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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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睡着了,吃饱后就立刻进入了梦乡。
我也闭上了眼睛,调整好气息使自己悬浮在半空继续修炼,可精神却无法集中。他的呼吸平缓,一定是睡熟了。在没有悲伤痛苦、没有恐惧害怕的梦中好好休息吧。
渐渐的,我疯狂的内心有生以来头一次真正的安宁下来,伴随着他的呼吸一起规律的起伏。前所未有的平静使我觉得非常舒服,全身的血脉和气息都协调一致,和自然同一节拍。仿佛已经成为自然的一部分,融进了夜色之中。我排除了以前一直纠缠着我的杂念,做到了天人合一,到达了新的境界,我的武功大大提高了。
半夜,他再次醒转,我也睁开了眼睛。
他在撒尿,我知道人类通过这种方式把一些体内的废物随水分一起排出体外。而我的身体可以完全吸收水分,不会产生任何废物。
我看着他,再一次确认了我与人类之间的巨大鸿沟,无法弥补,无法忽略,**裸的摆在面前,就像我的命运一样,无法回避,无法改变……
怎么回事?!
他在一瞬间变成了巨猿,开始用巨大的能量疯狂的破坏!我惊得目瞪口呆:这是那个只会号啕大哭的孩子做出的事吗?!用不着赛亚人来地球就会毁灭的!
对了,拉蒂兹曾说过变身是由圆月造成的!
我用全部力量对准月亮一击,把月亮打跑了。他也由巨猿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睡着了。
我落下地来,走近他。
没想到他还会变身,是因为继承了悟空身上赛亚人的血统吧。我把月亮打跑是对的,一想到赛亚人能变成那么可怕的怪物就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衣服在变身时被撑破了,现在全身**的趴在地上睡着了。
白白嫩嫩的皮肤,没有一丝伤痕,一看就知道是娇生惯养大的孩子。如果训练他,一定会留下丑陋的疤痕,多可惜呀!可是如果送他回家,一年后还是会死在赛亚人手里的。比起死来还是地狱般的特训好点,起码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受苦也不过是一年而已,他一定可以撑过来的。
暗暗告诫自己:短笛啊短笛,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呀!
我割下了他的尾巴,在他身上留下了第一个伤疤。之后,我用魔力为他变了一套衣服和一把剑。我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在这种吃人怪兽出没的地方给他一把剑防身应该不算过分。
第一次为别人动用我的魔力,是为了他。
此后六个月里,我几乎没有离开过这里,当然不会让他发觉。我在离他一千米的高空修炼着,有时会飞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喝水,但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掌握着他的一举一动,我可不想让唯一的希望葬身在哪只不开眼的怪兽嘴里。
这种担心纯属多余,没几天他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活得很结实,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每时每刻他都会给我惊喜和刺激,以前那种枯燥乏味、单调刻板的日子一去不返了!
看他在吃在喝、在跑在跳、洗澡睡觉……每次我都会有新的发现,他的纯真和善良让我感动莫名,使我心生欢喜。他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和活力,行动迅捷如闪电,雷霆万钧的力量无人能敌。我的希望和现实越来越接近了。
听他说话、唱歌、叫喊、哭笑……有关他的一切我都不放过,仿佛一个贪婪的人得到了无价之宝后紧紧握在手心里,再也舍不得撒手了。
我注视着他,不愿闭上眼睛,怕一转眼他会消失。当我不得不休息时,我的心还是留在他的身上,寸步不离。
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用自己做诱饵,引得那只最大的怪兽在后面狂追,吼叫着想吃掉他。每到这时我就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直到他在最后关头高高跳起,让那怪兽自己一头撞在岩石上昏过去为止,我才透过气来。

这套小把戏他玩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是那么从容不迫,我也看了一遍又是一遍,总是觉得精彩有趣。等他从撞昏的怪兽尾巴上切下一片肉来时,总会说些孩子话,“你的尾巴很快就没有了”,每次都能把我逗乐。
我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寂寞似乎已经离我远去,生活原来是这么美好,生命是如此宝贵……我不想死,我还没有真正的活过怎么可以死呢?我要到他的身边去,实实在在的感受一下他带给我的幸福……
剩下的日子不多了,除吃饭和休息外的时间我都用来训练悟饭。他成长的很快,超出了我的预料,赛亚人真不愧是战斗的民族。我寄托在悟饭身上的希望也越来越大,也许我和悟饭都不会死,我们可以一起活下去。
他越来越亲近我。他已经不怕我了,也不再哭了,即使被我打得浑身是伤,最多也不过是“哎呦哎呦”的叫唤几声就完了,更多的时候是“嘿嘿嘿”的冲我傻笑。虽然我嘴上经常骂他“小笨蛋”,可心里却高兴的很。
我喜欢他笑,希望他只对我一个人笑。真希望时间就此停住,把他留在我的身边。我不想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去跟凶恶的赛亚人战斗,如果这是不可避免的一战,我愿意保护他,直到生命尽头……
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在寂静的夜里,看着他熟睡后天真纯洁的面容,我一遍又一遍的想着,直到天明……
有一天晚上,在临睡前,他说:“爸爸说过再生的短笛叔叔不像以前那么凶恶了,我也这么想,虽然妈妈和外公都很怕你。”
不懂人心险恶的他把我当做“好人”,感谢我教他武功,甚至把我当做父亲来尊敬崇拜。我想永远保持自己在他心目中高大完美的形象。在世人眼里,我始终是恐怖的短笛大魔王,只有这个小孩才会盲目的信任我,把我当做亲人看待,叫我“短笛叔叔”,只有他对我微笑,和我说话。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别说是改变我的言行性格,就算是付出生命,我也无怨无悔!
和悟饭相处的第341天,赛亚人终于降临地球。他们的强大远远超出了想象,共同战斗的伙伴们一个个死去,而悟空却还没赶到。
这真像是一场恶梦,我该怎么办?胜利的希望已化为泡影,我不愿意坐以待毙,更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悟饭在我面前死去!
……我真差劲呀,竟然无法保护悟饭到最后,我就要死了……
我看到悟饭的泪水又流了下来,他不是已经把爱哭的毛病改掉了吗?
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滴在我的胸膛上,像火一般烫,他的血、他的心、他的感情是不是也这么烫?
他哽咽着,要我别死……
你知道吗,悟饭,我并不怕死,为你而死是我的愿望,也是我的幸福……我怕的是我死后没有人保护你了,你也会很快被杀死……与其在死后再相逢相伴,我宁愿再也见不到你,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快逃吧,悟饭……不能死呀,悟饭……”
平生第一次落泪,已经没有力量睁开眼来看你最后一眼了……
别了,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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