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无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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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破晓,殿外的篝火尚有余温,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林间的寂静。却见一人当先而行,虽然天色昏暗,但他那张马脸却如此醒目,正是昨日落荒而逃的马面神。
原来马面神自殿中逃出之后,一人驾了江船顺流而下,心中却茫然失措。这次鬼母重伤,实在是渝影洞重掌鬼门势力的大好时机,洞中势力尽出,务必要将鬼母击杀。眼见这天大的功劳唾手可得,偏偏半路杀出个瘟神来,使黑白无常半路反水,功亏一篑不说,还折了这一队高手。若是就这样回渝影洞,不但性命堪忧,往日里的对头们定会在老祖耳边吹冷风,告他个“办事不力,临阵脱逃”,那连家人也要牵连进来了。
左思右想,马面神始终觉得只有一死方能保全家人,当下便要投江自尽,却见对面正有两艘江船逆流而上,船上高高的挂着两串白纸灯笼,正是鬼门中的标记。突然脑子一转,便向那两艘江船打出了救急信号。
那两艘江船见了本门信号,连忙靠了上去,马面神过船一看,不由大喜,心中高呼魔神显灵。原来来得这一队人马不是别人,正是平日里与他最为要好的牛汉江,因为鼻子生得极似牛鼻子,鬼门中人便称其为牛头神。
当下马面神对牛头神大倒苦水,一番遭遇倒被他说得是活灵活现。他说眼见一番天大的功劳便要到手,哪知那黑白无常半路反水,再加上鬼母事先埋伏下的帮手,众人一败涂地,若不是有众位兄弟拼死抵抗,恐怕连他这个报信的人都逃不出来了。
那牛汉江在鬼门中一向颇得人望,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极少管那门中之事,却也是个有智有谋之人。此刻听马面神一番苦水倒下来,十分责任全都推在了黑白无常和鬼母身上,心中便已知这马面神是怕老祖降罪,所以才希望通过自己来为他美言几句。
牛汉江笑道:“兄弟的事便是我老牛的事,回到门中自然会为兄弟说话。但嘴上说的总比不上手上做的实际。兄弟既然知道鬼母的下落,何不引我去抓鬼母与那两个叛徒。只要将这些叛徒的人头送上,为兄自然会说是我们两队人马与鬼母血战数场方才成功。到时,老祖不但不会追究兄弟的过错,一高兴还可能大大的夸讲兄弟忠心可嘉。只盼兄弟高升富贵之日,可莫忘了老牛这个贫贱之交呢。”牛汉江一番话下来,说得马面神顿时觉得升迁在望,连连拍着胸脯发誓,急急的引了众人沿江而上。
“岸边两艘大船俱在,早间风急浪涌,若非大船绝无可能自水路逃遁。火堆中火星尚存,看来他们离开不久,传令下去,四人一队,散开来找,若有消息,响箭报警!”一众手下领命而去,牛汉江带着几位亲信,同那马面神步入大殿。
却见大殿正中供着一尊龙王神像,除此之外再无一物。马面神也觉得奇怪,说道:“昨日恶战之时,许多兄弟被那黑白无常吸**干而死,怎么尸体都不见了?”
牛汉江并不在意道:“鬼母若真在此间过夜养伤,手下之人当然会将尸体尽数搬走掩埋。如不出意外,众位兄弟的尸体应当也在附近。找两个人出去看看四周土地有没有新近的痕迹。”
三名亲信领命出去,牛汉江便在蒲团上静坐,马面神心焦,不断的走来走去。不一会儿,三名亲信回报,土地并无异常,牛汉江一皱眉,并不说话。一挥手,亲信便退到一边,马面神见尸体不翼而飞,虽然奇怪却也不当回事。反倒是那牛汉江长叹一声,说道:“兄弟,恐怕这下你有大麻烦了。”
马面神知牛汉江向来不说大话,慌忙道:“牛兄,好大哥,不要吓兄弟……”
牛汉江道:“本来我想,兄弟走后,鬼母怕再有追兵而至,定然会带着手下连夜逃走,本来对抓鬼母便不抱有希望。但你我交情非浅,兄弟有难,岂可不帮,所以便带着兄弟来找死去兄弟的遗骸。黑白无常突然反水本就反常,再加上你与他们交手之时的情况来看,他们身上的魔功更不像是出自鬼门,十有**是被同道的高人控制住。只要能带回一具尸体交由老祖,便不愁找不出那背后之人来。”
“鬼门门规,同门争势,向来只在两股势力之间,第三方不得插手,也不得借外人之手,否则以叛门论处,那时众人围攻就不算违背门规。只要能带回尸体,就可证明鬼母与外道联手,那鬼门之大就再无她立足之地,我等渝影鬼洞虽率先向鬼母出手,却也可就此高枕无忧。那兄弟昨日之战便是功大于过,可惜,可惜。想来鬼母不是命人将尸体投入江中喂了水族,就是一把火将烧了个干净,这下,兄弟你的一线生机,就尽在能否抓到鬼母之上了!”
