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凤凰殿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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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凄迷,暮霭沉沉,一轮明月高挂天空。
待江无尘一觉醒来,才发觉窗外已是满天星斗。看来自己是真的累了,竟然睡到现在,他拍了拍脑袋,匆匆穿上衣衫,这时彩莲端了盆清水过来,笑道:“公子,你可醒了,芷兰小姐来了一次,见你仍在酣睡,就没有叫醒你,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江无尘洗了把脸,随手接过彩莲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道:“那芷兰呢?她回去了吗?”
彩莲将水盆放在地上,一边替他梳理着长发一边道:“芷兰小姐说她在凤凰殿等你,现在族中的长老们及各岛岛主都在凤凰殿,还有麟少主和大祭司他们。”
江无尘一怔,道:“凤凰殿?那可是我们火族的重地,看来族中真要出大事了,不行,我得去见师父。”说着疾步向外走去。
彩莲急急追了出去,喊道:“公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你不吃点吗?”
江无尘回头道:“等我回来再吃吧,彩莲,好好照顾宝生。”
夜风习习,庄园内灌木郁郁葱葱,路旁布满了各色花朵,阵阵花香传来,端是令人心旷神怡。然而江无尘无暇享受这些,转过重重房舍,穿过花园,不多时,一座精巧的阁楼已映入眼帘。
江无尘举步入内,这是一间布置古朴的花厅,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屏风,上面俨然画着一幅锦绣山河图。一个侍女快步走将出来,躬身道:“奴婢拜见无尘公子。”
江无尘一挥手,道:“不必拘礼,银屏,我问你,师父可在?”
那个叫银屏的侍女恭声道:“族长现在书房中,请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去禀告。”说完,向江无尘行了一礼,转身走进屏风后。
江无尘在花厅中负手踱了几步,一瞥眼,看到旁边茶几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心中一喜,径自坐了下来,他这几天因在火焰洞闭关修炼,腹中早已空无一物,望着清香可口的点心,这可是极大的诱惑啊!不管了,先吃了再说,趁着银屏还没出来,他抓起来就吃,片刻间,就将几碟的糕点吃了底朝天,又猛灌了几口茶水,方舒服了许多。
等他抬起头时,发现银屏已垂首站在他面前,江无尘面色一窘,干声道:“那个,银屏,我师父呢?”
银屏强忍着笑意,道:“族长吩咐,请公子到书房相见。”
江无尘站起身来,干咳了一声,笑道:“那你先下去吧,还有,麻烦你将这些点心再准备一份,几天没有进食,实在有些饿了,就把桌上的吃了。”
银屏笑道:“公子放心吧,奴婢知道了。”
江无尘点了点头,转身绕过屏风,走进内堂,在书房前停了下来,轻声叩了叩门。
“无尘吗?进来吧。”一个低沉的声音自房内传出。
江无尘推开房门,只见一个相貌清瘦,书生打扮的中年人自一张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还持着一卷书,和蔼的脸庞略带几分霸气,举止间却又潇洒无比,正是火族族长龙文彦。
江无尘一见到他,胸中油然升起一中仰慕的感觉,低身恭敬地道:“师父!”
龙文彦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不愧为我龙文彦的弟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江无尘听得师父称赞,讷讷道:“师父过誉了,其实弟子这次能够平安出关,纯粹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
“哦,你且将经过说来听听。”龙文彦顺手提过一张椅子,道:“可以想象这中间定是凶险万分,来,坐下慢慢讲。”
江无尘笑道:“谢师父,我还是站着比较自然。”
龙文彦道:“那就由着你吧!”
江无尘于是将如何在火焰洞中练功,如何在生死关头无意中打通三焦重脉将体内的力量转化为离火之力等等从头到尾详细的说了一遍。龙文彦坐在椅子上一直沉默不语,静静地听他说完,饶是他定力深厚,也不由微微变色,过了半晌,方叹道:“想不到这其中还有如此惊心动魄的变故,唉!人算不如天算!无尘,幸亏你福缘深厚!否则,我龙文彦岂不是又失去了一个好徒弟。”
江无尘低声道:“都是弟子不好,让师父担心了。”
“不,是师父督促你太严,这次你如果真的出事,师父这辈子都会于心难安啊!”龙文彦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
龙文彦顿了顿,道:“无尘,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师父只是修炼了离火真诀很少的一部分?”
江无尘动容道:“是啊,师父,以您的修为如果进火焰洞修炼,绝对会事半功倍。”
龙文彦摇摇头,又长叹了一口气,道:“离火真诀乃天下至刚至阳的功法,只有纯阳只身方可全部修炼,为师修行时已经……所以里面很多厉害的功法都无法修行,这也算是为师的一大遗憾!”
江无尘闻言俊脸一红,道:“那……那个……”
龙文彦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意,哈哈一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等你将里面的功法全部练成,至于是不是纯阳之身都无所谓了。”
听师父如此说,江无尘心里总算释了口气,要是不能那个……那离火真诀未免太伤人了,试问天下有几人敢练!
龙文彦站起身来,双手背负,道:“无尘,你跟了我多少年?”
江无尘强掩激动的心情,道:“二十年。”
“是啊!二十年整,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你就已经长大**了。”龙文彦长叹了一口气,道。
江无尘再也忍耐不住,热血一下子涌上心头,跪倒在地,眼泪簌簌落下,道:“师父待我情同亲子,此恩此德,弟子永生难报!”

