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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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父亲会对自己儿子的语气吗?为什么我怎么听都像是对仇深似海的敌人?
越韩林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冷冰冰的语气,声音沉稳的吓人,我来带郭超走。
带我走?为什么?还是,是沈深要求你的?
我看着越霖译更加阴沉的脸色,不管是哪种原因,他都不会让我走的。
越霖译走到我身边,蹲下来看着我,眼神像在乞求,你不会跟他走的,对不对?
我苦笑,走?去哪儿啊?
越霖译听见我的问题似乎像被刺到般痛苦,嘴巴一张一合,想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真的很可悲。
不用那么悲伤吧?我是真的不知道还能到哪儿去,你的儿子当初做过什么,恐怕任你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我现在避他如蛇蝎,凭什么我还要跟他走呢?
越韩林冷冷的看着我,父亲,西西里教父的“黑色追捕令”难道越家要置之不理吗?
西西里教父?如此敏感的名字让我全身的肌肉都陷入了紧绷,连我都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一只被猎狗紧盯而竖起了全身羽毛的雀鸟。
什么“黑色追捕令”?为了追捕谁?
越韩林说,西西里教父的“黑色追捕令”,要求追捕的人不管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会被毫发无伤的送回西西里岛。费尔洛特家族的十二任教父,大多只用过“红色死亡追捕令”,真正用了“黑色追捕令”的只有威森一个,而他要的人就是你。
我听着越韩林的话,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被人追捕的猎物,“黑色追捕令”?多么可笑?
威森,为什么你总是能够把我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我就是恨你,恨你对我的爱,恨你手中的权力,恨你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恨你就算爱我却不顾及我的感受,而我更恨的,竟然是自己爱上了这样的你。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爱上了威森,我爱上了那个让我受尽痛苦的男人。
但,现在才来说爱,已经太迟了。
我笑了笑,越韩林,你能保证把我安全的送回西西里岛吗?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是效忠西西里教父的人多,还是……当然,你也可以告诉威森我在这儿,我能逃脱一次,一样也能逃脱第二次。
越韩林像是突然被我的话点燃了怒火,我为什么要告诉威森你在这儿?让他找不到你不是更好吗?相信痛苦的不会是他自己。还有……
他看着越霖译,父亲,希望您能清楚眼前的人,不是您想找的那个,他是我的高中同学,并非你的韩。您应该清楚,您的韩在二十八年前已经死了。
越韩林说的话是事实,却是越霖译最不能接受的事实。我知道他到了现在还在欺骗着自己,认为我就是郭韩,认为郭韩不过是生气了所以才会离开他,但总有那么一天,当他的气消了,依旧会回到他的身边来。可是他忘了,当初是他自己逼死了他心爱的人。
原来,大家都犯了一个相同的错误。
我说,越韩林,和威森的事情,不用你来插手。
他讽刺的笑了,你来解决?你所谓的解决办法不就是逃避?郭超,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如果要逃,记得逃的远点儿!

我也笑了,谢谢关心!
越霖译显得非常紧张,他一直在抓着我的手,你不离开我的对不对?你才刚回来,不要再离开了。
我看着他,我不会走,不要担心。
他笑了笑的像个孩子得到了父母给的奖励般开心,那份开心的感觉让人深切的体会。
他现在只愿听见自己愿意听的事情,他不愿意面对会让他痛苦的一切,他已经不愿意再被爱情伤害。
越韩林转身走了,在临走之前,他说,沈深想见你,还有……我姐的孩子,你也应该去见一面。
他走了,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沉默。
自那以后,越霖译对我的照顾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他总是在我的身边全身戒备着四周,似乎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
他好像根本忘记了我并不是郭韩的事实,只是单纯的为了他心底的一点点希望,他希望郭韩还活着。
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接受郭韩已经死了的事实,可是,当初郭韩的死难道不是他促成的吗?我知道他是爱郭韩的,可是,为了这所谓的爱,难道就可以杀死自己心爱的人吗?
他为这个死去人活了那么多年,以后呢?还要继续这样吗?他根本就是在惩罚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忘记了去仇恨,大概是当我知道了他的爱吧!虽然我并不认为,以爱的名义去束缚一个人是正确的,但二十年前的旧事,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评论?
真正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是管家余沉告诉我的,他就是那个到达达家接我的人。
那天,我在郭韩留下的白玫瑰园里,闻着空气中清冽的玫瑰香气,看着天空远处了一丝阴霾。
余沉站在我的身后,我想如果不是我先开口,他是不会说话的。
我说,你说你在这儿三十年对不对?
我知道他听见我的问话了,可是他并没有回答。
我继续自说自话,从我有记忆时,我就在意大利。我已经记不清楚那是什么地方,只知道那里有很大的湖还有高大的树木,当然,还有许许多多穿着黑衣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快上小学的时候,我被送回了中国的这个城市,也是那个时候,我有了第一个朋友,他叫沈深。从那以后,我再没回过意大利。
那个时候的我,从不奢望自己能够得到朋友,可是,我遇见了沈深,因为我比他大俩月,他总是叫我哥哥。后来,我们一起上小学、中学、高中,我想如果没有这些事情的发生,我们会一起上大学的。六年前,那个时候的我们还是无忧无虑的学生,就因为一件事,所有的一切全部偏离了正常的生活轨道。有人死去,有人离开,还有的……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我深深压抑着自己的呜咽,有时我就在想,是不是如果小时候我没有被送回来,就不会有后来所有的事?哪怕那样的代价是我要被困在孤独里。
他终于说话了,少爷,这些并不能怪你。
我转身看着他,你告诉我,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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