马面神顿时面无人色,跪倒在牛汉江面前道:“大哥,你定要拉兄弟一把啊!兄弟办事不力,本就死不足惜,但我家中老小并无过错,大哥你定要救兄弟一把啊!”
牛汉江见马面神跪地,连忙拉他起身。哪知连拉几下都拉不起来,叹气道:“为兄还有一计或许可救兄弟一命,但此计太过残忍,是否要用兄弟自己决定吧。”当下对马面神附耳授计,只听得马面神脸上白一阵,青一阵,半晌,他对牛汉江嗑了几个响头后,说道:“只要能保一家老小,有什么用不得的。牛兄大恩,兄弟我没齿难忘,只要兄弟有一口气在,这条命就是大哥的了!”
言毕站起,大步向着殿外走去。牛汉江沉默不语,再次闭目打坐。一个时辰之后,一只响箭腾空,牛汉江闻声默然,领着一众亲信向那响箭之处奔去。
再说玄机与李元亨吃过晚饭之后,决定连夜过江。二人将这决定告诉鬼母之时,鬼母出人意料的并未反对。当下休息半个时辰,玄机做了个担架,与李元亨一起抬着鬼母到了江畔,放下鬼船中的一艘小舟。有李元亨的手段,过江易如反掌,六人便乘夜色到了江对岸。二人抬着鬼母入镇之后,先拍开一间药铺的门。
那伙计见有人半夜敲门惊了好梦,嘴里咒骂着刚开门,却见剑光如那秋水泛动,一柄长剑便要将他刺个对穿。原来鬼月听到那伙计嘴里不干净,心中火起。杀人对她来说如吃饭喝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李元亨抬手格开她的长剑,塞给伙计一锭白银道:“打扰了,我们自行抓些药便走。”那伙计先被鬼月一剑吓得坐倒在地,又被李元亨那锭五十两的白银又惊,当下结巴的说不出话来,只顾自点头。抬眼又见店门口站着黑白无常,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再也站不起身来。
四人大步入内,鬼月扶鬼母坐下后,便照着门内的秘方抓药。却听那走在最后的玄机对伙计说道:“小哥不要害怕,他们两个就爱扮黑白无常鬼吓人,就像我这个媳妇自小就爱拿着剑吓人,看谁不顺眼就吓谁,放心,回去后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却听那伙计道:“这位小兄弟,你的媳妇也忒凶……”却见那鬼月回头目光冷如利剑,眼中杀机涌动,顿时一缩脖子,不敢再说。玄机哈哈大笑,笑声在药铺中回响,听到鬼月耳中是说不出的烦燥,回手将长剑掷向玄机。李元亨看清长剑走势便也不出手,心中想他这个兄弟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胡说八道,给他点教训也好。却见那长剑“唰”一声贴着玄机的身子飞过,斜**地,剑身不住的晃动,当下对着伙计吐了吐舌头道:“不能说啦,再说便要谋杀亲夫啦。”
李元亨苦笑摇头,玄机将宝剑拔出捧着送到鬼母身边道:“这是我媳妇的,你先收着。”放下长剑后又跑回到李元亨身边。鬼月抓完药后,也不看玄机,自己拿着药包,扶着鬼母一步步走出药铺。
玄机问道:“这一帖药就够了吗?要不要照样多抓几包回去?”鬼月冷哼,玄机讨了个没趣,自己到柜前抓了些药。他记性极好,虽然不知鬼月的药方,但鬼月开过哪些抽屉他都看在眼里,当下便一个个开了,也不看多少,每个都是一把,分了两份包好,便当先出了门,一行人离开之后,好伙计连忙上好门板,这下是打死也不在半夜开门了。又怕自己真见了鬼,取出银子用力咬了口,还好,是真的。当下心中大念菩萨保佑。
镇子不大,却有两间客栈,相对隔了有二十多步远。李元亨问玄机的意思。玄机眼睛一转,随手指了近的一个说道:“就这个吧。”
玄机命黑白无常先行到后门等待,自己四人入内登记了两间上房后,鬼月先扶鬼母上楼休息,玄机大声叫道:“快快,给我找个药炉过来。我这里有人受了伤,急需要煎药!”李元亨连忙捂住玄机的嘴,见玄机一笑,那伙计也已经过来,便松了手。玄机摸出一两银子,连那药一并交给伙计说道:“马上煎好送到那姑娘房中。”
客栈中原也有代客煎药的,那伙计见玄机出手阔绰,哪里还不勤快。连忙伸手接过,一路小跑着去了。
玄机与李元亨到了自己房外,却见鬼月正拿着药要去煎,玄机一把拦住她道:“跑腿的活还是交给我吧。”鬼月冷声道:“谁要你帮忙了!”正要从玄机身边走过,却听鬼母在房内唤那鬼月。玄机一笑,便站在过道上等那伙计把药送上来。

过了会儿,楼梯声响,伙计送药上来,玄机让到一边,见那伙计把药送入鬼月房中后出来,又塞给他一两银子,道:“里面的事情你什么也没看见,对吧?”
