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章 灰炉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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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浦兰斯又以一条四角底裤的惊艳形象走了出来,满身的伤暴露在空气之中,连空气轻微地触碰,都痛的他龇牙咧嘴。尽管都伤成这副德性,他还不忘自我调侃“真主啊,以前骂你狗娘养的,还真是对不住你,从今天这情况看来,你还真不是狗它兄弟。”
他双腿发酸,小火焰球的后遗症,刺痛着大腿的神经,他根本没法走快,只能一步拖着一步慢慢前进。
贝浦兰斯压根没有想到会碰到卡扎克,这大大超出了剧本《潜入》的预算,好歹终于从阿花的魔爪下死里逃生,当下的严峻的情势可容不得他慢慢悠悠,阿花随时都有可能发现他的破伎俩。
整个《潜入》都必须重新规划,贝浦兰斯头脑快速地上演着接下来的戏码,分析其中多余的部分,可以删减的全部都删的干干净净。
他踉踉跄跄地走回大会议室,关上大会议室的门,他第一时间冲进了会议室附带的卫生室,打开水管,用冰冷的水冲洗着血肉模糊的身体,水流如刺,毫不留情地刺激着伤口……
……
将身体清洗干净,贝浦兰斯拿起墙上的干净毛巾小心地擦着满是血痕的身子,打开卫生室里的柜子,里面摆放着好几套换洗的军服、两小瓶波莉白干酒以及几卷简易的绷带。拿起其中一瓶,拔盖,狠狠灌了几口。
趁着酒劲,他撕下绷带在伤势比较严重的部位捆了几圈,再拿起换洗的军服,能放在这里的军服肯定不是犬卫兵穿的标准军服,他手里的这件军服,布料细腻,做工精致,肩章处镶有两片迷你的陆行鸟羽毛,从这个小图案可以肯定这是一件中尉穿的军服,军服胸前的口袋里还别着一副棕色眼镜。
换好军服、戴上眼镜,贝浦兰斯走出卫生室。他来到会议室角落的文件柜前,腿一软便跪坐了下来,之前藏在里面的东西通通被翻找出来,手忙脚乱地硬塞进军服中。坎卫斯基地为了提高工作效率,证明文件都会提前盖好中校公章,他从准备好的那叠证明文件里,挑出两张等会出逃必备的证明文件,其中一张是奴隶使用证明,另一张是军需库通行证明。
收好证明文件,贝浦兰斯又顺手撕下贴在墙上的一副小地图,这副地图是关于泽恩西湿地的,上面勾画出简易的行进路线。这种地图在一般小地方可搞不到,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军事机密。“把这幅地图挂在大会议室,犬子野心可不是一般的强烈。”贝浦兰斯苦笑一声。
或许是胶水剂太顽固吧,硬扯下来的地图不尴不尬的缺了一角。忙乱中的贝浦兰斯并没有注意到,那残缺的地图上,一处洞**十分显眼,洞**旁则用红笔重重地写了四个字,“极度危险!”刚劲的字迹和文件里卡扎克的签字如出一辙!
贝浦兰斯把卫生室里的绷带又找出来。他走到木柜前,拿出那把“蛇挽”,用绷带把“蛇挽”直接包起来,挂在腰间。
打理好一切,贝浦兰斯并没有马上离开大会议室,而是坐在会议桌旁的大靠椅上休息,他觉得眼皮好重,头脑昏昏涨涨的,没一点精神,身上的伤口间接引起的疲惫,显然太过承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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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希姆大叔,抱歉,这些食物……”因兹希语气中带着歉意。
“这是什么话,我可是看着你和图鲁姆长大的,这几天受了那么多罪,一定得补补。”一名老矮人假装严肃道。
这名老矮人叫做佩希姆,他把食物硬塞给因兹希,尽管只是些粗糙生硬的食物,却是他一点一滴辛苦藏出来的,看着因兹希狼吞虎咽的样子,他那张老到只剩下皱纹的脸,布满浓浓的笑意。
“佩希姆大叔,您不愿意再考虑看看吗?我相信那个男人,这次一定行的。”因兹希还是不肯放弃劝说佩希姆。
“孩子,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就够了。”佩希姆咧开那张没有牙齿的嘴巴,开心笑道。
佩希姆是灰炉部族的矮人,像他这样的“铜墟平原流亡者”在德拉肯斯帝国庞大的奴隶群里还有很多很多,佩希姆已经记不清他原来的样子,年轻时候的他总爱用手捋那把引以为豪的深灰色大胡须,要知道灰炉矮人身体最为显著的特征就是灰色胡须。尽管当奴隶被人使唤将近五十年,他仍然没有忘记捋胡须的习惯,因为他不想忘记他是一个灰炉矮人。

