄禾呢?那孩子,糟了,我把他丢了……黄禾呢?”
“在我的办公室里。”古德教授安慰道。
“啊~好极了!要去看看他吗?他一个人怎么行呢,去吧?我送你,斯欧,你永远也不知道门的后面会是什么……我跟你说……”
“他不是一个人,有人陪着他。慕,你现在得回公寓了,回去再说。”古德教授耐心地将他带到门边。维达伸手要去转动把手,他不动声色地推开,自己打开门,两个人一起走了出去。不一会儿,走廊里响起了维达惊叫和嗤嗤发笑的声音,玛阿塔推测,这大概是古德教授实在扛不动那家伙,用念力悬浮把他像只气球一样带走了。
电脑桌边上,银月的声音惊讶里含了一丝微笑:“奇怪,以前并不觉得,可是这两位教授今天看起来……”
“有点儿暧昧。”只吸过一口的烟蒂直接扔进纸杯子里,影血把话接过来。
“天啊!!!”妮可抱头大呼,“请让我葆有点儿对于生活的美好幻想吧,谁来告诉我这不可能???”
“我来。”塞卡雷斯白过来一眼,小小的鼻孔里冷气直喷,“沾了酒之后,那家伙有五分之四的时间都在对我念念道道一个叫做‘格兰蒂亚’的小姐……维达喜欢的是那个人,不是古德教授,行了没有?”
妮可的表情仿佛得救了一样,影血与银月则是相顾一耸肩,颇有点儿遗憾的架势。
等门外彻底安静了,塞卡雷斯长长出了口气,他两步来到沙发边上,面色僵硬地坐倒。玛阿塔直直地盯着他,脱口而出:“塞卡雷斯,我看见了厕所。”
一口水呛住,妮可艰难地咳嗽了两声。
塞卡雷斯灰蓝色的眼睛一闪,半天,他缓缓地说:“对……说真的,在今天以前,我一直觉得咱们的维达教授是个白痴,花瓶,老孔雀……但是现在,我觉得有可能是我错了。我想,他会不会是个奇才。”
“卖关子对你的身高会有帮助吗?没有的话,把话说完。”影血不耐烦地看过来一眼。
塞卡雷斯像被蝎子蜇了一样腾地红了脸,他气鼓鼓地瞪回去:“那么想知道吗?很好,自己去找他试试看啊,让他告诉你门的后面到底会有什么!”
“会有厕所?”银月迟疑地歪歪头。
“厕所、赌场、课堂、别人的公寓……该死的还有垃圾车里,就是没有他说要到达的医务室!哦,谢谢。”接过玛阿塔递过来的水,塞卡雷斯尽量斯文地喝了一口,随即定了定情绪,“最后,还算好,到了这儿。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在学校的各个门口逛到几点去呢。”
“我不明白……”玛阿塔喃喃地摇摇头。事实上,她已经想象得出个大概了,但是这件事情似乎依然欠一个解释。
“我也不明白。”塞卡雷斯郁闷地承认,“打开门的瞬间,场景变换,这看起来是空间一类的魔法,我笔记本上有挨边的记录。可是……挺奇怪不是吗,他居然藏着这一手?”
影血与银月诧异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银月轻轻推了推眼镜,微笑道:“可惜你答应了古德教授为这件事情保密,否则,校园十大不可思议明天就要变成十一大了。”
“是十二。”塞卡雷斯扬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笑笑,“你忘了,咱们现在本身就在关注一件极端离奇的事情。好了,下面,谁来告诉我跟黄禾的谈话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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