那伙计也是滑头,连忙把银子收入怀中,笑而不答的下楼去了。
玄机到柜面上付足了两天的房钱后,便转到后院,找了个长梯子搭到鬼月的窗外,这时窗户打开,鬼月冷冷的看着玄机在下面招手。不一会儿,只见李元亨背着鬼母施展轻功一跃而下,鬼月也跟着跳下,玄机又讨了个没趣。把长梯放倒,开了后门,对李元亨道:“到另一家客栈开个中上的房间,不要引人注意。”李元亨此时也知玄机的打算,背着鬼母飞快的去了,鬼月回过头看了玄机一眼,玄机向她一笑,却换回个冷哼。
玄机在后门等了一会儿,李元亨回转,示意一切都办好。玄机笑着正要说话,突然一拍额头道:“忘了问媳妇药方了。”李元亨一笑,自怀中取出一张纸笑道:“在这呢。”玄机接过一看,笑道:“当真是人美字也漂亮,看我媳妇的字,都快赶上我的啦。”
李元亨笑道:“是鬼母亲手书写的。”
玄机一愣,转口道:“也对,有个这么漂亮的徒弟,怎么也要把字练得好一点。”不再多说,把药方往怀中一塞,同李元亨同往那沧州赶去。
天明之时,二人便又到了一镇,玄机去药铺照方抓药。李元亨交游广阔,当玄机回到路口时,黑白无常已经换了仆人的打扮,只是他们一人脸极黑,一人脸极白,本就奇怪之极,再加上一身的鬼气森森,不由得引得路人围观。李元亨正与一位书生打扮的年青人说话。见玄机到了,便向书生一拱手道别,牵着两匹马儿向玄机走来。
“骑马?”玄机一见之下顿时为难,那书生见玄机面有难色,便走上来问了几句,得知玄机不会骑马后,微一笑,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停于二人面前,书生自车上跳下,取过李元亨手中的马缰,翻身上马而去。
玄机见那书生上马毫无困难,姿式潇洒,当下不由后悔。早知这么容易便骑马好了,一边想,一边钻入车内,黑白无常也坐了车子。李元亨翻身上马,车夫一扔鞭,马车向着沧州方向驶去。
由于二人并不急着赶路,所以日落便会在投宿休息,与那李元亨一路畅谈下来,竟是越谈越欢,越谈越觉得志气相投,没多久便大哥二弟的称呼起来。每到一处,玄机仍会照方抓药,一直到离沧州府不到一日路程方止,此时是八月初五。
第二日午时,二人入了沧州府。
沧州府地处蛮荒,一向为流犯充军之地,是以此地居民祖上多为罪犯。加之此地离边关不到三百里的路程,是以民风彪悍,尚武成风。玄机见满街行人,十人中倒有九人挂刀佩剑,李元亨解释说:“明天就是初七,是铁老爷子的金盆洗手大礼。这些人大半是来观礼的,铁老爷子虽是江湖中人,但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曾为镇边大将,一为是当朝大臣,所以胡人对铁老爷子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玄机点头又问:“大哥,你有请贴,他们定会请你去留宿。我还要去找高赞礼,便不与你一起走啦,等我问明白了事情后再去劈刀门找你吧。”
李元亨正要开口,却听一人道:“敢问这位可是‘混江龙’李元亨李师兄?”
李元亨回头去看,一个腰挂铁刀,身穿劈刀门服饰的年青人正抱拳询问。李元亨连忙下马回礼道:“正是在下,敢问这位朋友尊姓大名?”
那人道:“在下劈刀门二代弟子卞通,奉家师之命来请李师兄去府中相会。”
“这……”李元亨还未说话,玄机笑道:“去吧大哥,我问明白事情之后自会去劈刀门找你的。”
卞通见玄机开口便问道:“这位小兄弟是李师兄的朋友吗?那也请到劈刀门喝杯水酒吧。”
玄机见卞通说得客气,便笑道:“谢谢啦,你先和我大哥去,我办完事情就去劈刀门。大哥,我先走了。”当下便吩咐车夫寻客栈去。李元亨知道多说无益,便同那卞通去了。
车夫载着玄机到了一家客栈停下,玄机探头见了招牌,上书:云来客栈四个字,知道是这地方了,便下了车自怀中取出一锭银子要递给车夫。车夫摆手道:“这位小兄弟是公子的朋友,小人万万不敢收您的钱。如果你没有别的吩咐,那小人就先行回去了。”说完赶着车子走了,玄机喃喃道:“原来是不收钱的,等见了大哥后,一定要他引荐那位朋友给我认识。以后和师兄他们出来游玩,车钱就省下了,哈哈。”
乱想了会儿,转身带着二无常走进客栈,一名伙计迎上来,热情的问道:“这位客人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玄机道:“我想要一间最好的上房,不知你们这儿最好的上房多少钱一晚?”