龙文彦双手扶起他,道:“我不要你回报我什么,你只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我火族的热血男儿。”
江无尘道:“弟子一定谨记!”
“嗯。”龙文彦含笑点了点头,拉起江无尘的衣袖,道:“走,我们去凤凰殿。”
“师父,族中可是出什么事了吗?”江无尘终于把心中的疑团问了出来。
“去了你就知道了。”龙文彦神秘地一笑,不由江无尘分说,拉着他的手向外走去。
两人走出阁楼,一条青石大道蜿蜒伸展,直达阁楼前面的那座山峰,龙文彦拉着江无尘,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不见如何作势,青衫飘荡,身子仿佛化为虚无,几步之间,就已跨出数十里。
山脚下,数十名劲装佩刀大汉傲然立于道路两旁,双目炯炯,直逼前方,神态甚是威猛。夜已深,但天空繁星闪烁,山间火光幽幽,仍可依稀看出,这些劲装大汉的胸前均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火凤凰,栩栩如生,做工很是精细。
清冷的月光下,现出两条人影,劲装大汉们立即恭敬的拜了下去,齐声道:“拜见族长!”
龙文彦威严的扫视一眼众大汉,道:“辛苦各位了!”人都到齐了吗?”
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大汉走将出来,恭声道:“禀族长,都到齐了。”
龙文彦略一点头,道:“无尘,我们上去吧。”
凤凰殿建在山顶,遥对大海,正好俯视全岛,夜幕下,一堆堆的篝火在山间闪烁,凤凰殿前人影浮动,说不清的火族中人布满了整个山顶,但皆默默不语,像是在等待什么。
在凤凰大殿的门口处,一座威严肃穆的祭坛拔地而起,祭坛上,是一个巨大的石雕凤凰,周身笼罩在一团火焰之中,毫无疑问,这正是火族的图腾神兽——火凤凰。凤凰大殿的周围,是一圈巨大的石柱,柱身雕刻着火凤凰标志,祭坛下方的圆台上,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端坐在石雕凤凰前,佝偻的身体缩在一套宽大的黑袍中,手中持着一根漆黑的法杖,在他身体的两侧,两只盘龙大铜镬散发出熊熊的火光,阵阵山风吹来,火光摇曳,将他瘦小的身子照得阴暗不定,充满了神秘。
待江无尘跟随龙文彦来到山顶,心中蓦然一惊,所经之处,全是人,甚至还有老人和怀抱婴儿的妇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几乎所有的族人全部都来了?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众人一见龙文彦到来,立时齐声欢呼道:“族长好!”龙文彦含笑点了点头,众人纷纷给他让路,那佝偻的老人也站起身来,道:“族长,你来了。”
龙文彦显然对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极为尊重,一拱手道:“大祭司久等了!”
“咳”大祭司枯瘦的脸色一片苍白,道:“我们开始吧。”
江无尘站在人群中正想着心事,忽觉旁边谁拉了他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龙芷兰,在她身后,跟着一个眉清目秀,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正是小师弟龙天麟,江无尘笑道:“芷兰,小师弟,你们也来了。”
龙天麟亲热地拉着江无尘的衣袖,笑嘻嘻地道:“是啊,大师兄,我和姐姐早来了。”
“我刚和师父上来。”江无尘问道:“对了,今天好像不是祭拜凤凰神的日子,怎么所有的族人都来了?还有大祭司,除了一年一度的祭拜大典,很少见到他,今天怎么也来了。”
龙芷兰也是满头雾水,摇了摇头道:“看看就知道了。”
台上,火族族长龙文彦与大祭司并肩而站,右手半举,示意众人不要在下面窃窃私语,清了清嗓子振声道:“今天我召大家前来,是有几件关系本族命运的大事要与大家商讨,我想在场的所有火族族人都知道,本族自二千年前的正邪大战后,就自中土移居此岛,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但我想问问在场各位,这是我们火族子民真正的家吗?我们的祖先当初被迫离开中土,到底是什么原因?大家可否记得?你们告诉我!”
此话一出,台下的族人立刻陷入沉默中,随即数十万族人情绪激昂地大声喊道:“剑心宗,是剑心宗!”齐整的声音如重重波浪,直冲九重天,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很好,大家都没有忘记,你们不愧为我火族的子民!”龙文彦背负双手,神色变得威严起来,道:“二千年前,修真界的大派——剑心宗说我们火族藏有魔道余孽,打算搜索我们火族的领地,被我们的先祖族长龙千里拒绝,但剑心宗并不死心,派遣门下弟子夜探我们火族领地,被我火族子民发现,眼见行踪暴漏,那几名剑心宗弟子一不做二不休,以武力杀害我们几名火族勇士,先祖龙千里大怒,以我火族无上神功‘灭天绝地,离火一指’将几名行凶的剑心宗弟子当场格杀。随后,剑心宗恼羞成怒,联合了蓬莱的奇仙门,诬陷我们与魔道中人串通一气,强行攻入我们火族,残杀我火族子民万余人,先祖龙千里为保族人安全撤退,在诛杀了数百名两派弟子后,最终寡不敌众,被围攻致死。”
“之后,族中长老带领我们火族居民逃到了这个小岛,一住就是二千年”龙文彦说到这儿,眼中暴出骇人的精芒,怒声道:“二千年!整整二千年!耻辱!这是我们每个火族居民的耻辱啊!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忘记过去还是去夺回属于我们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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