看着因兹希,佩希姆又习惯性地摸了摸下颚,这些年来高强度的苦力活,让他浓密的灰色胡须早掉得一根不剩了,曾经最习惯的动作,如今看来,却成了最沧凉的悲伤。
因兹希咬了一口硬邦邦的面包,脸色很不好看。
佩希姆哪能不清楚因兹希再想些什么,他笑着拍拍因兹希的大腿,道“孩子,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也差不多到岁数了,对外面的世界真没啥好留恋的,况且带上我,只会拖你们的后腿……”
“胡说,您怎么可能是后腿?这些年,您帮我和图鲁姆多少,我一条一条都记在心里,从没有忘记过。”因兹希直接打断佩希姆的话,向来冷静的他很少会这样。
“孩子,那你就帮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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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浦兰斯这次真伤重了,从大会议室出来后,他一路步履蹒跚,绷带内的伤口随时都有破裂开来的危险,剧痛感遍布全身。但是他一定得加快速度,在凌晨五点钟前,如果离不开这个鬼地方,他会死得更惨。
他沿着刚才走过的通道一步步往回赶,当小心翼翼地走到第二层楼梯处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那头守门的赤身烈犬,肯定又在卡扎克的纵容之下跑去哪里偷懒。回到一层,脸上的棕色镜框很好地代替帝国头盔,身上那套中尉军装更是低调压人,通道处巡逻的犬卫兵看见贝浦兰斯,无一不是毕恭毕敬的点头敬礼,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当军官的滋味果然是不错。”看着恭敬的犬卫兵,贝浦兰斯心里那一点**虚荣的小苗头马上高涨起来。
很快,贝浦兰斯从中部区域回到累堆场。远远望去,那三个犬卫兵还在门前不知疲倦地玩着扑克,贝浦兰斯调好镜框的位置,慢慢地走向那扇炼纹豹斑门。
三名激战正酣的犬卫兵一看到贝浦兰斯的军服,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好扑克,再把身子挺的笔直笔直,一同朝着贝浦兰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贝浦兰斯心底冷笑一声,“不是还要玩四个人的押枚叠吗?”不过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他也回敬一个漂亮的军礼,慢慢走到炼纹豹斑门前,笑着说“诸位真是辛苦,我会在卡扎克中校面前,帮你们美言几句的。”
听到贝浦兰斯这话,那三名犬卫兵身子一阵颤抖,他们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那些尉级军官可是最爱说反话的。
贝浦兰斯仿佛看穿犬卫兵的心灵,他拍拍其中一名犬卫兵的肩膀,一本正经道“长夜漫漫,不打打扑克消遣消遣,怎么行呢?你们放心,我和其他军官不太一样。”
这番言辞令三名犬卫兵内心翻江倒海,久久无法平息……
贝浦兰斯没有继续说话,他掏出豹斑卡熟练地打开门,潇洒地走入地下层。
……
贝浦兰斯走到055号小铁屋前,因兹希还在与佩希姆讨论着什么,他干咳几声示意打扰,便走进小铁屋。
因兹希看了眼贝浦兰斯,低声道“你来了,男人。”
贝浦兰斯笑道“我说过会回来的。”
因兹希道“佩希姆大叔,他就是那个男人。”
佩希姆道“孩子,他面相不错,你没看错人。他既然来了,你们就快点走吧,时间可不等人。”
因兹希握紧拳头,道“佩希姆大叔,终有一天,我因兹希.泰伯伊德一定会摧毁这个万恶的基地,解放所有的奴隶。”
佩希姆摇摇头,笑道“别给自己太多不必要的精神枷锁,外面的世界非常大。你有机会出去闯闯,我已知足。”
贝浦兰斯耸了耸肩,笑道“大叔,只要因兹希敢说,他就一定可以做到,这根本就构不成哪门子的精神枷锁。”话毕,贝浦兰斯才注意到因兹希手中拿着一封肮脏破旧的信。
佩希姆撇撇手,做出一个“快走吧”的手势,最后叮嘱道“做什么事情都先考虑清楚,千万不要盲目冲动、意气用事,在这个缺乏信仰的时代,只有活下去才是不变的道理。”
因兹希重重地点了点头,便跟着贝浦兰斯离开小铁屋。
望着因兹希逐渐远去的背影,佩希姆自言自语道“傻孩子,奴隶制度这个万恶不赦的残暴制度,可不是三言两语说塌就会塌的,一定不要太过直执,呵呵,但愿盔皑堡的蛮盔矮人能理会一下我们这群流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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