伙计点头道:“呦,一看客人就知道是行家。整个沧州府,若说最好的上房还真没哪家比得上我们云来客栈的头等上房,我引您去看看!”说罢引着玄机上楼到了一间房外站定。双手刚一推开房门,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再见房中陈设虽然简单,但案上有琴,桌上有棋,墙上有画,人未入内,一股淡然之意已经将人包围。
玄机抬脚入内,到了青石琴案前坐定,抬头一边赏画,一边信手拨了琴弦一下,道:“好,这琴声古朴,闻之令人欲醉。这画更是不简单,画中之人抚琴自乐,画家只不过寥寥数笔就将琴中之音传给了观画之人。敢问这位小二,你这琴是否也能弹出这画外之音。”
那伙计笑道:“琴是人弹的,画也是人画的,能否有画外之音就要看客人的弹法。”
玄机笑着起身,走到桌旁看桌上的棋局,白棋势虽小却占了要害之地,黑棋扑天盖地,满满一盘,虽然有心吃尽白棋,却总还差那么一些。棋到这里,黑无胜之势,白无败之意,正是难解难纷之时。玄机笑指棋道:“便谈这难解之棋吧。”
伙计上前笑问:“客人是想谈黑呢,还是谈白?”
玄机笑道:“黑胜也罢,白胜也罢,终是一盘棋局,局终人散,黑无胜,白无败,倒不如我俩这旁观之人逍遥自在。”
伙计笑道:“局未终,客人看好何方?”
玄机不答,只是观棋微笑。
伙计等了片刻,笑道:“观棋不语真君子!请问客人对此上房可满意?”
玄机笑问:“如何住法?”
伙计伸手五指一扬:“纹银五百两一晚。”
玄机笑道:“一千两一晚可否?”
伙计笑道:“敢问客人怎么个住法?”
玄机一笑,伸出两个手指头道:“问住。”
伙计一笑,说道:“请客人稍等,我家主人马上就到。”
玄机点点头,负手而立。伙计退出门外,带上房门。
房门带上之时,却见那挂着《抚琴图》的墙壁突然向内转,露出一条向下的木梯来。玄机只当没看见,继续负手而立。不一会儿,墙壁自动关上。玄机走到琴案边,伸手在宫位上一拨,琴案自动移到一边,露出一条向下的石梯来。玄机拾级而下,不多久便到了一个漆黑的密室中。
却听顶上机括声响,知道是那青石琴案又移回原地,他有黑白无常护驾,自然不惊,当下也不说话,席地而坐。不久,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室内回响:“年青人,你找我何事?”
玄机道:“晚辈得到长生真人指引,来向前辈询问一些事情。”
“哦?长生真人,那他可曾告诉你来这里问话的规矩?”
玄机点头道:“一个问题一百两,长生真人吩咐,他在您这里寄存了一千两银子,足够我问十个问题。”
“错了,那是十年前的价格,现在一个问题两百两。”
“为什么?”
“第一个问题就这么简单么?好,因为此地落入蒙古人之手后,时局动荡,物价上涨,所以问问题的价格也上涨了。你还可以再问四个问题。”
玄机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只好问道:“我要找一个奇门宗的高手,他叫公输无涯,我想知道他离开奇门宗后,又去了哪里?”
“公输无涯离开奇门宗后,又到了北鸣县。”
玄机见这个百晓先生真知道公输无涯的下落,便追问道:“他在那里做什么?”
“关上门来大睡了三天。”
玄机顿时想给那百晓先生一巴掌,这样赚钱也太快了吧。他仔细想了再想,确定无误后,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杭州天目山东岷村。”
“他现在叫什么名字?”
“公输无涯。”
那苍老的声音又道:“一千两买五个问题,童叟无欺。如果你还要再问,请往前方扔两百两银子。”
“银票行不行?”
“真金白银,若你没有银子,便请走吧!”
当下一道亮光,玄机身后又开了一道门,玄机起身与黑白无常走了出去,机关门闭合,玄机眼前便是客栈后门,不由想道:“问完问题走后门,这老高倒想得周道。”拉开后门,玄机大步走出,寻那劈刀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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